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影清浅赴流年》隐月吟

4、婚宴

　　“烟水，你紧张吗？”作为闺蜜以及妯娌的徐思雨此时比周烟水看起来还紧张，一直在周烟水的闺房里走来走去。
　　“我不紧张，是你比较紧张。”周烟水看着坐立难安的徐思雨，一时不知道今天是自己出阁还是她出阁。当然，作为新娘子的周烟水，其实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的，毕竟自己对未来的另一半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加上之前徐思雨欲言又止的样子，那位徐家少爷不是有什么隐疾吧？
　　想到此处，周烟水觉得自己的想法也有些好笑，奶奶应当看过，不然也不会让自己嫁给他。想象，周烟水又没那么紧张了。
　　这次婚礼，不管怎么样，都是势在必行的。
　　不过，新婚之夜，这亲密之事该怎么办，自己真的能……
　　周烟水想到此处，脑子有些疼，这关，再说吧，等过了仪式再说。
　　“奶奶，您来了，您怎么没在花厅？”周烟水看着奶奶正笑着走过来，她站起来去扶，身上的婚服在行动间衬着周烟水越发得明艳动人。
　　“烟水，奶奶有样东西要给你。”
　　“什么东西？让花弄去拿就是了。”周烟水扶着周老太坐下。
　　“这样东西，得我亲自给你。锦绣……”周老太对锦绣摆了摆手，锦绣将手中的锦盒递给周老太。
　　那是一直通体全绿的翡翠镯子，看出来底子翡翠的好，种老水长，是件老物件，但怎么看着有些眼熟的呢，周烟水总觉得在哪里看到过！
　　“奶奶，这不是您的镯子吗？”是了，这不是周老太一直戴着的嘛，怎么要给自己。
　　“烟水，这不只是一只镯子，这是周家的传家信物，从今天起，你就是周家当家了，往后，周家的事和家业都交给你了。”周老太很郑重地将镯子戴到了周烟水的腕间，取代了之前那只白冰的镯子，这似乎已经彰显了周烟水从今天起不同的身份和责任。
　　恍惚间，周烟水突然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就重了好几倍。
　　“奶奶，这……”
　　“烟水，你还记得你答应过奶奶的话吗？”周老太看向周烟水。
　　“嗯，只是，周家之事，我一定会尽心尽力，这镯子，奶奶，太贵重了。”周烟水看着腕间这一抹绿，着实有些沉重。
　　“这是周家信物，没有它，很多事，你做不了。烟水，奶奶相信你。”周老太紧紧地握着烟水的手，她知道她这个孙女可以做到的。
　　“好的，奶奶，我知道了。”周烟水轻轻摸着镯子，心下做了决定。
　　“老太太，徐家快到了。”前厅来人说道。
　　“走，准备接亲。”周老太很是开心，由锦绣嬷嬷扶着快步前去。
　　“思雨，你不去前厅看看你哥吗？这么多年没见了。”周烟水拍了拍身侧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徐思雨。
　　“是哦，好歹是我哥，那我去看一下吧，嫂子~~~~”徐思雨故意把尾音拉长，跳着走开了。
　　“嫂子……”周烟水总觉得还不真实，自己怎么就成了徐思雨的嫂子。
　　“小姐，不要紧张，我听她们说姑爷是个才子，还是个海归派呢。”花弄边给周烟水做最后的妆发，边打趣道。
　　“我不紧张，我只是有些好奇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这倒是实话。
　　前厅……
　　“思行，记得要好好表现，知道吗？爷爷交代给你的事，你记住了没有。”徐老在旁最后跟徐思行说了体己话。
　　“嗯，爷爷，您放心，我记住了。对周家小姐，我会好的。”徐思行还在想今晚的新婚之夜怎么办，自己是有目的前来的，就算周家有问题，那周家小姐的清白，自己也不能不负责，这是个大问题。
　　“思行，别紧张，周家要来人了，开心一点。”徐风烨以为徐思行是第一次成婚太紧张了，殊不知徐思行是在想其他的事。
　　“知道了，哥。”徐思行让自己尽量看起来正常些。
　　“徐老，您来了。”
　　来人是周老太，正和徐老非常自然地聊了起来，徐思行打量着，这两人看起来更像旧相识，看来徐家和周家的关系比自己想象的还有深和复杂。
　　往后，这，也得好好查查。
　　“周老，你看，这就是思行。”徐老将周老太引过来，到徐思行面前。
　　“老太太，您好，我是徐思行。”徐思行半弓着背，对着周老太行礼。
　　“要叫奶奶。”徐老提醒道。
　　“奶奶。”虽然叫得不顺口，但徐思行明白徐老的意思。
　　徐老太看着面前站着的年轻人，这英俊的样貌，笑着点点头。果然，自己的决定是对的，他给自己选了个好孙婿，烟水有依靠了。
