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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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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蜜林豆豆对我说:当初你那么优秀,要不是瞎了眼,嫁给其他任何一个男人,可能都比现在幸福。
或许吧,至少比现在的生活快乐。
豆豆是我这么多年以来唯一的闺蜜,她清楚我全部的感情生活,了解我的一切喜好和短板,我与她无比亲近,胜过她同她的亲姐妹,也胜过我的亲兄弟,有时候家人并不一定完全理解。
就像现在,我与李东旭离婚,他们并不认同,不帮着我也就算了,还纷纷倒戈一股脑地指责我。说什么:“当初是你自己非要死心塌地地跟这么个人在一起,他们嘴里的“这么个人”是指的父母早亡,无车无房,收入不稳定,空有一副好的皮囊的穷光蛋,又好不容易从一无所有熬到现在的家财万贯的局面,你说不要就不要了,真是个大傻叉!”诸如此类的话刺激我。
说到“家财万贯”想来是因为风水轮流转吧,李东旭一个穷小子不知道拜的哪路神仙,走了“狗屎运”,如今真的是富甲一方。
从前瞧得起瞧不起他的父老乡亲,远的近的三姑六婆、堂叔表舅们,全部跟着他沾了光,能安排工作的一个都没落下,能帮扶一把的哪怕是从前对自己翻尽了白眼的人也从不推诿,这不仅说明了他这个人懂得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又宰相肚里能撑船完全不计前嫌,里子面子都有了。
大家如今都一边倒地赞扬他这样内外兼修的人活该发大财,而那些对他冷嘲热讽、落井下石的人,一边享受了他的好处,一边却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人嘛,都是一样的,见不得你过得不好,又见不得你过得太好。
我顾盼才不稀罕他的富贵,我是一个独立的新时代女性,不指望男人过日子。有没有男人,我都可以过得十分舒坦。再说了,我也不是没有跟着他过过苦日子,从前不指望着他,我也没有饿死在家里,离开他就算什么都捞不着我也根本不在乎。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感情,这段婚姻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早就名存实亡了。
没错,是我先提出的离婚,不想瓜分他功能名就后的一半财产,李东旭似乎觉得过意不去仍然要分给我一栋别墅,两百万存款。这点东西于他而言也只不过是九牛一毛,在他眼中,随便花点小钱搪塞我,好过人家在背后戳他脊梁骨,说他抛弃糟糠,如今的他反而将名利看在第一位,人真是奇怪,有些人穷到捡垃圾的时候也不嫌弃馒头脏,等飞黄腾达了,别人的一点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他的自尊心。
我告诉他,我不需要任何身外之物,如今一身轻松已是最好的结局。他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随你的便”。这也是我们维持婚姻关系里他对我说过的最多的一句话,简直就成了他对我的口头禅。以后我终于不要再听到这句该死的话了!多少钱我也不换!
林豆豆痛骂我脑子有病,起诉离婚明明可以分得一半财产,非要搞什么双方协议,结果赔上青春不说,屁都没捞到。我说我不想日后享受生活时还要被人指点沾了他李某人的光,好似他的一缕影子阴魂不散地跟在我身旁。
得知消息,豆豆立马找到我,我刚刚沏好一壶茶,她无心品茶把杯子推到一边,直接对我说:“顾盼,你奶奶的脑子被狗吃了是吧?你是有什么大病跟特么钱过不去?”我笑了笑,知道她是为我好,然后很认真地对她说:“我从一开始就没长什么脑子,已经将错就错的这么久,既惹的自己不开心,又闹的一整个家庭不痛快。”这个家庭是指我的父母兄弟,他们眼见着金龟婿离塘而去,巴不得走掉的那个人是我。豆豆愣了几秒钟,低声说道:“我明白了,你这是把自己从淤泥里拔出来了。”她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一时间我觉得胸口闷闷的,不知道该如何去辩驳,如此独立的我,注定和谁在一起,都不会太好过。
隔天,我向公司请了年假,准备出去散散心,多年婚姻,我们从未一起出行过,有时间的时候没钱,有钱的时候没时间。我不想再继续委屈自己,想做的事情要立马去做了才好,谁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到来,及时行乐,活在当下才是最好的安排。
一路辗转总算到了目的地,这是一个度假小镇,并不是什么人来人往的旅游胜地,我不喜热闹,特意选了一个人少的地方,只想着清清静静的,就像我的后半生。
网上订的民宿,十分雅致,小院里整整齐齐地种着蔬菜和花卉,格外赏心悦目,到了晚上,豆豆打来电话问候:“出去找哪个野男人了?”真是我的好姐妹,惦记着我刚刚离开一个男人,肯定会迫不及待寻找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找安慰,用她的话说该是好好犒劳犒劳自己了,毕竟离婚前我已经两年与李某无夫妻生活。
林豆豆同学认真地对我说:“你这种这对于一个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年纪是一种很严重的疾病,心理加生理双重副作用,再不治疗恐怕只有枯菱等死了。”所以一直以来独身的她男朋友换了又换,主打一个新鲜,自己新鲜,对方也新鲜,没有经过婚姻的摧残,三十几岁的豆豆在小伙子们的滋润下,心理与二十几岁的小丫头无异,身上反而多了一丝成熟女人的妩媚,再加上姣好的脸蛋,把那些壮小伙子们,迷得简直找不到北。
我说我可没那么饥|渴,刚恢复自由身就迫不及待寻欢作乐,没她那么好的体魄。豆豆忍不住呸呸呸了几口,同时劝导我至少要有一个可以平衡自己内分泌的人,不然白白恢复自由却又不去享受人生,还不如待在爱情的坟墓里不要出来。随后她强烈命令我回去以后一定要同她一起去参加本年度的同学聚会。
这么多年的同学聚会我从未出席过,不是我这个人不念旧,也不是不爱热闹。实在是想见的人不敢见,不想见的人又懒得去见,所以屡屡推脱自己工作忙得实在抽不开身。豆豆与我完全不同,她是个典型的E人,从小就是一个社交小能手并且患有社交牛逼症,没有她玩不转的局。临了挂电话的时候她鬼鬼祟祟地说了一句:“听说何子成也离婚了”。
我瞬间原地出神了片刻,何子成是我真正意义上的初恋,在校的几年中,我们都有各自的追求者,却总是以好哥们的身份待在一起,但是我们两个始终不曾捅开那层窗户纸。大学毕业后,何子成的母亲坚持要求自己找一个本市城市户口的人结婚,我非常不理解有人将什么城市户口视为宝贝般需要代代相传的思想观念,何子成甚至都未来得及表明过他的为难,想在想来,不过是不够爱罢了。
当时,毕竟我们又不是正式男女朋友,有什么资格或者说以什么身份评判他?我当时憋闷,一赌气去了外地发展,听从爸妈的安排开始各种相亲,而他,听说很快通过亲戚介绍认识了本地一个女孩子,家庭也不错都是体制内,闪婚了。
你看,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非谁不可,相濡以沫还不如相忘于江湖。
