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跟我假戏真做》热柠茶

41、第 41 章

　　酒精中毒不是小事。虽然送医及时，但储小天还没有脱离危险。急救室外，医生问她和患者的关系。
　　“我们算是朋友……”
　　“患者的其他信息你有吗？”

　　甘蓝昭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叫储小天，今年三十二岁，有酗酒史，精神状态很差，可能也有精神病史，但我不确定。还有，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喝了一斤多白酒，还有超过一千毫升的啤酒。在家呕吐过，发现他的时候呼吸还算顺畅。”

　　医生投来一个称赞的目光：“好，你尽快联系他的家人。”

　　和储小天的三次会面一次比一次惊险，甘蓝昭心里升起迟来的后怕，要是今天没发现门锁的异样，又或者她没能鼓足勇气推门而入，醉成这样的储小天是不是就……

　　甘蓝昭的双腿一阵阵发软，跌坐到椅子上。

　　急救室来来往往的人全都步履匆忙，医生和护士就没有停下来的时候，救护车的声音在耳边不绝于耳，甘蓝昭甚至分不清到底确实有声音，还是残留在脑海里的幻听。

　　又送来一个车祸患者，两条腿鲜血直流，病人躺在床上痛苦地嚎叫。紧接着，急救室涌入了很多人，遭遇车祸的似乎不止一个，家属一个接一个来。

　　甘蓝昭给那些哭得撕心裂肺的家属让座，偶然间撇见了急救床上的景象，她立刻闭上眼睛，鲜血淋漓的画面让她的脑袋一阵阵发晕。

　　没地方能坐，她只好蜷缩成一团蹲在墙角，把头埋进膝盖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始终安静的手机总算发出了声音，看到是谁的来电，甘蓝昭的眼泪几乎一瞬间就涌了出来，她手指发颤地按下接听。

　　“李喻东，我在医院，你……”
　　说到这，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急促的呼吸反而让甘蓝昭呼吸困难起来，路过的护士看到泪流满面的甘蓝昭，上前拍了拍她的后背，“不要快速呼吸，放慢，对，慢慢吐气。”

　　“你把医院地址发给我，我现在就过来。”李喻东一边说，一边拿起车钥匙。
　　刚才离开了十几分钟，再回来的时候发现手机显示了十几个未接来电，全都是甘蓝昭一个人打的。李喻东脸色骤变，把另外三个
　　人吓得不轻。

　　听到李喻东说什么“医院”，庞诺知道自己犯了大错，脸色刷地白了。

　　“我有事要先离开，你们可以先走，或者先录几版看看效果。”

　　庞诺嗡声道：“怎么了？”

　　李喻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立刻打开仪器权限，然后看向范江舟。范江舟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前所未有地认真严肃，“交给我就好！”

　　李喻东是真的着急了，在场所有人都没见过他这副模样。目送着他开门而去，庞诺无助地看向范江舟，“发生了什么？他要去哪里？”

　　范江舟爆了句粗，“闭嘴，不该问的少问！”

　　熬了一整晚，张淮终于听到范江舟说出这句话，心里瞬间舒服了不少。

　　****
　　恍惚间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甘蓝昭抬起头，强光照得她几乎睁不开眼睛。视野朦胧间，她看到穿越人群向他跑过来的李喻东。

　　甘蓝昭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站了起来。蹲了太久，双腿早就酸麻不已，一下子没能站稳，眼看着要摔倒。李喻东及时赶到，伸出手稳稳地扶住了她。

　　鼻息间是一股熟悉的令人安心的味道，冲淡了消毒水味和血腥味，干涸的眼眶又开始隐隐发烫。

　　李喻东两手捧着甘蓝昭的脸替她擦眼泪，但怎么擦都止不住，虽然他心里着急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什么都没问。

　　“不哭了，没事了。”李喻东把甘蓝昭揽进怀里，拍了拍她的后背，轻声安慰。

　　抢救室外，到处都是脆弱的灵魂，她幸运地等到了可以抓住的浮木。

　　这个怀抱还是那么温暖可靠，甘蓝昭刚才花掉的所有力气，仿佛都在这一刻开始回到身体里。她不用再担心有什么意外发生了，不用担心自己没办法处理一切。
　　有人来帮她了。

　　“我给你打了很多通电话，但是没有人接。”说不委屈是假的，但甘蓝昭又很矛盾，明知道这个时间李喻东一般都在工作，不接电话肯定不是故意的，但心里还是翻起了一阵阵酸涩。

　　这种感觉让甘蓝昭惊慌失措。
　　是她逾矩了，拥抱和随叫随到这一项并没有被列在合同条款里。

　　听到护士喊人，甘蓝昭瞬间清醒过来，挣脱出李喻东的怀抱，把他拉到远离人群的地方，还把自己的鸭舌帽递给他。
　　“你在这里等我，带好帽子，不要被别人认出来。”

　　李喻东的手臂还保持着拥抱的姿势，他看了看掌心，不知何时自己的手也开始微微发抖了。再然后看着甘蓝昭走向护士的背影，瘦削但并不弱小。

　　数不清多少次，她就是如此这般倔强地把他护在身后，那么勇敢，一次又一次。

　　****
　　储小天的状态还算稳定，被转运到了普通病房，虽然是重度酒精中毒，多亏送医及时，目前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什么时候能够苏醒还不好说，醒来以后是否有后遗症，也需要后续的检查。

　　一番折腾下来，已经到了深夜。李喻东看到床上醉酒熟睡的储小天，以及他不修边幅、骨瘦如柴的样子，一时间也有点难以接受。

　　这两年他们联络不多，几乎没有时间见面，但也不算是完全失联，明明前几天他还在给女儿过生日，今天却躺在医院。

　　更离奇的是，发现他的人竟然是甘蓝昭。

　　“我知道你有很多想问的，但我知道的有限。”甘蓝昭疲惫地坐到椅子上，相对私密的空间，暂时脱离危险的储小天，一切都慢慢回归到了可控的状态。

　　“你今天提早离开录影棚，就是为了来找小天？”
　　“嗯。”

