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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动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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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皇帝并未派人前来,沈棠溪笑道:“倒是我多想了。”,皇帝还想不到那里去,如果有大臣挑拨,他才会安几个探子,沈棠溪松了口气,也不知这样是福是祸了。
“你似乎不太高兴,没人监视不该高兴吗?”
沈棠溪抚着剑,道:“也许吧,但好像担忧也挺多。”
宋淮辞并不了解这个女子,大多时候只是在各种谣言里听到她的名字,可今天看她,却让他想去探求,她实在是个很不一样的女子。
他不禁问道:“你…在关外一般喜欢做些什么?”
“除了打仗的时候,看些兵书吧,还有赛马,点兵,同将士们一起学学乐器吹吹笙,听他们讨论讨论家人,战胜了分食烤肉,战败了就罚自己鞭子,痛定思痛。”
“我好像听闻沈将军战无不胜之名,您也会战败吗?”,不知何时起他说话认真恭敬了许多。
“会,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也并非能算尽天下战无遗策,只是大多数时候争不惧不畏吧,狭路相逢勇者胜,在我看来只是比起对方我打起来更不要命罢了。”
“怎么说?”,宋淮辞听的认真。
“很多将军常常要担心自己下一仗会不会功高震主,要忧虑家中妻儿,于是战术上只能收敛着打方便君臣制衡,而我孤身一人爱兵如痴,无一日不看书册,闲事不归家,咱们陛下纯善,也无需顾及太多。”,沈棠溪一边吃着果干一边道。
“那打赢了你会高兴吗?”
“不太高兴。”
“为何。”,他手里剥虾问道。
“哪国的臣民不是臣民?每次我看满目疮痍,虽险胜,心里却有些沧桑,人们都以为将军见惯了杀戮,心中如铁,可我却觉得难过,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种彼此征战的局面呢?我左右不了局面,哪怕看的很透,也只能如同棋子般在棋盘上运行,众人说将军带兵,兵微小,可将军又何尝不是棋盘上的卒。”,她自然的接过宋淮辞剥的虾,吃着。
他笑道,将虾蘸了蘸碟,对她道:“虾要这么吃,沈将军。”
“我第一次见这个角度分析战局的将军,以往大多听些家国天下的豪情壮志吧,男子雄心当是如此。”
沈棠溪笑道:“若各国心向和平,又何必掀起血雨腥风,战争也许也只是人心的贪欲罢了,何谓雄心壮志?若百姓安乐,身为将军的我想必也为解甲归田而高兴了,不必在意自己的浮名,真那么在意,也算不上什么好将军了,只是把逐鹿天下的志向当做自己野心的工具。”,她伸手在烛光下看了看那虾仁,道:“真到那日,我还能吃你剥的虾吗?你这怎么做的,味道真不错。”
宋淮辞皱了皱眉,眼前的女子似乎和自己设想的完全不同,她不想掀起政权更替,也不想流血的发生,更将自己的生死也置之度外,失神片刻只道:“白灼。”
“世子真是会吃。”,她不再开口。
宋淮辞看她安静了会道:“与我去榻上对弈吧,时间尚早。”
“嗯,我下的一般。”,她盘腿坐下。
宋淮辞看着她略有些风霜却明媚的脸颊心中意动,她生的极为端正,因为军中经历,更添了些豪迈。
“棋艺不差,我钻研了许多年,也只能跟你平手。”
“我不擅这个,不过看些兵书会有帮助,何况君子六艺嘛,什么都该懂些,你呢?你平日在京都都做些什么?”,她半闭眸子,随心问道。
“我……”,他的手顿了顿,有些莫名的紧张,片刻后答道:“我喜欢…诗词、曲子、山川风物、射箭、练字、有时候也看些闲书。”
“怎么和外人说的不一样?”,她笑道。
“外人说什么?”,他又紧张了些许。
“说你喜欢逛花楼、赌钱、斗蛐蛐,而且从小没个正行。”
他手上的棋子落下,心抖落了半拍,连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却匆忙解释道:“那是误解,就像我也听了些你的误解一样。”
“明白了。”,她转身褪了外袍边熄了床边的灯边道:“世子,你我能做朋友吗?你会的那些我都不会,改天教教我。”
“好。”,他的心跳更快了,从柜子里拿出枕头被褥,将自己卷起来道:“早些安寝吧,沈…姑娘。”
背对着墙面入睡本是想尊重她,但现在却自己也看不透了,心跳越来越快,像在打鼓,他不知为何自己会对这女子起了兴致,对着墙面倒像是不敢泄露自己的心事了。
宋淮辞闭上眼睛,心中暗想着,早知道少读些话本了,如今自己这性子太过精通情事了,真到遇上有好感的女子,心跳竟完全不能自持了,更要命的是太懂自己何种心境了,完全不需要什么提点,男子多情善感实在不是好事,太丢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