在小镇待了几天,心情好了许多,离婚于我而言本就不是什么伤心的事,反而让我觉得,缠绕在身上多年的枷锁全部拿掉了,从今往后,我只是我,只属于我自己。我觉得度假地这种乡下慢节奏的生活很适合我,想着以后老了,必须找这么个山清水秀的宝地,拉上豆豆一起安度晚年,就做一个无事小神仙,当然如果她,没结婚的话。
我想来想去决定去参加这场同学聚会,当然不只是为了见他。我的新生活刚刚开始,准备开启新的模式,与老同学们见见面似乎没什么不好的。我就这样简单地将自己说服了,豆豆对着我一脸坏笑,她坚信我没有忘记老情人,一口咬定我是想再续前缘。
席间同学们一边互相吹捧一边互相吐槽,有人在说自己今年经济萧条只赚得百万,有人在说某某同学今年刚升了处长,聚会都不来了,这时一个女同学走过来嗲声嗲气地问豆豆:“林豆豆,听说你又开了一个分店,就在我家附近呢,恭喜啊。”
我记得她,刘小北,当年她也追过何子成,因为何子成与我走得近,把我当成敌人好几年,整个一出“夺夫之仇,不共戴天”的戏码,其实就算没有我,他也看不上她,豆豆‘恨屋及乌’,所有跟我关系不好的她都看不顺眼,爱答不理地扫了一眼她,漫不经心地说:“是,有空去店里,给你介绍好的产品。”然后装模作样地碰了杯。刘小姐热脸贴了温屁股,悻悻地走开了,忘了说了,林豆豆是经营美容院的,已经开了好几家分店了,什么国产的、进口的稀奇产品她都在自己脸上用过了,我也沾了她的光,两个三十大几的女人,皮肤溜光水滑的。
何子成那天姗姗来迟,他不像桌上其他男同学,结了婚就发了福,身体走样,油油腻腻的。他仍旧清清瘦瘦,一表人才,保留着当年干干净净的面容,甚至更好看了。他进门后看到我也并不意外,被男同学们借着迟到喂了几口酒后,他转了一圈,眼下只有我身边空着一个座位,他默默坐在了我身边,豆豆坐在另一边冲着我挤眉弄眼,仿佛这人是她的初恋。
“最近好吗?”再老套不过的寒暄,但是我听得出他的‘真心实意’。我盯着他看了几秒,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深情,如今更是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魅力,怪不得当时惹得那么多小姑娘心猿意马的,简直就是个男版妲己,祸国殃民。
我笑了笑说:“还过得去,你呢?”他一脸认真地对我说:“我离婚了。”这个回答我也不意外,或许我应该回应一句“我也是”,可这有什么意义呢,两个从未开始过的普通同学,双双结束了自己失败的婚姻生活,本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当初都没有勇气在一起,难道在经历了一段不一样的人生后,突然就茅塞顿开,旧情复燃了?扯淡!
我回他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离婚算个屁大的事。”他怔了一下,没想到我变得这么粗鲁,随即又说道:“很开心你这么想得开。”此话一石二鸟,估计他已经知道我的近况,不用说肯定是林豆豆这个叛徒,我淡淡地说道:“不就是因为想开了才迈出这一步的吗?难道离个婚就非得要死要活的?”他低头叹了口气道:“盼,我知道你心里对我始终是有气的。”这下我愣住了,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干脆直接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他说得没错,我确实对他有气,我气他该争取我的时候并未付诸任何行动,非要搞什么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得不到的就是永远的失去了,做了懦夫又何必再回头,话说什么都不过是不爱你,或者不够爱你的借口罢了。
他看到我这样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学着我的样子也猛地干了一杯,一看他那样儿就知道平时不怎么喝酒,脸一下就被酒呛红了,我突然就乐了,他也和我一起笑起来。都这般年纪了,还耍什么小孩子脾气,和谁在一起,下场不一定比现在更好。
聚会结束,他坚持叫车送我回去,我向豆豆使了一个眼色,她立马过来说:“不好意思,何大帅哥,顾盼今天被我提前预约了,我一会送她回去。”何子成眼底闪过一丝失望,没再多说什么,真像一个‘君子’。
路上豆豆对我说:“你为什么不给他个机会,我不信你心里一点没有他。”我闭着眼睛调侃道:“机会?你是说一夜情的机会吗?”她哈哈大笑说我总算有点上道了。没见到他之前,我不是没想过,想着是不是老天爷给的机会故意让我们相逢,君未老,我亦未老,还有资格去堵上一把。但是我是一个十分理智的人,至少现在是的,我不会允许自己去犯如此低级幼稚的错误,同时也玷污了那些年纯洁美好的感情。
三天后,何子成再次尝试联系我,他说想和我聊聊天,我没拒绝他,就约在我家楼下的咖啡厅,就我们两个人,他似乎格外轻松,咖啡喝到一半,他也没藏着掖着,直白跟我诉起了苦:“我跟我的前妻没有感情,但是当时我妈身体不好,你知道的我爸走后她一个人将我拉扯大,十分不易,我不忍心违背她的意愿,直到她去年病逝,儿子也已经转入寄宿学校就读,我才有勇气提出离婚……”
呵,故事俗得不能再俗套,再狗血了,我看得到他很伤心,为失去亲爱的母亲伤心,也为牺牲当初那份青涩的爱情伤心,他就像包办婚姻里的可怜人,有的是无奈又无处发泄,我以前以为只有封建社会才会有如此荒唐的事,传承这种狭隘的旧恶习俗真是时代的悲哀。我有点动容,想伸手拍拍他安慰下,他趁机抓住我的手,紧紧地,不肯松开,我未做挣扎,任由他这样握着,两两无言,一切却又在不言中。
一个月后,前夫哥公司的法务找到我,他还是坚持将郊区临湖的那栋别墅给我,又拿来一张五百万的支票,我想了想,改变了主意,同意收下。我的确不是世人眼中故作清高又不长脑子的傻女人,当然我也不是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只是不想一意孤行较一个毫无意义的真,想着反正以后我的东西都是我女儿李优优的,谁也夺不去,万一哪天前夫哥娶了小老婆,生了新孩子,还要跟我女儿争夺本该属于她的东西我就头疼。
其实我名下也有房产,有存款,是在他刚刚发迹的时候买给我的,直接写了我的名字。后来他的公司在纳斯达克敲钟上市,这些东西于他而言更不过是些小玩意罢了。还有公司里我所占有的股份,我同他讲等优优成年后都转给她。
我与他虽然不合,无法继续生活下去,但是前夫哥并不是一个没良心的人。当初女儿优优坚持跟着他爹,我还特别纳闷,谁知道这孩子偷偷和我说:“妈妈,我要看着爸爸,不能便宜了哪个狐狸精,你带着我就无法寻找自己的幸福了,我不能做你的拖油瓶。”
OMG!现在十岁的小丫头片子竟然懂得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层出不穷,真是了不得。小小年纪的她似乎理解我的不快乐,并希望我以后可以过得开心幸福,丝毫不在乎自己成了离异家庭中的小孩子。这一点,我们做父母的,竟都不如她。
我开始与何子成试着来往,我不怕别人笑我刚离婚就勾搭旧爱,我们之间并无任何逾矩,只是像老朋友一般喝喝茶,聊聊天,叙叙旧,仅此而已。
我认为最好的感情并不一定是爱情,而是超越爱情的友谊,只有这个最长久,不掺杂□□的纠缠,干净纯粹。林豆豆听后恨不能啐我一脸,反驳道:“男女之间哪来什么狗屁纯洁的友谊,你们当初年纪小不谙世事也就算了,如今一大把年纪了还搞哪门子的纯友谊!真是肉麻死人!”
