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山神祭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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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苏到了村口，就发现秦阿婆早早的就在大树底下坐着了。
这会儿大多数人还都在家里忙着，只有她一个老太太孤零零的坐着。
不过她也不觉得无聊。
拿着一张红纸就在那儿专心致志的剪的很开心。
虞苏没有着急着上前，而是在旁边站着，看着秦婆婆剪纸。
秦阿婆手里拿着的剪刀很大，甚至比她的手还要大了两圈。
照理说这么大的一把剪刀，用来剪骨头都能剪动，使用起来应该很笨重。
但奇怪的是，剪刀在秦婆婆手里却异常的听话，转动剪裁都相当的灵活。
只见她时不时的这里捏一下那里折一下这边剪一下，不一会儿，整张纸展开，眼前就出现了一匹活灵活现的小马。
秦阿婆把纸马放到一边的小茶几上拿了几个红枣压住，顺势看了虞苏一眼。
虞苏依旧没有上前，秦阿婆也没开口询问。
等着秦阿婆陆续剪了猴子、兔子、山羊、黄牛……渐渐地来了几个抱着孩子的阿婆。
虞苏这才走上前，“秦阿婆，我想跟您学剪纸，能让我试试吗？”
哟！
秦阿婆还没开口，刚开的几位阿婆就来了兴趣。
其中一旁的一位穿深蓝色褂子的阿婆就先一步走过来，上上下下的把虞苏打量了一番，“这孩子我记得……是涂山河家的二闺女是吧？你也想来当你秦阿婆的徒弟啊，她的要求可高的很呢，你这，我估计没戏！”
这个阿婆说话真不好听，一方面损了虞苏，带着一种看不起的姿态，另一方面也有说秦阿婆要求太高没事找事的意思。
——也难怪，毕竟当初她领着自家孩子来试过，被秦阿婆一句没天赋就给拒绝了。
旁边的几个好事的阿婆跟着附和了几句。
“是啊是啊，秦阿婆说了，没天赋的不要。”
“咱们这手啊总是干活糙的很，干不来那精细的活计。”
虞苏听了也不说话，只看着秦阿婆。
秦阿婆心里也有想法。
虞苏在一旁站了老半天了，她当然早就发现了。她想了想就知道虞苏是谁家的孩子，涂山河家的二丫是个木讷的，每天被家里支使着各种干活，也不知道反抗。
今天倒是奇了怪了，居然来看她剪纸？
秦阿婆心里想着：难不成是知道了那件事，想给自己找个出路？
这么想着，秦阿婆也没直接拒绝。
知道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找出路，这小丫头还算有的救。
但能不能救，还得看她自己！
秦阿婆把剪刀和手里的纸递过去，爽快的说道，“行啊，你试试呗，要阿婆先教教你吗？”
虞苏摇了摇头，“我刚在旁边看了，学了一点。”
接着就直接拿起剪刀和纸，动手剪了起来。
一旁的其他几个阿婆看两人都不搭理她们，心里不顺，就在一旁叽叽喳喳的说话，意图干扰虞苏。
“现在的小丫头可真会说大话！”
“是啊，这东西要是看几眼就能学会，秦阿婆能到现在还没收徒弟嘛！”
“心气儿高呗！等她撞了南墙就知道疼了。”
虞苏不理她们，专心在自己手中的剪纸上。
她的动作并不快，相比于秦阿婆三两下功夫就能剪出一张剪纸，虞苏似乎每一步都需要想一下，然后才下剪刀。
秦阿婆一直在旁边看着。
看了一会儿。
咦？
秦阿婆惊讶的看着虞苏手上的动作。
她剪纸剪了也有几十年了，一看就知道虞苏现在手里剪的是什么。
果然，等到虞苏停下，展开手里的纸，真是一开始她剪过的小马的模样。
“嚯！还真的剪出来了！”阿婆们惊讶了。
没想到这个平时呆头呆脑只知道干活的小丫头，还有这样的本事。
甚至还拿了秦阿婆放在茶几上的那匹小马出来对比，不能说一模一样，但至少有七八分相似。
秦阿婆忍不住看向虞苏：这丫头，有点意思。
正想开口说些什么。
“哟！涂山河的媳妇找过来了！”
几个阿婆看着金宝娘一副怒气冲冲来打人的模样，顿时都看向虞苏，眼里带着怜悯。
虞苏也是一楞，她不是去田里干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找过来了？
等到回头一看，发现不远处的三丫正领着阿娘往这边走。
虞苏就明白了：是三丫告状了！
这丫头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怎么一直都在故意针对自己？难不成就因为选灵童的事儿？
但也不对啊，看二丫这状况，三丫对她的针对由来已久了。
……
金宝娘这会儿是气的不行。
刚刚她在地里忙的时候，看着三丫把金宝带过来，告诉她二丫没去山上拔草，而是去秦阿婆那儿学剪纸了。
她开始是不信的。
毕竟她其实也知道二丫的脾气，知道她不会偷懒。
但三丫说的那么信誓旦旦，她也就过来确认了一下。
但是没想到啊，三丫说的居然是真的！
金宝娘快步走了过来，还没走近，就已经开骂了，“不是让你上山打猪草吗？你这丫头居然敢偷懒？!”