　　李喻东想了想，又问：“是为了《灵魂剪影》这首歌吗？”
　　“嗯。”

　　“有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杨启斯也知道。”甘蓝昭说，“我来找过他三次，前两次他的状态很不好，我本来没抱希望了。”
　　“你来找他，应该先告诉我一声。”
　　“我本来是想告诉你的，但我觉得你不会同意。”
　　“为什么？”

　　甘蓝昭抬头看向他，“你之前说过，储小天懂得了珍惜当下，这样很好。但我要做的却是让他重新面对过往，所以你一定不会同意这件事。”

　　两人对视了很久。李喻东的眼中流转着很多情绪，最后归结为一声叹息，“你说得对，如果我知道这件事，一定不会同意。但你今天救了他一命，所以我要谢谢你的冲动，你做得很好。”

　　后半夜，储小天醒了一次，在厕所大吐特吐，然后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原本醒酒就能出院，但因为储小天长期酗酒的习惯，他的身体各项机能都很差，医生建议多住几天，随时观察状况。

　　天刚亮，储小天又醒了，双目通红，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眼中流露出在鬼门关走了一趟的恐惧。

　　这一回他意识清醒了不少，李喻东喊他的名字他有反应了，但一句话都不肯说，问他家人在哪里，为什么要喝酒，只是不停地摇头。

　　等储小天再一次因为药物里的安定成分而沉沉地睡过去时，护士也开始赶人了。

　　“你们俩坐在这三天三夜也不能把他缺掉的营养补回来，还是换个人来陪护，你们也该休息了。”

　　甘蓝昭有点担心，“他不会醒了以后偷偷溜走吧？”

　　护士忍不住笑了：“小姑娘，你电视剧看多了，放心，我替你盯着，他跑不了。”

　　李喻东给万良波打了个电话，让他找人来医院陪护，然后准备送甘蓝昭回酒店。天亮以后，医院的人流量也渐渐大了起来，两人一起走出去被人发现就不好了。甘蓝昭连连摇头，“不用，我得直接去上班，你回家休息。”

　　“你昨晚一夜没睡。”

　　“今天要定服装，服装组的人很难搞，焰姐和启斯忙不过来。”
　　甘蓝昭不等李喻东再说什么，立刻跑出了病房，先是去便利店买了杯提神醒脑的冰美式，然后打车前往影棚。

　　服装组征用了舞室，用卡车拉了十几个超大行李箱过来，摆满了整个房间。杨启斯作为秀导，已经先行一步进入到了战场，开始挑选了。

　　杜小焰在门口，把一沓纸塞给甘蓝昭，上面是李喻东、张淮和庞诺具体的身材数据。

　　“这些都记牢，待会Luke开口问，咱们得立刻回答上来。”

　　之前几期都是明星自备服装，从团体赛开始，所有服装都有了赞助，自此服装组老大Luke正式成为所有导演心目中最不敢惹的头号人物。

　　好看的衣服只有那么几件，Luke和他的手下耐心也有限，一定要火眼金睛地找到最适合的服装，然后稳准狠地先下手为强。

　　甘蓝昭晃了晃因为缺觉而混沌不清的脑子，强制开机投入了工作。

　　一整个上午，最早到岗的三人组——眼光最毒辣的的秀导杨启斯，声势最浩大的fpd杜小焰，以及不停拍照联络沟通的甘蓝昭，最后成功争取替李喻东争取到了四套look。

　　胡明超什么都争不过别人，杜小焰看不下去，出手帮了一把，张淮也有两套备选。

　　庞诺作为助演嘉宾，则需要自行准备服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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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抢好了服装，下午就要定妆拍照，李喻东一到影棚便开始试衣服试妆，四套衣服试下来花了两个多小时，最后选择了黑丝绒材质的西式礼服，张淮则穿乳白色中式礼服。

　　至于自行准备服装的庞诺，只带来了一套西装，面料做工上乘，但款式有些老旧，和他的年纪十分不符。

　　不需要Luke提意见，连甘蓝昭这个门外汉都看不下去。
　　“你有其他黑白色系的演出服吗？”甘蓝昭说，“我们的节目毕竟不是古典音乐会，你这套衣服太正式了。”

　　庞诺面带苦恼：“这是我爸的衣服，都差不多是这样的款式。”

　　这是庞诺第一次主动提到他父亲。甘蓝昭顺着他的话又问：“你怎么不带自己的衣服过来？”

　　庞诺低下头，稚嫩的脸上闪过一瞬间的失落，但这失落的情绪稍纵即逝，很快他又最开嘴傻傻地笑了，语气轻松：“我还没有自己的演出服呢。”

　　庞文奇大力栽培的宝贝儿子，竟然没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演出服。甘蓝昭知道庞诺在故作开心，“你爸还有其他款式的衣服吗？”

　　“没有了，我只在衣柜里找到了这件。”
　　说完这句话，庞诺又把头低了下去，毕竟还是个年轻人，情绪藏不住，很快便红了眼眶。

　　甘蓝昭安慰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别急，我带你去找Luke，咱们看看节目组有没有多出来的衣服。”

　　庞诺连连摇头：“不麻烦你了，我自己想想办法。”

　　“等他们俩拍完，就轮到你了，那有那么多时间给你想办法。”甘蓝昭知道庞诺有心理负担，故意找了个借口，加重语气：“到了录影棚，就要听导演的话，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准反对！”

　　庞诺怯生生地，果然被唬住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