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流向西》旎旎果子

37、第 37 章

　　早晨，天气很好，云娜在厨房里做早餐。锅热，倒油，把搅好的蛋液倒进去，轻轻翻搅，一盘又嫩又香的炒蛋花很快就出锅了。
　　云娜把蛋花装盘，摆在了餐桌上。
　　有脚步声响起，随后，一双男人的手臂从背后将云娜拥至怀里。
　　云娜笑起来：
　　“醒啦？”
　　“唔……”
　　男人把脸贴向她的脸部，才睡醒的声音听起来缱绻、慵懒，像一只撒娇的小猫。
　　云娜道：“那快去洗脸刷牙吧，我给你煮了你最爱吃的皮蛋瘦肉粥！”
　　“唔嗯——”男人答应着，却久久不肯离去，只抱着她与她耳鬓厮磨，她被男人下巴的胡碴扎到了，于是借此推他走：
　　“哎呀快去啦！你的胃饿不得的！”
　　男人只好去了，云娜笑眯眯地走去打开煮粥的锅，哇！好一股浓厚的米香迎面扑来！云娜把粥装进碗里，也摆在了桌上。
　　男人很快洗漱完毕回来，两人手拉手坐下，但坐下后男人仍不肯放手。
　　“喂！”云娜叫：“你拉住我右手，我怎么吃饭？”
　　男人一听，马上乖乖换了另一只手拉她。
　　云娜又装生气：“那你呢？别又骗我你是左撇子！”
　　男人微微一笑，得意地用左手拿起汤匙，轻松挑了一口粥放进了嘴里。
　　云娜笑了：
　　“那蛋花呢？你总得用筷子了吧！”
　　男人放下汤匙，拿起了筷子……
　　云娜屏息瞪眼，就看他怎么出糗。
　　只见他把那筷子往最大块的蛋花上一戳，接着就迅速夹起来放进了口中。
　　云娜大叫：“不行！你耍赖，明明筷子是要用夹的，你却用戳的！”
　　男人不语，只又夹起一块、放在云娜面前、叫她张口接去。
　　云娜抿唇一笑，终究是吃下了。
　　接下来，两人就这样手拉手、眼对眼地慢慢地吃着早餐……
　　就在云娜正无限地陶醉在这个美好、安详、幸福的早晨时，面前的男人突然摔下了筷子、然后大吼一声、狂吐了起来，吐出来的，全是鲜血，从桌上一直流到地上，瞬间就把整个房间都淹没了……
　　啊！！！！！！！
　　云娜大喊一声，清醒过来——
　　“姐！”
　　“娜姐！！！”
　　面前马上有人围拢过来，云娜惊魂未定，只仓惶地抓住最近的一只手说：
　　“清彦！清彦呢？！清彦在哪里！他还活着吗？！！”

　　云珍抓住姐姐的双手，两眼早已哭得通红：
　　“姐，你不要这么激动，你刚昏过去，医生要你多休息——”
　　云娜不理，挣扎要下床：
　　“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清彦！快！你们快带我去呀！！！”
　　玲尔冲上来拦住她：
　　“娜姐，你还是先顾好自己的身体吧……”
　　“我没事！”云娜跌跌撞撞地往前跑，刚到病房门口，她又软倒在地，幸亏尹洋大步向前及时扶住了她：
　　“娜姐，”尹洋哽咽道：“我知道你担心庄清彦，但你也不想让他看到你这么虚弱的样子吧？不如多休息一阵，等气色好一些，再去见他吧！”
　　云娜一听这话有理，她满怀希望地望向尹洋：
　　“尹洋你这么说，清彦一定没事咯，对不对？”
　　尹洋与妹妹们对视一圈后，对云娜点点头：
　　“是，他没事，因为你晕了，他不想打扰你休息，所以晚点才来看你。”
　　云娜这下放心了，忙说：
　　“好，我这就去休息，我马上就会好的……”
　　于是大家一起把云娜扶回了床上。

　　到了晚上，云娜再也等不及了，于是一个人悄悄地起来，溜出了病房。
　　深夜的医院走道，静得几乎吓人。
　　云娜一路前行，只等到了护士站，就向护士打听庄清彦的情况——
　　突然，前方的走廊里飞速推过了一辆担架车，车后面紧跟着一串哭天抢地的家人……
　　云娜紧追上去——
　　却见人群已没入漆黑的走廊深处，只剩凄厉的哭声仍久久回荡、不绝于耳。
　　有人追出来，找到云娜后，长舒了一口气。
　　“娜姐，你怎么起来了？”
　　尹洋走到云娜面前，惊见她泪流满面。
　　“尹洋，”云娜哽咽：“我知道你不会骗我的，告诉我，清彦他到底怎么样了？你放心，不管多坏的结果，我都能承受。”
　　尹洋长叹一声，拉起了她的手：
　　“好，我带你去见他。”

　　云娜一路紧随尹洋前进，尽管心情忐忑，但她始终咬牙坚持。
　　终于，尹洋停下了脚步。
　　云娜环视四周：
　　“这，是什么地方？”
　　“重症监护室，”尹洋说：“因为火灾时吸入了大量的毒烟，庄清彦被救时已经昏迷不醒……”
　　云娜走至病房门口，努力透过小小的玻璃窗看清里面的情况——
　　在满室的仪器堆中，她终于看到了庄清彦的脸。
　　啊，他活着！他还活着！他至少、还活着……
　　云娜把脸和手紧紧地贴在了玻璃窗上，仿佛这样，她就能突破这层玻璃的阻碍和庄清彦在一起了……
　　一旁的尹洋默默地看着她，再也没有说话。