　　“乖，思行，往后，周家和烟水，就交给你了。”周老太拍了拍徐思行的手背，语重心长的说道。
　　但愿他们小两口的日子，可以过得红红火火，在这个并不太平的年代里，好好地过完这一生。
　　“知道了，奶奶。”虽然自己对周家小姐并没有情感，但徐思行知道这是作为男人的责任。
　　“走吧，吉时到了。”
　　“走……”
　　众人在热闹声中推推嚷嚷地走入前厅……
　　“仪式开始，有请新娘。”
　　虽然已是民国，但周家作为名门望族，在周老太的安排下，周徐两家的婚礼还是偏中式。
　　周烟水在花弄的搀扶下，盖着的盖头从华亭走到前厅，走到徐思行面前，这个时候，徐思行开始有点莫名的紧张，看着周烟水的走姿，徐思行能感受到这位周家大小姐应该是个很有教养的女孩子，想来听下人们说起这位周小姐的容貌大约也是极好的，但愿，自己所查之事不会伤害到她，自己也理应护她周全。
　　徐思行从花弄手里接过周烟水的手，在握到手的瞬间，徐思行的心里闪过一丝不可名状的情愫，彼时他不知道周烟水那时也有着一样的感觉，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本以为仪式会成功进行，就在送入洞房的前一刻，发生了意外的一幕……
　　“等等……”说话的是龙城国民党军机处处长宋泽彦，这话的语气，来者不善。
　　众人都还在错愕间，宋泽彦已经来到内堂了。周老太明显没料到会生了这种变故。
　　“宋处长，您有何贵干？”平日里，周家也没少去军机处打点，这宋处长为人也还算可以，今天这是闹的哪一出。
　　“这婚不能成，我要娶周大小姐。”这话一出，在场的宾客无不诧异，徐老看向周老太，露出不解之色。
　　“这话怎么说，宋处长，话可不能随便说，您与烟水都不曾认识，怎么就要求娶了？”周老太明显也被宋泽彦的话惊到了。
　　“怎么可以说不认识呢，我和烟水可是有了肌肤之亲的！”宋泽彦的话就像炸弹一样在人群中开了花。
　　周烟水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了，掀开盖头看向来人，徐思行这才看到周烟水的容貌，确实是姣好的江南大小姐样子，那凝脂般的脸上露出愠色，证明周烟水此时非常生气，但还是尽量保持着大小姐该有的教养。
　　“宋处长，此话怎么说？我与你只不过有一面之缘，何来肌肤之亲？”且不说这是自己的婚宴，众多的亲朋好友在场，女孩子的清白，怎么可以被这样污蔑？
　　“是啊，宋处长，你得给老太我一个说法。”周烟水第一次感受到周老太的愤怒，能听出奶奶的声音里带着些许颤抖。
　　“这位官爷，你最好把话说清楚，烟水是我的孙媳，可不是别人。”徐老黑着脸说道。
　　徐风烨在一旁一脸严肃地看着这场面，浓厚的眉眼间透露着不爽，如果这是真事，那徐周老家的联姻岂不成了笑柄。
　　“烟水小姐当时不是替我取了子弹么，那是脱了上衣才能做得事啊，怎么不算肌肤之亲。”宋泽彦一字一句的说道。
　　徐思行不自觉间松了一口气，原来如此。
　　“宋处长，当时不管是谁，我总不能见死不救，不管是不是你，我都会救，如果你觉得这就是你所谓的肌肤之亲，那请你出去，不要打乱，也不要让我夫家为难。”周烟水已经做了请的手势。
　　“来人，请宋处长出去！”周老太明显动怒了，这婚宴，关系重大，她事后一定会去军机处算账。
　　“哦，那我今天一定要不走呢，我今天一定要娶周烟水呢？”宋泽彦的语气也冷了下来。
　　“那你就不只是跟周家作对了，我们徐家也不是吃素的。”还没等徐思行说话，徐老已经下了命令。
　　“周老太太，是不是今日只要有个孙婿就行了？那就给烟水换个新郎吧！”
　　宋泽彦话音刚落，在大家都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掏出手枪朝着徐思行的方向开了一枪。
　　在徐思行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身前被一个身影挡住了，然后很重的一下，有个人倒在了自己的怀里。
　　等他看清之时，他慌了。
　　宾客们都乱了，连开枪的宋泽彦也愣住了，被周家的下人架着。
　　中枪的是周烟水。
　　徐思行看着满手的血和已经昏迷的周烟水，第一次，他害怕了。
　　在这乱世，这场缘分，开场就如此惊心动魄，不知道未来，还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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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周一更，亲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