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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这一次又给她折腾的浑身疲软酸痛,方晚宁忍着下身的坠痛抓起一截又破又脏的床单裹着自己悄悄的摸进了浴室。她站在雾气翻涌的浴室里,任由热水冲刷着浑身青紫的身体,她觉得这对她来说简直是赤裸裸的羞辱,是耻辱。所以她也就越感慨萧珩的可贵。越是这样想,她便越觉得不自己不配。虽然那时候萧珩从未在这样的男女之事上面提过一丁半点,但那时也都是成年人了。她也不是没有听过他的那些兄弟们跟他开过的玩笑。 可是,她那时候,还想着,一定要把自己在与他的新婚之夜完完整整的交付给他。
      可反观现在,这一切,真是太可笑了。她凭什么呢。还不如那时候就将自己送给她。现在,真是自己作孽……
      她抓起一片毛巾使劲地将身子搓的通红。那样子,像是恨不得将自己退掉一层皮。手上动作越慌忙,心里就越悔恨,她那无用的眼泪便也决了堤
      此时的方晚宁恨透了程炤,同时也恨透了自己。她不知道程炤为什么会突然发疯,不知道他又在宋雅微那里受了什么刺激才让她再次遭遇这般肮脏下作的事情。半个多小时后,终于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她看着虚掩着的房门,没有再往前一步。只是脚步很轻地走到了一旁的沙发,裹紧了浴巾,轻轻的窝在沙发里。她伸手够过刚顺手带出来的手机,却在屏幕亮起的那一瞬间,看到了上面显示了银行卡里又新收到的一笔打款。她手顿了一下,然后又瘫进了沙发里。她抱紧臂弯将头埋在膝盖,在黑夜中再次默默地流着泪,她无情又无奈的嘲笑着自己的卑贱和无能……

      远处的天,渐渐泛起了一些白,方晚宁就这样窝在靠窗的单人沙发里睁眼到天亮。又熬到了新的一天。仅一个夜晚,她又恢复了往日了平静。房门依旧虚掩着,她静静地听了会儿,这才极其小心的缓步靠近。她透过门缝往里看,程炤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她看向身后的另一紧闭的房门,赶紧闪身进了屋。快速地换上了衣服后,手机闪烁了两下日期提醒。她欣喜的算了算日子,赶紧找出笔顺手在本上撕下了一张纸并在上面写下了几个字,趁程炤还察觉地时候逃出了门。

      而程炤这一觉却睡到了将近下午才起床,他揉着眉心缓缓睁眼,在心里咒骂着在酒吧偷摸给他下药的人。他都已经提前回来了,却还是中了招。他这辈子恐怕也是欠了方晚宁的,他知道昨晚又跟方晚宁发生了关系。他也实在是忍不住了,他大概也能想象得到她那心如死灰的样子。但是,但是他给了钱,给了她应得的钱了,她应该就不会记恨他。再说了,这也是她应该履行的职责。