“还想学剪纸？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是你能学的会的嘛！”
金宝娘嘴上没说，其实心里觉得秦阿婆这种靠剪纸收徒弟的行为，挺没事找事的。
这剪纸学来，不能吃不能穿的，有什么用啊？
要不是秦阿婆去世的丈夫手里有几个钱，秦阿婆本身又是村长远亲，她哪里能过的那么顺遂！
想到这儿，金宝娘已经一把拉住了虞苏的胳膊，“走！给我山上去，今天你不把这箩筐填满了，回家就别想吃饭！”
虞苏也没挣扎。
她来这儿也就是试试。
要是秦阿婆这条路走不通，她就想其他办法逃跑。
在这儿反抗，她这小孩子的身体又打不过金宝娘，还容易被当做中邪，送去那什么山神庙——二狗子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上山。”
虞苏嘴上答应着，但腿上没动。
“等等！”秦阿婆忽然出声了。
“金宝娘，你让你家丫头再试试，如果她能剪出来，我给你一个鸡蛋。”
金宝娘瞬间瞪大了眼睛。
看看虞苏，又看看秦阿婆。
“只是剪个东西，就给我一个鸡蛋？”
秦阿婆点头，指了指旁边看热闹的大娘们，“她们都做个见证。”
金宝娘心动了。
只是剪纸而已，要是能剪出来，那一个鸡蛋就相当于白给的。
想到这些天嚷嚷着想吃好吃的金宝，以及家里快要见底的鸡蛋。
金宝娘一把把虞苏扯过来，“给我认真看，学着秦阿婆把东西剪出来！”
说着还在她身上拧了一把，意思很清楚：一定要剪出来，要不然错失了这个鸡蛋，就要倒大霉了。
这一回秦阿婆特地选了个复杂的。
花了很长时间，她把红纸展开，大家才看清楚她到底剪了什么。
“哇~是龙！”
“剪的可真好，像真的一样！”
“秦阿婆剪纸的手艺，真是厉害。”
秦阿婆笑眯眯的接受了其他人的赞美，而后问虞苏，“能剪出来不？”
虞苏倒没有把话说太满，“我试试吧。”
只看了一遍，虞苏当然是没法把一条龙完整的复刻出来的。
只不过大体的模样还是剪出来了，就是有些瑕疵，比如某些部位剪破了，某些部位大小没剪好。
但大体上看起来，是一条龙没错。
金宝娘期期艾艾的看着秦阿婆，“秦阿婆，这鸡蛋……”
秦阿婆说话算话，从口袋里拿了个白煮蛋塞进金宝娘手里，“给你！”
白白拿了个鸡蛋，金宝娘就没那么生气了。
不过对虞苏依然没好脸色，“行了，快上山去，别给我再想什么有的没的，要不然今天别想吃饭了！”
虞苏边走边回头，发现秦阿婆只是拿着两张剪纸在看，对于收不收虞苏，什么话都没说。
虽然没热闹可看了，但刚刚虞苏的一番表现到底给围观的阿婆们带来了一笔谈资。她们纷纷离开，准备找人唠嗑几句。
等到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秦阿婆忽然开口问了句，“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奇怪的是，旁边并没有人，只有风吹过槐树的树叶带来沙沙的声音，仿佛在给她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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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个白天虞苏都是在山上拔草度过的。
她也不是没想过要去找其他玩家，不过虞苏估计大家都还在水深火热之中，还是得先想办法摆脱当灵童的命运再说。
“春妮，你知道二狗子怎么样了吗？”虞苏问起昨天被当做中邪送去山神庙的玩家。
春妮抬头想了想，“昨天晚上他家里人把他送去山神庙驱邪，今天应该回家了吧？”
春妮有些不确定，今天一起上山的人里她并没有看见二狗子。
虞苏心里对这个玩家的下场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等到回到家。
之前被一个鸡蛋安抚住的金宝妈不知道怎么的，似乎又生气了。
夺过虞苏的箩筐，就把她关进了屋里。
晚饭都没给她吃。
虞苏只来得及看见门关上之前，三丫那充满了恶意的眼神。
又是她？
虞苏不太明白，再怎么说，二丫也是三丫的亲姐姐，为什么三丫会对她有那么深的恶意。
她似乎一直有意识的在让家里人都讨厌二丫？
到底是为了什么？
……