突然有天,优优突然问我:“妈妈,爸爸说你结交新男朋友了是不是真的?”我愣了一下,这个人永远改变不了他自以为是的毛病,我很郑重其事地告诉女儿,妈妈暂时不会考虑找男朋友的。女儿小脸蛋上似乎闪过一丝失望,她是生怕她的老母亲没有人陪伴,真是懂事得让人心疼,然后她又说:“爸爸认识了一个香港女人,最近走得好亲密。”我耐心地和女儿讲:“爸爸妈妈现在分开了,如果找到新的另一半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管怎样,我们都始终是你的爸爸妈妈,对你的爱分毫不会变的。”
可是真的不会变吗?呵!其实我也不知道,人家都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只盼着他俩能对优优好。
我这边因为离婚,父母兄弟对我的态度明显冷淡了不少,他们并不清楚我到底拥有多少资产,以为我离了这个有钱的男人,就只有等着投奔娘家的份儿,每次上门,哥哥嫂子都会有意无意地提到不该不去平分财产,我一个女人家,没有钱财傍身,以后怎么生活,年纪大了,难不成和父母兄弟挤到一处生活。弟弟弟媳则揶揄我说不可能没有私房钱,谁会傻到不留后手,父母年纪大了,看到自己女儿离婚也只有唉声叹气的份儿,我对他们说:“我有房有车,有手有脚每月工资领着,社保交着,老了以后有退休金,还有个亲闺女,不至于落得你们说的那般不堪。”他们一个个听完,悻悻不言。
于是,我回家的次数便少了,除了每月按时给父母生活费,送一些养身补品,不再像以前那般亲近,也不想看嫂子和弟媳冷嘲热讽的脸色。有人说做女儿的嫁了人,就真的不再有家了。于我而言,我现在所住的房子就是我的家,哪里来的规定家里必须有男人女人老人孩子的,大家不生活在一起也是亲人,血浓于水,骨肉至亲。
嗯,讽刺的至亲。开始找我借钱,你看,一边数落我什么什么都不争取,一边疯狂试探我到底有没有老底,弟弟说,想送侄子去贵族学校读书,我心里不免暗笑,弟弟弟媳夫妻两个只不过是普通工人,怎么有胆子生出这种荒唐的想法,老老实实读公立学校不好吗,非要硬挤入不属于自己的圈子里夹缝中求生存,多难受。
我也不惯着,如实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弟媳着急忙慌地反驳我说:“姐,现在不都说不能输在起跑线上的吗?你忍心你亲侄子还没跑就输人家一大截啊,好歹你也是他唯一的姑姑,他也是你们顾家的独苗儿啊!”
听她那话头,好似他们俩的儿子,反而成了我的责任,我毫不客气地说:“你们做父母的没本事让他投个好胎,只知道好高骛远的有什么用!”他们两个被我噎住,索性直接摊牌,酸溜溜地说:“你离婚姐夫肯定也分了不少钱给你的,现在你孤身一人,孩子也不用你管,以后有什么事还是要仰仗父母兄弟,如今跟你借这么一点钱都不肯,还算什么亲人!”嚯!合着无论分不分给我钱,他们都认定我有钱,生怕我有生之年花不完自己的钱,帮我分担了才好!
自己的亲生兄弟竟如此臭不要脸来拿捏自己的亲姐姐,我顾盼有车有房有存款,仰仗什么父母兄弟?这么多年,一个两个的还不是靠我接济?自己不努力还好意思来惦记我的,真是岂有此理!我当即就想直接扫他们出门,以后不认这门子亲戚也罢,不过现在的我淡然了许多,并不想与他们置气,气坏了我自己,不是便宜了这些王八蛋,于是我也没直接翻脸,借口说钱都被股票套住了,无闲钱周转,他们奈我不何,也不想以后一点余地没有,虽不情愿,倒也客客气气地滚蛋了。
嘴上说着不管,可我终究是个心软的人,世上千千万万的人,念着骨肉至亲就这么几个,钱不过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去看父母时,还是取了二十万现金,告诉他们:“我一个离婚女人,不过几个傍身的钱,以后无依无靠,没力气工作了,也只能啃自己的老,我并不欠谁什么,以后钱的事情不要再来找我。”
父母还没说什么,弟弟弟妹笑得大牙都快呲到天上去了,还不忘絮叨,如果不离婚就好了,这要是上市公司的二十万股票简直可以当水喝。父母还是那副样子,沉默着,他们一直都是沉默寡言的人,这个家的人没有一个考虑我过得开不开心,只是想着如果我能继续当他们的摇钱树,他们便过得好了,如今我尚且指望不到谁,竟都不管我死活,更何况日后,算了,仁至义尽,就此拉倒!
我饿着肚子回家,路上何子成来电:“现在约你吃晚饭,是不是有失诚意?我刚好路过你楼下,很想见你。”如此温柔缱绻的氛围,即使有点唐突我还是应允了,没有什么比刚刚发生的事更令我生气了。
何子成见我脸色不好,也没刨根问底地追问,成年人的相处有时候确实舒服,彼此保留一定的空间,不随意介入对方的私人领域。他点了我爱吃的菜式,又要了我钟爱的甜型白葡萄酒,我心情逐渐多云转晴。
和他在一起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扪心自问我是有些心虚的,即便已经是自由之身,可是总是感到莫名其妙的负罪感,但是又拒绝不了他的邀请,或许内心深处我是想见他的吧,男女之间的感情实在复杂得很。
最后在吃提拉米苏的时候,何子成突然对我讲:“盼,我们一起出去散散心吧。”我抬起头看着他,他满脸真诚和期待,似乎等待我的肯定回答,我一时昏了头竟然不忍心说不,遂轻轻点了点头,他也开心得像个小孩子。
三天后,趁着周末我俩去郊区溜达了一圈。何子成确实是个君子,他订酒店特意订了两个相邻的房间,对我说,住得近些,有什么事方便照应。林豆豆知道后不禁吐槽说,一把年纪了,还装什么老古董,我怀疑他跟你一样,是个性冷淡!我笑骂她:“都跟你一样X成瘾岂不乱套了。”她不置可否。
不过,我确实就这方面的问题去看过心理医生。
“难道成年男女之间的交往必须有X才完整吗?”
