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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狼主银月 ...

  •   是,陆知年。

      随着空桑锦的目光看去,远远的一道人影,被群狼簇拥。少年身姿挺拔,在月光之下,依旧的意气风发。只是他眼里多是冷漠,有居于高位漠视生命的凉薄。

      群狼见了少年,簇拥的朝少年移步,对月呜嚎,随之低垂着头,前肢跪在地上,做出膜拜的动作。显然,少年是狼群之主,也正是驱使狼群攻击他们的人。

      空桑锦眸色暗沉,思索着哪里出了问题。她分明看得陆知年被困地牢,而眼前之人,除了样貌相似,再找不出哪里相同。但他身上的气息确是陆知年无疑。

      赫连野不管来人是谁,狂妄的说:“将他杀了,狼群不就迎刃而解了。”他说得轻巧,仿佛手到擒来。

      少年踏在狼群之上,脚下踩着黑气,他被瘴气团团绕住,眉间,颈间,指尖……处处可见的孽瘴。他移步到两人前,神色诡异,在看到空桑锦时,身体一滞,但很快敛目冷笑,手指掐起空桑锦的脖颈,犹如拎起一只蚂蚁,眼里含着煞气,他会杀了所有擅闯渊墟的人。另一边施出一团黑气将赫连野缠绕。两人悬空而起,被禁锢。

      他冷声开口:“就是你们闯了渊墟。”嘴角是绝杀的讽刺,擅闯渊墟的,都是些不自量力的蝼蚁,竟还妄想抢夺狼族至宝,真是可笑。他声音清冷,无时无刻透着压迫。他将他们视作抢夺至宝的人。而这些人,都该死!

      他紧了手中的力度。

      空桑锦使不出承渊,命悬一线。

      千钧一发之际,赫连野刺向少年,匕首插进陆知年胸口那刻,黑气消散,空桑锦也得以喘息。她趁陆知年还未回神,施了诀,使出一根捆仙绳,将陆知年压制。黑气还在不停缠绕他,向他身体逼近,往里钻,试图从他眉间钻进。空桑锦眼疾手快,施了清心咒,一道金光在陆知年头顶撒下,将他笼罩在神迹之中。黑气如强弩之末,试了几次无果后讪讪躲到狼群中,蓄势待发。

      空桑锦说:“匕首刚好在心脏下半寸,既未伤及性命,又正好破了瘴气。赫连野,你什么时候有这本事了?”她将陆知年绑好后,检查身体异样,除了胸口处渗着血,其他毫无异常。可奇怪的是,即便破除了孽瘴,陆知年依旧冷漠如常,对他们,也是冰冷的像陌生人。

      赫连野抽回匕首,一边拿着绢帕擦拭,一边回答空桑锦:“刺偏了,本来想杀了他。”

      ……

      不是瘴气使然。空桑锦皱眉凝视,上下打量一番后,思索着。如果不是瘴气,又会是什么呢?她在陆知年额头拍了拍,又在他身上四处敲打,仍然没有发现异常。

      陆知年暴怒,大声吼道:“要杀要剐随你,少侮辱人!”他脸上一阵赤红,被一个女子,还是个人类女子上下其手的到处摸,简直比杀了他还要折辱!

      他可是渊墟少主!是狼主!

      人类有句话说:士可杀不可辱!

      他现在愤恨的只想杀了眼前一无所知的少女。或者,以死泄愤。

      空桑锦懵然的看着暴躁的陆知年,简直一点都不像。

      “死性不改。”赫连野鄙夷的看着少女,又加了一句:“本性难移”。

      空桑锦恍然大悟,他们这是把她当做随意调戏男子的登徒子了!

      她咽了口气,让自己保持一个相对平和的态度,然而良久,发现并没有什么用。于是秉承多指责他人,不反思自己的原则,一人一拳。

      这下终于平和了。

      陆知年咬牙切齿。

      赫连野习以为常。

      空桑锦双手环于身前,想不出哪里出了问题,让一个侠肝义胆的清朗少年变成一个只会叫嚣,阴暗里爬行的臭虫?

