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重生拼凑的天长地久》阮绵棉

58、第五十八章 生命

　　一楼客厅，当向仁洲皱着眉头走下来时，叶梦已经在此等候了。
　　“仁洲。”
　　向仁洲走到她面前，微微一笑，说：“你有话对我说？”
　　“嗯……方便的话，我们花园里说话。”
　　“好，请。”
　　两人来到了前庭的桌椅处坐下，刚刚下过雨，空气湿润，却也让人觉得有些沉闷。
　　“仁洲，你觉得……人死了之后，会去哪里？”叶梦问。
　　向仁洲笑了笑，说：“我送走了不少的生命，在我看来，人只要一死便什么都没有了。我不相信灵魂，更不相信因果轮回，我只信，生命只有一次。”
　　“可如果，生命有很多次，每一次都能重新做出选择，你会如何？你会不会想尽一切办法，也要去改变那些遗憾的过往？去改变命运，让自己不再失去最爱的那个人？”
　　叶梦的问题让向仁洲陷入了沉思，他的眉头微锁，眼神里有几分沉重。
　　见他如此，叶梦淡淡一笑，说：“就算你相信生命只有一次，你也一样会有遗憾，对吗，仁洲。”
　　他点了点头，说：“人是充满感情的动物，因为有不少期待，自然也会有不少遗憾。如果……真的有机会能弥补遗憾，我一定愿意重来一次。可惜……这个世界大概率是没有如果的。”
　　叶梦问：“你是觉得，这个世界不会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么？”
　　仁洲摇摇头。
　　“那是什么？”
　　“就算重来一次，遗憾，或许依然只能是遗憾。如果不是如此，时间不会是这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它之所以珍贵，正是因为时间不会回头，也不会改变它的方向。”
　　叶梦垂下了眼眸，向仁洲所说的，正式她心中最害怕的答案——她最怕无论怎么努力，仍是什么都改变不了。
　　见叶梦心情也一样沉重，向仁洲笑了笑，说：“虽然我不知道你和路凌因为什么事吵架，但我希望你们能快些解开彼此的心结，他需要你，叶梦。”
　　叶梦没有说话，只是沉默，一会儿后起身说：“让司机送你一程吧？”
　　“不了不了。”向仁洲起身，拿起包说，“你快些去照顾路凌吧。”
　　“嗯，劳烦你了，仁洲。”
　　送走了向仁洲后，叶梦独自一人在前庭的花园里坐了许久，而后才悄声进了家中，上了二楼，来到了房间里。
　　路凌睡着了，紧锁着眉头睡着，手心里拽着枕巾的一角，睡得很不安稳。她走到他身边坐下，把手放在了他的手心里，路凌在睡梦中将她的手握紧，不知是不是因为不安，身体还稍稍抖动了一下。
　　叶梦将另一只手放在他的身上，轻轻安抚着他，直到他舒展开眉头，手心的力量也渐渐放松，终于是比较安稳地睡了过去。
　　等到路凌再一次醒来时，眼前是趴在他床边睡着的叶梦，见她眼角挂着泪水，路凌的心头一紧，刚想挪动身子起身，却马上吵醒了叶梦。
　　叶梦还没想好要和他说些什么，路凌却直接上前将她抱在了怀中。
　　两人仍是沉默，谁也不开口说话，可只是这个拥抱就够了，他们只需要这个拥抱，就足以理解彼此。
　　路凌感受到后背沾上的泪水，将她抱得更紧一些，拍着她的背哄道：“不哭，不哭。”
　　叶梦抽泣着，眼泪反而更是汹涌，就这么沉默着哭了许久之后，她才带着哭腔开口了：“我舍不得……”
　　路凌知道，她在害怕，她害怕依然不能改变结局，害怕再过三年，她就要再一次失去他，而这一次，很可能就是永远……
　　他闭上了眼睛，只是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拍着她的背，一遍又一遍地哄着她：“不哭……不哭。”
　　还有三年，最后三年，他们能做到吗？
　　叶梦的心，也渐渐同路凌一般不安了。

