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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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密西西比大学。
杰森因为成绩优异，还时不时在多个重要期刊上发表论文，颇受系里重视，在教授忙不过来的时候，甚至会被委以重任——担任心理学选修课的讲师，为其他专业的学生讲授科普性质的心理学课程。
授课结束，学生们陆陆续续离开教室，收拾教学用品的杰森注意到有一个女生期期艾艾地看着他，与旁边偷笑——以为女生要向杰森表白——而加快步伐离开教室的几个同学不同，在微表情学上颇有造诣的杰森觉得女生应该是来寻求帮助的。
他放慢收拾的动作，等女生做好准备走上前来。
没多一会儿，朱莉——那个女生，就鼓起了勇气，走上前来忐忑问道：“伯恩学长，我能咨询您一些心理学知识吗？”
杰森同意了，跟朱莉一起找了一个僻静的场所，听她诉说自己的烦恼。
原来朱莉有一个名叫艾比的姐姐，前几天因为家暴男友被抓了起来，大家都在惋惜，感慨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活泼友善的艾比居然是隐藏的暴力狂，可与她一起长大的朱莉并不认可：“我知道，作为施害者家属说这些话可能是有些私人感情影响在里面，但是我真的不相信……艾比……那么好的艾比会家暴别人，她以前一直反对暴力行为，高中的时候还积极参加反家暴公益活动，帮助那些被伤害的可怜人。”
“警察有什么证据吗？”杰森没有贸然附和或者反驳。
朱莉小声回答：“他们在亨利——姐姐的男友——身上发现了被棒球棍击打的伤口，棒球棍上也有艾比的指纹，邻居作证曾经听到过他俩激烈争吵，然后就是亨利呼救的声音。”
“艾比呢？”
“艾比身上没有什么伤口，而且她也承认确实是自己打了亨利，”朱莉不安地摆弄手指，“但是……但是……”
“你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杰森问道。
朱莉用力点头，有些着急：“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杰森安抚道：“没关系，我们可以先跳过这一段，往前说说吧，说说艾比和亨利。”
“艾比和亨利是大学同学，新生欢迎舞会上认识后很快坠入了爱河，大学四年他们一直很恩爱，毕业后也一如既往，几个月前艾比接受了亨利的求婚，他们本来计划上个月结婚的，如果……如果亨利没有在两个月前意外染上毒|瘾的话。不过艾比和亨利没有放弃，亨利在积极戒|毒，艾比也加入了网上互助小组请教经验，两周前她还信心满满的告诉我，已经找到合适的办法了，可上周……”朱莉哽咽了起来。
生活经历重大挫折，人的性格确实可能发生很大转变，但是杰森对朱莉提到的网上互助小组起了怀疑，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等朱莉情绪平复，问她要了网上互助小组的聊天论坛入口——以想再看看艾比在网上的发言，更全面了解她的理由。
朱莉没有多想，杰森愿意听她倾诉已经超出预料了，更别提他没有贸然赞同或者反对她的话，打算深入了解艾比后再给出自己的意见，这种谨慎的做法提高了她的认可度和信任感。
拿到论坛链接，杰森告别朱莉，回公寓浏览起了论坛里面的发言。
论坛的问题很大，不用看具体的帖子内容，光看只要点击链接，电脑就会被自动下载木马这个设置，就能看出后台管理者没安好心。
好在这个程序并不是很高明，杰森虽然不是顶尖网络高手，但也不至于中招。
