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流向西》旎旎果子

20、第 20 章

　　“玲尔！！”
　　云娜大叫着转身去找，结果发现玲尔好端端地站在阳台上，云娜松了口气。
　　云娜伸着懒腰，走到玲尔身边——
　　“在看什么？跟同学聊天？”
　　玲尔瞬间把手机收进了口袋——
　　云娜笑道：
　　“傻孩子，又不是早恋，慌什么？况且，我是巴不得你跟班上的同学快点好起来，对了，下次再有活动，也叫上你的朋友吧，人多热闹嘛！”
　　玲尔问：
　　“那你呢？”
　　“我？”
　　“我怎么觉得，你除了清彦哥哥之外，就没别的朋友了？”
　　“啊？”云娜张大嘴巴：“这都被你知道了！”她笑着、仰面呼吸早晨清冽的空气，然后说：“其实我的性格很孤僻的，很少人受得了我！”
　　“那清彦哥哥呢？他不是喜欢你吗？”
　　“他？！”说到庄清彦，云娜忍不住喜滋滋的，“他是个异类，和我一样！”
　　玲尔难得地笑了，她转过身、舒适地靠在栏杆上说：
　　“所以你俩现在在一起了吧？”
　　云娜害羞地说不出话，玲尔又说：
　　“肚子饿了，我想吃饭！”
　　云娜立马说：“好好好！我去洗把脸，马上带你去吃！”
　　云娜飞快地走了，玲尔继续靠在栏杆上，这时，风把一朵小黄花吹落在她的肩上，她取下来，放在指间慢慢地看着，然后，她微笑着、扬起手、把花抛向了碧蓝的晴空……

　　云娜带着玲尔来到一楼的自助餐厅，远远的，她们看到尹洋和云珍也已经落座了——
　　“尹洋！云珍！”
　　“娜姐！你们来啦！快这边坐！”尹洋立刻起身让座。
　　云娜上前看他们取来的食物：“不错嘛，看起来蛮好吃的！”
　　尹洋积极地说：“娜姐要吃什么，我帮你去拿！”
　　“不用了，”云娜说：“你们管自己吃，我自己去拿！”但她又让玲尔就座、并问她想吃什么，玲尔很温顺地说了句随便，云娜便管自己去了。
　　玲尔坐下后，云珍马上冲她嗤之以鼻道：
　　“真当自己是大小姐了！吃个饭也要人伺候——”
　　玲尔望向她：
　　“你说什么？”
　　云珍哼一声道：“我说什么你听不见吗？装什么耳聋啊！自己又不是没手没脚！昨天才害我姐把脚扭伤，今天居然还要她为你跑前跑后拿吃的，你以为自己是谁啊，太上皇吗！”
　　玲尔被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一旁的尹洋赶忙来劝架，“云珍你少说两句吧——”
　　云珍转头就呛他：“你胳膊肘往外拐是吧！”
　　砰一声，玲尔站起身来，她放下手机、转身走了——
　　云珍冲她的背影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不说不动，脸皮厚得跟城墙一样——”
　　嘀嘀，摆在桌上的玲尔的手机响起了信息提示音，云珍凑过去看：
　　“哟！这是什么呀？”
　　尹洋道：
　　“不要乱看别人的手机！”
　　“切！关心下嘛！”云珍阴阳怪气的、甚至把手机抓过来、直接念出了上面的短信：“什-么-时-候-回-来，想-见-你——呜哇！”她大叫起来：“不得了了！尹洋！快看，恋爱短信！”
　　“都说不要看了还看！”尹洋一把将手机夺了过来、然后迅速瞄了一眼、放回了桌上。
　　云珍咕哝：
　　“叫我不要看、你自己不还是很想看——”
　　“闭嘴啦云珍，不要搞事。”
　　云珍翘了翘嘴巴。
　　云娜和玲尔一起回来了——
　　两人落座后，玲尔拿起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然后一脸慌张地把手机收进了口袋，云珍冲尹洋对视了一眼，尹洋使眼色让她不要乱说话。
　　云娜对此一无所知，她忙着把她拿来的水果分给几个弟妹吃。

