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江梦忆》白小沈

26、第 26 章

　　最终慕斯还是进了闵孝陵的房间，但它只被允许在阳台上活动。
　　闵孝陵和张楸坐在阳台的沙发上，它对张楸还不熟悉，只是绕着闵孝陵的腿不断转圈，闵孝陵刚在外面拿了个球，和它在阳台玩起了球，说是玩球，其实就是闵孝陵把球扔给它，它用嘴巴接住，又把球送回给闵孝陵，“呜呜”两声让闵孝陵继续扔。
　　闵孝陵房间自带的阳台本就不大，薛姨妈还在阳台上摆了一圈花卉植物，这么一折腾，好几盆花都被都“慕斯”踩到了。
　　张楸想要去救花，被闵孝陵阻止了，“没事的，它玩起来就是个破坏王，薛姨妈会让人来换的。”
　　“花岂不是很无辜？”
　　闵孝陵把球扔向楼下，马上接上了张楸的话，“化作春泥更护花。”
　　慕斯见球被扔了下去，扑到栏杆上“嗷嗷”大叫 ，但是腿太短，被栏杆挡住了去路。
　　闵孝陵毫无怜悯之心地对它说：“你就乖乖在这里坐好。”
　　慕斯听话地立即坐下，做低头沉思状，时不时又用自己无辜的眼神看闵孝陵或张楸。闵孝陵不为所动，张楸则在它无辜的眼神下伸手摸了摸它头，谁知慕斯一被摸，竟一骨碌滚到张楸的脚下。
　　“它喜欢被人摸它。”闵孝陵笑着解释道。
　　“没想到它不仅是运动健将，还是撒娇大王。”
　　突然，慕斯毫无征兆地崩了起来，往闵孝陵门外冲，张楸不明所以，闵孝陵了然，跟张楸说：“王忱到了，是来叫我们吃饭了。”
　　果然，下一秒闵孝珍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慕斯，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猛得扑到我身上，你很重你知道吗？”这番话音刚落，又朝门里喊道：“闵孝陵和楸楸，该下来吃饭了。”
　　下楼的时候，闵孝陵不经意地问：“好像好久没有见你去打网球了。”
　　张楸伸出手指戳戳他后背反驳道：“只是一个月，没有很久，这个月工作很忙。”
　　闵孝陵转过身，也伸出手指戳戳她的脸颊，“那工作忙完，还请我们新时代女性不要忘了去打网球。”
　　张楸眼珠子一转，后退了一个台阶又踮起脚。
　　“怎么了？”
　　张楸笑眯眯看着他，趁他不备快速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顶。
　　两人打闹之际，正逢薛姨妈路过，是来催人的，“大家都已经到了。”
　　张楸被闹了个大红脸，本想取笑闵孝陵的话没有说出口，反而又被闵孝陵刮了下鼻子，“这有什么好害羞。”
　　待进了餐厅，张楸见大家都已落座，就在等她和闵孝陵，不免有些羞赧，反观闵孝陵似乎从来不觉得自己哪里做得不合适，拉着张楸在给他们留着的两个空位上落座。
　　闵老爷子清了清喉咙，“既然大家都到了，那就话不多说，先开始吧。”
　　闵母也笑着补充道：“难得大家都在，我们家也很久没这么热闹了。”
　　话音未落，闵孝珍已经动起筷子，“你们再说下去菜都要冷了。”
　　一桌人不由都笑了起来，气氛也骤然轻松。
　　闵孝珍喜欢吃虾，没一会儿面前就堆了一小堆虾壳。王忱低头跟她说了句什么，她拿了纸巾擦手，用筷子夹了些别的吃。
　　闵母见了不由说到：“平时在家说你两句，跟炮仗似的崩得两尺高。下次有什么需要你注意的，我写张纸条给王忱，让他帮我实现。”
　　闵孝陵向母亲投去了赞赏的眼神，被闵孝珍见到，白了闵孝陵一眼，倒是没有说什么。
　　薛姨妈见惯了姐弟俩平时吵嘴的模样，此刻倒是生出了一些欣慰，“我发现楸楸和王忱来了后，孝陵和珍珍倒是相处得更好了。”
　　王忱倒是沉着，张楸却红了耳根。
　　闵老爷子看看张楸，又望望王忱，说道：“薛姨妈说的是，以后有空你们俩都多来来。”
　　王忱点头说好，张楸也跟着说“好”，但声音轻得也只有身边的闵孝陵能听到。
　　“爷爷，你不要吓坏了楸楸。”
　　“怎么？”
　　“你要表现得是一个欢迎年轻人的可爱老爷爷，而不是发号施令的讨厌领导。”闵孝珍学着闵老爷子刚刚的说话声说，“你俩有空多来，你这个语调语气，我是楸楸我不来。”
　　“没有，没有。”张楸连忙摆手，“我刚刚说了好的。”
　　闵孝珍佯装要吓唬张楸，闵孝陵慢悠悠开口，“姐，食不言。”
　　张楸急忙拉住他的手臂，阻止他继续说话，“你不要说了。”可能是因为说话的语速过急，语气听着倒有了些命令的意思。