她可能觉得我是个傻子吧,用一种通俗易懂,我很好理解的方式告诉我:“正常的男女朋友之间都会产生这种想法和冲动的,如果双方互相爱慕却对彼此的身体没有想法是不科学的,据说女性长时间没有X生活是会增加妇科疾病的”。末了,她对我说:心病还需要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估摸我是无药可救了,林豆豆当即表示:“说不定何子成就是你的良药。”我对此并不完全认同,但也没否认。
在景点休息的时候,我脑子一抽脱口问何子成:“老何,你不会是想睡我吧?”这话说出来竟然没有觉得多尴尬,他多少有点意外,没想到我如此直截了当,然后用一种很聪明的答案回复我说:“如果我对你没有非分之想,那是对你的一种侮辱,你是一个很有吸引力的女人,而我也是一个正常男人,再说这种事情不都是顺其自然,水到渠成的吗?”他顺势将手放在我耳边挽了挽我散落在脸颊处的发丝,盯住我说:“如果会发生,也是因为喜欢。”
这一下惹得我老脸一红,我已经很久没与男人有肢体接触了,已经忘了男女之间触电的感觉。与前夫哥初识时也不是没有过干柴烈火,只不过随着爱情的新鲜感过了,加之越来越多的争吵,剩下的只有厌烦与抵触,就算要有肢体接触恐怕也是要互殴一场了。
两天一夜很快就结束了,我与何子成并未渠成,我仍觉得与他这样就很好了,不太想再让自己认真地投入一段感情,对他也许只是年少时求而不得的念想,只有在够不着的时候不甘心,有时候就是这种遗憾才更入骨髓,念念不忘。
回到家,意外发现大哥在我门口等着,我以为爸妈有什么事,他忙说:“就是过来看看你。”我猜到这个看看不会太简单,请他入门,闲聊了几句,我不想他装得太辛苦,客套来客套去的真的很难受,便说:“有什么事情直接讲就好了,自家人没什么不好开口的。”大哥像被当众戳穿的孩子,不好意思地搓搓双手,呵,还从没见过他这副样子。“我和你嫂子商量着把顾瑶(大哥唯一的女儿,也是我们顾家的长孙女)送到英国去读书,手底下还差点钱你看……”
这是摆明把我当提款机了,纯纯冤大头牌自助取款机。给了弟弟弟媳那二十万,自然不能再拒绝自己的亲大哥,虽说本应是做哥哥的照顾妹妹,如今妹妹孑然一身,他们倒好,像是找个棵摇钱的枣树,有枣没枣都来打几杆子,这秋风打的真让人头疼。
我漠然地说:“去国外读书花销不是小数目,这还没去呢你们就倾尽所有,往后还有好几年你和嫂子打算怎么解决?”大哥立马拍着胸脯说,自己马上就要出国务工了,公司说了派遣到国外一年好几十万呢,还有过节奖金,且无需其他花销,再加起来嫂子的工资足够学费了,我心里叹了一口气,为了孩子情愿当牛作马,弟弟如此,哥哥更甚!不晓得自己几斤几两重,不怕爬到半山腰就摔个头破血流,不过看他们那个样子,好像粉身碎骨也浑然不怕。把所有的积蓄都用来养孩子,根本不考虑父母有个什么事该怎么办?似乎有了自己的小家,老子老娘都与他们再无干系了。
我问:“你希望我资助你多少?”大哥眼睛一亮,又小心翼翼地说道:“我知道你刚给了老三二十万,这会儿再跟你借钱,实在是有点张不开口。”呼!张不开口也是要张的,不然孩子出不了国肯定我这个做姑姑的有偏有向,不仁义不道德!大哥接着说道:“我能不能另外向你借30万?我肯定要还的!”说着竖起三个手指头要发誓,我赶忙拦住,“你是我哥,拿谁发誓都与我脱不了干系。”
大哥又连忙放下手指,小声说:“你嫂子不好意思来,但是她说了,借你的钱一定分期还你,要利息也是给的!”这话说得跟骂我一样。他说这么多,话里话外的意思我也听明白这笔账了,就是我给了弟弟二十万,公平来说我要给他二十万,然后再借给他三十万!一下子就要五十万,简直狮子大开口,真拿我当提款机了!
我有点不耐烦:“哥,我们是亲人,虽说亲兄弟也要明算账,但是咱们家这笔糊涂账是算不清了,我手头上没有这么多钱,最多给你周转三十万,我希望从今以后你别再向我开这个口了!”有一瞬间,我真想用这几十万买断与他们之间的亲情关系,甩掉这些吸血的蚂蟥!孝顺父母我是应该的,可他们是我的手足,从小到大并未帮我多少,甚至小时候被人欺负,打个架我都是自己解决的,现在颠颠地跑来跟我打亲情牌,真是令人作呕!
大哥走后,我一个人颓坐在沙发上伤感,这是我的亲人,我本该依靠的娘家,我想如果我没有这点臭钱,我的手足是不是早就敬我远之了?
我突然想到女儿优优,她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是我怀胎十月辛苦生下的宝贝,只有她才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亲最近最应该寄托情感的人,可是我也是我妈这样生下来的,为什么她就一点不念与我的母女之情呢?这些年只知道照顾哥哥弟弟两家子,对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比我亲近,我联系前夫哥,告诉他这周末我要带着女儿出去游玩,他阴阳怪气说我,不是刚从外面回来,怎么就这么闲不住。我气得当即摔了电话,呸!什么东西,离婚了还要对我说三道四,自己天天搂着个美艳的难道有多检点?骂完他我又在想,我是不是连自己一同骂了,我又算不算不检点的女人呢,可是我并未与何子成怎样,也从未越雷池一步。
我找到林豆豆,向她诉苦,痛斥娘家人的黑心肝,来敲自己离异妹妹的竹杠,还有李东旭这个狗东西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还不知道如何向优优诋毁我这个做母亲的,好在我的女儿最明事理不过。才不会听信他的谗言!林豆豆却很淡定,她的姐妹们在她这里也是吃足了甜头,对此根本就见怪不,甚至小巫见大巫,她自己的美容院,养着一大家子老老小小,这年头,好像谁挣钱挣得多,谁就该死一样!这些人渣自己不努力就要去占别人的便宜,谁的脸皮厚反而活得最轻松!豆豆无奈地笑笑说:“谁让我们有心肝呢!”
接下来的半年,我又开始拼命地投入工作中去,好像只有忙忙碌碌的时候才能填满我那颗空洞的心,何子成和林豆豆都担心我这种状态会不会突然崩溃。其实我自己也是害怕会突然撑不下去。
于是在林豆豆的带领下,她开始拉着我出入健身房,她说里面到处都是荷尔蒙的味道,可以调节我的激素紊乱,瞧,没文化还偏偏爱瞎讲话。
很快测了身体机能,量了体脂后,林豆豆替我物色了一个私教,叫Aoson,我这个人面对陌生人,尤其是陌生男人,身体总是不自觉地僵硬,Aoson很有办法,又耐心十足,我渐渐适应,与他也熟络起来,问他你中文名字叫什么?他愣了下好像从来没有人问过这个蠢问题,然后微笑说自己叫林瓒。
瓒者,玉之盛器也。
细聊下来,他原来是在国外修的心理学,现在一家外企工作,因酷爱健身,便给自己找了个副业。
训练结束的时候才发现好姐妹重色轻友,约了男人就不管我怎么回家了,在门口叫车时,林瓒过来了,我还是觉得他的中文名字比较好听,他笑眯眯地问我去哪里,可以顺路送我,我连忙摆手说不用,他说这里这个时间很难叫到车,坚持让我上车,我觉得再推脱就有些虚伪了,于是上了车报了地址,他一惊,说我们竟然住得这么近,我直言这是我父母家,今天打电话找我有事过去商量。
这半年时间我未见他们任何人,大哥弟弟的行为爸妈不是不知道,他们是默许的,我对他们也是有气的,二老从来都是只想着家里的男丁,当初反对我嫁给一贫如洗的前夫哥也是怕我没得接济娘家,我一边赌气,一边被潇洒帅气的他哄得如王宝钏附体,闭着眼睛就嫁给了他,前夫哥发达后,娘家人的态度明显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李东旭心里极瞧不上捧高踩低的岳家,但是虚荣心作祟的他又像施舍般给他们小恩小惠,足以让我那兄弟们受用。
一进门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对,屋子里隐约弥漫着挥之不散的火药味儿,应该是刚刚争吵了一番,还没等我询问,弟媳怒气冲冲地质问道:“姐,侄子侄女你还区别对待吗”我还没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大嫂在一旁吼道:“老三,你们别太不知足了,老二没和姓李的离婚时,你们可没少捞到便宜!”