　　饭后，大家按原计划向森林公园进发。
　　在公园门口的摊位上，云娜买了一大堆喂小动物的食物，大家高高兴兴地出发了。
　　一路上，云珍拿着相机到处拍拍拍，云娜不住要提醒她看清路况、不要走去危险的地方，而另一边，玲尔则埋头抱着手机、边走边看，不过，每当云娜提醒她注意时，她都会乖乖做出回应，并不像云珍那样永远只会把云娜的关心当成多余而漠然不理。
　　尹洋跟随云娜的左右，见她累了，马上贴心地递上水来：
　　“娜姐，喝水！你不要太操心云珍跟玲尔了，难得出来玩，你也放松一下嘛！”
　　云娜叹口气道：“没办法，习惯了！”她接过水，一口气喝下了大半瓶，又对尹洋说：“你不用管我，自己去玩吧！”
　　尹洋道：“我没事，陪你一起，比较有伴。”
　　云娜定定地看着他：“其实尹洋你也该交女朋友了！告诉娜姐，有没有中意的？”
　　尹洋的脸迅速红了：
　　“你说什么呀娜姐？！”
　　云娜大笑：“喂！你也不小了，说个恋爱话题都害羞成这样啊！”
　　尹洋咕哝：
　　“娜姐，你跟庄清彦——”
　　云娜微笑道：
　　“我们现在很好。”
　　玲尔突然向她们跑过来了，她问云娜要喂小动物的食物，云娜给了她——
　　“我们在旁边坐会儿吧！”云娜说，尹洋点了点头，于是两人走进了附近的一座凉亭，云娜看到玲尔蹲在前方喂松鼠的画面，于是拿出手机、把温馨的这一幕拍了下来、准备晚上发给庄清彦看。
　　站她身后的尹洋，脸上闪过了一丝落寞。
　　“娜姐，”之后，尹洋开口道：“有件事，我想有必要告诉你。”
　　“什么事？”
　　“关于玲尔——”
　　“玲尔？她怎么了？”
　　“她……有可能在跟什么人交往。”
　　“交往？”云娜不可思议道：“不可能吧，玲尔才多大？”
　　尹洋说：“现在的小孩，都很早熟，早恋，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尤其是，玲尔突然间成了孤儿，她一定很需要情感上的安慰，我担心，万一被人利用了这一点，对她进行欺骗，那后果就严重了。”
　　云娜觉得尹洋说的很对，她郑重地点点头说：
　　“好！我一定找机会问问！”

　　当天下午，他们启程返回了，尹洋主动请命当司机，云珍第一时间爬上副座，云娜和玲尔则坐后座。
　　玲尔一上车便戴上耳机听音乐，这让原本想问她话的云娜只好闭上了嘴，从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幕的尹洋本想说点什么，却被云珍拉住讨论她今天上午在山上的有趣见闻，总之，回程的路上，大家各管各的，没说到真正想说的话。
　　到家后，云娜问大家晚饭想吃什么，云珍说要整理照片、迟点再说，玲尔说她不饿、要回房间睡觉，俩冤家以同样的速度冲回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
　　云娜苦笑，转头问尹洋：“那你呢？”
　　开了半天车明明已经很累的尹洋却神采奕奕地说：“娜姐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呀？”
　　云娜哭泣：
　　“啊啊！果然只有尹洋你最乖最懂事最疼姐姐我了！”
　　尹洋默默一笑，转身走去厨房，洗手，打开了冰箱。

