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魇》挽山珩玉

18、番外一

　　快登上南瓜车前，徐幼灵身旁路过的人正谈论着今日的新闻头条
　　“真是世风日下，竟然还有这种丑闻“
　　“谁说不是呢，但居然是个男孩子“
　　“欸，我看到网上传的图片，那男孩长的比女孩还好看“
　　“啧啧，真是可怜，可不止一个人干这档子事“
　　徐幼灵脚步一停，下意识朝那个方向看去，路人已经走远了。
　　她被人托着背，登上了南瓜车的台阶。
　　徐幼灵转头，正好对上陆生的眼睛，明亮的灯光把他面庞衬得更加清晰，徐幼灵看清了，他鼻尖有一粒极小的痣。
　　风起，吹开他的刘海，锐利的双眸显现出来，徐幼灵一惊，手下居然一滑，整个人径直栽了下去。
　　陆生眼疾手快地接住她，半揽着，两人登上南瓜车。
　　刚一站稳，徐幼灵立马挣脱开，退后几步。
　　陆生也怔住了。
　　“我……“
　　徐幼灵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该说什么呢，说她被那双眼睛吓到了吗？
　　怀孕的女人和灰色眼睛的人鱼，一瞬间记忆全被勾起来。甚至她怀疑，凭那日他救她时的轻松，他当真不是地下城的人吗？
　　陆生收回手，拇指食指并拢，轻捻，缓了片刻余温，而后抬头定定地看着她，向前，不容抗拒地抓过她的手。
　　徐幼灵想挣开，却动弹不得
　　陆生敛下眼睫，在她手掌写下
　　“今天，我生日“
　　徐幼灵手掌蜷缩，急忙道：“生日快…“
　　没等她说完，陆生把徐幼灵手指一根根温柔地抚直，写道
　　“十七岁，生日“
　　徐幼灵愣住了，她抬起头，此刻忽然才发现，没了刘海的遮掩和刻意的示弱，他的五官虽是柔和的精致但棱角分明，已然是成熟模样。
　　而且，这不过几日，他似乎又高了。
　　没等徐幼灵反思她近日举动，陆生低下头，刘海再次模糊眉眼，他写道
　　“我知道，你不爱过生日“
　　徐幼灵心神骤然一颤。
　　陆生还在写：“所以，我今日，只希望你开心“
　　是我的生日，可我希望你开心。
　　徐幼灵被灼烧般，猛地收回手，她张了张嘴，平素和林舟济斗嘴的本事现在全部抛诸脑后，只觉得，词穷。
　　陆生五指合拢，手臂缓缓下落。
　　徐幼灵转身离开。
　　陆生看着她的背影，直到人都跑下了南瓜车钻进人群彻底消失不见，才收回目光。
　　良久，陆生闭上了眼，再睁开时，眼前白光闪烁，晃得他猛地踉跄，攥住了栏杆，手背青筋暴起。
　　他甩了甩头，看清了下面一个蹦蹦跳跳的小孩，红色的帽子，红到发艳。
　　陆生两只手死死攥着栏杆，眼底逐渐泛红，别在后腰的枪支，开始发烫。
　　十二点钟声响起，突然，南瓜车的台阶传来踩踏声，陆生一愣，转头。
　　徐幼灵自下而上，最先映现在他眼前的，是她跑到发红的脸蛋，然后，是脖子上的红围巾，再，是手上满满一把点燃的蜡烛，最后，是奔跑而来的脚步。
　　她的身后，是刚才泯灭了她的人流。
　　徐幼灵跑到他面前，眼睛亮亮的：“没找到蛋糕店，只找到蜡烛，凑合一下吧。我不想过生日你就不过生日了啊？快快，快许愿，正好十七根，马上蜡油都要滴下来了“
　　正说着，一滴蜡油就滴了下来，徐幼灵疼的立马“嘶”了一声。
　　陆生闻声赶紧接了过去，吹了蜡烛。
　　“欸！你许愿了吗？”
　　陆生只是笑，双手虚虚握着蜡烛，显出点虔诚的意味。它太脆弱了，似乎一折就断。
　　徐幼灵见他这样，也就没执着他许不许愿了：“算了，反正还有明年呢，你攒着明年一起许吧，成年愿望能多许点。”
　　她扯下脖子的围巾，有些窘迫道：“我是随便从礼品店买的，我看快到十二点了，明天就不算生日了，挑的有点着急，明年保证补给你好的”
　　红色的
　　陆生接了过去，利落地戴上。
　　徐幼灵笑了，朝他伸出手：“欢迎，你的十七岁“
　　陆生看着那只手，小心的用一只手握住蜡烛，另一只手，握上她的手。
　　他生日从不许愿，他要的，自己会去争取。
　　他要，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