弟媳不甘示弱反驳道:“那你们家顾瑶上学,二姐眼都不眨就拿出三十万,我们顾舟却只有二十万又是什么道理。”
听到这我也彻底明白了,懒得问他们是如何知道的,毕竟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前后花了五十万,拉来了一场仇恨,我静静地坐到一言不发的父母旁边,看着他们几个争得面红耳赤,像戏台上的小丑,使尽浑身解数想让台下的观众对他们卖力的表演做出回应,而台下的两位老人和我,只是任由着他们在这撒泼打滚,我拎起包包想离开这场可笑的、毫无意义、毫无尊严的“战争”!他们见我起身突然就安静了,父母只是别转过头抹眼泪,我走到门口,拉开门的时候对着一屋子的骨肉至亲说道:“钱就当我借你们的,我没有任何义务替你们出钱,我最近也急需用钱,你们赶紧找亲戚朋友凑凑还给我吧。”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任由他们人脑子打出狗脑子,全然不在乎。
我想起小的时候,我们家祖传的重男轻女,爷爷奶奶在的时候家里有什么好东西一直都是紧着嫡子嫡孙,我一丫头片子,用老太太的话说当初没被拿去送人换只老母鸡回来那就是天大的恩典了,又供我读书,养到这么大,我合该晨昏定省早晚磕头答谢列祖列宗才是。
我不明白,我也是顾家的血脉,既然生下了我难道就不对我的生命负责么,不然还不如将我掐死在襁褓里,岂不是省了他们顾家的粮食,不至于让我那祖父祖母心疼到最后含恨归西。这些年,从我挣钱开始,每个月按时给父母生活费,做得远远超出家里的两个男丁,他们除了啃老吸血,向父母索要无度,甚至连我都不放过,真是一无是处,不过爹妈心甘情愿我没话说,我做不到,这个家,我谁也不欠!
回到自己家,我连洗漱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想痛痛快快地睡死过去,什么糟心事都不要再想。
这时候门铃突然响了,监控里出现何子成的影像,这还是他第一次到我家里面来,以前他为了照顾我的感受都是在楼下等我,刚打开门,他立马把我拥入怀里,在我耳边说:“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没人接,我以为出什么事儿了,吓坏我了。”他语气里满是担心,我不由自主地抱住他,没来由地有一种这些年他一直在我身边的错觉。
坐到沙发上我才发现,只顾着看那帮人的闹剧,手机静音了也没空拿出来看一眼,何子成没有多问,开始打开冰箱钻进厨房烧菜做饭,还是和以前一样爱做饭。我平躺在沙发上,抱着自己的双臂,一丝困意来袭,可能是因为有何子成在身边,这会儿心里也踏实了很多,竟迷迷糊糊睡着了。
一小时后,一睁眼发觉身上搭着毛毯,何子成已经把饭做好摆上了桌,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小幸福,他见我醒了,过来摸我的额头,见我没事说我这么大人了,还是有点像小孩子,总得有人照顾才好,他的眼神那么温柔,我像初见他时一下子又沦陷进去了,他见我呆呆的,用手指摸了下我的嘴唇,笑着说,嘴巴都干成这样了,我冲了蜂蜜水给你喝,如此亲昵的动作,似乎将我内心深藏的小女人瞬间释放出来了,不知道是不是遭受打击后急需安慰,我竟然真的有触电般的感觉.然后,一切便很自然地发生了……
我们从沙发到阳台,从阳台到厨房,再从厨房到房间,最后以我累的虚脱了才结尾。
林豆豆见到我第一句话就是:“你做了?”欣喜又惊奇的语气,好像我是个没人要的老处女,历尽沧桑终于得到了男人的青睐,不等我说什么,她又自顾自地开始发问道:“是跟何子成吧?你们这对苦命鸳鸯总算吃到禁果了!”
“哈哈哈哈我就说嘛,X是良药,你看你这小脸滋润的……行啊这个老何,有两下子,竟然把你拿下了。”
“……”
“先别喝水,快说快说,你们做了几次,有没有高|潮啊?”她的嘴一边忙着说话,另一边又给自己弄了杯鲜榨橙汁喝,坐下来准备我细细讲给她听,我极力忍住想要抽她一巴掌的冲动,摔门出去了!我怕这个淫|娃再说下去,自己倒先颅内高|潮了。
我和老何的关系似乎就这样确定下来了,恋爱中的人就是不一样,即使已经过了年少轻狂的年纪,两个接近中年的人还是有点被荷尔蒙冲昏头脑,恨不能每天见面,当然不是每次都……做,有时候哪怕两个人窝在沙发上安静地看场电影,心里也尽是满足感,只要没结婚,什么都还是香的。
我依旧按时去健身房,Aoson说发现我最近不一样了,问我是不是有什么喜事,我笑而不语,这时候长舌妇走过来说:“她吃了两年的素,最近刚开了荤”,我瞪了她一眼,她根本不当回事,口没遮拦地继续说:“弟弟,你也觉得你顾姐姐最近格外有女人味儿吧!”
“哈哈哈哈”这个疯子总算是走掉了,留下我和Aoson略微尴尬地对视一眼,如此虎狼之穴,谁也不是小孩子,哪还听不出来!此时我的老脸一定又红了!!!不知情的还以为我特没去找鸭子了呢,有多老不正经一样。
训练完我们一同出了健身房,我正想去开车,Aoson突然问我:“小顾姐,那是你男朋友吗?”我顺着他所指看过去,只见到前夫哥坐在车里牢牢望着我们,司机恭敬地站在门口拉开车门,我随口回道:“他是我前夫。”
我走上前去并未上车,开口问他有何贵干,他用眼睛指了指Aoson说道:“行啊顾盼,离了婚你私生活够丰富多彩的啊,真是不忌口,你真是饿了什么吃得下!”我实在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跟这个泼皮吵嘴,内心腌臜的人,永远都是用龌龊的眼光去看别人,我转身想要离开,某人又说:“闺女生日,想让我们陪她一起过!”我心里咯噔一下,是最近自己过得太快活了吗,竟然差点忘了自己女儿的生日,真是该死!
他见我站住脚步,又继续说:“我已经定好地方了一会地址发你,你自己来就行,别带你的小男朋友了。”没等我狠狠地骂他,就上了车一脚油门溜烟跑没影了,我保持风度并未发疯,没发现Aoson已经站到了我身旁,对我说:“姐,你前夫挺狂的啊!”
“他就是一傻叉!”Aoson听到我骂人哈哈大笑起来,盯着我说:“你发起火来还真有意思!”?什么人呐,幸灾乐祸。
女儿生日会上,我见到了她口中那个“香港女人”,准确说应该说是女孩子,很年轻,至多不过二十八九岁,穿着一套香奶奶套装,画了个淡妆,生得也不错,又有几分南方女人的柔情,这个前夫哥,不让别人带男伴,自己却大摇大摆地带着新欢出现,果然一如既往地自我为中心,想怎样便怎样!
要问我吃醋吗?嫉妒吗?不!我真的不在乎他身边站着的是谁,我早就不在乎了,婚内他应酬到几点,身上有无女人的痕迹,我不闻不问,但是我心中有数,因为一旦被我抓到出轨的证据,他捞不到任何好处,我可以接受你不爱我,但是我无法忍受你背着我偷腥,而我们之间的感情并不是因为哪个第三者才破裂的,只是单纯的三观不合,以至于磨合多年仍然都是各自为营。
我得知这个女孩子叫李嘉怡,真是港片里常见的名字,看样子应该是老公关了,做事滴水不漏,整个局面似乎都在她的掌控之中,果真是有两把刷子的,而且对优优也是一脸宠爱,不介意孩子是否领情,散场时,她来到我面前,我冲她礼貌地笑笑,等她开口,她操着一口港普的口音问我:“顾姐,需不需要我找司机送你回去?”