      程炤在心底如此地缕清关系后,即刻又恢复到以前的状态。他拿出手机逐条翻看着宋雅微给他发来的消息,又躺那沉思了会儿才起来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自己。结果在要准备出门的时候。却在门口的柜子上发现了一张纸条。他拿起来的时候便清楚地看见了上面几个娟秀工整的字迹。
      【我请两天假。】落款,方晚宁。
      程炤这时才反应过来,方晚宁的门开着的时候还以为她一早就去了他妈那里。上一秒还感觉欣慰来着。他回过头来站那看着手中的字条,慢慢思索着她的去向。
      好像是大概半年前,还是更久远一些,她也留过这样的字条。那时,他对她的去留并不在意。反正她早晚会回来的,但似乎可这次却有了些不同。
      程炤放下纸条,退了回来。脚步带着些犹豫的走进了那间客房。他伸手推开了房门,映入眼帘的场景令他自己都僵住了......
      单薄的床垫和被褥,没有窗帘的窗户,四周一片灰白的墙壁在早晨这个朝气蓬勃的时机,显得格外的冷清。他下意识的伸手开灯,甚至连灯都死气沉沉的跟这房间融为一体。他不可思议的又按了几次,灯依旧冷冷清清的挂在头顶,一丝光亮都不舍得给他。
      他好像从没如此认真的观看过方晚宁的居住环境。昨晚他只感觉身下的东西都很硌得慌,却从未仔细地打量过她这个房间,这么久了,他好像真的也忽略了很多东西。他想起了上次给她一套不知何年何月的被褥,她也只是沉默的接受着。这么久了,她也不会开口跟他说一下屋内是否还需要添置些什么。
      想到昨晚,他心底竟难得的升起了一些愧疚。她好像从来没有把这里当做她的家,随时一副打算离开的样子,让程炤稍微有些恍惚。
      他视线环顾着这个简陋的屋子,方晚宁的那个烂箱子被规规矩矩放在床边的角落。锁扣已经坏掉了,还破了一个角。层叠的衣服里,露出了半截相框。他记得那个相框,那晚她抱着相框哭了好久。
      他鬼使神差的上前打开了箱子。上面一层她常穿的几件衣服,角落塞着一个塑料袋子装着的大概是她的贴身衣物。他拿开了那个破碎的相框,底下好像有几本用衣服包裹起来的书。他带着疑惑小心的拆开来,不料竟有了意外发现。
      强烈的好奇促使他蹲那不停地翻阅。眼神也从一开始的疑惑变为惊叹。大概五分钟,他才如梦初醒般将手里的本子啪的一下合上。他像是窥探到了不可思议的画面,心里即紧张又欣喜。他被书本里精美的画工和巧妙的设计惊艳到,以至于他仍旧难以将这精湛的画册与平日里干瘪又刻板的方晚宁联系到一起。
      他意犹未尽的又快速的翻看了几眼,并多次确认了落款的笔记。
      对,这字体,是方晚宁没错。
      他再次合上书本,眼底流露出来的欣赏溢于言表。意识到自己这种类似偷窥的行为后,他赶紧凭着记忆,快速又小心的将物品一一归位。一种偷窥成功后的喜悦以及这次偶然的意外发现,让他对方晚宁又产生了浓重的好奇心。
      意外发现方晚宁秘密的愉悦直接让他忽略掉了前两天宋雅微跟他闹别扭的事情。他整理好一切后,照常抵达公司开启了按部就班的工作。

      ......

      方晚宁早就喝了阻断药,并已离开了海市,此时的她正坐在赶往江城的大巴上。她沉默的看着窗外,这种逃离并无人知晓她去向的感觉在这短暂的旅途中使她能安静的放松下来。
      一年前,她也是这个时间去监狱看的父亲。
      其实从江城到监狱的这一路并不通畅。机场大巴只停在市区中心的几个点,而她则需要从市中心下车以后,辗转三趟地铁,再坐两路公交,最后下车再走一段路才会到。
      她下了大巴后快速的在路边找了家面馆,土生土长的味觉让她一瞬间就吃出了印象中无比熟悉的味道。面很好吃,但伴着熟悉的口音和因此勾起的回忆,摆在面前的美食简直味同嚼蜡实在难以下咽。她只吃了几口便落荒而逃。
      一路上她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江城的四季分明与海城的阴雨绵绵形成鲜明的对比。路边儿特有的桂花树已经开始星星点点的往外冒着金黄花瓣。估计过不了几周,这全城就要被这沁人心脾的香气所覆盖了。
      她时快时慢的步子,就像是她想触又不敢触碰的回忆。这座城市曾是她最渴望的归宿。她曾无数次梦回江城,梦回自家小院,梦回他们共同的朋友们去过的每一家餐馆,梦回和萧珩走过的每一条街头小巷。她回到江城,就像是回到了过去一般。每走一段路,她都会看到记忆中曾出现的某一个场景。每倒一班车,都会听到熟悉的站点播报。她走的每一步,都像是走在时间的画廊里,欣赏着无比熟悉的城池风景。
      她越来越低的帽檐和密不透风的口罩似乎将她与世隔绝。
      她害怕见人,怕有人认出她。
      这跟在海市不一样。
      江城,有她在意的人,有她思念到极致的人。
      此时若是摘下帽子和口罩,无疑就是将她拉在明晃晃的阳光下,任由整个江城看她的笑话和糗样。
      不,她当然不会这么做。她只想快速逃离这个让她近乡情怯的地方。
      她逐渐加快步伐,生怕被人注意到。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她终于踏上了熟悉的黄泥土地。她每走一步便激起一阵尘土,扬起的尘土又飞扬到她的脸上,使她有时不得不捂住自己的口鼻。这样的道路,她还需要走上半个钟头。