通过分类筛选，杰森发现论坛里面的发言主要分为三类：一是现实生活中遇到了吸|毒者，上网分享苦恼、寻求帮助的；二是针对求助者的发言，进行常规安慰和建议的；三则是一些看似有道理实际很极端的发言，一部分发帖者不断PUA求助者，指责他们不够关心身边的人，才导致亲友不幸染上|毒|瘾，另一部分发帖者积极联络求助人出谋划策，言语间诱惑求助者使用暴力手段恐吓吸|毒的人，以提升戒|毒效果，有趣的是，这两部分发帖者的IP重合度极高，还都持有论坛管理权限。
艾比的求助帖就曾被这些IP重点“照顾”：TA们一边不停指责艾比，让艾比对男友吸|毒一事负责，一边不断宣扬暴力手段是戒|毒过程中必不可少的一环，还假扮成功案例的当事人轮流现身说法，劝诫艾比带着男友一起参加线下互助。
至此，朱莉的困扰可以解决了，艾比的暴力行为无疑是受到了论坛的诱导，可杰森却不觉得事情到此就算完结了，他要查一查论坛里多次提到的“线下互助”到底是怎么回事。
利用论坛的木马程序反追踪了后台管理者的电脑，电脑里关于“线下互助”的信息很少，看来TA们主要在线下进行交流，想要得到更多的证据，就需要实地探查了。
又查了查后台IP，大都集中在查尔斯顿，离密西西比大学很远，不过好在大四的杰森几乎没有课不说，毕业论文也准备得差不多了，有充足的时间可以去当地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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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布鲁德海文。
多日追踪，终于成功抓获一群毒|贩的理查德·格雷森警官皱紧了眉头，哪怕上司宣布参与行动的警察们都可以获得长达一周的休息时间也没能展颜。
同事史蒂芬拍了拍他的肩膀：“伙计，别愁了，咱们可管不着查尔斯顿的人。”
迪克，AKA理查德·格雷森警官点头认同了史蒂芬关于管辖权的说法，却没有听劝地放下对交易记录里那个熟悉名字的愁绪。
莫妮卡·格林，是负责迪克入职培训的教官留下的遗孀，原本住在布鲁德海文，教官去世后搬去查尔斯顿。他还记得在教官的葬礼上，那个被瘾|君|子毁掉了家庭的女人是如何咬牙切齿地诅咒所有沾|毒的人都不得好死，可现在，他在查获的毒|贩交易记录里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
回家的迪克怎么也放不下对莫妮卡·格林的担心，正好上司批了长达一周的假期，他有充足的时间可以去查尔斯顿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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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比·马龙，AKA易容后的迪克，在查尔斯顿的街道上一眼认出了莫妮卡·格林，她看起来容光焕发，似乎已经完全从之前的悲剧中走了出来。
不过迪克不会就这么轻易地做出结论，他决定跟着莫妮卡看看她的日常生活状态，然后，就与彼得·怀特，AKA易容追查论坛后台管理人员的杰森撞在了一起。
对视一眼，虽然没有认出彼此，但都觉得对方不是简单角色的两人默契地拐进了小巷。
迪克率先攻了上去：“这位先生，我觉得跟踪一位淑女可不是绅士作为。”
杰森不甘示弱立刻还击：“不要说得好像你没有在跟踪一样。”
扭打几分钟后，发现除非动真格否则谁也奈何不了谁的两人决定休战。
“彼得·怀特，一个私家侦探，受雇佣调查一起可能跟格林小姐相关的案件，”受莫莉影响变得相对直球的杰森先说出了一部分真相。
