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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毒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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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你怎么走了这么久!这几月我跟着阿嬷吃饭他们都说你可厉害啦,说你像话本里的神仙,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统一草原,解救万千百姓。”
娜日看见乞颜赤纳走来,迈着小短腿一下子跳到乞颜赤纳的怀里,小脑袋在乞颜赤纳脖子下面蹭来蹭去,逗得乞颜赤纳笑的开怀。
乞颜赤纳也对娜日想念的紧,手上一下摸摸小脑袋,一下捏捏圆肚皮,亲昵的用额头去蹭她的小脸,故意说道“嘴倒是甜,想来是不曾好好温书识字故意讨我欢喜的罢。”
娜日撅着小嘴道“师父冤枉人,你不在的时日里我将三十六计都倒背如流,纳兰姨都夸我有师父幼时的模样。”
乞颜赤纳想将娜日放下,娜日却赖皮的勾着她的腰不肯下,她很是无奈道“你至少长了十斤肉,师父要抱不动了,你不愿意下去的话那师父背着你?”
娜日闻言登时松开手跳下去,而后跳到乞颜赤纳背后蹦的高高的抱住她的脖子结结实实挂在她的背上,乞颜赤纳笑着拖住她的两条小肉腿,带着她往新宫殿走去。
娜日小嘴叽叽喳喳不停“师父,舅舅还让人送来一匹小马,好看的很,就在皇宫的马房里,皇宫修了好久了都还没修完,舅舅说我们现在修的只是一小部分,等以后大齐更强了就把宫殿修的更大,但是我觉得现在就好大,我要跑很久才能出来。”
乞颜赤纳笑着低声说“衡国的宫殿更大,把你扔进去你怕是一个月走找不到路出来。”
“哼,师父坏!”娜日扭着身子不依不饶的晃乞颜赤纳,“去这么久也不给娜日带东西回来,还欺负小孩!”
乞颜赤纳浅笑着任凭身上的肉团子咋呼,夕阳映在她眼眸里,漾满金色的光。宽广辽阔的草原高坡上,高挑清瘦的身影背上挂着一个肉乎乎的小女孩,春深微风里,二人有说有笑的朝远处的家人走去。
这是乞颜赤纳记得最深的画面,也是她以后的十年里再不曾有过的温情。
李辞年与李琉风此行赢得人心与名望,李琉风顺理成章的入朝参政。
李辞年心里的棋局终于开始动了。
这第一步便是以北部兵营克扣军饷为由,肃清李牧亲信,李辞渊不傻,顺势将自己的人安排上去,李辞年只得趁机加塞了蔺无忧和自己的人。
答应蔺无忧的事提前做到,使得蔺无忧更为依赖于李辞年的联盟。
而被架空的李家阴沉的可怕,李呈怒气冲冲的找李辞年来讨要说法,却见李辞年笑着为他斟酒道“驸马消消气,李将军年纪大了,该好好歇歇,李家日后是需要驸马撑起来的,我朝比之前朝算的上开明,公主可参政驸马可为官,我已问过陛下,不日会加封驸马兵部尚书之职,也算是对李家的补偿。”
李呈闻言哪里还顾得上生气,顿时眉开眼笑将李辞年拉入怀中。
京都大营的兵在皇帝手里,要拿到京都大营的兵权绝非易事,李辞年觉得陈兴光行事果断,智勇双全,又在崮南府立下大功,便劝说李辞渊将陈兴光安排入京都大营。
李辞渊本是不愿的,京都大营的人都是他的人,独独进来一个半路杀出的陈兴光,他心里不踏实。可调查清陈兴光的背景后,便也觉得无碍,将人安排进去给了个不大不小的坐营官。
得民心者得天下,李辞年引以为戒,她以自己的私库赈灾,安置流民百姓,使得京都城及至方圆三百里无一乞丐。
李辞年若是儿郎,李辞渊定不会让她再活在世上,可李辞年是女儿身,是他的皇姐,是口口声声为他收买人心的亲姐姐。
李辞渊偏生没有半分猜忌,毕竟李辞年是自幼宠溺他的长姐,从小到大不论有什么物件,李辞年总会将最好的留给他,就连自身的婚事也是为他拉拢势力,这世上他都可怀疑,可唯一没理由怀疑的人就是李辞年。
殊不知坐在皇位上谁都不能相信,要同自己的父皇一般。可庸碌,但心一定要狠。若非他心狠,那如今衡国二子夺位,天下大乱,北部南部同时入侵衡国危矣。
