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动》休想知道我是谁

15、下山了

　　孙霄的闹钟一点半响了。
　　条件反射下意识按灭后翻身接着睡。两分钟后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在爬山，起身去卫生间洗把脸。洗好出来。
　　“一月，该……”
　　孙霄眼睛瞪大。等等，没看错吧，没走眼吧，没恍神吧。床上两个人怎么抱一起了？？转身给卫生间的光让位置，再看一眼，确定没看错。不是，她们骗我的？早认识了？敢情都发展到这样了？也不对啊，好像床确实小了点，怕掉下去睡得近一点应该没什么，问题是怎么越看越不对劲。
　　站了一会儿，走回卫生间里。
　　“一月，苏可仁该起来啦。”嘴里含着牙膏，喊了一句。

　　苏可仁听到声音，抬手按亮手机屏幕看时间，屏幕光刺眼，眯了一下眼睛。低头就看到张一月拱着脑袋埋在自己胸前，心里咯噔。张一月感受到身旁的人在动，也睁眼起来。睡得很沉很香，本来睡前靠得这么近还怕睡不好，可是她的气味好像有助眠的作用，没多久就睡着了。两人无言慢慢起身洗漱换衣服，收拾好东西出门。孙霄走在前面，两个人跟在后面，她时不时瞄向身后。晚上山上的水雾很重，地面湿滑，能见度很低。打着手电筒一步一步慢慢往前走。一开始还感慨好黑，浓雾重，灯光照射不远看不见路。到后来只能听见此起彼伏的喘气声，以及拐杖撑地的声音。脚下的台阶感觉怎么走都走不完，三个人在黑暗中爬行。

　　走了半个小时张一月就要找石凳，苏可仁也觉得有些吃不消。
　　“我们真的就是来夜爬的。”
　　“要不是你们叫我一起，我可能从没想过。”她回头看身后的一片黑暗。感觉自己随时被这片黑吞没。
　　孙霄有点害怕了。“我们一路过来，怎么都没个人，走得我心里发毛。”
　　张一月拍拍她的手臂。
　　“现在凌晨两点，哪来的人。”
　　“再说光明顶那儿的人都还在休息呢，没人和我们一样。”
　　“要不回头？”
　　“不行，那我们就看不到日出了。”孙霄立刻拒绝。再说了都走了这么久，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回头也不可能。“我知道自己的速度。”
　　“一月你怕不怕？”苏可仁问她。
　　“怕死了。早知道再晚一点出发。”
　　“哈哈哈哈我们像三只鹌鹑缩在这里。”孙霄觉得很好笑。
　　“你别笑，好像有什么声音。”张一月抬手示意她。
　　三个人安静下来。

　　身后隐约传来的谈话和脚步声。
　　谢天谢地，有救了。
　　她们原地等着身后的人，两队人的灯光互相打招呼。

　　“哈喽，没想到还有人和我们一样。”队伍中的阿姨很爽朗。
　　“你们也是要去莲花峰吗？”苏可仁问来的三个人。
　　“对啊，要不要一起？”阿姨反问。
　　孙霄巴不得现在的人越多越好。“好呀好呀，我们一起。”

　　路上聊了起来。
　　“我们海南过来的体验一下。和我老公女儿一起哈哈哈。”阿姨很健谈。

　　“我们是朋友一起的。”

　　“你们感情好呀。朋友一起好呀。”
　　“我们是一路走上来的，在光明顶休息了一下再战哈哈哈。”

　　“阿姨好厉害！爬上来的，现在还继续。我们还是坐的索道。”

　　“我经常要么和老公，要么和姐妹一起爬山的哈哈哈。”
　　“我们大家慢慢走不着急，太黑了看不清路，你们小姑娘要小心一点。”
　　“老辉，照一下路，过来扶我。”
　　经过一处向下拐弯的山洞，阿姨让老公过来搀着，怕看不清脚底打滑。
　　孙霄手拉铁链慢慢走下去。
　　苏可仁叮嘱张一月走慢点，想想不放心，牵起她的手，这次不是抓手腕。另一只手同样抓着铁链由张一月举手电筒照路。

　　一队人走到临近四点的时候，身后跟上的人一队接着一队，一茬接着一茬。

　　她们已经走到了莲花峰的脚底，只要一路向上到顶，就到达目的地。
　　这段漫长的上坡路，走走停停，体力不支，也和阿姨分开了。
　　“我们也太菜了吧，阿姨都走了，我们还在休息。”孙霄抬头看阿姨的背影慢慢变成一个模糊的小点。
　　“我不行了，真的不行了。”张一月死活不想再动一步。
　　苏可仁没说话，她也累了，节约点力气用来喘气吧。
　　“真是造孽。”孙霄仰天。

　　又坐了几分钟。“走走走，再不走又有其他人赶上我们了，我们可是一点半出发的。”苏可仁深吸一口气，拽着她们两个人起来。
　　咬牙，接着走。
　　“这路比我命还长。”张一月抬头看不到头的路。我干嘛不在宿舍好好睡觉，非要来夜爬。后悔，巨后悔。就应该一口回绝，早知道不来了。
　　等她们爬到最后一个平台，看着几乎垂直的台阶，彻底动弹不了了，坐在那里。
　　“我们还走不走？”张一月问她们。
　　“怎么办，我真的走不了了。”孙霄摊牌不干了。
　　苏可仁小口抿着喝水。“得走，回头路你们也知道有多远。”

　　三人吹着风，看后来的人手脚并用一个一个爬上去。坐了四十分钟后，张一月站起来。“走吧，再不上去天都要亮了。”
　　心不甘情不愿地站起来，站在台阶前做好心理准备。

　　“哎呀，你们三个怎么还在这呢？”
　　是阿姨，阿姨都从上面下来了。

　　“阿姨？你这是上去了又下来了？”张一月不可置信。人家都走一个来回她们这是得多弱鸡啊。
　　“是啊，上面人好多，我们从后山下去，前山太陡峭了。你们慢慢上不要着急。”阿姨嘱咐完就走了。

　　阿姨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休息的，赶紧走吧。

　　费尽力气爬了最后一段，终于看到石头上写着莲花峰三个字。随便找块就近的石壁靠着，长长舒一口气。

　　“为了见到这三个字，我太不容易了。”孙霄站在旁边让她们给自己拍张照片。
　　她们不想呆太久，打算拍了照就下去。
　　张一月发了一张自拍到家庭群后犹豫了一下问她。“苏可仁，要不要一起拍一张？”
　　苏可仁笑着走过来贴在旁边。“耶。”比了一个经典的剪刀手。“也发给我。”
　　照片里的人脸上铺满憔悴疲倦，但是笑得很得意。
　　她们组建了一个三人群，把拍的照片都发送过去，最后一张是三人一起的合照。

　　前山比后山更难走，但是一想到很可能没有下次，一致决定从前山下去。

　　上山容易下山难，往下走的时候已经一瘸一拐，脚底板麻木，继续不说话。一路上遇到往上走的人都会问一句，还有多远，到后来她们已经可以从对方的动作表情判断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扶着腰喘着大气说不远那都是唬人的。越往下走遇到的表情越轻松步伐越轻盈那证明真的快到了。
　　走到最后张一月手搭在苏可仁肩膀，侧身一步一个台阶挪下去。
　　现在她们看到下山索道，比看到亲妈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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