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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蓝津泽突击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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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张宇镇已经“冷静”下来,何岁立刻换上一副亲切的模样,不好意思地笑道:“没吓着你吧公主,这疯子就是太久没见着你了发癫。”
“……”扒在何岁身后的阮莱早已震惊得合不上嘴,难以接受眼前这俩人是自己平日里熟悉的对象。姬一二也没好到哪儿去,还维持着张宇镇倒在自己身上的姿势,起身也不是、继续躺着也不是。
章笙叹了口气,走过来把晕倒的张宇镇从他身上抬起来,搬到一旁躺好。对姬一二告诫道:“明知道自己容易遭人惦记,说话还是要小心些。”
何岁倒不赞同这个说法:“可这又不是他的错。”说着,还要抬起高跟靴,优雅地朝张宇镇踹上一脚。可怜张宇镇刚被安置在沙发上,又被踹得半边身子悬空,摇摇欲坠。
姬一二看了眼张宇镇:“我……”
此时,一个在场众人都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好了,一番闹剧听得我头疼。”
屋内的人都停下手里的事,警觉地看向门厅——何岁不明白大家为何突然变了样,感觉抓着自己腰的莱莱用力捏了下,应许是紧张,叫她吃痛。
于是她也顺着众人的目光往门厅站立的那人看去——一个栗色头发的陌生青年伫立着,穿着便装,手里拿着一只手机。他一副“打扰了”不好意思的笑容,姬一二认出这个青年便是祁宴,小泽的私人助理。
蓝津泽的声音从手机里面传来:“一二,是时候回家了,别等我来接你。”祁宴解释道:“蓝总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姬一二正想出声反驳,章笙却快一步出声:“蓝总,这里是私人住宅,您擅闯恐怕……”
“是吗?”蓝津泽打断他,嘲讽式地笑了声,“要是姬一二这么说我还能理解。你章笙……怎么了,见我没追究你们从我这里把人弄走,倒有些得意忘形了——你们以为是谁把房子租给你们的?”
“该死。”章笙暗骂一声,立刻给阮莱一个眼神,在后者点头后,侧身在姬一二耳边说:“莱莱的车钥匙就在门厅的柜子上,他应该是不认得这车,让莱莱带你走。”
姬一二点头,看向祁宴的方向,找准时机溜走。在场人均是一副紧张戒备的模样,看得祁宴也尴尬无比,温声劝说道:“姬先生,蓝总这次带的人多,您是不好脱身的;而且您也不可能躲一辈子,有什么事情,和蓝总说开了就好了,回去吧。”
“有什么话,在这里也能说清楚。”姬一二抬高声音,说给电话那头的人听,“小泽,你一直都知道我在景梦屿那里吧。我想和你谈谈。”
“好啊。”乍得听见蓝津泽同意,姬一二惊讶的同时眼里有些光也复燃起来,但又在下一瞬间被浇灭,“你先和我回家,我们慢慢谈。”毫无转圜余地,姬一二的尝试又再次让他失望。一只手牵住他,是阮莱,示意他赶快离开。
“啊……”方才晕倒的张宇镇皱着脸爬起来,还吃痛地摸着后脑勺,“回家,什么回家?公主要去哪儿?”他才刚清醒过来,还有些眩晕,说话声音也控制不住地大了些,叫电话那头的蓝津泽听见。
“谁在说话?”骤然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蓝津泽问祁宴。
却是张宇镇自己回答了:“我张宇镇,有什么事吗?哦对,我还是公主的新金主。”听完他这番没过头脑的胡话,姬一二立刻就想去捂住他的嘴,或叫他再晕过去——要是把小泽激怒了,自己想走怕是难上加难。
“张宇镇?”蓝津泽根本没当回事,琢磨着这个名字,“我想起来了。年前在新西兰,我还遇见过你母亲,她让我多指点你。”
预想张宇镇也奈何不了蓝津泽,姬一二握紧阮莱的手,就准备强行离开。他刚动身,就被祁宴看出想法,立刻后退挡在门前,讪笑着说道:“姬先生,抱歉,要是把你放走了蓝总肯定饶不了我。”
电话那头传出蓝津泽的轻笑声,但他说出的话却给人当头一击:“你让他走吧。我已经到了,一二,你出不去的。到底要到什么时候你才能接受:这是我们的必经之路。”
姬一二咬牙:“蓝津泽,你一定要……”
蓝津泽:“你该叫我哥哥。”
“哥哥?”一只手搭在姬一二肩头,开口的是何岁,“说到新西兰我倒想起来了,卞白说她订了婚约,对方好像姓蓝——蓝总,不会是你吧?”
姬一二看了眼何岁,又看向祁宴的方向。现在换蓝津泽那头不说话了。何岁也不管他是不是默认,接着说道:“虽然是选择‘合作伙伴’,但是她身边可有个更好的人选,怎么会选了你呢?”