等到一家人吃了晚饭，要喝人参酒的时候，涂山河才发现家里少了个人，“二丫呢？”
“她今天不听话，我罚她晚上没饭吃。”金宝娘淡淡的说道。
“你这！”涂山河满脸的不赞同，“快去把二丫放出来！”
“当家的？”金宝娘一脸的疑惑，只不过是罚二丫一顿饭而已，她以前这么做当家的也从来没说过不行啊？
涂山河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张嘴做了个“灵童”的口型。
金宝娘这才反应过来，是了是了，明天就要把二丫送去当灵童了，可不能让这丫头恨上家里。万一这丫头运气好当选了，到时候也能照看家里几分。
当然要是运气不好……那也得让她乖乖的去！
金宝娘当即去开门，把虞苏放了出来。
“二丫，饿了吧？”涂山河难得温和着脸色。
虞苏“嗯”了一声，低着头不说话。
然后就见涂山河给金宝娘使了个眼色，“还不给二丫做点吃的，饿坏了可怎么办！”
“好，好，我马上去！”金宝娘进了灶间，很快就端着吃的出来了。
到底还是舍不得给虞苏吃好的，就一碗粗粮粥，一碟子咸菜。
涂山河再次瞪了金宝娘一眼，“再给二丫蒸个鸡蛋羹！”
家里的其他三个孩子都睁着眼睛惊奇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金宝是最受不得的，本来他才是家里唯一可以享用蛋羹的人，凭什么几天给了二丫！
但还来不及出声，就被一旁的三姐捂住了嘴巴，“金宝听话，别出声，明天姐姐带你出去找甜甜的果子吃。”
心里还是不满，但金宝还是给了三姐几分面子，没有嚷嚷出来。
虞苏也无所谓。
他们给东西，她就吃！
把金宝娘端出来的都吃了个干净，涂山河又给虞苏倒了杯酒。
人参酒。
这一回不是个碗底了，而是满满的一小杯。
虞苏没喝，直接开口，“爹，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二丫啊。”涂山河轻咳两声，说道，“你也知道，咱们涂山村家家户户都信奉山神娘娘。”
“每十年，咱们村都要举办一场山神祭。”
“今年就是要举办山神祭的年份，村长说了，咱们村里每家每户都必须选个孩子去选灵童。”
“要是选中了，那你就是山神娘娘的神使，到时候咱们全村，就连村长都要听你的。”
“要是没选中，也能在山神娘娘身边当个婢女童子什么的，好歹吃穿不愁。”
涂山河尽量把事情往好的方面讲。
“你大丫姐年纪不合适，金宝呢又是咱们家独苗苗。”
“你和三丫两个，爹看着还是你比较听话懂事，就你去吧？”
呵！
虞苏在心里冷笑。
果然，刚刚那顿好的，就是为了说出现在这番话吧？
像不像是人行刑之前，给他吃的一碗断头饭？
虞苏清晰的看到这一家人每个人脸上的表情。
涂山河的虚伪，金宝娘的冷漠，大丫的事不关己，金宝的懵懂，以及三丫的狂喜！
是的，即便三丫极力的掩饰，虞苏也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她的狂喜。
看来，她之前的一切针对和恶意都有了理由。
就是为了不去当这个灵童！
“我不去，我要跟秦阿婆学剪纸！”虞苏直接张口拒绝。
涂山河先是一楞，倒没有立刻发火。
他转头看向金宝娘，“怎么回事？这和秦阿婆有什么关系？”
金宝娘有些踌躇，“就、就二丫不听话，偷偷跑去秦阿婆那儿说要学剪纸，但我很快就去把她拉走了，秦阿婆也没说什么……我想着，秦阿婆应该是没看上二丫。”
涂山河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最后还是拍板，“既然秦阿婆什么都没说，那就是没成，还是二丫去当灵童。”
虞苏没有马上反驳。
她知道这时候如果再反驳，估计得到的就会是一顿毒打了。
她现在这样一具瘦弱的小孩子身体，肯定是打不过涂家两个大人的。
似乎是怕虞苏半夜里逃跑，夫妻俩干脆把虞苏关进了没有窗户的柴房，然后把门给锁了。
他们没有发现，桌上那一杯人参酒虞苏一口都没动。
最后被金宝偷偷的给喝了。
而柴房里的虞苏，在等到半夜里，从物品栏里拿出了染血的水果刀，对着门就开始一顿乱砍。
作者有话说第48章 山神祭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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