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斧钺交响

4、第 4 章

　　11月底的宁城，配合着辛苦劳作的农民，仿佛知道大家已经丰收，连夜撤掉秋老虎，一场接一场的秋雨，开启了速冻模式。
　　苏星宁前世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天气，秋高气爽，家有余粮，坐在窗边看着外面已经收割完的稻田，心中一片祥和宁静，要说有些不满的地方就是苏妈给他穿的这身衣服，像个小包子一样，这还没到冬天呢。
　　苏妈在收拾行李，他们准备回家了，是他爸爸那边的那个家或者说他奶奶那边的那个家。前世的时候，他妈跟他奶的关系就不是很好，准确来说在他印象中，他听到的最多的就是妈妈说奶奶这不好那不好，然后他奶待他反正不管做什么总有一套说辞，后面便能见识到了。但之前没来得及思考的是，为什么妈妈会坐小月子？为什么是在娘家坐小月子？怎么这么久爸爸都没看到人？自己家难道要把前一世的经历完全复刻吗？那自己重生的意义又是什么呢？等等一系列问题。
　　吃完午饭准备回自己家了，外公外婆拉着妈妈去谈话，苏星宁偷听了一嘴，无非就是要好好孝敬婆婆，照顾老公，过好自己生活之类的，发现自己听不下去，便开溜了。
　　回到自己家，看着这个一层的平房，心中很是感慨，似乎是记忆中很远很远的事情了。平房是没有瓦的，一间卧室，一个厨房厕所，一个堂屋，堂屋旁边有间客房。而右边是叔叔家的二层小洋房，再右边是大伯家的二层小洋房，左边是一个张姓邻居家的二层楼房，自己家夹在中间显得格格不入。后面妈妈咬着牙要存钱建房子，期间省吃俭用，以至于小星宁在嘴馋的时候想买个包子都不让，后面哭着嚷着，“这么一点点钱盖房子又盖不了，还不如给我买个包子”，更是成为了全村人的口中的笑谈。
　　记得还是很小的时候，印象最深的是在一个夏天的晚上，这个时候农田中的稻谷正是飞快生长的时节，极度依赖水渠灌溉，但是这一片全是农田，谁的水稻田先，谁的后呢，这就各凭本事了。那天晚上轮到自家田里灌溉了，爸爸不在家，妈妈要时刻在外面不断巡视，当心被其他人家截胡，这个深更半夜的带着小星宁很不方便，蚊虫又多，所以给他洗完澡打开电视，嘱咐他一个人在家看还珠格格，电视本来都还很欢乐的，后面好像是看到了容嬷嬷扎针的画面，突然被吓到，穿着短裤就跑了出来哭喊着要妈妈，跑到大伯家，奶奶住大伯家一楼，奶奶隔着铝合金的窗子说：“你妈不在这里，到别处去”，后面又跑到叔叔家门口问，叔叔一家在看电视，同样也是隔着防盗窗说，“你妈不在这里，回自己房间待着吧”，于是跑到另一边的邻居家的地坪，虽然还不怎么记事，但印象中也知道，自家农田是从这里过去，地坪上方一轮皎月格外清晰，但远方的农田一片黑黢黢的，又怕蛇咬，于是小星宁只能无助地在地坪中放声大哭，只有蝉鸣在给他助阵，最后还是睡着了的邻居起床开门帮忙找回了妈妈，后续发生了什么也记不清了，只记得那晚妈妈抱着自己抱得很紧很紧。
　　对这个房子还有一个印象就是，那个堂屋曾有段时间借给了大舅大舅妈生产洗衣粉，是盗版的见不得光，所以把设备放在这边生产，机器一开动的时候轰隆隆的，耳朵都要震聋了，加上妈妈，他们三个大人戴着自制的口罩就这么生产了，后面为什么没生产了，估计要么是没有销路，要么是被查封了吧。
　　回到家，妈妈去菜地了看了一圈，走了多久就叹了多久的气，菜地全部荒凉空在那里，杂草有两个苏星宁那么高，大伯和叔叔一家在外地包工地，留下奶奶在家，其实苏星宁也有点好奇，奶奶平时吃什么？
　　苏星宁父辈有兄弟姐妹4个，他爹排第二，用他妈的话来说的话就是，：“苏家有长子，是门面担当，自是不能让他吃半点苦的，什么脏活累活都尽量不让他做；有老二是唯一的女儿，当然也得捧在手心；然后有个老幺，那么小，当然你们大的都得让着他；最后就是他爹排中间，什么脏活累活都是他爹做”，妈妈曾偷偷刚星宁说过，“其实你姑上面本来还应该有个大姑的，你奶刚生下一个女娃，那孩子还在襁褓中还得喝奶，但你奶闲不住，穿着双皮鞋哒哒哒的四处串门，要你大伯看孩子”，你大伯自己也是个半大的孩子正是贪玩的时候，想着自己出去玩，又怕小妹妹冷，所以特地生了一堆活，把小妹妹放在旁边烤火。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个老人路过苏家老宅，闻到了一个香喷喷的烤乳猪的味道，还在想，这家人的烤乳猪还不翻面已经带有糊味了，但转眼一想，不对啊，谁家会有乳猪来宰杀啊？不说全村的猪都在生产队，而且那房子怎么还冒烟了…….后面在左邻右舍的帮助下灭了火，但苏星宁永久了失去了一个姑姑。虽然这个姑姑从未见过面，连爸爸都没有见过吧，听说出生在爸爸前面。
　　但是，谁会在乎呢？一个尚未长大的的女娃娃，就像苏妈流产掉的那个已经成型的男孩一样，有谁会记得他们曾经来过。就像自己死了，除了爸妈还有谁会在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