李辞年的势力暗暗发展,皇帝以及文武百官都不曾察觉,唯独三人或多或少心中是有疑虑的。
其一便是李琉风,作为李辞年的左膀右臂,她深感李辞年暗中积蓄着一股磅礴之力,关键之时或可推翻整个王朝。乞颜赤纳教她的第一件事便是在飘零的境地找到一棵大树抱紧,她选的正是李辞年,这棵看起来远不如李辞渊与李辞澜的树却是出乎意料的强悍勃发。她有预感,李辞年心里在下一盘大棋,她这位皇姐没看起来那样简单。
其二便是李呈,作为李辞年的枕边人,他越发的不安焦虑,他总隐隐觉得李辞年与初识不同了,不过他只是直觉不安,尚未找到蛛丝马迹。
其三便是丞相蔺无忧。大衡第一的聪明人,却唯独在李辞澜的事上栽了跟头,事后他反思自己是太过自负,从不曾将李辞年与李琉风这等无足轻重的女子考虑其中,而今正视之后才发觉李辞年深藏不露,看起来人畜无害,仪态万方,实际上城府不输他这个半老的老头子,再加上一个善于推波助澜,肯为她做事的李琉风,二者珠联璧合,堪称所向无敌。他心内大胆推测,衡国要变天了,或许我朝第一位女帝要出现了。他一时间竟不知是喜是悲,若是李辞年当政势必要强于李辞渊,可她毕竟是个女子,败于人心声望也不是没有可能,那为今之计便只有暗中示好,他倒是期盼着李辞年能上位,女帝当朝他也好做个盛世贤臣。
可如今李辞年却还没做好称帝的准备,她即便有势力却是名不正言不顺,只怕她还没坐到皇位上就被人赶了下去。
也不能再拖到李辞渊坐稳位置,那她就彻底无需肖想。
李辞年也愈发心急起来,好在李琉风与储修情意渐浓,如今南衙北衙禁军在手,只要京都大营内陈兴光得手,不如直接逼宫。
李琉风上朝时发觉李辞年小动作越发多起来,拿些虾米试探水的深浅,李琉风不禁紧张起来。
下朝后她走在李辞年旁边小声问“皇姐是否操之过急了些?”
李辞年道“此时你我时运在身,若是晚了错过时运便再无机会。”
李琉风这才惊觉李辞年就是个疯子。
“皇姐想赌一次?可皇姐要赌的不只自己的命,成千上万人的命只在皇姐一念之间!”
李辞年却笑了,这一刻李琉风才似乎看到真正的李辞年。
她道“你难不成真爱上了储修觉得他是你的归宿?你怕不是忘了方从草原上回来脑袋不在自己脖子上的滋味。我若成,必会给天下人选择自己命运的机会,我若败,那便一起下地狱。”
太有良心的人造不了反,显然李辞年这个疯子不只没有良心,她已然连心都不在了。
十月二十二日,李辞渊宴请众臣,宴罢后李辞年带了碗参汤入宫,买通宫人不曾检查入册。
当晚,李辞渊暴毙。
御医来诊断道“陛下乃是中毒,所中之毒为北境断肠草。”
李辞年下令命人封锁宫门,北衙禁军与南衙禁军将大殿围的水泄不通,连只苍蝇都休想逃出去。
李辞年搬了把椅子坐在高位,冷冷扫视着下面寂静的文武百官。
“陛下登基不久,待各位不薄,不知是谁要对他下毒手,是所为何事,又是如何将毒药带进宫来将毒药投放入陛下酒杯中的。断肠草毒发时效内据宫人记载陛下曾与五人靠近饮酒,也就是只有这五人有作案嫌疑,分别是,李牧,蔺无忧,司马策,以及端妃,贤妃二位贵妃。其余诸卿为见证,今夜定要将凶手在五人之中捉出,以慰陛下在天之灵。”
五人被推至人前,三位众臣从容不迫,二位贵妃初次与满朝文武齐聚一堂,有些瑟缩的依偎在一处。
见谁也不肯先开口,李辞年道“那不如从二位贵妃开始罢,毒杀陛下是爱恨情仇哪一种呢?”
贤妃是个老实人,本就胆子小,父亲是礼部尚书,到年纪送进宫被选中的,爱恨情仇哪一种都看着牵强。她啜泣道“当真不是臣妾所为,臣妾对陛下并无爱恨,入宫前整日在绣楼之上,更谈不上情仇了,再说这毒药臣妾到哪里弄这胡人的毒药呢……”
端妃也附和道“我二人居于深宫,哪里来的机会弄着断肠草,还望殿下明鉴。”
这时司马策跳出来道“贤妃的娘家是礼部尚书,一年出使北部十余次,自然有机会弄到。端妃的娘家是北大营中营都督,自也是有机会的。”
蔺无忧看不惯他这副只会欺负女人的做派,当即反驳道“胡人的奸细仍遍布京都,只要有心区区狼毒草有什么买不到的,以此欺负两个寡妇,司马大人此举不光彩罢。”
司马策鄙夷道“丞相倒是连胡人的奸细遍布都知晓,我们只道是断肠草,丞相却偏偏唤它狼毒草,这里最了解它的人恐怕当属丞相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