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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背叛 ...
军部的人没想到林舒望会主动和他们走,两人都愣了下:“对的,容上校,你要相信军部。”
容时仍然没有给林舒望让开的意思,他将视线转到军部的人身上:“我需要他给我做精神疏导,只有他能给我做精神疏导。”
这确实是一个无法反驳的理由,胡中校看了容时一眼,无奈的再次出门给上级打了第二次报告。
过了好长时间,胡中校才回来,面容明显憔悴了几分:“容上校,军部还有很多优秀的向导,你可以试着……”
容时的面色变得难看起来,他将刚从自己身后冒出头的林舒望摁回去,冷冷的看着胡中校。
胡中校轻咳了一声,终止了刚才的那个话题,只字不敢提让别的向导给容时做精神疏导:“上级的意思是,您可以去军医院复查一下,说不定您之前的病症已经解决了呢。”
容时的脸色并没有好转,胡中校接着补充道:“您要实在没有办法接受别的向导给您做精神疏导,让林向导给您做也可以。但是您也知道,林向导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军部压力也很大,请您理解。”
容时冷哼一声。
“军部这边可以给您承诺,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不会对林向导做出审判。但还是需要委屈林向导住招待所一段时间。”胡中校冲容时敬了个礼,这已经是军部最大让步了。
容时还想要说什么,林舒望终于从他身后挣了出来:“放心吧,我会没事的,你别为难他们了。”
栗子从云朗的束缚爬出来,在它脸上安抚的亲了一下,十分配合的爬进了军官手中的笼子里。
林舒望冲着容时笑了下,跟着胡中校走出了医院的病房。
对林舒望来说,在军医院的日子与在军部招待所的日子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对污染的破解上。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这东西本来是容时精神图景的一部分,但因为在某方面被加了暗示,就变成了现在这种畸形的样子。
就像给土豆施加了过多的氮肥,它就会不再结果;就像多姆·柯布给费舍尔种下独自创业的种子,费舍尔最终放弃了父亲的商业帝国①。
那人在容时“我不够强”的念头前,加上了“是因为”三个字。
于是,本来没有太多关系的事情,便被这样强加因果。
无论是当年的那场意外,还是之后队员的受伤、牺牲,容时都会认为——“是因为我不够强”。
因为这个认知,容时终日活在痛苦与自责中。
因为这个认知,容时始终坚持在战场的一线。
因为这个认识,容时将自己困在训练场,日复一日。
这样的认知在容时的脑中不断分裂,不断繁衍。
不断鞭笞着容时向前走,鞭笞着他变得更强,鞭笞着他走向深渊。
最终,这个念头就会像缠绕那棵巨树一样,遍布整个精神图景。
到便是容时彻底失控的时候。
这件事情处理起来也很简单,只要将精神图景中的暗示拔除就可以了,就像把大象塞进冰箱只需要三步一样简单。
但这都是理论层面的,
能进入容时精神世界的人,一定是向导,也一定是容时十分信任的人。向导对哨兵进行精神暗示,这种事情前所未闻。虽然可能是新人类分化不过十几年,潜力还没有被完全发掘。但无论向导给哨兵植入的精神暗示是什么,这种行为本质上就是一种攻击。
因为被自己信任的人攻击,精神图景启动了自我防御。
于是容时没办法接受精神疏导。
于是林舒望第一次给容时做精神疏导时受到他的无差别攻击。
于是云朗选择了栗子,因为血脉压制,栗子永远在云朗的掌控中;因为灵魂的相认,栗子永远不会对云朗出手。
因为弱小,让他与容时在走到一起的道路分外艰难;
也因为弱小,才没有从根源上断绝走到一起的可能性。
给容时做精神暗示的那个人可能从未想过,这件事会从这个角度解决。
所有人都认为将大象塞进冰箱是不可能的,但如果是刚果森林的小姐象②,这件事似乎变得有了可行性。
“可惜了,他的精神力在我之上。”林舒望将那段黑色的藤蔓拧断了一小截,藤蔓发出很小声的惨叫,林舒望无视它的颤抖,又捏起一截:“可惜你也完全无法与他联系。”
林舒望门缝上爬了一小截思维触手,以防有人突然的闯入。
而现在,这节思维触手发挥了别的作用,比方说……用来听容时的八卦。
胡中校站在走廊里,拿着一个红头文件,一脸的愁容:“这容时啥眼光啊,怎么就看上他了?”
