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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台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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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彦林和封令裕两人率先穿过向日葵花田,朝着别墅大门的方向走去。
这跟他们来时完全相反,这次张忆缀在了最后面。
倒是有一点没变,她抱着那盏破碎的台灯,依旧跟之前一样远远缀在两人身后。
牛阚已经提前回了别墅,他到的时候王蒙毅和田中乾早就已经离开,别墅里只剩下封仪几人。
游珩这次没回房间,就坐在沙发上。
牛阚一瘸一拐的进门,引得李茵一阵惊呼。
“你脚怎么了?”
牛阚看她一眼没说话,自己一步一步朝着沙发挪过去。
封仪收起书,蹲下身,从桌子下掏出了医药箱。
牛阚在沙发上坐下,按下封仪的手,他说:“我自己来吧。”
他朝封仪点点头,封仪撤回手,坐回原位,留下李茵在一边跟牛阚絮叨。
任如新靠着沙发扶手,他看着封仪回来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又把视线转向牛阚那边,他朝门外望了几眼,没看到其他人的身影。
如此往复几次,任如新忍不住开口问:“他们几个还不打算回来吗?”
牛阚抬起头,他伸手拨开李茵,对她说:“我自己来就行了。”又扭头朝大门处瞄上几眼,一边望一边跟任如新说:“应该在路上了。”
说话间,他有些不耐烦的再次拨开,这次连场面话都不想说。
比起跟李茵打交道,他更愿意回答任如新的问题。
恰巧这时门外一路延伸到视野尽头的路上突然塞入一个身影,是抓着台灯走在最前面的张忆。
张忆后面慢悠悠的跟出两个人。
三个人慢吞吞的往别墅门口晃。
牛阚指着门外,对任如新说:“喏,回来了。”
几人在大太阳下跨进别墅大门,躲入屋檐遮蔽的阴影下,封仪从沙发上站起身,她翻开三个水杯,倒了三杯凉白开。
“你们喝点水休息会吧。”她说。
张忆抱着台灯在沙发上坐下,沉默着接过水杯,她低下头抿了一口水,另外一边的李茵注意到张忆的情绪不太对,她回头看了牛阚一眼,转身朝着张忆走去。
封令裕自己拿了杯子到一边去了,封仪把最后一杯水递给张彦林,他接过杯子,仰头灌下。
“谢谢。”
身边传来一声小小的道谢声。
“嗯?”
封仪看向张忆,对方捧着水杯,垂着头,呆愣愣的坐在沙发上,仿佛刚才开口说话的不是她一样。
李茵朝着她走来,封仪没多事,轻轻嗯了一声,坐下了。
她抬头看张彦林,眼神示意张忆,张彦林一摆手,脸上露出一副这很说清楚的表情,朝张忆努了努嘴,又露出张牙舞爪的表情。
这都什么?
封仪眉头一皱,瞪他一眼,手轻拍在沙发座上,无声示意张彦林在她旁边坐下。
李茵急匆匆的赶来,她往张忆旁边一坐,揽过张忆,轻拍着她的肩,关切的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她低头看向张忆,对方抱着怀里的台灯,低着头。
游珩在旁边的沙发上打瞌睡,他在张忆进门时朝她怀里看了一眼,之后就一直坐在沙发上,撑着额头,恢复了默不作声的状态。
张彦林绕过木桌,在封仪身边坐下。
封仪拍拍他的手,眼睛望向张忆那边。
这是怎么了?
张彦林露出一丝难堪的表情,朝封仪摇摇头,他张开嘴,用口型告诉封仪。
很乱,一时半会说不完。
这几人出趟门回来之后就怪怪的,封令裕默不作声的坐在一旁,牛阚只顾着低头处理自己的伤口。
任如新伸直手,挠了挠张彦林的手臂,他在沙发上往上一蹿,又落回沙发上,捂着嘴,在封仪的提示下扭头看向任如新,眼里带了几分谴责。
任如新收回手,小声的笑了下。
他只是好奇而已,没想到会吓到张彦林。
张彦林的动作有些大,李茵抱着张忆,抬头疑惑的看他一眼,却没放心上,又低头看张忆。
张忆手里的台灯已经摔碎了,露出尖锐的缺口,她抓着那盏台灯不放,手上自然被扎了几个血口,李茵惊呼一声,就要上手去抢她的台灯,但张忆却不肯放手。
“这都摔坏了你就别抱着了。”
她试图轻轻的拽出张忆手里的台灯,她却抱得更紧,手上用力的抓握,鲜血渗出伤口,红彤彤一片。
张忆抬起头,她有些脱力的靠着李茵。
对方抚上她的脸,放柔声音问她:“怎么了?”
张忆往她肩头一埋,无意识的把手里台灯抓得更紧,疼痛都无法将她拉回,她的泪水崩决一般涌出眼眶。
李茵轻抚着她背,抬头扫过对面两人,脸色有些难看。
牛阚毫不在意的继续处理伤口,封令裕抓着手里的杯子,在她视线经过的时候和她对视了一眼又低下头,没说话。
她又接着往旁边看去,张彦林把头一低,也不想跟她对视,几秒后索性把头一扭,看向另一边的任如新。
李茵收回视线,轻声安慰着张忆,她不停的问:“怎么了?”