      江城监狱,年过半百的方国栋似乎又苍老了许多。他隔着厚厚的玻璃窗双眼含泪的看着外面风华正茂的男子,颤抖着嘴唇说:“萧家娃,谢谢你还记得叔叔。谢谢。”

      萧珩费了很大的劲才找到这里。当见到方国栋的那一刻他同样的眼含热泪。看着昔日恋人的父亲这般模样,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以前方国栋对他很好,总说方晚宁眼光不错,找了个这么优秀的儿郎。一去到她家,他总是会提前准备些好吃的招待他。这几年,他一直暗地托人打听他们的下落,总算在今年初春的时候找到了这里。同样的也因此办了很多相关手续,一直等到今天才有资格进来一次。
      “叔,你一定保重身体。晚宁还在外面等着你呢。”
      萧珩说这话的时候强忍心底的难过。实际上,他压根就不知道方晚宁到底在哪儿。方晚宁走的时候,她只托室友给他带了句莫念。这莫念两个字,便让他整整念了五年。他也好想她。五年的时间并没让他淡忘他跟方晚宁的一切,只是时间将他热烈的情感转化成了内敛和隐忍。
      方国栋听到女儿的名字后,瞬间老泪纵横。他紧抿的双唇不住的颤抖着。难以言说的样子,在萧珩看起来就是因为过度思念女儿所导致的情绪失控。
      方国栋望着他不住的点头,这场面看得萧珩心如刀割。刚才他问过这里的人,方国栋这一年里并未有人来看过他。也就是说,方晚宁还没有到过这里。
      萧珩强忍着眼泪问他,“叔,晚宁以前看过你吗?”
      方国栋擦了把眼泪,缓缓的点点头又摇摇头。他模糊的肢体回答使萧珩更加的捉摸不透。
      “叔——”
      “这位先生,时间到了。请您出去。”
      萧珩话还没说完,里面的方国栋就被人架着胳膊拽走了,他当时惊慌失措的表情看得萧珩心里一阵难受,他一下扑上前捶打着厚重的玻璃。
      “叔!国栋叔!叔!!!”
      “先生请你出去,你再这样将会失去探视资格。”
      随后两个表情严肃的警务人员上前将情绪激动的萧珩请了出去。
      哐当一声,萧珩被推了出来,身后沉重的铁门清脆又无情的斩断了他的愤怒。
      他气愤的一把扯掉领带,解开西装扣子,站那大口的喘着粗气。脑海里方国栋方才那惊惶的眼神无疑是他长夜辗转难眠的又一个画面。他无可奈何的闭眼仰头面向天空,眼泪不可避免的划过脸颊,滚动的喉结证明他此时极致的隐忍。

      陆源从草丛里钻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萧珩卸下眼镜抹泪的样子。他赶紧把车开到他跟前,关切的问:“怎么样?见到方叔了吧?”

      “嗯。” 萧珩无力的点点头。
      陆源看他双眼通红,心里也跟着难过。
      “你小子可千万别哭啊,你要再哭,老子心里可受不了。” 说罢,他眼泪就已经在眼圈里打转了。
      萧珩把眼镜扔到一旁,抬手捏着眉心。捏着捏着就双手掩面的低声哽咽起来。
      长久积压的负面情绪,在见完方国栋之后终于爆发了出来。
      印象中总是喜笑颜开的方国栋经历了牢狱之灾变得犹如荒地里一棵快要枯败的大树,褶皱的皮肤下干瘪的身躯尽显伛偻之态。如此大的差距,让萧珩一时难以接受。在他心里,方国栋已经是他的准岳父,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方晚宁他还没找到。如今方国栋变成这样,他的身体能不能支撑到她回来,萧珩无法预料。
      今天这一见,似乎抽光了他所有的力气,他哭的狼狈不堪。
      一向沉稳内敛的萧珩此时哭的像个彷徨无措的孩子。一旁的陆源也跟着默默掉眼泪。
      刚别的兄弟打电话的时候他撒谎了。他不敢把今天萧珩见方国栋的事情告诉别的哥几个,省的他们也跟着担心。
      看着兄弟这样,他心里也不好过。方晚宁是他们公认的兄弟媳妇儿,以为往后各自都有了着落了,没曾想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
      看着萧珩渐渐止住了哽咽,陆源也抹了把脸,抬手拍了拍萧珩的后背。
      “行了萧珩。擦把脸吧,我们回家。”
      萧珩知道陆源的好意。
      片刻后,他缓缓将脸从掌心抬起,做了几个深呼吸缓了缓情绪后,带着点鼻音对陆源说:“好,咱走。”
      既然已经知道方国栋被关押在此,那么见到方晚宁也许就只剩时间和机遇的问题。一定会有这么一天的。

