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跟我假戏真做》热柠茶

30、第 30 章

　　梁玥亲自接手了林之远组。

　　下午一点，组队赛准时开始。

　　李喻东演唱的《如画》是今年爆火古装剧的主题曲。
　　前奏响起来的一瞬间便点燃了全场，到第二段副歌部分，不分年龄段，所有观众自发大合唱，让他拿下了全场最高的大众投票分。

　　上半场录制结束，李喻东排名第二，在下一期可以优先选人。王珏排名第四，是唯一一个有优先选择权的新人歌手。

　　杜小焰和甘蓝昭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王珏一直想和李喻东搭档，主持人在台上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也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的选择。

　　这意味着只要李喻东点头，他们这一组将会组成最强配对，无论谁想抢人都抢不了。

　　第二天，继续录制组队赛下半场。

　　嘉宾们陆陆续续进入演播大厅。甘蓝昭来找李喻东佩戴麦克风和耳返，她看了眼旁边的位置——那个属于林之远的座位，空着。

　　据林辰昊打听到的消息，昨天手术结束后，陈羽瑶很快就醒了，拉着护士说有人推她下楼，要报警抓凶手。

　　陈思琳是第一个进去见她的人，没多久便走出来对护士说：“羽瑶现在神志不清，一直在说胡话，不要让其他人打扰她休息。”

　　同时，陈思琳给梁玥打了个电话，说导演受工伤是很好的节目素材，要她安排摄制组连夜赶往医院拍摄。林之远也收到了通知，在今天一早前往医院，拍摄探望导演的镜头。

　　但陈羽瑶并不愿意配合，一直嚷嚷着要报警抓凶手，情绪激动之下，好不容易止住血的伤口又裂开了，医生开了镇定剂才让她消停了点。

　　李喻东看着甘蓝昭心事重重的样子，问道：“你在想什么？”

　　甘蓝昭叹气：“我在想，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她怎么摔下去的？”

　　“陈羽瑶说要查监控，但监控昨天就失灵了，一直没有修好。”

　　她好像看到一个锋利的回旋镖，从陈羽瑶的手里飞出去，最后回过头击中了她自己。

　　《小云》的演出服是套白色的改良西装，款式设计干净利落，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和图案，唯一的配饰是脖子上的黑色丝巾，被束成了一朵花的形状。

　　甘蓝昭将麦克风从他身后绕到脖子前方，藏在那朵花后面。确认连接成功后，甘蓝昭指了指自己的耳麦：“今天我做场控，有事我会在耳返里跟你说。”

　　第一期的剪辑出了点问题，杜小焰到现在还在后期间奋战，内场的事只能交给甘蓝昭。
　　这也是甘蓝昭第一次接下控场的重任。

　　王珏和何正夏是最后进场的两个人。

　　之前录制的时候，王珏总会主动来和李喻东打招呼，今天不知怎么了，闷头往前走不曾抬头。何正夏就更奇怪了，穿着一身和自身气质十分不符的黑色西装，犹如一只开了屏的孔雀，很难让人不联想他是不是又要搞事情。

　　反常的事情实在太多。

　　“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甘蓝昭喃喃自语。

　　李喻东拍了拍她的后背，让她安心。

　　“你会选王珏吗？如果出现意外，有没有第二人选？我去后台看看启斯准备得怎么样了，你安心坐在这……”

　　“放轻松点。”
　　李喻东拉住甘蓝昭的手，往她掌心塞了一块糖。

　　“作为导演不能自乱阵脚，想想小焰怎么跟你说的，定定心心地完成每一件事。”
　　“我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

　　甘蓝昭退回到场外，按照流程，先是把对讲机调到大众频道，带好右侧的耳机，然后开启导演话筒，带好左侧的耳机。对讲机负责与外界沟通，导演话筒负责与李喻东沟通。

　　“对讲机试音。”
　　杨启斯和林辰昊立刻给出了确认信息。

　　“导演话筒试音。李喻东，你可以听到我说话吗？”

　　一两秒的等待后。
　　“可以听到。”

　　“我现在冷静下来了。”甘蓝昭深吸一口气，“比赛加油。”
　　“好，一起加油。”

　　手里的导演话筒沉甸甸的，手柄被磨得发亮。其他导演也都已经就位了，排成一列站在舞台和观众席中间的视野盲区，其他人看向甘蓝昭的眼神各异，有的人觉得可笑，有的人诧异，也有人投来鼓舞的目光。

　　难得见到实习生站在控场的位置。

　　甘蓝昭闻到了硝烟弥漫的味道。

　　这一轮竞赛结果，将会对最后的组队起到决定性作用。因此除了争夺彩排资源外，每一个导演组都想办法隐瞒了曲目信息，不让节目策划走漏风声，谁也不知道对方憋了什么样的大招。

　　也就是说，李喻东要唱《小云》这件事，其他导演都不知道。同样，其他嘉宾要在这一期唱什么歌，她们也没打探到任何消息。

　　演唱顺序由上一轮的名次决定。
　　排名第一的齐欣率先上台演唱，曲目是《爱的权利》。

　　她选择留在舒适区，翻唱经典老歌，连编曲都还是老派的风格，甘蓝昭挺喜欢听这种怀旧风的音乐，但可惜观众没有买账，大众评委投票并不理想。

　　齐欣的录制结束，接下来就是李喻东。甘蓝昭通知他去后台就位，对讲机中却传来杨洁的声音：“梁导说下一个演唱嘉宾改成林之远，他已经到后台了，李喻东要再等等。”