任如新接到张彦林的暗示,低叹一声,出声询问:“你们,出去的时候有发现什么吗?”
左边沙发上的两人齐齐抬头看向张忆。
准确的说是她怀里的台灯。
张彦林的手伸到背后,给任如新竖了个大拇指,他坐在沙发上呵笑一声,静观事情发展。
李茵眼睛一动,顺着两人的视线看向张忆怀里的台灯,现在也有一半落到她这了。
她抬起头,一双眼盯着两人,冷声问:“这台灯怎么了吗?”
封令裕视线上移,对上李茵,他把水杯放回桌上,发出脆响。
他说:“你问她吧,她自己最清楚。”
封令裕移开眼,看向封仪,他说:“我们在后院的花田那找到一个地窖……”
任如新问:“你们不是去找年恬恬的吗?”
他的眼看向张彦林,语调拉长,显然是在戏谑他,张彦林扭头看他,一口气叹出去,面露无奈。
拜托,这又不是他提的。
可锅却是甩他身上了。
他说:“我可不想再在里面迷路一次。”
这种事一次就够了。
张彦林说:“这种,给大家添麻烦的事,不做不是很正常吗?”
等张彦林解释完,封令裕又开口把话题拉回来。
“那台灯是张忆在下面捡到的,她觉得年恬恬在下面。”
一直很安静的游珩像是突然活了过来,他放下手,从沙发上坐起来,又露出一脸疲惫的倦态。
他揉了揉眉心,问:“你们看到她了?”
封令裕摇头。
“那就是纯靠猜?”
他放下手,重重叹出一声。
空气有些凝固。
牛阚依旧忙着自己的事,封令裕不再出声,张彦林一直默默的坐在封仪身旁。
张忆抓着手里的台灯,伸手推开给她顺背的李茵,把眼泪一抹,怒目盯着游珩。
忽而,她咧嘴一笑,嘲讽道:“有一丝可能性的事都值得尝试不是吗?”
游珩坐在单人沙发上,他看着张忆,冷着张脸,没说话。
游珩沉默不语。
张忆拽出手里的台灯,她站起身,将台灯高高举起,环顾着沙发,大声问:“大家都认识这个吧?”
她向前走出两步,将那盏损坏的台灯放在桌子上。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每个房间都有一盏差不多的台灯吧?”
她看向游珩,朝他逼近。
“那这盏台灯是谁房间的呢?”
游珩垂着眼皮,不言。
当然是田中乾房间的。
他张口,反问道:“你怎么知道这台灯就一定是我们房间里的?可能它之前就在你们说的那个地窖里了呢?”
张彦林出声道:“我们看到这盏台灯的时候,这盏灯还会亮。”
就是一闪一闪的,看上去不太能用得上而已。
不然他们也不会就这么直接回来了。
张忆站在游珩沙发前,看着他,游珩也抬头看她。
两人无声对峙。
李茵走过来,拉回张忆,她有些挣扎,却还是被李茵拉了回去。
李茵先是朝着游珩道歉,又提出建议。
“既然要去那个地窖里看看,不如我们回房间把自己的灯拿下来?”
她笑吟吟的将张忆按回沙发上,转而笑脸对着众人,问道:“怎么样?”
游珩慢吞吞的开口:“我没意见。”
张忆抬头看他一眼。
张彦林从沙发上跳起来,奔向二楼,只落下一句。
“那我先去拿了!”
游珩慢吞吞的起身,跟上张彦林,封仪也合上书,她站起身说:“那我也上去了。”
封令裕站起身,朝着二楼走去。
牛阚伤了脚,暂时不愿意动,他在心里默默算着四盏台灯,怎么说也够了。
他一边想着抬起头,却见对面的李茵和张忆一直看着他。
他眼皮一跳,呼出一口郁气,朝一楼楼梯望去,所幸封仪还没走远,他没好气的喊住封仪,封仪停下脚,望向客厅。
“你有钥匙对吗?”牛阚问道。
他指着自己的脚,接着说:“我这里不方便,麻烦你帮个忙,去我房间拿一下台灯。”
他道:“谢谢了。”
封仪点头应下,抬脚要走,后边的封令裕在他们说话时已经越过她。
“封仪。”
她低下头,这次叫住她的是任如新。
“那我……”他问道。
封仪有些为难,她嘴角微勾,露出一点笑,朝他摇头,走了。
任如新低下头,是啊,他都快忘了他房间已经让给田中乾了。
张忆站起身,也要跟着李茵上楼拿台灯,李茵看着任如新,无意间补刀一句:“没事,反正你也不去。”
张忆沉默着收回盯着牛阚的眼,对方早就对她免疫了,全然不在意的端起水杯喝水,她回头扯了扯李茵的衣袖。
“姐,我们也上去吧。”
李茵回头拍了拍她的手。
“那走吧。”
两人最后踏上一楼楼梯,几声脚步声过去,转眼消失在一楼大厅。
任如新扭头看向牛阚,他举起手。
“别看我,我不会去的。”
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脚上。
任如新收回视线,他把手撑在沙发上,给自己挪了个地方。
他这一动几乎把牛阚吓掉下巴。
他把水杯放回桌上,防止摔碎。
“你能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