　　数日后。
　　一早，等弟妹们吃完早餐都出门后，云娜便动身去医院探望庄清彦。
　　“医生，庄清彦今天的情况怎么样？他什么时候可以从重症监护室转回普通病房呢？”
　　“嗯，目前各项数据都很不错，应该这两天就可以转了。”
　　“太好了，谢谢医生！”
　　“不客气。病人知道有你们这么多人在关心他，求生意志也会变得格外强烈呢！”
　　云娜开车至半路，突然在一家花店门前停了下来。
　　“谢谢，我要包一束花！”
　　“好的，请问您需要什么花呢，可以自选，也可以我们帮您选哦！”
　　“好，我先自己看看！”
　　云娜在花店里转了一圈后，把选好的花递给店员——
　　“请帮我包得漂亮一点！”
　　“一定！”店员笑眯眯地说，然后就动作娴熟地包扎了起来，很快，花束包好了，店员递过来：“这样可以吗？”
　　“很好，谢谢！”云娜接过花束，埋头轻嗅了一下，笑了。
　　埋了单，云娜继续驾车驶往医院，阳光把摆在副座上的花束照得金光闪闪的、漂亮极了。

　　云娜来到医院，照旧前往重症监护室。
　　突然，她从远处就看见病房门口一片忙乱，到处是医生和护士来来去去——
　　一股不详涌上心头：难道是清彦出事了？
　　云娜忙奔上前去，一路上，花瓣纷落，她也顾不上了。
　　她挤进人群中，用力拉住一名护士的手说：
　　“请问，是庄清彦出事了吗？”
　　“庄清彦？”护士摇了摇头，“不是，庄清彦他已经转病房了。”
　　云娜慌忙又挤到玻璃窗前，当她看到往日躺着庄清彦的那张病床已经变得空空如也时，她呆住了，她嘴角一抽，想笑，没能笑出来，想哭，嘴角却不住地往上提，不一会儿，其他病人家属就冲上来把她挤开了，云娜默默地退到角落处，终于让忍了这么多天的眼泪痛痛快快地流了出来……

　　云娜问到了庄清彦的病房号。
　　她难掩激动的心情、手捧鲜花，推门而入——
　　“清彦！我来了！”
　　坐在病床上的庄清彦，闻声、向她转过头来。
　　云娜含着眼泪，一步步向前，然后一下扑到床上、抱住了他：
　　“清彦，你总算醒了！太好了！”
　　她把头用力钻进他的怀里，然后深深地呼吸，他身上熟悉的味道，真叫她安心。
　　不一会儿，她又抬起头来：
　　“清彦，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太久没看到我，觉得我更漂亮了，不敢认了？”
　　她边说边把手里的鲜花送给他：
　　“你看这花，漂亮不？本来你住ICU是不能送花的，可是今天早上，我就非常想要买来不可，结果你瞧，你这就转回普通病房了，多巧的事，你说是不是？”
　　她等半天，还是没有等到庄清彦的回应，她被吓到了：
　　“清彦，你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去帮你叫医生——”
　　庄清彦立刻把她拉住了——
　　“云娜。”
　　“嗯？”
　　“对不起啊……”
　　云娜的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但她却笑着说：
　　“傻瓜，你有做错什么事吗？干嘛要说对不起？”
　　庄清彦轻轻捉住她的下巴说：
　　“你为什么不怪我？你应该骂我、打我的，因为我让你那么担心、又那么难过……”
　　云娜道：
　　“是啊！我是要打你的，只不过，想等你身体再好一些嘛！”
　　庄清彦一把拉起云娜把她抱进了怀里。
　　两人久久拥吻，直到快透不过气了，才将彼此放开，然后云娜躺在庄清彦的臂弯里，两眼仰望着他——
　　“你看你啊，又瘦成尖下巴了，明天我给你送饭，你想吃什么？”
　　庄清彦说：
　　“吃你。”
　　“别闹了……”
　　“你不给我吃吗？那你要给谁吃？”
　　庄清彦边说边不停地吻来，云娜左闪右躲，最后假装恼了：
　　“再这样不正经，我就不理你了！”
　　庄清彦长叹一声：
　　“云娜——”
　　“嗯？”
　　“我爱你。”
　　云娜轻轻一笑，主动捧住庄清彦的脸，在他唇上印下一记。
　　两人额头顶额头、相视而笑。

　　周末，云娜带玲尔去扫墓，云珍也一同前往。
　　车一路往郊外开。云娜驾驶，玲尔怀抱鲜花坐在副座，云珍坐后座，三人均不说话，其中数玲尔的表情最为凝重。
　　到了半山，把车停在停车场，三人步行前往墓园。
　　时至夏末，天气仍很炎热，三人才走了没多远，就已个个香汗淋漓。
　　“玲尔，渴吗？要不要喝水？”
　　云娜递上水，玲尔摇头不接，云娜见她神情越发哀楚，心中只是怜惜，这时，云珍冲上来，一把夺过水瓶，咕嘟咕嘟、痛饮一番后问：
　　“姐，还有多远？”
　　“不远了，应该就在……”
　　云娜伸手往前一指，玲尔和云珍同时转头望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