　　结果等尹洋做好饭出来，却看到云娜已经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尹洋苦笑：
　　“累成这样了，也不回房间睡……”
　　他找来一条薄毯，轻轻盖在云娜的身上，这时，玲尔出现了。
　　尹洋道：“玲尔，饭做好了，来吃吧！”
　　玲尔冷冷地看着他：
　　“你不用装模作样对我好，反正我是一个外人。”
　　尹洋听出她还在为早上云珍说的话不高兴，于是向她走过去：
　　“其实，我也是一个外人呢。”
　　“你什么意思？”
　　“不如我们坐下来边吃边聊啊！如果，你不排斥听一个比较闷的故事的话。”
　　玲尔犹豫了一下，跟着尹洋走去了餐桌。
　　尹洋开始慢慢讲他的故事：
　　“其实，我不是娜姐的亲弟弟，我是来自孤儿院的孤儿……”
　　玲尔屏息静气地看着他……
　　“所以，我是很理解你的心情的，”尹洋说：“失去了父母，一夜之间，美好的生活荡然无存，没有人告诉你接下来该怎么办，你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或想做什么，直到肚子开始饿的时候，你才发现，哦，再没有妈妈叫我去吃饭了，或是再没有爸爸会在饭桌上教训我了，然后，巨大的恐惧，就像怪兽的嘴巴一样，将自己一口吞没……”
　　玲尔的眼里慢慢积起了泪——
　　“后来我被送进了孤儿院，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讲话，也不跟任何人交流，每天我都在呆呆地想，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有没有人告诉我错在哪里，这样我才能改正，我改了，爸爸妈妈就会回来了，我也就能回到我自己的家了！”
　　玲尔的眼泪流了下来。
　　尹洋抬起头看着她：
　　“其实你跟我比起来，要幸运多了，因为你身边还有这么多人在帮助你、照顾你，你也不会被送进孤儿院，只要你认真学习、考上大学，不出几年，你就能找到工作自力更生了，未来对你来说，完全是开放的！”
　　玲尔抹了抹泪说：
　　“但我现在寄人篱下，不受欢迎的感觉，你又能明白吗？”
　　“你指云珍？”尹洋笑了：“云珍没什么的，她只是个爱姐狂！”
　　“爱姐狂？”
　　尹洋点点头：
　　“我跟你说，我刚来这个家的时候，她的反应才要大呢！恨不得拿扫帚直接赶我走的那种！像什么故意在我的汤里倒一大堆盐啦，或是在我吃的面包里挤上一大堆芥末啦什么的，总之，说起来真是一把泪啊！”
　　玲尔噗哧一笑，差点鼻涕泡都出来了。
　　尹洋递上纸巾给她，又说：
　　“所以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而已啦，相信我，你越是在这个家里待下去，你就会越舍不得走的，娜姐真的是一个特别好特别好的人，你一定会爱上她的！”
　　玲尔突然刺他一句：
　　“那你也爱她？”
　　尹洋闹了个大红脸：
　　“饭冷了，我拿去微波炉热一下！”

　　隔天，云娜送玲尔上学。
　　到了校门口，她犹豫地问玲尔：
　　“最近，你和同学相处得怎么样？”
　　“很好啊。”玲尔说。
　　“那……有特别亲近的人吗？”
　　“什么意思？”
　　“就是说——”
　　“你有话直说好了。”玲尔盯着她。
　　云娜清了清嗓子、问：
　　“你有喜欢的人吗？”
　　玲尔乐了——
　　“云娜姐姐，我知道你最近谈恋爱很幸福，但也不用拉我一起吧？”
　　云娜大喜：
　　“你是说没有？”
　　玲尔转身下车，接着又趴在车窗上说：
　　“我打算这次月考要冲进前五十名的！”
　　云娜欣喜若狂，拼命同玲尔挥手道别。
　　回家的路上，云娜忍不住给庄清彦打电话——
　　“清彦，我好高兴，玲尔好像完全接纳我了！”
　　庄清彦那边不知为何很吵，他语气匆忙地说：“哦，是吗，那太好了。”
　　云娜问他现在在做什么，他说在开会，就在这时，云娜在车窗外看到了一个与庄清彦极为相似的身影，她下意识地靠边停车——
　　“清彦，你现在在哪儿？你回来了吗？”
　　庄清彦说：“没啊，我还要过两天才回去。”
　　云娜没说话。
　　“有事？”
　　“哦，没有……”
　　“那我先挂了。”
　　“好。”
　　云娜收起手机，心想，刚刚一定是她眼花看错了。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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