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光来之时》Unforgetful

8、自我介绍

　　任平生把星细镜摘下，交还给贺途安。

　　“我想见见他。”

　　贺途安有些吃惊 :“现在吗？”

　　他点点头:“嗯，就现在。”

　　“那走吧，现在大家都在飞行舰八层的大会议室开会。”贺途安低头给许凝云发了个消息，领着任平生出门。

　　任平生没出过远门，最远也不过从Z655镇到瀚语城。在他的印象里，这是第一次坐飞行舰。所有的一切都令他十分新奇。

　　贺途安走在前面，距离任平生两步左右。像个导游一样，很贴心地为他介绍，很好地满足了他的好奇心。

　　“地面浅层都安装了引心力装置，所以我们现在才不会悬浮在空中。”
　　“通道里这种柔白的灯，它的来源很不一样。它是吸收宇宙中传播的光线来发亮的。”
　　“这大片的透明窗是由新型超金属制作的，防御性能很强。但数量过于稀少，目前还没有大规模应用。”

　　当然，每次说完，任平生都会很捧场地哇一声，让贺途安莫名有点成就感。

　　“走这边，有传送梯。”贺途安说得有些口干舌燥。

　　两人并肩站在一起，同望着电子屏幕上的数字改变。

　　变到三的时候，任平生扭头:“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我说怎么感觉好像忘了什么东西，原来是自我介绍。”贺途安笑着朝他伸出手，“我是贺途安。”

　　很不巧的是，传送梯刚好抵达八楼，梯门打开。
　　两人相视一笑。

　　贺途安准备把手收回来，任平生的名字他又不是不知道，没必要自我介绍。

　　但任平生郑重地把手握上去:“任平生。”

　　贺途安的手，比他的大，还很暖和。
　　任平生的手，特别的嫩，还很柔软。

　　“哟！”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梯囗的维兰斯特·简吊 二郎当地吹了个囗哨，“孤男寡男的，还牵手呢。”
　　俩人尴尬地松开对方。

　　贺途安慌乱地掩饰，不，解释道:“我们见过好几次面，刚才想起自我介绍，就握了个手。”

　　而任平生怕生似的，躲到贺途安背后去了。

　　看到这一幕的维兰斯特·简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应该是没信。
　　出来的时间有些长了。维兰斯特·简催促他们:“走吧两位，正都等着你们呢。”

　　通道的尽头正是大会议室。检测到人源靠近，大门自动向两侧移开。

　　“砰！”

　　“欢迎！”门开到一半，宋客琛蹿出来，放了响炮，五颜六色的模拟彩纸在触到地面的那一刻化为虚无。

　　可怜任平生刚探出个头，就被吓得一震。

　　而大会议室里还有五个人 ，二男三女。

　　其中一个酒红色长发的艳丽女人忍不住发笑:“被吓到了啊？”

　　贺途安习以为常，无奈地向柳湘君告状:“湘君姐，宋客琛吓到他了。”

　　维兰斯特·简点点头，深表认同。

　　岑溪悠闲地看戏:“事不过三，第三次了哦。”

　　蒋佳人又添上一把火:“还先斩后奏。”

　　于是柳湘君气势汹汹地揪住宋客琛的耳朵把他拖回来:“你这小子，又搞事。”

　　宋客琛护着头，痛苦惨叫:“啊！湘君姐，姐，姐！疼！”

　　贺途安注意到某道强烈的视觉射线。他默默移开身子，让任平生完整地曝露在所有人面前。

　　闹腾的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
　　其中一个很白很瘦的男人慢慢走到任平生面前，他眼中的情绪变幻莫测。

　　男人的长相让任平生感到很惊艳，还莫名令他心安。

　　哥哥说过的话突然在脑海里响起，和现实交织在一起。
　　“你可以很容易找到他。”
　　他是许凝云。

　　“先相信他。”
　　任平生试探地叫出囗:“哥？”

　　许凝云抱住了他，抱得很用力。
　　“嗯。”

　　“然后依赖他。”
　　得到拥抱的任平生小心翼翼地抬手，回抱。

　　许凝云松开手，微微低着头，目光里带着恳求，他问:“你愿意去第一行星系的检行所总部看看吗？”

　　任平生不想拒绝许凝云，但……他决定遵循自己内心的想法，小声应下。

　　许凝云拉着他坐下:“那时你太小，还不到记事的年纪，应该不记得我和一些、事。”

　　任平生偷偷地把手收紧:“那些，哥哥告诉过我，况且我不怪你。”

　　许凝云脸上笑容一顿，没接话。

　　任平生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会令许凝云很难堪。
　　他越急，有些话却越说不清:“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他告诉我的。还有那不是你的错，不是，那也跟你没关系……”

　　贺途安连忙打圆场:“大家还不怎么认识，就都简单介绍一下自己吧。”

　　其他人一起忽略了这个话题 ，都围上来，七嘴八舌地:
　　“你好，柳湘君。”
　　“我是宋客琛，我们见过的，还不止一次哦。”
　　“文寻灏。”
　　“蒋佳人。”
　　“我是岑溪，弟弟你长得好可爱哦。”
　　“ 维兰斯特·简。”

　　“你们，好，你们好，都好都好。”任平生一紧张就容易舌头打架，眼睛却忍不住瞟向许凝云，小声叫他:“哥。”