　　话音刚落，林之远已经走上了舞台。

　　他先是跟在场所有观众道歉，说明情况，提及自己导演的伤势，动情之处竟然落下眼泪。

　　甘蓝昭内心佩服连连。她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杨启斯刚刚发来的消息。

　　【刚刚在后台还和我们有说有笑，现在眼泪说掉就掉，老牌艺术家的艺能不容小觑。】

　　是啊，几十年的功力全在这几分钟里了。

　　陈思琳让摄制组去医院跟拍，无非是想营造意外事件的噱头增加节目戏剧性，顺便打一波感情牌。但林之远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怎么，这一番操作下来，不知情的人还以为陈羽瑶遭遇不测没能救回来。

　　解释完迟到的原因，林之远开始表演。

　　有了先前的眼泪做铺垫，他的一首《月亮姑娘》获得了相当好的观众反馈，但评委顾杭出于专业角度考虑，林之远的演唱技巧完成度不足，并未给高分。

　　不少观众立刻表达了不满。

　　林之远的瑕疵在他们眼中是可以理解的。并肩作战的导演突发意外，在这种情况下他那么大年纪还要来回奔波，肯定是累到了。并且据他描述，那个导演现在还躺在ICU里面昏迷不醒。情感到位的情况下，演唱有点瑕疵怎么了？！

　　观众不满的声音越来越大，集体高喊“内幕”，把顾杭气得当众离场。

　　梁玥宣布暂停录制，让其他导演出面维护秩序，自己则带着林之远去做顾杭的工作。

　　甘蓝昭打电话把现场发生的事告诉给杜小焰，然后拿着保温杯来内场找李喻东。她料想过这一期录制节奏会很慢，但没想到这才两首歌，就遇到了不得不终止的情况。

　　观众情绪不稳定，下一个谁上台谁倒霉，没有人能在生气的时候坐下来好好欣赏表演。

　　怪不得总觉得心里不安，墨菲定律这不就发生了，事已至此，甘蓝昭着急也没什么用了。

　　“等会上台你不要被观众影响，如果觉得不对劲就喊停，我们宁愿多录几遍。”

　　李喻东倒是很淡定，小口喝着热水。脖子上的那朵黑色玫瑰花，衬得他像高岭之花一般高贵而不可触碰，甘蓝昭一不小心看入了神，直到林辰昊的声音出现。
　　“蓝蓝，你什么时候回来？”

　　甘蓝昭环顾四周，导演都撤到了场下，她一个人蹲在这有些显眼。

　　“我该走了。”

　　李喻东把保温杯还给甘蓝昭。“别担心，交给我。”

　　****
　　交涉了半个多小时后，林之远陪着年纪比自己还大的顾教授回到内场，两人一路有说有笑，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林之远又一次站到台上，拿起话筒开始讲话。

　　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大半辈子的人，应付这种小场面绰绰有余，林之远先是表达了对观众的感激，然后主动承认自己演唱不够到位的地方，强调学无止境，最后还对节目组工作造成的麻烦表达了歉意。

　　三两句话把各方哄得服服帖帖。

　　录制继续推进。甘蓝昭打开对讲机，按照已经在脑海中彩排无数遍的流程：“李喻东组开始录制，大屏、灯光、机械、字幕、摄像、乐队各单位就位请回复。”

　　接收到其他部门的确认反馈，甘蓝昭又问：“后台情况？”
　　杨洁立刻说：“歌手就位，舞蹈就位。”

　　“好。摄影机启动，各单位等灯光打点。”

　　几秒钟后，全场灯暗，演出开始。

　　《小云》不仅是肖子涵演员生涯中最重要的一部作品，同样也是近几年国产电影中的里程碑作品，虽然已经是两年多前的旧作，但讨论话题一直很高，每当有同类型的影片上映，少不了要提及这部《小云》。

　　女主角高小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孤儿，在山里无忧无虑地生活到了十七岁，快乐的生活在一双自称是亲生父母的男女出现时突然崩塌。尝尽了亲情的背叛，爱情的欺瞒后，小云死在潮湿阴暗的小巷子里，化成白骨才被人发现。

　　策划演出时，杜小焰就坚定地要把电影故事搬上舞台。只可惜留给她的时间不多，双人舞来不及编排，只能安排独舞。

　　演出重担全都压到了杨启斯一人身上。

　　一束白色灯光从演播大厅顶部打下来，将舞台中央的一具白骨包围在光圈之中。

　　白骨——正是高小云留给世界最后的模样。

　　随后，杨启斯出现在舞台上，将那具白骨抱在怀中，在音乐声中翩翩起舞。

　　来不及编排双人舞，那人和白骨共舞呢？
　　这是甘蓝昭在会议上提出来的创意。

　　Andrew重新编创了前奏，到了最后才衔接上《小云》原先的曲调。

　　听出这是什么歌的时候，观众席已经传来一些议论的声音。

　　等到他们看清走上台的演唱者是谁时，更是彻底沸腾了。

　　李喻东和肖子涵的故事传了十年，从一开始的出双入对，到后来解约后分道扬镳，有太多人遗憾他们如今老死不相往来，也有太多人期待两人能握手言和。

　　两年前，《小云》上映，媒体记者发现同名主题曲的创作者竟然是李喻东，于是一有机会就在采访中旁敲侧击，肖子涵回答得滴水不漏，只说是影视公司的安排，她也只是完成工作。

　　又有记者问，合作这首歌时是否有见面？

　　肖子涵落寞一笑：“我们很多年没见了。”

　　谁能想到，有朝一日竟然等到了李喻东演唱《小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