呵!一时间我竟分不清她是主人身份还是仆人身份,我对她说,不用了,我的车就停在对面。她莞尔一笑,只说:“注意安全。”这个女孩子确实不简单,老李怎么说也是见多识广的人,不可能找一个只会发嗲撒娇的黃毛丫头放在身边,肯定是被她拿捏了。
我把这事当个乐子和林豆豆一通吐槽,她却不以为然地嘲笑道:“你以为李东旭身边就这一个女人?你啊,到现在都没真正地了解他,亏你们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我都分不清你俩谁是傻子!”我一惊,想着以往日子里,我们聚少离多,最初的温存消散后,只有无数的争吵和冷战,不过我们之所以能坚持这么久,也是因为彼此都会为了大局各退一步,可是人生不止大是大非,平淡日子里的情绪消耗足以击溃一个人。
还好及时止损了,优优也长大了懂得了一些人情世故,也可以接受父母分开,自己不必因为孩子去委曲求全,如此,再好不过了。只是,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自己的枕边人,竟要从别人口中去了解他。
日子一如既往,何子成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突然向我求婚了,他和我商量,想要一个我们共同的孩子,我如梦初醒,我有自己的孩子,宝贝女儿优优,十一周岁,活泼可爱如天使一般,就算不能时时在我的身边,可是她永远都是我的小公主,我不需要第二个孩子来慰藉自己,对于男人,孩子是不嫌多的,可是女人不一样,如果这辈子将自己的时间浪费在生孩子这件事上,是极愚蠢的一件事!我不能接受。我从未有过替任何男人生下第二个孩子的打算。
我抽回他握着的左手,他有一点意外,似乎觉得我等了这么多年,就应该按部就班地要嫁给他一样,拿着手中的那枚方钻戒指有点不知所措,我站起身来,冷静地告诉他:“对不起,我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已经超出我的预期。”
他急忙起身将我拥入怀中,几秒后松开我,双手抓住我的双臂,眼睛看到我眼睛深处,温柔地对我说:“我知道你心里是爱我的,从前我没有为我们的感情争取,这些年我一直后悔,你也从未在我心里消散过,我不想重蹈覆辙,只想给你最大的安全感。”如此真情切意,我实在应该感动,可是我心里却有点恐惧,我不知该如何表述才能不将我们之间的这份美好打破。
我猛地发现,现在的我,从未想过要嫁给何子成。我最想嫁给他的时候,他逃跑了,错过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或许我们只是仍然爱着曾经的那个自己,可如今,我们已近中年,就算彼此心中有爱,但是也有过去,这些过去没有办法一整个忽略掉的。
“你很为难对吗?没关系的,我们的日子很长,就算你拒绝我,也仍然改变不了我爱你这件事。”他说得像是很理解我,但是我还是察觉到他稍纵即逝的失落,也有一丝于心不忍。
林豆豆听说后难得一本正经对我讲:“顾盼,你的决定是非常明智的,刚从一座坟墓爬出来,再爬进另一座坟墓里面,那不成傻叉了……(我谢谢她)没脑子的人才会把结婚当消遣呢!”
只是我有点不明白,我一直以为,对于男人而言,婚姻是一种束缚,男人们酷爱新鲜空气,忠于自由不喜欢被管制,没有这层枷锁不是更逍遥快活吗?
接下来何子成没有再提到这件事情,我心里很感激他,我想我们之间还是有这种默契的,觉得他依然是懂我的,可能他以为我想要安稳的生活,所以才想给我一个婚姻,可是我们都是从失败的婚姻里走出来,这种失败也不只是另一半的过错,我们怎么能保证彼此结合后就不再犯错呢?
我们若无其事地又度过三个月。何子成跟我说,公司有个项目需要出国待一段时间,他有点不放心我,我尴尬地笑笑说:“我一个成年人,还是可以照顾好自己的,你安心出差就好。”我开车送他去机场,他不舍得说:“如果你能和我一起去就好了。”
“好啊,等我和公司去请个长假。”他虽知是玩笑话,仍被我哄得很开心。
刚走出值机大厅,林豆豆的电话就打来了,叫我出去参加一个朋友的派对,我说我没有心情,她骂我没出息,说何子成刚刚离开我就魂不守舍了,为了堵住她这张臭嘴,我只好驱车前去。
到了她发的地方,才发现是Aoson组的局,一群男男女女几乎都是陌生面孔,林豆豆连忙把我拉到她身边,将她的新男友同我介绍:“这是Alen,这是我的闺蜜顾盼。”
我与‘新人’点点头握握手,简单寒暄过后,想着这段露水情缘也不知能坚持多久,不过对此我早就习以为常了,我开始打量着一房间的人,多数都是二十来岁的小青年,真心感觉自己有点格格不入,一个女人保养得再好,到了三十几岁,便真的没有那种青春的冲劲儿了。
这边我独自晃着酒杯,无意中发现对面有人盯着我,抬眼望去,对方是个浓眉大眼的年轻人,我一直觉得盯着别人看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眼睛随即瞥向别处,心中也不免有点反感,这时Aoson端着酒杯过来说:“姐姐,还担心你不来呢。”
“昨晚没睡好本来是想回家补个觉的,耐不住某人一直发消息打电话。”他在我旁边坐下,刚才那个年轻人走了过来,手搭到Aoson的肩膀上问道:“这位姐姐还是第一次见呢,不介绍一下嘛?”Aoson看上去跟他关系很好的样子,没理他这茬儿,胡侃了几句,推着他去另一桌了,我实在觉得无聊,来到走廊透气。
“怎么,不喜欢这种场合?”我抬头,是刚才那个年轻人。
“年纪大了,更喜欢安静。”
“别闹了,你才多大。”他点燃一根烟,还礼貌地让让我,我老实回答说不会,他竟然还有点惊讶。真想离开这里,我宁可回家喝点酒睡大觉。
“姐姐有男朋友吗?”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轻浮没有礼貌的吗,他似乎看出我有点不悦,连忙解释道:“不要误会,我不是什么坏人,就只是单纯地聊聊天而已。”
嘶!好一个毛头小子。
“我不交男朋友,我喜欢女人。”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转身走掉了,留下他在原地哈哈大笑说:“有点意思。”
转头我就找上了林豆豆,这死女人就顾着自己和小鲜肉腻味,也不管我。
“你可真是个老古董,你和何子成又不是夫妻,没有道德约束的。他还不知道在国外怎么快活呢,你倒好,在这为他守身如玉起来了!”
“呃……”
“叫你出来就是为了多接触一些小鲜肉弟弟,你才三十出头,按你能活到八十算吧,难道剩下的几十年就吊死在一棵树上了?”
我也陷入了沉思,可能我这种性格注定不能活得像林豆豆一般肆意洒脱,就算没有何子成,我也做不来任何出格的事情,一个刚刚离婚的女人,像多饥渴似的四处觅食,这实在不是我的作风,我甚至都没想过与何子成能走到这个地步!
这已经是超出我的计划之外意外了,可细想之下我又有什么计划呢?我对我的人生并无什么完美的规划,从来都是走一步看一步的,我现在确实还算年轻,再过几年又要失去一些资本,难道真的等到人老珠黄无人问津了再追悔莫及么?索性都是一个自由人,为什么不能放纵下自己呢?