“好巧，罗比·马龙，也是一个私家侦探，受雇佣调查一起可能跟格林小姐相关的案件，”受蝙蝠影响变得比较多疑的迪克沿用了对方的说法。
杰森抽了抽嘴角：“既然这样，我们互不干涉，各查各的。”
迪克耸了耸肩：“没问题。”
假笑着握手告别，转身的两人开始在调查莫妮卡的同时，调查起了对方。
好消息，罗比·马龙和彼得·怀特似乎真的是私家侦探，业内能够查到对方的相关信息。
坏消息，三天跟踪下来，两人一无所获：莫妮卡每天规律地出门遛狗、买菜，去健身1次，去图书馆看书1次，跟好友聚会1次，不熬夜、不抽烟，路遇乞讨者都慷慨解囊给出数额相当可观的钞票，完全看不出跟毒|品或者论坛线下互助的任何关联。
可越是这样，两人越觉得有问题。
这次是迪克先释放了交换信息的诚意，他联系杰森，告诉对方自己是为了一件跟毒|品有关的案子而来：“我查到了莫妮卡购买毒|品的记录。”
杰森表示自己调查的案子也跟毒|品有关：“我在调查网上教|唆别人使用暴力手段‘照顾’吸|毒人员的幕后黑手。”
直觉告诉他们莫妮卡购买毒|品跟论坛教|唆存在关联。
希望速战速决的两人一致决定：论坛发帖钓鱼。
迪克整理出了热门帖子三要素：一对情侣，其中一人吸|毒，而另一半拼尽全力想要拯救对方。
杰森负责钓鱼|帖的编写，假扮一个被瘾|君|子男友各种吸血，依旧不离不弃的痴心人。
两天后，杰森的帖子火了起来，那些眼熟的IP不断在回复区活跃，争前恐后提供戒|毒方案。
杰森拿捏好用词，自然展示了一个人从犹豫、相信，最后坚定的变化，终于被邀请参加了查尔斯顿的线下互助。
钓鱼行动开了一个好头，迪克忍不住兴奋地说：“最佳男主角，接下来该你亲身上场了。”
杰森转头，嫌弃地上下打量了一番迪克：“你需要化个妆，作为我的吸血瘾|君|子男友，满脸红光太假了！”
迪克自来熟地把手搭在杰森肩上：“别着急，距离约好的时间还有半天呢，我半个小时就能搞定。”
线下互助的地点在一个城郊的农场。
迪克不停地抱怨路太远，杰森有参加线下互助的时间还不如再多打一份零工，尽快攒钱送自己去更专业的治疗结构，即使看见前来迎接的人也没停下的意思。
杰森不好意思地冲来人笑笑，继续安抚男友。
阿比盖尔——出来迎接的论坛管理员之一，开始帮腔，表示大家已经通过线下互助成功帮助了数十位吸|毒|者成功戒掉了毒|瘾，她观察到，在听见成功人数的时候，杰森眼睛亮了，而迪克不高兴地撇了撇嘴。
于是，在进门后，阿比盖尔对着另一个论坛管理员夏洛特疑惑的眼神，以微不可察的幅度轻轻点了点头，随即夏洛特心领神会地加入了对话，以一个成功帮助男友戒|毒的过来人身份，跟两人交流起来。
晚上，线下互助小组的第一次活动开始，中规中矩，但迪克总觉得活动房间里的味道有些奇怪。
杰森也发现了这点，两人假装睡觉，躺在床上，用被子里的手互相在对方掌心敲密码的方式进行交流。
迪克肯定：“我近期闻到过类似的气味。”
杰森开始从后往前挨个数去过的地方：“咖啡馆、超市、中心公园、氧吧……”
迪克想起来了：“氧吧——花草茶香味，活动房间里的味道是花草茶香味再加上另一种味道的混合。”
杰森心里一沉，猜出了另一种味道的源头：“是少量致|幻|剂。致|幻|剂也可以被归类到毒|品里面，所以……”
迪克心情倒还好：“所以稍后我会假装毒|瘾被致|幻|剂引上来了，辛苦啦，男朋友~”
不一会儿，迪克开始了自己的表演，不得不说，他的演技非常之好，被声音惊动过来的互助小组其他成员丝毫没有发现他是在假装，杰森也完美地演绎了一名焦心男友的表现，即使因为没有提供|毒|品而被迪克实打实揍了好几拳，也不还手，只极力安抚。
第二天，顶着黑眼圈的杰森在农场看见了莫妮卡，看来经过昨晚的表现，自己已经取信了这伙犯罪团队。
是的，犯罪团队。
经过观察，阿比盖尔、夏洛特、昨晚参加活动的其他3人，包括今天才来的莫妮卡都是一伙的。
