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初打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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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民政局，狼峖把离婚文书电子版传给边月。
“祝君好。再见。”他终于有机会说。
整个离婚流程其实不长，但他折腾了快三小时。
时间主要浪费在工作人员的吃瓜上。
“天呐，这里有个离婚申请里写，人类自愿赠予兽人绿岭家园一层楼！你们都快来看！”
“真的假的，吹牛逼吧，绿岭的房子说送就送？！谁去查查房子户主是不是这个叫边月的！”
“喂，我是来□□的，不是让你们……”狼峖轻声表达不满。
“申请书上写的我们自然要核实清楚啊！不然出错了怎么办，你担责啊！”老油条阿姨阴阳怪气道。
不擅长争论的狼峖颓然靠在椅背上等一切结束。
一阵骚动后。
“查到了！户主确实是边月，产权还未变更。”
“边月……边？”工作人员陷入沉思。“这个姓氏不太常见，但我怎么觉得有点耳熟？”
“我想起来了！上次廉政大会，你们没去，我去了，台上最后发言的国安局干部，好像就是姓边！”
“哇呀呀——国安局干部子女！”吃瓜群众们集体惊叹。
“眼前这兽人，难道是国安局干部的女婿？看起来除了长得俊秀高冷些，也没什么不同嘛。”
阿姨们向狼峖再三确认：“这样有钱有权的人类妻子，你真的要离婚？确定不再考虑了？一旦盖章，离婚协议正式生效，就没法反悔了。”
狼峖点头：“我确定。”
他拿着离婚证走出办公室，里面的兽人业务员还在叽叽喳喳讨论。
“这样的老婆要是能给我儿子多好，在一起时沾光，离婚了还捞套房子！绿岭房价多贵啊！”
“想得美你！哎？我查了，这个叫边月的人类女人，只有刚才一位兽人丈夫！算算等待期时间，她最多还可以另娶两位兽人，但都没有！怪痴情的。”
有人奇怪道：“这么恩爱的夫妻，怎么要离婚啊……这种金大腿傻子才会放手吧……”
“你们说，这里面会不会有问题？兽人当然不想放手，万一是人类要放呢？！比如这个狼人，吃里扒外、风流成性，搞外遇被抓到，最后妻子愤然要求离婚！不然，怎么离婚都不亲自来办？一定是气到极点了！”
“哈哈哈有可能哦，只有这样才解释得通……怎么这么贱啊那个狼峖……”
屋外，听力极好的狼峖再听不进污言秽语，手掌用力握紧成拳头，沉默地离开了。
＊
终于开始一个人生活。
昨晚狼峖算过，他手头所有的钱，加上边月留下的纸币，大概有三千块。
本来他有更多，边月给他的零花钱他很少用，都存在亲属卡上。
可离婚了，还有资格用亲属卡么？
他欠的太多，已经不想再欠了。
狼峖需要钱。
按照计算，如果每天自己烧饭，一天餐费30。三千块，能够他节省地活三个月。
这还是在前妻好心留下房子的情况。不然光每月租房费用，就要占花销大头。
现在，狼峖迫切需要找到一份工作，打工赚钱养活自己。
狼峖从小在狼山长大，没读过书，只简单会写些字。出狼山后边月每天耐心教他学习。
可读书这事儿，死记硬背的肯花功夫就行，数学不会就是不会。
前几年他靠着语文英语的总分加41分的数学，总算拿到一张自考文凭。
这份文凭，狼峖上招聘网查过了，任何有学术含量的工作他都聘不上，只能去餐厅端盘子打下手，或者去站商场卖东西推销。
他试着投简历，如实填写资料——一个没有任何工作经验的家庭煮夫。
狼峖等了整晚，只有一家饭店联系他给了面试机会。
“形象不错，就是和我们粗糙的就餐环境不太一样，感觉像是坐办公室的公子哥……你真的很需要这个机会？唉，好吧，你试试备菜，切下这个土豆让我看看刀工。”
狼峖一刀下去，土豆连皮带肉去了小半。
