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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你这小姑娘,怎么说动手就动手啊!”
      “他伤害我哥哥!”

      “那你就拿剑砍人家啊!”
      “那我吃了他!”

      林星无奈的笑笑“你···你”“算了,我跟你说不明白,但是为了不给你哥找麻烦,以后不能拿剑随便砍人,也不能吃人!”

      “好!”茯苓冷着脸答应

      太师府大清早就收到了一封信,下面款书四个大字“太傅 邓砚宁”,这封信一早便交到了林星手上。从将军府到太师府,除了陈云风和林星再无旧人了。林星深知自家大人早上起不来,所以千叮咛,万嘱咐无有火上房的大事,早上千万不要打扰太师大人。

      林星把信放到太阳底下仔细端详了一番,才敢呈上去。卧房里没人,湖边却有一背影,陈云风的长发未束,端坐于按台之上,发如墨,衣胜雪,只是这冬月中穿着这般单薄,林星差点又飙出泪来。
      他是不是好久、好久长夜未眠了。

      林星深吸一口气,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大人!”他回过头来,脖子上狰狞的伤口越发明显,用两根手指的指尖夹过那封信,像是聊家常一般,轻松的开口
      “林星,你还记得你家在哪里吗?”

      林星挠了挠头“我早就不记得了!小时候好像家里有一支大木桶,我经常在里面滚着玩儿,我记得滚了好几圈,后来被姐姐拎出来!揪的耳朵可疼了!”

      “可我一点也不记得我的家到底在哪!”陈云风看着信落寞的说
      “我姐姐说,人这一生遇见谁,在哪里都是有缘分的,或许你忘记的是你根本不想记起来的,我头脑简单,只知道大人在哪我的家就在哪!”林星说的有趣

      陈云风嗤笑了一句“你这时候表什么忠心!”接着又说道“我自小被人叫做异类,那群孩子用木棍打我,用石头扔我,还把我逼到悬崖边上,看我会不会飞!”

      “人怎么会飞啊!”林星插了一句嘴
      “对啊!人怎么会飞呢?人怎么会飞呢?”他不自觉的喃喃了两遍“这些年我也是愚钝!”这样的话他从前断断不会说的。

      冬月的风似乎带着些聒噪,这声音足矣掩埋人的哀愁,似乎这个季节,就是来伤心的。陈云风的这个冬天甚是不好过,林星似懂非懂,他只知道他的二爷再也回不来了,现在只有太师大人。

      还不到中午顾念山就来了,这是出事后他第一次踏足陈府,与以往不同的是,他不仅带着自己的侍卫张舒盈,还牵着一个姑娘。

      姑娘身穿红色的大氅,帽沿上镶嵌着一圈白色的狐裘,在冬日里这样的打扮格外引人注意。她的红色大氅上绣着梅花,并非成枝成群,一根粗干,零星的几朵绯色的梅花,却也不失雅致。

      林星连打了几个喷嚏之后,就听见有人来报,皇帝携着皇后前来拜访。这时候陈云风正跟叶尘下棋,茯苓乖乖的坐在一旁的火炉边剥着花生,本来林星昏昏欲睡,可结果被一个机灵给冻醒,那皇后来了。

      叶尘手中把玩着一枚黑子,漫不经心的说“皇上?”
      陈云风则放下一枚白子,不屑的说道“皇后!”

      茯苓也放下了手中的花生,用力的在空气中嗅了嗅“咦?”
      林星“阿嚏!阿嚏!”

      女子笑颜如花,一张精致的脸庞也将西北的寒气带到了江州,男子也瞪圆了眼睛,抿着嘴,挤出两个小酒窝来,好一对璧人。

      可陈云风带着师兄和妹妹出来迎接的时候,顾念山突然变了脸色,只有一瞬间,他抿着的嘴唇耷拉了下来,陈云风以为他看到了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确实不算好看,他上前去躬身行礼
      “拜见皇上、皇后”

      顾念山回过神来“诶呀!”赶紧伸手去扶“你变得好瘦啊!”
      “臣九死一生,能有一条命为皇上尽忠就不错了,皇上怎可挑肥拣瘦啊!”这话说的有趣,顾念山的嘴角又上扬起来,可后面站着的一男一女却没有半点行礼的意思,分别倚靠在两条柱子上,打量着这皇上皇后。

      梅清如没有插嘴,也打量着后面的两个人,陈云风又说“这是我师兄叶尘”他向顾念山介绍“他早先年间在山中修道,所以不遵人间礼法”

      “师兄!”顾念山喃喃了一声
      “这后面是我妹妹,刚捡来的,不懂什么规矩,皇上别怪罪”
      陈云风说什么他都没有听清,耳边响起了轰鸣声,像是一道惊天巨雷,将他那个塌无可塌缝隙又震下些土来,顾念山只觉得那些土掩盖了他的七窍,他不见、不听、不闻、不说、只有两个字清晰可知
      “师兄!”