      奇怪,甚是奇怪。

      空桑锦扫视围成一团的狼群。

      群狼无首,它们见威武无双的狼主都被这个可怕的女人挟持,一时间仓皇逃窜。顷刻间,一山的狼隐隐约约的只剩下几只腿脚不便的,落在后面。转身回头,对上空桑锦那双可怕的眼睛,手里还挥舞着承渊,立刻心惊胆战,躬着身,铆足劲的往回蹿。

      来时多嚣张,现在就有多狼狈。

      陆知年不敢置信,他亲手养的狼崽子,骁勇善战,绝不可能临阵脱逃的狼崽子。现在,此刻,居然,扔下他头也不回的跑了!

      “一群叛徒!”阴沉的脸更加难看,雾霾霾的阴云密布。

      “怎么弱成这样?”空桑锦左思右想。乍一看还以为是个狠角色,又是瘴气加身,又是群狼簇拥。一来就开大,差点将她掐死。结果到头,就是个绣花枕头一包草,中看不中用。凡间一把普普通通的匕首都能差点把他干掉,真是,侮辱了一个妖怪的尊严。

      陆知年深受侮辱,气血上头,羞愤的想要一头撞死。他狠狠地叫嚣道:“你懂什么!要不是你们人类三番五次的闯进来,我会着了你们的道,变成现在这样!”

      “我可是狼主!狼族至高无上,战斗力最强!能驱使群狼,统率百兽的狼主!”陆知年急得面红耳赤,身体颤抖,要不是被偷袭,现在又被这破绳子困住,他能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跪地求饶。像之前那些硬闯渊墟的废物一样,吃不了兜着走,再也不敢觊觎狼族至宝!

      忽然,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立即佯装出一副弱不禁风,不能自理的样子,露出娇滴滴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向空桑锦,身体扭成麻花,惺惺作态的捏着嗓子,微微低垂着头,抽泣道:“我叫银月,原本相安无事的生活在渊墟,却不想有朝一日被你们人类欺负,扬言要踏平渊墟,夺走狼族至宝,还要……”他声泪俱下,说到难处,更是断断续续的哽咽不出话来。

      空桑锦头皮发麻,被陆知年恶心的样子刺激,从旁的草堆里薅下一把枯草,猛塞到陆知年口里,打断了他的话。承渊落到那团“麻花”上,将歪歪扭扭的身体拨正。

      “你!本狼主饶不了你!”陆知年,不,该是银月。气急败坏,从脖子红到耳根。费力吐出枯草,一些还贴在嘴角。他都豁出脸面,学那些人类女子,柔柔弱弱的博取同情了,为什么她不上当!

      该死的臭女人!心肠比粪坑的石头都硬!

      树上挂着的青面独眼狼头摇摇欲坠,左摇右晃的带得树干吱呀作响。

      一滴狼血滴落到陆知年脸上。

      “赫连野,上。”空桑锦摆头,眼里露出森森阴毒的光。

      “割掉他的舌头,省得他乱叫。”

      “不去,要去你自己去。”赫连野满是嫌弃,觉得脏了手。将匕首扔给空桑锦。少女接过后,作势要割他舌头。匕刃发出幽幽寒光,衬得人心慌意乱。

      银月被吓得不轻,愣住,随后慌忙求饶:“住手!本狼主……”他支支吾吾,脑子里迅速寻找由头,只要能唬住他们,怎么都行。

      空桑锦和赫连野纷纷侧目,挥舞匕首,假意就要刺下。

      “本狼主可以告诉你们窥天镜的秘密!”他脸上露出期许,随后势在必得。没人能拒绝狼族至宝。而这两个人类不也是为此而来吗?他嘲讽的看向两人,思索后竟觉得有恃无恐,不觉开始大放厥词。

      “你们若保本狼主安然无恙,本狼主可以考虑告诉你们窥天镜在哪儿。”

      两人相视,赫连野说:“没兴趣。”

      空桑锦附和:“不然抹脖子吧。”

      啊?

      这……

      “你们究竟要什么!本狼主身无分文了,除了窥天镜一无所有!你们不就是为了窥天镜来的吗?给你,都给你们!”说着银月开始呜咽,委屈的拉长脖子对着月亮乱嚎,哪里还有刚才的气焰,瑟瑟缩缩的像只狼崽子。可不是狼崽子,过了今夜才堪堪成年。