      “你闭眼歇会儿,从这儿回去得毛三小时呢。”陆源说。

      一旁的萧珩闭着眼睛轻声回应:“你开累了叫我。咱们换着开。” 他知道兄弟是关心他,但他也知道体恤兄弟的辛苦。所以,他悲伤的情绪也应适可而止。

      “放心,你睡会儿吧,到了叫你。”
      陆源知道他睡不好觉。所以一有机会就让他休息。没了个兄弟媳妇儿,不能再垮个兄弟。不管方晚宁在哪里,他们都会好好照顾萧珩。以免哪天方晚宁回来了,责怪他们照顾不周。

      而此时的方晚宁正站在路边儿望着前方隐约的一堵堵高墙。快了,再走个十多分钟就到了。她接着一步一尘土的继续往前走着。由于这一路都是上坡,她走的有些喘。又没带水,口干舌燥的她,暂时找了棵大树坐在下面歇脚。周边都是半人高的杂草,她坐下就感到一阵令人舒适的阴凉,正好替她解乏。

      尽管这路况并不怎么好,但陆源依旧把车子开的四平八稳。夏末的天气还是有些炎热,陆源刚想把冷风再往上调调,车上电话就响起了夸张的音乐。
      他惊的连忙接通,压低声音道:“嘘小点儿声儿。干什么,我在开车呐。有事儿快说。”
      电话那头的贺蕾同时小声的问道:“你跟萧珩在一起吗?”
      “对。”
      贺蕾又更小声的说:“哦,没,也没什么。那要不等你回来了,到我这儿来一趟吧。”
      “行。挂了吧。别把他吵醒了。”
      “好。”
      俩人就跟说悄悄话似的。萧珩在后面听着都想笑,难道他没发现他用的车载电话吗。
      他闭着眼睛问陆源,“我不方便你们约会啊,不叫我。”
      “哎你没睡啊,嗨,谁知道有什么事儿啊,神神秘秘的。那一起呗。”

      方晚宁一手捂着口鼻,一手扇着四处飞扬的尘土。黑色越野车拐过来时带起的漫天黄沙,让她觉得这些人也真该走点霉运,害她呛得半天都都睁不开眼。
      待尘土散去过后,方晚宁一鼓作气的走到了终点。可当她在门口开心等待的时候,却被告知这个月的探监次数已被用。只能再等下个月。
      这一消息犹如惊天霹雳。即使她为此产生了疑惑,但此时她焦急的顾不得再想其他,千里跋涉她只想见见她的父亲。
      “求求您了,我是他女儿,求求你们给我一次机会吧。我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的,求求你们了......”
      方晚宁急得眼泪哗哗往下掉。她一次又一次的谦卑又诚恳的渴求着对方能网开一面,即使她已经知道答案将是否定的。
      “那求求您能不能告诉我,他最近身体怎么样?头还痛吗?里面冷不冷啊?啊?”
      她不知道此时的她满脸的鼻涕和泪痕让别人看上去有多失礼,她迫切的想要知道父亲近期的状况。
      “求求你们了,求求了,真的......我真的只是看一眼就好了......”
      或许是里面的人被她弄烦了,又或许是心生怜悯,有人将刚关上的窗户又打开,并告诉了她几句话。
      “你父亲挺好的,里面不冷。刚已经有人探望过了。你下个月再来吧。”说罢哗啦一下又把扇玻璃关上了。
      方晚宁呆愣在原地,一方面欣喜对方给她的回应,一方面又在思考后面的那句话。她想不出还有谁能知道她父亲被转到了这里。毕竟这是件极其严肃又隐秘的事情。除了她,没有人会被通知或转告。说是下个月,可是她哪有这么刚好的时间。到底是谁......
note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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