就在我试图说服自己的时候,何子成的电话很懂事地就打来了,跨着国度隔着时差,虽相距千万公里,可是他仍然像在我身边一样,我想我是爱他的,我享受思念他的这种感觉,我或许不会嫁给他,但是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人了。
我们并未像小情侣一样互诉衷肠,只闲闲地聊着天,快乐有时候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林豆豆依旧拉着我出入各种热闹场合,她说我除了工作再不找点其他事做,还不如直接找个人嫁了呢,继续相夫教子,用她的话说:若不能在人生得意须尽欢,别说搂着金樽空对月了,她宁可抱着农|药罐子早早了却残生,她真真是一个性情中人,活得毫无章法却又热闹非凡,我不想辜负她的好意,但是每次我都是坐在一旁看着她们吵吵闹闹,想喝酒的时候就喝个尽兴,不想喝便灌白水。
一个城市的圈子没多大,这些人马来来回回总有几个人在那里频繁地出现,其中就包含那个没礼貌的后生仔,他调侃地问我:“这么久了,也没见你交到女朋友呢。”明显带着一脸坏笑,人有点轻浮长得倒是很好看。
我看了一眼他反问道:“怎么?你有合适的人介绍?”他哈哈大笑说:“我没有,我也单身,要不咱俩凑合凑合得了。”
我继续喝酒不想理他,他自顾自说下去:“哎,你就别装了,我都知道了你离了婚,还有一个女儿。”我挑下眼角看向他:“这么八婆?随便打听别人没礼貌。”,他嘿嘿一笑:“姐姐,我真喜欢你,我发现你真和她们不一样。”他扫了扫全场的女同志说。
“我当然和她们不一样!她们几岁,我几岁,她们青春正盛,我不过是个离婚妇女。”我义正词严地说道,他看着我:“你为什么这样妄自菲薄,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个有魅力的女人呢。”我愣了下,低着头不再说话,我是不是过于敏感了,好好地为什么要跟一群小姑娘作比较,真是幼稚!或许我应该感到安慰,自己至少还能得到年轻异性的注意,又何必一本正经地像个贞夫烈妇似的,无非就是跟他们玩玩,逗逗乐子罢了!
“我有男朋友,他在国外。”
那岂不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呀。”他一脸坏笑。我白他一眼:“我不渴!”
“那你肯定不正常。”他身子懒懒地往椅背上一歪,嘲讽道。
我怒瞪他,他依旧一脸玩世不恭毫不在意的模样,内心的冲动真想狠狠泼他一脸,但我不是个泼妇。这种场合本来都是出来玩的,开不起个玩笑岂不是太丢人了。
我立马换了一副面孔,故作谄媚勾了勾他的下巴道:“别嘴硬,我怕你没这个实力。”
他不屑地哼了一声,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可不止嘴硬。”我的脸不争气地唰地一下红了,自己都感觉到烫了,玛德,活了一把年纪竟然被一个毛孩子给调戏了,我总不能再说:“那就试试啊”,我怎么得保住自己的老脸,亏了何子成的电话再次及时救场。
这小崽子看着我红一阵白一阵的脸,得意地哈哈大笑,一副将要撒手人寰的样子!真是懒得理这个无赖。
何子成说因为公司内部问题,可能要延迟回国的时间,我不是不失望的,我们这样天南地北地隔着,再深情又有什么用,当初我和前夫哥也是因为他忙总不见面,问题越来越多,心结越来越大,我也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上一段婚姻给我的失败教训已经刻骨铭心,我内心自卑,深觉自己有问题,我不再对另一半抱有任何期待,虽然我对老何是有感情的,但还是害怕这个情会成为我的软肋,令我再一次失望。我嘴上说:“不要紧,我会一直等着你回来。”他很感动,说了很多柔情似水的话,我的心又被他融化了。
林豆豆笑话我,一把年纪了还纯情跟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搞这种虚无缥缈的爱情游戏,自欺欺人,她警告我:“你俩就是一辈子不结婚,爱情也会过期的!”
“你又知道了?”
“世上的男人难不成都死光了,你什么时候能够开个窍呢!”看着她义愤填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真是被她逗笑。我深知,我不是一个痴情女子,更不是何子成的专属女郎,面对外面花花世界的诱惑,我不是不动心的,我也说不清内心那条隐形的道德底线到底是谁设下的,有时候甚至将我捆绑到无法呼吸。或许我本就是一个固执的人,这些年对父母兄弟,对历任男友,对自己的第一任丈夫,因为我的固执己见,我始终学不会向任何人妥协,坚持自己的原则,不在乎两败俱伤,非要争个你死我活才算解气。
林豆豆生气丢下我继续她的游戏人生,我一个人也有点闷,不知道该如何消磨这漫长的夜晚,刚想订购个电影票,一个陌生号码来电,接起来那边传来讨厌的声音:“出来喝一杯吗?”是那个毛头小子,弄到我的联系方式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我本想骂他几句,可是竟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他。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林豆豆骂醒了我。
我应约来到一家名叫“老友”的威士忌吧,我喜欢这个名字,里面比我想象的要安静许多,他已经点好酒,默默注视着我坐下,露出得逞后的笑容,此刻他是不是在想:看吧,离异的女人总归守不住寂寞长夜。
他见我不说话,起身坐到我身边,有点正经地说:“你重新认识我一下好不好,我并不像你想象得那样不堪。”我静静盯着他反问道:“我怎么想你不堪了?”
他自嘲地笑笑:“你肯定以我是那种情场浪子,阅人无数,不要不承认。”我一时语塞,无力反驳,是,我确实是这样看他的。他无所谓地说:“你也不是第一个这么看我的,谁让我生得风流倜傥好似永远不缺女人一样。”我被他逗得扑哧笑出声,真是大言不惭,虽有几分姿色,还真把自己当唐伯虎了。
两杯酒下肚,我对他的看法真的有所改变,越是这种吊儿郎当的人,内心反而毫无城府,披上一张狼皮,又学着圆滑处事,其实也不过是个外强中干的小男孩。
他跟我讲了很多自己的事,从小便是家里最不讨喜的那个,爸爸妈妈忙着挣钱,很少陪伴,哥哥姐姐又格外优秀,更显得自己一无是处,一路的寄宿学校,早早学会独立,出国留学几年,总算毕业,回国后被家里人逼着考入体制内,我才发现原来他和Aoson竟然是同学,也是研究心理学的。
我看着他感觉像一个无处倾诉的小孩子,他看见我的眼神,有点不高兴,质问我:“你是不是也看不上我?”我无奈一笑:“拜托,我一个半老徐娘有什么看得上看不上你的。”
他猛地握住我的手,认真对我说:“半老徐娘才有韵味,”我挣扎不开,又想骂他,这话我自己说行,你他娘的敢说我老!不等我发火,他接茬又说:“你才不老,你是一个有味道的姐姐。”我不是没有听过甜言蜜语和花言巧语,就算是情话也是不能当真的,可是现在我却很受用,自己竟也被自己吓了一跳。
两个人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杯酒,话越来越少,到最后只知道傻笑,他说找一个安静的地方醒醒酒,继续畅聊人生,于是相互搀扶着就到了对面酒店,开了一个房间后,两个醉醺醺的人直接倒在床上,冲着天花板继续嘿嘿乐个没完,在酒精的作用头有点晕晕的,但是我却感觉身体前所未有地得到了放松,这些年压抑在心中的所有情绪像是得到了排解,我从未如此让自己卸下所有的防备,像现在这样只是单纯地释放自己内心的压抑。
我们两个并排栽在一起,我不再对他有那种讨厌的感觉,有时候我们太容易被一个人的表面所欺骗,了解后才发现,一个人竟然可以分饰两角,甚至多角,每个人都是一名演员,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只不过大家的演技有着天差之别。
他歪头看向我说:“我从未对任何人说过这些话。”
我相信他,有些话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说出口的,即使说出来他人也未必会听进耳朵里,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感同身受”,不痛在自己身上,又怎么能感觉得到呢?