　　【2022年8月3日铭州】
　　两年多的时间过去，纪寒月的身体调养得好了许多，但比起之前还是差了一些。两人爱喝酒的习惯没改，这一年来开始渐渐恢复了曾经的小消遣。
　　只不过上个月的某天，两人喝多了之后有些放纵，导致今天的一早，纪寒月早早溜出门神神秘秘买了东西，躲进了洗手间里。
　　陆镜起床了，到主卧的洗手间洗漱之后，顺嘴问了句：“早上你想去楼下吃吗？寒月。”
　　只不过等了一会儿还是没人回答，陆镜这才走出房间，找了一圈，发现了紧紧关着的次卧洗手间。
　　陆镜敲了敲门，问：“你怎么在这个洗手间？”
　　“等一下等一下！”纪寒月喊到。
　　陆镜也不知道她在干嘛，笑了笑，干脆去换衣服了，只不过在换衣服时，他突然听到次卧的洗手间里突然传来了一阵惊叫。
　　他还以为纪寒月怎么了，赶紧走出去查看，只见她推门而出，一下便投进了陆镜的怀中，兴奋地抱着他，把头钻进他的胸口，开心地磨蹭着。
　　“怎么了？”陆镜忙问。
　　只见纪寒月的眼睛里绽放兴奋的光芒，搂着他的脖子，冷静下来却也还是带着满满笑意，到他耳边问：“还记得上个月我们两个……”
　　“嗯？”
　　“我们两个喝多了吗？”
　　陆镜脸上一红，吞吞吐吐说：“记得……”
　　“那天我们两个什么都没准备，就……就……”
　　陆镜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只觉得头皮一麻，赶紧松开怀抱，看着纪寒月以确认这个喜讯。
　　纪寒月拿出手中的验孕棒，得意地向他显摆：“呐！呐呐呐！你看！”
　　陆镜连忙夺过了她手中的验孕棒，急急忙忙问：“说明书呢？我看看！”
　　于是两人手忙脚乱地找起了说明书，好不容易从垃圾桶里找到了，陆镜赶紧坐到了客厅，核对了三遍才确定了这个喜讯。
　　他惊讶地看向纪寒月，还没顾上庆祝，他又皱起了眉头，担心地说：“可是……我们是因为怕你病后身体弱，所以没打算这段时间要孩子才……现在不小心有了，你……”
　　“你放心！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可是怀孕很伤身体，你才刚恢复没多久，我们……”
　　纪寒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见陆镜听到她怀孕，第一时间不是开心自己做爸爸，而是担心起她的身体，她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在他心中是第一位的，她鼻头酸酸的，顿时落下了两行眼泪，哭得好似陆镜欺负她似的。
　　“怎么哭了……怎么了？”陆镜忙将她抱在怀中，温柔顺着她的背哄着。
　　“我……我！你这么担心我，我……”
　　陆镜见她是为这点小事哭，笑着安慰道：“好了好了，都要当妈妈的人了，怎么还动不动哭鼻子，嗯？今天排练我请个假，先陪你去医院看看，做个化验检查，还得听医生的，如果医生说你的身体确实不适合怀孕，我们不要这个……”
　　“不许！”纪寒月马上离开了他的怀抱，皱着眉头说，“我不管！不许说我身体怎么怎么样，宝宝都已经选择我们了，我们怎么能不要宝宝？”
　　陆镜一愣，这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最期盼的画面——被父母坚定地选择。
　　是啊，他自己所期盼的，不就是父母坚定不移的爱吗？如今他自己要成为父母了，他怎么能放弃那孩子呢？
　　虽然还是很担心纪寒月的身体，但他已经下了决心，这一生，一定要好好爱着这个小生命。
　　陆镜轻轻吻了下她的侧脸，道：“好，我们一起把宝宝养大，让宝宝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小朋友。”
　　纪寒月笑了笑，蹭了蹭他的脑袋问：“那有宝宝了以后，我们两个一起哭了，你先哄谁？”
　　“我……”陆镜没想到，纪寒月这么快就开始考验他了，犹豫了一下才说，“你。”
　　“你犹豫了！”
　　“不是……我……”
　　陆镜哭笑不得，只能是捏一捏她的脸蛋，催促她道：“快去换衣服，还要去医院。”

　　纪寒月是广东人，家庭也是传统的广东家庭，听说她怀孕，爸妈第一时间飞到了铭州，交代了一堆的事，陆镜虽然不明白，但还是一条条“禁律”严格遵守，包括不到三个月绝不外传怀孕之事等等。
　　纪寒月爸妈在他们家住了两周，觉得不想打扰小两口，而后才千交代万交代地回去了。
　　他们刚回去的第一天，纪寒月刚起床就闻到了熟悉的味道，起床一看，陆镜正在厨房里忙碌着。
　　“陆镜，你在……炖汤吗？”
　　陆镜看了她一眼，又忙着拿起防烫手套准备取出放在隔水炖罐里的汤罐，说：“嗯，和你妈妈学了几道汤。”
　　纪寒月忙过来一看，陆镜炖了一罐像模像样的鸡汤，看得纪寒月都馋嘴起来了：“你居然会做五指毛桃鸡。已经熟了吗？现在才几点……”
　　“我昨天晚上起来弄的，隔水五个小时差不多，等等你带着去公司，午饭正好可以喝。”陆镜话音刚落，纪寒月已经拿起了勺子，迫不及待舀了一口，品尝了一下，连连点头：“很不错诶，有我妈妈的味道。”
　　听她如此评价，陆镜放心多了。
　　纪寒月一边帮他一起打包进保温瓶里，一边问：“你怎么突然想到要给我炖汤？”
　　说到这，陆镜有些愧疚地说：“那天一起吃饭的时候，你跟你妈妈说，来铭州后喝不到好喝的汤，我才想起，除非你自己偶尔做，我还没给你炖汤过。你是广州人，一定很爱喝汤的，是我忽略了。”
　　“哎呀。”纪寒月抱紧了他，蹭着他的脑袋说，“这有什么嘛，真是的，陆镜你小子不要太爱我哦。”
　　陆镜被她逗笑了，用脑袋轻轻碰了一下她的额头，说：“快去换衣服洗漱，上班要迟到了，我送你去。”
　　“都连续送了大半个月了，不用了啦，我自己去。”
　　“不行！”陆镜严厉拒绝，小心推着她去房间里，这才回来继续收拾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