最后出场的莫妮卡显然是整个团队的核心，不仅因为其他5人对她尊敬的态度，还因为莫妮卡的洗脑说辞更加高超。
安慰、担忧、诉说自己过往经历。
莫妮卡没有一句话提到了暴力，但她又无时不刻在给杰森灌输只有暴力手段才能拯救男友的想法，昨晚熟悉的味道再一次萦绕在四周。
杰森摸清楚他们的套路了：使用致|幻|剂诱发毒|瘾，在一方为了安抚另一方精疲力竭时，趁虚而入，降低其使用暴力的罪恶感，增强其拯救恋人的使命感，再辅以致|幻|剂，诱使其痛下决心进行暴力|治疗，即使未来后悔，TA也变成了加害者的一员，把线下互助秘密暴露出去的概率微乎其微。至于被治疗的人会不会去举报？从旁敲侧击得来的信息看，他们是没有机会再开口举报的。
趁着农场里的人都忙着洗|脑杰森，迪克挣脱束缚|带，悄悄搜查起来，看来这个农场就是他们的大本营，他找到了致|幻|剂、诱导套路总结、带血的房间和棍棒，甚至还有众人一起殴打别人的录像。
联系当地警方，给杰森发出撤退信号，把莫妮卡他们都关在一个房间里等待警员接收。
虽然成功检举了这个犯罪团伙，迪克的心情依旧低落。
莫妮卡的丈夫死于阻止瘾|君|子为了毒|资而策划的抢劫，沉浸在悲伤之中无法自拔的她无心分辨究竟那个人本身就是坏人，还是只是被毒|品腐蚀了大脑以至于走上错路，她只知道瘾|君|子毁掉了她的生活，而其他无数的瘾|君|子还将继续毁掉其他人的生活。于是她创建论坛，筛选跟她理念相似的人，一起对瘾|君|子们实施报复。
可是，一个对毒|品深恶痛绝的人居然使用致|幻|剂对其他人进行洗脑控制，避免他们退出或者自爆，这简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看着一声不吭走在前面的迪克，杰森总觉得这家伙似曾相识，非常有种大蓝鸟的感觉，但转念一想，警局的工作就够他忙的了，更别说还要加上夜翼的活动，他怎么可能跑到查尔斯顿这个地方来，就又打消了自己的猜测。
看不过去迪克低落的样子，杰森快走几步跟了上去：“晚上我请客，要不要来吃大餐？”
察觉到杰森在隐晦安慰他的迪克多云转晴，连连点头接下了杰森的邀请。
晚上，杰森在查尔斯顿的短租公寓。
迪克扶额看着摆满桌面的汉堡、炸鸡、薯条和可乐：“这就是你说的大餐？”
杰森批评：“有肉，有蔬菜，有碳水，还有饮料，这么多种类的美食，你还挑？”
迪克哈哈大笑起来，在杰森不爽的表情中赶紧解释：“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个熟人。”杰森，他好像你，便宜的速食在他眼里也是一顿可口的大餐。
吃饱了，迪克捧着可乐杯看向对面还在认真吃着薯条的人，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真可爱，他知道他应该对自己内心突然冒出来的奇怪想法而震惊，但明明今天滴酒没沾的他却仿佛喝醉了一样，整个人都懒洋洋，自制力无限下降。
这一瞬间，迪克仿佛想起了昨晚躺在一起时身旁暖暖的体温，想起了这几天一起合作时两人无言的默契，然后又仿佛什么都没想，大脑一片空白的看着自己凑了过去，在杰森惊讶的眼神中叼走了他嘴上还没吃进去的半根薯条。
杰森瞪大了眼看着对面突然犯了大病的男人，不是，桌子上还有这么多薯条，你干嘛非得抢我嘴里的！太过于震惊以致于忘了自己还可以躲开。
几秒后，反应过来的杰森突然觉得拳头好痒，刚想给对面几拳，就听见男人说：“我知道现在说这个很奇怪，但是，彼得，我好像挺喜欢你的。”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第 1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