      待他回过神来,是林星将他拉走,带到了陈家的祠堂,那里有新立的四块牌匾,朱红色的油漆格外发亮,林星手脚麻利的上了一炷香,跟他说
      “大人说先带你来祭拜一下,我刚才看你楞在那了,你也不明白吧!”

      顾念山浑身颤抖,如入冰窖“什么?”
      林星垮下一张脸来“那个小姑娘是我捡回来的,古怪的很,你说我们家大人是不是悲伤过度,想找个人来代替,你觉得她长的像茱萸吗?”

      “啊……啊”
      “诶呀!”林星有些难受“人死不能复生,大人怕是好久都没有睡觉了,他表面上没什么事!其实他心里最不好受了!你肯定也难过”林星有些碎碎念“你是怎么过来的!”他问的小心翼翼

      顾念山被问的一愣,随即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娶个老婆!”

      江边的小亭子加固了四面的屏风,开一扇小窗,亭子中间烧上火炉,却也十分惬意温暖。叶尘拉着茯苓去看午饭准备的怎么样,这亭中便只剩下皇后和太师二人。

      梅清如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太师府准备的茶饮,余温升腾,不一会儿她的脸上便泛起红晕。陈云风与其相对而坐,换了一副温暖可亲的面孔,可眼神还是冷冷的

      “太师大人的茶甚是好喝,妾身在西北从未饮过!”梅清如率先开口
      “皇后若是喜欢,便可带走一些!”他双指修长拨弄着碗边的茶叶

      梅清如放下茶碗,莞尔浅笑“倒也不必,妾身只是未饮过,这江南茶淡,不及我西北有滋有味!”
      “那是娘娘口重!”陈云风却也不客气
      “也是,就像这四面屏风,虽有山水花鸟,朴素雅致,可终究是窄□□仄,不及四方旷野,让人为之开阔!”梅清如也徐徐道来

      “是吗?那娘娘应当让皇上多拨些钱财,让我这院子修大点!”陈云风似乎不想聊下去

      “皇宫却是比太师府大,可我总觉得四方都是眼睛,做什么都像是透明的!”听到这儿陈云风眉头一皱,随即说道
      “即身处皇宫,便要坦荡,有什么事皇后是要藏着掖着呢?”陈云风有些挑衅的说

      梅清如也变了脸色,随即又弯起嘴角,用手轻抚上陈云风的手悄声说道
      “妾身自在惯了,还望大人将那些眼睛从我身边撤走!”

      陈云风也没拿走,耳听着屏风外面有脚步声,梅清如也没有收手的意思,她这张脸看上去还是笑意盈盈的,只是那双眼睛如深渊般的墨黑色,透着丝丝的寒气,脚步声越来越近,是顾念山回来了,可这两只手还贴在一起,小手在上,大手在下。虽是小手没有普通女子般柔软嫩滑,也不似习武之人布满老茧,只是西北的风沙铸就,略有些粗糙。

      脚步声逼近,小手还没有退缩的意味,这样掌心对着掌背,没有半分暧昧,更多的是命令或威胁,终于顾念山走了进来,陈云风“刷”的一下抽出了手,梅清如马上笑脸迎上去
      “皇上!”

      她虽然对着皇上,可眼神却飘向陈云风,那人的眼睛里满是狠戾,冲着她摇头,他绝不受威胁,梅清如的笑意更深,将碗里的茶一饮而尽。

      厨房一角茯苓抱着一只烧鸡,瞧见叶尘,不情愿的撕下一条鸡腿给他,叶尘笑了笑用指尖小心翼翼的抓过去
      “茯苓,我还不知道你家是哪里的!”
      茯苓用嘴撕下一块鸡肉,一边嚼着一边说“梨蕊城”

      叶尘蹲下,看着她吃的满嘴流油“梨蕊城在哪?”
      “北边!”
      “北边有什么?”
      “雪山!”

      “那你来这儿做什么?”
      “找我哥!”
      “那你找到了吗?”

      茯苓放下鸡腿,白了他一眼“当然找到了!”
      “找到了要做什么?”叶尘穷追不舍
      “带他回家!”

      “他要是不回去呢?”
      那鸡腿啃完了大半,茯苓眼神也不似从前那般清澈可爱,她坚定的看着叶尘说“他会的!”

      顾念山捻起一只香上前祭拜,他禁闭双眼,烟雾成一条线从他的头顶伸了出来,林星在身后看他拜的虔诚也随之恭敬起来,他的声音随着烟丝一起飘过来
      “林星,他的师兄跟他认识很久了吧!”

      “嗯,从小吧!”
      “我跟他认识才不到一年,看来我是比不过他的”
      “什么?”
      “从来也比不过!”

