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逐人来》红笺无色

6、4 两人初遇

　　“哎呀，谁！”

　　“扑通！”
　　“老三，该死的你撞到我的头了！”
　　“老大，不是我……哎哟！”

　　害怕让巽芳哭泣着出于本能的抵抗，她哭得眼睛都睁不开，却在一阵不寻常的响动后突然感觉四周安静下来，男人恶心的手也不见了，而另一种恶心的味道却在她鼻间渐渐弥漫开来，那是……血？
　　好半天，巽芳微微睁开双眼，透过泪水，她看见刚才还嚣张的把她围住的几个男子已经东倒西歪的躺在了地上，一个小小的身影正俯在其中一个男子身上翻找着什么。
　　那些人身首异处，都死了！

　　巽芳尖叫。

　　“你……你杀了他们！你杀了人……”

　　小小的身影正忙碌的从那几个人身上寻找着什么，听到巽芳的尖叫，无动于衷的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那是个才4、5岁的男孩子，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四处散落的火把映照下满面泥污，而他的眼睛……

　　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啊……

　　冷冷的，那么淡然，仿佛把什么都看在眼里，又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那么黑，又那么深，仿佛旋涡一样凝聚着能够掀翻一切的风暴，然而，又空空的了无一物。
　　巽芳的叫声仿佛被冻结一样哽在喉咙里，她情不自禁的朝男孩走过去，即使那个小小的男孩杀了比他高达几倍的男人，血腥满手，巽芳依然着了魔一样的朝他走了过去，冥冥中有一个声音在说他并不会伤害她。
　　小小的男孩看看她，埋头又在尸体中寻找起来。
　　巽芳忍着浓重的血腥味，拾起一只火把，仔细的帮他照亮黑夜。
　　“小孩，你……你在做什么？”
　　男孩充耳不闻的埋着头翻找着，巽芳鼓起勇气朝他又走近了几步。
　　“喂……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依然没理她！
　　巽芳有些生气，一个小孩子，怎么会这么残忍，杀了人之后居然还无动于衷！
　　“小乞丐，我在问你呢，你听到没有？”
　　巽芳忿忿的拎住他的衣领将他转头面对自己，然而，当男孩抬头看着她的时候，巽芳被男孩眼里一瞬间流露的唳气吓住了。
　　“我……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连巽芳自己也说不清楚，或许，我只想和他说点什么。
　　男孩却只是眯了眯眼，冷冷的推开她，眼神又恢复到方才淡漠的模样，继续在尸体中翻找。
　　巽芳怔怔的看着。
　　他终于在某一具尸体上找到了一点什么，忙不迭的塞进嘴里——那是沾满了鲜血的几块碎饼，咀嚼的时候，鲜血从他的嘴角一点一点的滴落。
　　“呕……”巽芳终于忍不住转身呕吐，这一吐，几乎要把这几天吃进肚子里的食物全都吐出来，肚子里翻江倒海，又想起这一路上的委屈惊恐，巽芳忍不住哭出来：“父王，母后，姐姐……”巽芳蹲在地上呜咽着，泪水簌簌而落，等她抽噎着平息下来，才觉得四下里分外安静，那个象乞丐一样的小男孩已经不见了，林子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不，是剩下她和地上的几具尸体。
　　暮色参天，树林在夜色里显得张牙舞爪，黑沉沉的朝巽芳压过来，离她不远的地方，还横躺着几具尸体，鲜血的味道随风一阵一阵的飘过来，不知从哪里传来几声虎豹的吼声。
　　“小……”小乞丐，你在哪里？巽芳的叫声哽咽在喉咙里，“小乞丐……”
　　“小乞丐……呜……”。巽芳跌跌撞撞的在树林里走着，终于忍不住又抽泣起来。
　　“小乞丐……”
　　“小乞丐……”
　　她的哭声引来了树林里的回应，林子深处有隐隐的小孩声音和微光，巽芳来不及分辨，就惊喜的朝那里跑去。
　　“小乞丐，是不是你……啊……”
　　一朵巨大的至少有两人高的花，张牙舞爪的吐着火红的花蕊，花瓣如火苗，泛着淡淡的荧光，更诡异的是，那花瓣上隐隐现着一张鬼脸，狰狞的笑着，一张一合，隐然有模糊的声音传出，正是巽芳刚才听到的那种类似于小孩的声音。
　　巽芳下意识退后了两步，她满心以为是小乞丐，没想到是这朵诡异的花发出来的。
　　花开有异，必有古怪。
　　巽芳转身就跑，但是已经迟了，一股刺鼻的浓香将她包围，在一阵“喀喀”的怪声之后，巽芳双腿一软，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小乞丐……”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巽芳心中闪过的却是小男孩那冷冷的眼神，他难道也遇到了这朵花，难道，也遭到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