蓝津泽问祁宴:“这又是谁?”祁宴压低声音回答他:“这位我有印象,她叫卞殷秋‘伯父’。”蓝津泽立刻就对何岁的身份有了一个大致的轮廓,回答她:“你想说岑年?但岑年在追求谁你不会不清楚吧?”
何岁笑道:“结婚又不是谈感情,有什么冲突。”她一根做了裸色美甲的秀丽手指点了下祁宴的方向,笑得格外娇俏甜美,却在三言两语之间将形势扭转,“况且我说的可不是岑年,我说的是我。”
她的另一只手拂过那头整齐顺亮的栗色头发:“你猜若是我松口,卞白会不会选择和我结婚?她想要我手里的股份已经很久了。”
蓝津泽那头又没了回应。
在场所有人都暗暗松了口气,觉得眼下没有那么被动。尤其是章笙,了解姬一二与蓝津泽的更多事情,才知道何岁今日的这一番话对蓝津泽是多么有力的一个胁迫。
只有姬一二,依然攥紧双手,每一个神经都紧绷着,等待着蓝津泽的回答。只是他等的并不是——
“好吧。”蓝津泽思考后开口了,“那就麻烦您,我需要这个婚约。”
“蓝津泽!”姬一二大声打断他,“我跟你回去。”蓝津泽并不理会姬一二突然的低头,接着对祁宴吩咐道:“你自己开车回公司吧。”祁宴应下。
没有一个人理会姬一二的歇斯底里,仿佛他成了一个并不重要的透明人。他朝祁宴扑过去,抢走后者手里的手机,对着麦克风说:“我跟你回去蓝津泽,你听见了吗?”再看手机屏幕,通话已经被对方挂断了。于是他再反复播过去,一次播不通再播第二次。
直到忙音再次在寂静的空间内回荡,蓝津泽的声音再没出现第二次。“姬先生,那个,手机……”祁宴不知所措的手伸在半空中,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姬一二认命般挂掉电话,还到祁宴手里:“不好意思,你走吧。”
莱莱走过去问他:“一二哥,你怎么了……不是不想回去吗?”
姬一二摇头:“我是不想回去,但我更不想……他从来都不听我的。”他想起什么,“也许是报应,我也从不听他的。”
姬一二无力地靠在墙边,低着头想什么。
何岁做出那番举动仅仅只是她根据几人的对话推测出的最优解,她恰巧知道蓝津泽与卞白的婚约,而她又恰巧是卞白的好友。
究竟姬一二与蓝津泽是什么样的关系、有什么纠葛她一概不知——所以看到姬一二现在一副失魂模样,也是一头雾水,或者说,在场人都不懂他的反常——除了章笙。在看到章笙点头后,何岁便直接扯着张宇镇离开,把时间留给他们。
待两人走后,工作室的门被关上,屋内终于迎来了平静。只是平静之下并非令人心安的旋律,而是叫人心悸——至少对姬一二来说,四周的嗡鸣声从耳朵咽入他的喉管,叫他喘不过气来。他开始颤抖,直到站不住脚,趔趄了下,就要倒去。
章笙连忙过去把他搂住,下意识地把人往自己身上贴紧了些,是他这么多年来处理姬一二渴肤症发作所形成的的条件反射。他感觉自己的颈窝有些湿润,一些温热滴落在他的皮肤上,叫他发痒。意识到是姬一二的眼泪,章笙颤声道:“一二……你哭了?”
姬一二没有回话,只是轻轻啜泣着。对他而言,这些天他哭了很多次,每回都以为自己的眼泪已经流干了,但一件又一件事让他情难自遏。哭泣仿佛已经成了他发泄的唯一手段。于是他无奈道:“我变得软弱了。”
章笙不是一个会安慰人的人,听见姬一二这么说,下意识只想到:“你不软弱,你只是一时间遭遇了太多。”但他紧紧搂住怀里的人,没有将此话说出口——任谁都能看出姬一二最近的状态实在太不正常,而他偏偏是那么一个倔强的人,这么一番不痛不痒的安慰,又有什么意义呢?所以章笙说:“不管怎样,我们都在这里陪你。”
“嗯。”姬一二应了声,待情绪稍微缓和些,松开章笙,“分明经历了那么多波折才能回来,结果一见他要放弃倩影,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阮莱忿忿不平道:“蓝总知道你反对却充耳不闻,对你又百般控制,实在是太卑鄙了些。”
姬一二又倒回沙发上,坐在她身边:“不要怪他。我都搞不清自己是怎么想的了,我究竟是心痛他,还是在心痛我自己?我很无奈,我一直以为我是为了他在做这些事情,但实际上都是为了自己——我对他有愧疚,其实只是靠他来维持与母亲的联系;因为愧疚去陪那些人睡,好让他能以最小的代价稳稳坐在他的位置上。”
听见他如此平淡地再提起这事,章笙下意识急道:“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