　　闵孝陵我说话被打断，楞了下，手臂上感受到张楸的力量，又见她表情急切，不由柔声道：“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
　　闵孝珍不由高声“哇哦”，然后嘱咐张楸：“楸楸，记得常来，帮我教育好他。”说完，又得意地冲着闵孝陵笑。
　　闵母笑斥道：“楸楸第一次来，难免紧张，你不要再逗她了。”
　　张楸意识到自己成了众人的焦点，彻底红了脸，抓着闵孝陵手臂的手也垂落到了腿上，幸好有餐桌挡着，不然当真诠释了一番手足无措。
　　闵孝陵握了握她的手，又给她舀了一碗鱼汤，叮嘱她：“趁热喝。”
　　随后，闵孝陵又和王忱聊了几句，饭桌上的焦点也慢慢从张楸转移到了他处。
　　薛姨妈做的鱼汤味道好，汤里的豆腐也鲜嫩，张楸喝完闵孝陵给她舀的那碗，又自己舀了一碗汤，捞了两块豆腐，想捞第三块豆腐的时候，有些犹豫，一旁的闵孝陵接过她手里的汤勺，往她碗里多舀了两块豆腐，然后把碗递给张楸。
　　张楸接过碗，悄悄跟他说了声“谢谢”。
　　待喝完第二碗汤，张楸是真的吃饱了。闵孝珍见桌上无人再动筷子，叫薛姨妈把切好的水果拿上来。
　　水果刚上桌，家里的门铃响了。
　　闵孝珍问：“是谁来了？”
　　薛姨妈起身开门，说道：“可能是来换花草的，约了师傅今天上门换花草。”
　　谁知，薛姨妈刚一开门，竟是“啊”大叫了一声。
　　众人闻声面面相觑，闵母边走过去看，边问：“怎么了？”待走到门口，也是心里惊呼了一声，“小敏，你来了。”
　　徐敏摘下墨镜，问候道：“大嫂，好久不见。”
　　闵母让薛姨妈先进去，又问徐敏，“小敏，今天过来有什么事吗？”
　　徐敏拿着手里的墨镜指了指里面，“大嫂，不让我进去坐坐吗？”
　　闵母还未开口，闵孝珍已走了过来，“小婶，哦，不，现在也不能叫你小婶了。请问徐小姐今天过来有什么事吗？”
　　徐敏一笑，回道：“珍珍，我还未和你二叔领离婚证，所以名义上，我还是你小婶。当然，你叫我什么我都不介意。”
　　闵孝珍双手抱胸，回道：“今天就算是我二叔，我说不能进就不能进。至于你们是不是离婚的家事，无需到我家来讨论。”
　　徐敏被这么一说，倒也不恼，依然是一副好涵养的模样，只是把目光转向了闵母，“大嫂，其实我今天来是找孝陵。我可以不进去，但他能出来说两句吗？”
　　闵母皱眉：“你找孝陵有什么事？”
　　闵孝珍闻言更是一惊。
　　徐敏依然不紧不慢地说：“我和他有些私事要说。”
　　闵孝珍被她这番说辞气得不能言语，平时温言细语的闵母说话也不禁提高了音量，“小敏，你有事找孝陵可以，但说话注意分寸。”
　　徐敏似受教般点点头，继续问：“那可以吗？”
　　闵母跟一旁的闵孝珍说：“去把孝陵叫过来吧。”
　　闵孝珍气鼓着脸，一转头看到闵孝陵就在身后，而其他人都沉默着坐在餐桌旁没出声，都感受到了此刻有些凝重的气氛。
　　闵孝陵上前给了闵母一个安抚的眼色，又打量了徐敏一番，问道：“你找我什么事？“他们实在是无甚交集。
　　徐敏不答反问：“今天家里来了客人吗？”
　　闵孝陵忽然生出了一种荒谬的联想，似乎上一次，也是她莫名其妙来说了句什么，自己的生活就发生了变化，而这次，她此番不知所谓的行为，不知道又会激起何种浪花。她就像是一个女巫，手指轻轻一点，平静的生活就可以变成骇浪。
　　闵老爷子在里面喊道：“孝陵，让你二叔来，把她给我带走。”
　　“有事你直接说吧。”闵孝陵看着徐敏，沉声道。
　　徐敏微微一笑，又往客厅的落地窗方向张望了一眼，“啊，没拉窗帘。”
　　闵孝珍看不下去她这莫名其妙的行为，“你到底想做什么？”
　　徐敏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嘴型，高跟鞋“嗒嗒嗒”走过泥板路，又踏过一段草坪，来到了落地窗前。她先贴着落地窗往里看了看，然后出乎所有人意料，她用力敲了一下落地窗。
　　坐在餐厅里的人不知道她走到了窗外，被这突如其来的敲窗声一惊。张楸原本听薛姨妈说是闵孝陵的“小婶”，以为是和闵母年纪差不多的女士，乍一看到窗外的人，心里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怎么这么年轻？”等看清楚外面正笑看着自己的人，张楸脑海里“嗡”的一声，不由自主站了起来，不可置信道：“姐姐，她怎么会在这里？”
　　窗外的徐敏心情不错，几乎有些得意洋洋地对闵孝陵道：“孝陵，我今天来，和你二叔无关，我是来找我妹妹的。喏，她就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