我看着他点点头,给了他一个理解的眼神,其实我和他确实也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我真的懂。无声地对视,静到可以听见彼此呼吸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他一个翻身搂住了我,我脑子一热也任由他抱着。
所有的感觉都是我活了三十几年从未体验过的,我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抽离自己的身体,我们真正的在一起了,我享受着久违的痛觉。
他很会,把我吃得死死的,我低头望着他,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
一夜七次,几乎要把我榨干了。临近清晨,我离体的一丝魂魄突然归位,我猛然推开他,胡乱抓起大衣,飞一般地逃离了酒店,街上的冷风一吹,我彻底清醒了,捂着自己绯红的脸颊,和肿掉的嘴巴,一种莫名的羞耻感油然而生。
痛,浑身都痛,比练完腿的那种痛还要痛几分!
我发信息告诉林豆豆,这几天要赶一篇重要的方案就不去健身房了,我甚至觉得没脸见Aoson,生怕他看出什么端倪,跟自己私教的老同学差点搞了一夜情,丢死人了!林豆豆干脆直接找到我家来,用审视犯人的眼光将我剥了个体无完肤。
任她像一个千年的妖精,这次却猜不到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有点害怕了,“你不对劲,和何子成分手了?”
何子成!呵,我远在大洋彼岸的情人,我像是一个伤风败俗的女人,将自己陷入了难堪的局面。我轻轻摇摇头,把头埋进了膝盖里,林豆豆从未见过我这个样子,也不再发问,沏了一壶安神茶,我喝了一杯便去睡了,第二天醒来,她仍在我家,并且做好了早餐,我心里不禁暖暖的,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恐怕非她莫属了。
等她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脸的不可思议:“顾盼你丫行啊,总算开窍了。”
“……”
“不是你打什么退堂鼓啊,做都做了你跑什么?这么怂怎么像我带出来的兵?”只要一遇到这种事情,她就像打了兴奋剂的小白鼠,恨不能跳起来咬自己尾巴。
“……”
“怎么样,年轻的身体就是不一样吧?你真是脑筋不清楚,都吃到嘴里的肉还能吐出来不成,为何不彻底尝个滋味!”听听这个颠婆的疯言疯语吧,要命了。
不过,千真万确,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和喜欢的人在一起,那是掺杂着复杂的情感,水到渠成般的自然,而纯□□的纠缠,每一处都是新鲜刺激,没有理智束缚着,只有最原始的欲望。
三天后,他打来电话:“姐姐,你是准备永远不再见我了吗?”我捧着手机,心里五味杂陈,我做不到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也没有勇气再向前迈出一步,再见面除了尴尬,只会勾起我内心的愧疚感。我无法原谅自己。
就这样,我当逃兵了。
四个月后,何子成要回国了,说个笑话我还是通过他的公司了解到他的航班信息,准备偷偷去接机给他个惊喜。
我们这段时间仍然正常保持联络,但是好几次我察觉到他有点欲言又止,我心虚地以为他发觉了我的不对劲,便同他说有什么话还是回来后面对面地谈谈吧。该摊牌的总要摊牌,不过我心里总有一种感觉,事情似乎并不像我想得那样简单。
直到在机场,我看到他手边牵着一个肤白貌美的混血儿美娇娘,电光石火间,我什么都明白了,这才是他电话里面支支吾吾的难言之隐吧,女人的第六感果然像玄学一样毫无道理却又出乎意料的准确。
他神色温柔地看向白边的可人儿,并未发现我就在不远处看着他俩,我没有冲上前去质问他这是哪位,我们现在到底算个什么关系?
这太自取其辱了,我们什么都不算,成年人的暧昧怎么能作数呢,我转身走掉了,就像是电影里那些慢镜头,一个华丽的转身,我与何子成这个男人的点点滴滴,这么多年可笑的情感,像漫天虚无缥缈的泡沫,瞬间破灭消失不见了。
不过,我的愧疚感也荡然无存了。大家都不是什么好鸟吧,我也算不得什么清白。
我安安稳稳地将车开回家,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他通过各种方法约我见面,我都避而不见,我已经不需要任何解释,我不能怀着期待他对我说:“顾盼,你误会了,这只是我同事的老婆。”事实上,人家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林豆豆气不过,抄起一根棒球棍喊道:“顾盼,你等着我带人去砸了他和那个杂种的家,手撕了渣男!”
家?是啊,现在人家是和和美美的一家子,管他有没有婚姻仪式,但是有个孩子,早晚不得成一家。林豆豆打听到,何子成为这个女人在最繁华热闹的地段买了新房子,这是应该的,毕竟是要为他生儿育女的人。
“豆,不要。我只有你了。”我连忙抱住她,她的江湖习性至今未改,我是真怕了,怕她为了我去卸了何子成一条腿,我镇定地告诉她:“我已经不生气了,更不会自己偷偷难过,他所做的一切并不需要我的原谅,他想要一个家,一个孩子,我给不了他,他有权利去选择别人,不能因为我这棵歪脖子树放弃整片森林。如果你能心平气和地帮我去转达我的话,我真的是感激不尽!”要问我为什么不见他?呵呵,我们之间本就互不相容,何必再去做作好聚好散的样子。完全没必要。就这样吧,一别两宽。
一年后,冬日暖阳。
前夫哥也再婚了,娶的并不是那个香港姑娘,对方同样很年轻,听说出身也很好,见过一面确实有大家闺秀的风范,而且她对优优是恰到好处的关心,知道自己永远无法替代孩子的生母,又做不到同亲生一般虚伪的讨好,人之常情,我可以理解她,我认为她可以和前夫哥共度余生。
我闲暇时就会将优优接到自己身边,享受一下‘天伦之乐’。
听豆豆说,那个混血儿在生下一个女儿后便离开了何子成,他又和前妻复婚了,林豆豆同我说的时候骂骂咧咧,她说真后悔当初带我去那个同学会,平白的又添了我和老何的一段孽缘,我并不在意,像是已经给了曾经的自己一个交代,看,你当初未嫁于他是对的吧,这段感情怎么走都是死棋。
Aoson和我那个露水情缘也一起合伙开了一家带健身房心理咨询工作室,生意很快步入了正轨,如火如荼,这年代,从不缺心理有病的人。
我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不再跟着珍出入过于热闹的场合,除了酒会晚宴,只结交同龄的异性朋友,不再同他们谈什么俗套的爱情,但是也不会拒绝高质量的约会。
余生,也许我会继续保持着与正人君子之交淡如水的距离,也许会在有需要的时候找一个互相喜欢的人解决生理问题,不会一味拒绝年轻的身体,不再有作祟的玻璃心和假模假式的羞耻心,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独身女人,我希望自己有一个健健康康的身体,干干净净的灵魂,独立完整的人格。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家里还是那副德行,我索性与他们直接断了来往,图个清静自在。他们也不必为了我给的钱多钱少痛骂我厚此薄彼,我也不必为了缓和与他们还自己间的关系低三下四地送钱、送东西委屈自己。偶尔回家看看父母,吃个便饭就很好。
这世界上的任何感情都不会一成不变,至少我还有和豆豆的至交友谊,我相信我永远不会失去她。以后的日子里,更不会为了任何人和任何事失掉自己的风骨和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