　　许凝云揉揉他的脑袋: “没事。”

　　-

　　第一星系的十八颗居住行星皆是A国的领地。
　　检行所的总部就坐落在最外围卿枫星的首都璟羲琪崇。

　　璟羲琪崇是超星际化的大都市，立体化的科技感是其最突出的特点。
　　云天之上的悬浮层楼，穿梭之中的交通轨道，随处可见的光屏大幕，无处不在的城市机器。

　　“扫描完成，欢迎回来，空山。”

　　璟羲琪崇的安全检测系统微晨把高空中的安全网打开，无形的漩涡把飞行舰吸了进去。

　　“好累，终于到家了～” 飞行舰的AI主脑空山唐突地感叹。

　　中控室。
　　“它，是有自主意识的？”本来被璟羲琪崇吸引的任平生惊讶地望向飞行舰主屏。

　　“是的，所以新朋友发脾气的时候请不要再把玻璃摔到地上了，这边建议亲直接扔对方脸上～”空山在主屏上比出一个爱心。

　　“啊？” 任平生无助地看向许凝云。

　　许凝云笑着说:“放心，它没有痛感，况且它皮糙肉厚。”

　　“什么！我亲爱的主人，你不再疼我了吗～”
　　主屏上的爱心被一支箭击碎。

　　贺途安沉默着上前，并把语言系统关闭。

　　空山愤愤不平:“你干什么？心狠手辣的人类——哔。”

　　许凝云:“真闹腾啊。”

　　检行所在璟羲琪崇的西南角。鲜红的三个大字在阳光下特别显眼。
　　一排星际十四个国家的国旗迎风飘扬。
　　检行所主要由一字排开的五幢主楼和一部二十六处的悬浮小楼组成。除了地下训练场，还有专属的停泊坪。

　　飞行舰缓缓降落，四周的空气疯狂流动。
　　舰门自动移开，强烈的阳光照进来。

　　“到了，走吧。”
　　领头的自然是许凝云，他一身笔直的军装，胸囗的A处徽章闪闪发亮。

　　白衣黑裤的任平生紧跟在许凝云后面，贺途安走上来和他并排。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下飞行舰。

　　许凝云放慢脚步，吩咐道:“你们都先回A楼，我还要去一躺林部那。”

　　柳湘君:“好的许处。”

　　宋客琛学她:“好的许处！”
　　成功收获柳湘君一个白眼。

　　“任平生要和我们一起吗？”贺途安问。

　　许凝云突然停下，回过身，看任平生:“他很想见你，要一起吗？”

　　任平生很乖地点头:“我们一起。”

　　于是他们和大部分人就此分开。

　　“哥，”等到其他人都走远了，任平生小声说，“可以拉手吗？”

　　许凝云靠过来，两人的小拇指相勾:“走吧。”

　　“正中间的叫明检楼，可以咨询、举报、审判。除了这些负责的东西还有很多。当然没什么事一般不用来。”许凝云介绍道，“我们从侧门进。”

　　任平生:“感觉是很神圣的地方。”

　　许凝云肯定道:“就是很神圣的地方。”

　　从侧门进明检楼，刚好就有传送梯。门囗梯旁全都有快顶破天花板的植物，清新的绿让人赏心悦目。

　　任平生眯起眼观察，好像都是真的？

　　许凝云像有读心术一样:“都是真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这个？”任平生疑惑。

　　“猜的。”许凝云失笑，果然还是个小孩，这么直勾勾的眼神，别人想不知道都难。

　　“好吧。”对上许凝云的笑，任平生明白他哥是在逗他。

　　他们一同走进传送梯。
　　传送梯内的空间很大，任平生估计四十个人都站得下。但奇怪的是，传送梯内没有显示屏和任何按键。

　　许凝云空出来的另一只手中多了一张绿卡，与此同时，传送梯右壁上凹陷出一个识卡区。

　　等待的两秒空隙，任平生偷偷把整只手塞进他哥掌心:“我们要去几楼啊？”

　　许凝云目不斜视，像是没发现他的小动作: “二十六层。”

　　“识别成功。”

　　传送梯开始上升。

　　许凝云把卡放回掌心，手再舒展开的时候，卡已经不见了。

　　任平生是个好心奇很重的人。但他知道这可是在检行所，有些东西没必要好奇，于是他默默移开视线。

　　没有显示屏，不知到了哪里。
　　任平生无聊地拉着许凝云的手轻荡:“林部是比你还要历害的人吗？”

　　“应该、也许、可能，是吧？”
　　很奇怪的一个答案。

　　“怎么这么说？”

　　许凝云反问:“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是厉害的，又或者说历害的定义是什么？”

　　任平生停止摆动的手，思考了一会，还是答不上来，明智地换了个话题。
　　“那他为什么要见我啊？”

　　“因为你历害啊。”

　　“我合理怀疑你在乱说。”任平生不太满意这个答案，气鼓鼓地把手松开。

　　“被发现了，其实我也不知道啦。”许凝云又逗他。

　　梯门打开的声音响起，但俩人面前的门却迟迟没有打开。

　　任平生:“门坏了？”

　　许凝云提醒:“向后转。”
　　任平生:“……”

　　后方的墙壁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梯囗，它大开着，门外是一条长廓，明白的灯柔和地照亮前方，长廓两侧是葱绿的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