“估计是因为他能给容上校做精神疏导?军医院派去的那几个S级向导是都失败了吗?也没人通知啊,就说要来接人。”
胡中校翻了个白眼,将文件递到同行军官面前,将其中的一行字指给他。
“喏,定期提审,严密监管,进行精神疏导。要是没失败,能是这要求?估计连失败的原因都没找到,所以啊……”胡中校打了个哈欠,看向林舒望所在的房间:“这搞不好还是个长期的活。”
他整整衣服,将倦怠的表情收起,通过重重验证后,进入了房间。
林舒望刚被押着坐下,云朗就冲了过来。
阻挡林舒望与云朗的玻璃幕墙,对云朗并不是阻碍,他从小窗口钻了进去,迫不及待的缠住在玻璃后眼巴巴看着自己的栗子,轻轻碰了碰栗子的嘴唇,
林舒望试探性的向云朗伸出手,云朗十分兴奋的在林舒望手上蹭了蹭。
“赶快开始精神疏导。”监控后的胡中校看着这你侬我侬的一幕,感觉自己是路边的狗,莫名其妙的被踢了一脚,他不耐烦的催促道。
林舒望将思维触角探进了容时的精神图景中,梳理的同时低声问道:“你那边顺利吗?”
精神图景中出现一阵异常的波动,林舒望加大了梳理的力度,将这波动压了下去。
容时摇摇头:“不太顺利,他的准备很充分,似乎是铁了心想让你……”
容时的话没有说下去,但两个人都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
“换个方向吧,别在这件事上太过的纠结,从你的精神图景入手,说不定会有转机。”林舒望将自己的思维触手收了回来,探访室的警卫立刻向他走来。
容时看着林舒望有些不忍:“那样的话,你这里……”
“没关系,我可以等。”
“精神梳理完成,探视时间到。”
警卫的声音从林舒望头上响起,将他提了起来。
容时看见林舒望的嘴唇动了动,他准确的辨别出林舒望想要说的话。
“照顾好自己。”
容时办公室。
容时与米哈耶尔对视了好久,两个人都没有先开口说话的意思,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尴尬。
“你看看这个。”容时从抽屉中拿出一份文件,推到米哈耶尔跟前。
米哈耶尔随意扫了一眼,是几条转账记录的追溯,资金的源头是……柊秀树。
“怎么,不接着给你的小向导申冤了?终于想起三年前的事情了?”米哈耶尔的脸色稍稍好转,但说出的话还是阴阳怪气。
容时瘪瘪嘴,没有接话。他点了点柊秀树的名字:“训练室的故障,被推出来的只是个顶锅的,真正症结在这。”
米哈耶尔翻了个白眼,将报告摔在了桌子上:“你最近居然是在忙这个?你能不能听听我说的话,三年前那个意外没那么简单,这个柊秀树有问题。你和林向导完全结合了,他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事。那能不能麻烦你将注意力分出来一点,你就一点也不在乎豹子他们到底为什么会死吗?”
容时一直等到米哈耶尔将话说完,才又重新将那份报告推到他面前:“你知道柊秀树为什么会针对林向导吗?”
“呵,不是因为嫉妒?”米哈耶尔将头扭过去,不想再多看那个名字一眼。
“嫉妒?有谁能让他柊秀树嫉妒的。”容时冷笑一声:“是因为林向导可能会解开他隐瞒真相的最后一道防线。”
“什么?”
在米哈耶尔的一脸疑惑中,容时讲述了林舒望与自己完全融合后,在自己精神图景中摘出的东西,以及自己对那东西的判断。
他苦笑一声:“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在从那场意外回来之后变得不一样的原因。”
米哈耶尔过了很长时间,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有些艰难的说道:“所以当年你才会坚称是自己能力不足,以至于那件事那么轻轻松松揭过去,没有人去深究指挥层面是否出现失误……只是,向导对哨兵进行精神暗示,这样的事情从来没听说过,接下来该怎么办……”
“可能要去找一下张教授。”容时在通讯录中翻了翻,将目光锁定在其中一个名字上:“他是S级向导,对这些事情也感兴趣,如果他能查出其中的问题,有陈少将的帮忙,之后的事情也会好办的多。而且……”
如果当年的事情被重查的话,林舒望的事情,应该也会有转机吧。
①《盗梦空间》的主线剧情
②世界上最小的象,在非洲的刚果森林,被当地人叫做“蛙犬”。这种象身材非常短小,身高不过1.5米,皮肤细腻,被称为“小姐象”。其实我本来想写象鼩的,和老鼠差不多大,但这种生物与象到底有没有关系,众说纷纭,于是就改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作者有话说
第80章 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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