      南安王本就性情暴虐,只是在江州地界,都城脚下,什么事都得万般小心。且这个太师大人,也不是什么一般货色,天下谁人不知暗夜尽在他手,他只一双眼睛便可知天下事。他对身边的杨和说
      “这王八蛋打量着我不敢拿他怎么样吗?我就不信了,这江州都城还没有一个能压制的了他的人!”
      “也是那人少年意气,乳臭未干的娃娃,这般张狂总有翻车的时候!”杨和耐心劝导着

      “反正也没来过几次江州,这陈云风不给我一个说法,我便不走了!我倒要给他翻江倒海一番!”

      小依还未走进,就听见孔武有力的声音传来,大抵是什么不走了。后厨准备好茶水,用厚重的木托盘端着,她的手臂端的有些酸了,也不敢偏差一分一毫。

      前厅与后堂用一层屏风挡着,屏风像是用蝉丝织就,虽薄薄的一层,但也只能透出些许的光亮和浅浅的人影,并没有看的真切。

      屏风上还绣着一副寒梅傲雪,点点片片的雪花从屏风顶部飘落,正好压在梅花枝头,梅花是血红一般的颜色,积雪如浮云将其身影半遮半掩。

      屏风内依稀可以辨别是三个人,一个身量高挑,且端坐在大堂正中的应该就是安南王,旁边还有两个人分侧而立,有一个女子应当是时云,还有一个身影小依分辨不清。

      那壶茶水正好到了不烫不凉的时候,里面的人也没了声响,小依想着此时应当是最好的奉茶机会吧!可还没等她上前,她突觉一阵寒意,她透过屏风看去,那身量高挑的王爷已经站起身来,似乎目光正看向她。

      她虽看不清他到底是怎样的眼色,可直觉告诉她肯定是不会友善的。屋里安静的可怕,那一道身影朝她缓缓走来,小依双手端着托盘,本能的想朝后退去,可转念一想,这可能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她咬紧了牙关,直挺挺的立在哪,只见那人抽出剑来,她一声惊呼,将茶盘举起挡在面前,果然剑刺过来,将茶盘打翻,她也来不及躲闪,跌坐在地上。

      头顶一带有怒气的生音传来“谁让你们摆的梅花!”

      接着她又听到了几声剑锋将那屏风砍得稀巴烂,原来他不喜欢梅花。这可能是小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她吓得浑身颤抖,将茶盘死死的挡在脸前,躲在里面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可那人将屏风砍烂了之后,都没有看她一眼,就转身离开了。突然一只手将那个茶盘掀翻,顺势给了她一巴掌,那一掌十分用力,小依被打的有些不知所措,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人一把抓住衣领,厉声质问
      “谁叫你在这儿偷听的!”

      原来是时云,她瞪大了眼睛,咄咄逼人。她的手十分有力,那衣领在她手中足矣让人窒息,小依发不出一点声音,只得用手拍打她的手背,可她去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这时那个男声又传来“时云,把人拎出去杀,别在我眼前晃!”那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就那样轻飘飘的就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小依意识到说的是她,突如其来的求生欲趁着时云换手的时候迸发出来
      “不,别杀我!”

      时云丝毫没有怜惜,拽着她的头发就把她往出拖,这时候小依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死死抱住一根柱子,来顽固抵抗。
      她挣扎着,喊叫着,这些年来学的礼数,有过的尊严,都被摩擦在那块冰冷的地板上。在此之前,她想过无数次去死,可真到了地狱门口,她便想回去了,即使在烂泥中挣扎打滚,只要有一口气,她绝不放弃。

      这时,另一个人说话了“王爷想找的那只狐狸万一真的躲起来了呢?”是杨和的声音,他站在时云身旁的一侧,一面可以制止时云的动作,一面又可以吸引王爷朝这边看来。

      那个声音低沉却有回声,一直回响在小依的耳廓当中。也就是这一声将南安王的目光吸引过来,小依此时狼狈不堪,衣衫就快要散落开来,一张白皙的小脸也沾上些泥垢,只是那双清亮的眼睛,未曾变过。
      这也是小依第一次同这个王爷见面,从前也听说过他的一些事迹,少年将军,早年颇负盛名,镇守东南沿海,赫赫战功的威名远播,可这个人却是神秘的很。

      安南王身长九尺横跨几步就来到了小依面前。他的肤色是均匀的古铜色,整个人棱角分明,尤其是那一双眼睛,颇有气势,可即使是第一次见面,小依仍然能感觉到他的欣喜。

      他毫不客气的拂开时云的手,那双手比常人的大上一倍有余,直接掐上的小依的下巴,发出“咔哒”的一声,小依眼眶含泪,浑身的力气已经用尽,就像是他手上的一只玩物,随时可以处死。

      可安南王却大声的笑了起来,深渊巨口像是要吃了她一般,他随意的松开手,小依便跌坐在地上,他止住了笑意,嗡声说了一句
      “回南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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