      窥天镜。空桑锦思索着,大概是个好东西。听银月的意思,百年来不少人为此而来。如此,她就勉为其难的收下。

      “行吧,拿来吧。”少女收回匕首,黑白分明的眼珠咕噜一转,心中打起另一主意。

      银月被挟持回到狼族,他恨不得以头抢地,找个地缝钻进去。太丢狼脸了。

      他几乎将头埋到地底,身体被捆仙绳绑得死死,绳子一头,被空桑锦握在手里。

      空桑锦的名声在群狼中声名鹊起,短短半夜功夫已经被添油加醋,夸大其词的传遍狼群。如今的狼窝,不管是老的少的,公的母的,看到空桑锦遛狗一样的捆着它们的少主,顿时将谣言信了个遍。自行想象着空桑锦如何的凶神恶煞,所向无敌。它们藏在山头,躲在草丛,露出半个脑袋,偷偷查看着外来入侵者的一举一动。

      “就是这里?”空桑锦扫视着空空荡荡的山洞,一览无余。顶,是露天的;地,是草铺的;床,是石头拼凑的。空桑锦匪夷所思,难以置信。一个狼主,就住这?

      将他绑在一根石柱上,逼问窥天镜的下落。

      “哼,想不到吧!本狼主忍辱负重,顶着颜面扫地的风险把你们骗到狼窝。这里可是本狼主的地盘,你们束手就擒,说不准本狼主心情一好,留你们个全尸。”

      银月挣脱捆仙绳,一跃到一处高地,居高临下的俯视他们,将他们视为俎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只是他忘了,他眼里的废物可是将他五花大绑,溜进狼窝的。

      他趾高气扬,气焰嚣张。还没得意半分钟,空桑锦举着一块生了锈,铺了灰,碎成两半的镜子,淡淡的说:“这就是窥天境?”

      上下左右看了个遍,也没看出不同,硬要说哪里与众不同,就是更旧,更破,更古老。朴素中带着超前的时尚,典雅中带着另类的大胆。一句话就是,鲜花插在牛粪的既视感。

      一面铜镜上满满的镶嵌着狼面人身,□□上身的……狼战士?

      这也罢了,见缝插针的连空隙也不放过,大红大紫的珠光宝气的钻石往上贴,狼战士脸上别着各种五颜六色的……花。

      空桑锦扶额,是她落后了。她竟然无从下手,捻着两根手指拎起一角,即便如此,她也觉得自己精神被玷污。

      怎么会有这种丑东西!

      银月大惊失色,目瞪口呆的指着空桑锦手里的窥天境,怵目惊心的说:

      “你们怎么找到的!我明明藏得严严实实!”他不可思议的盯着窥天境,眼神不敢移动,颤巍巍的生怕空桑锦一个不小心将本就破碎的窥天境再摔个七零八碎。

      赫连野指着身后的破木盒,还积着灰,说:“上面不是写着“贵重物品,闲人勿碰”吗?哦,对了,下面还留字,写的窥天境。”

      银月恨得咬牙切齿,他都足够严谨,秉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原则,将木盒放到明显但不显眼的地方,为了混淆视听,他还专门铺了灰!怕自己忘记,在底端写了窥天境。

      该死的,人类都这么聪明吗?

      果然还是小看了他们。

      怎么办?银月急得满头大汗,做势要土遁。被空桑锦一把揪住尾巴。

      “跑什么。我还没问话呢。”空桑锦将两块碎掉的窥天境收入囊中,她看得膈应,眼不见为净。

      银月已化为原形,是一只通体雪白,没有一根杂毛的狼崽子。银月蹬起四脚,龇牙咧嘴的朝空桑锦叫嚣。

      “再乱叫就不礼貌了。”空桑锦一掌落到银月脸上,再用捆仙绳将他龇牙咧嘴的嘴捆上,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顺眼多了。

      “他是陆知年。”赫连野说。

      ?

      才发现吗?

      “他不是陆知年。”

      “看起来不像。”赫连野仔细观察狼崽子后,淡淡的说。

      ……

      “他身上的气息和陆知年一模一样。但却不是陆知年。”说到这里,空桑锦也觉得奇怪。不管是人,妖,魔,还是仙神,只要是不同个体,每个人的气息都是独一无二。而在银月身上,和陆知年的气息毫无二致。

      连长得都一模一样。

      除了银月的真身,一头狼崽子。

      忽的,空桑锦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还记得当初在幻境中萧旻和晏悉吗?”她皱了皱眉,隐约觉得事情不会简单。若是被指引完成任务,为什么在齐连澈祭剑后迟迟没有回去?从九重天坠入狼窝,还遇到和陆知年气息模样一致的银月。

      巧合?还是另有深意?

      空桑锦心神一滞,闪过一个荒唐又大胆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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