“唉唉唉你这是做啥？这一大块都不要了？？？”
狼峖一愣：“还能要吗？那些，都发芽发黑了呀……”
“要啊，怎么不能要！发芽的你少削掉一点嘛，切成丝，再烧烧熟，只要吃不死人就行！唉算了，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备菜法，你先接着切，下面就别浪费了。”
狼峖低着头微微蹙眉，迟疑道：“……好。”
手起刀落，他熟练地切起土豆。
在主管眼里，狼峖的动作慢但十分流畅。先切片，再切丝，期间没有任何停顿，如流水般自由自然。“哒哒哒”切菜声有规律地奏乐、停顿，听起来十分舒服。
画面也很养眼。狼峖整个人笼罩在恬淡静谧的光环中，神态专注谦和，浑身散发一种高贵优雅的气质——他仿佛不是做着俗气极重的厨房工作，而是在精雕细琢一件艺术品。
都说“君子远庖厨”，狼峖似乎是专为庖厨生的君子。
切好了。主管猛然回神，抄起码放整齐的土豆丝看了看：“长短一致，粗细一致，用的时间还很短。不错，非常厉害的刀工！有这水平，想必切其他东西你也能游刃有余。”
“行吧，小伙子，看你这么需要工作，实力也还不赖，就先留你一个月实习试试。”
“谢谢鼠哥！”狼峖欣喜道。
鼠主管领着狼峖熟悉环境。
走到大堂角落一张餐桌后，一个肥头大耳的年轻鼠人正睡得鼾声雷动，主管狠狠一脚踢他屁股。
鼠大宝强撑起身，看清来人，委屈地摸着屁股：“舅舅，现在下午没客人，我就休息会儿，你踹我干嘛啊！”
鼠主管怒其不争：“睡睡睡就知道睡！多大年纪了还好吃懒做，让你点个菜半天见不到人，就会收银往自己口袋装钱，没事还总和客人吵架要我给人赔罪！”
“这家店究竟你是主人还是我是主人啊？新员工面试，不应该是你做吗？！你倒好，说要上厕所一溜烟跑没影了，转头躲这儿睡大觉！能不能放点心在身上！”
鼠大宝满脸堆笑，讨好道：“哎呀舅舅，你眼光好嘛，大事决断还是要看您呀，我起不到作用，不如养养精神准备晚上做事……怎么样？这个新人，能用吗？”
“可以，我试了狼峖刀工，非常好，先让他暂时在后厨打下手熟悉下环境。你小子给我注意了，狼峖形象可比你好多了，你要是大堂干不好，就给我回厨房，换能干的人出来！”
鼠大宝嘴巴扁扁，明显不太服气。
“待会儿我要去见供应商，晚饭赶不回来，你带一下新人。记住，耐心点！这家店各种事情你要多上点心！我只是帮你经营，最终一年业绩如何，还要靠你努力。”
鼠大宝敷衍道：“知道了——”
主管瞥见角落里塞着一沓桌布：“还有啊，你这后面堆的桌布，是打算什么时候拿去洗？非要放这里屯着！叫客人看见印象多不好！”
“哎呀，马上，马上就拿去……这不，我打算攒多点一起洗嘛，能省点钱。”
主管无语地摇头：“狼峖，你今天第一天，先去后厨备菜，不会的问主厨就行。”
狼峖点头。
主管走了，鼠大宝被匆忙叫醒此刻也没了睡意，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摸出烟盒磕了根烟：“来一根？”
“不了，我不会抽……谢谢。”
“哈？——”鼠大宝拖长调子，上下打量着眉眼清冷俊逸的狼峖，脸上有些不屑。
“以前是干什么工作的？”
“噢，以前没干过工作，给我的……妻子做饭。”
“那怎么现在又要出来上班了呢？”
“离婚了，想找份工作养活自己。”
鼠大宝哄笑：“离婚？哈哈哈哈，我舅总嫌弃我这个岁数还不结婚，听听，这不结了也会离嘛，而且离了可就成破鞋了，说出去多难听！”
破鞋……？！狼峖心中窝火，真是难听的词！这人怎么这样？！
鼠大宝看出狼峖面露不悦，嬉皮笑脸打了个哈哈：“息怒息怒，我这贱嘴，又说错话。我心直口快，你可别介意……那你现在住哪儿啊？该不是被赶出来了？我们这饭店晚上也能住人，你要没处去，可以打个地铺随便睡。”
这是在示好？狼峖总算心理好受了些：“不用啦，谢谢，我有住的地方，在绿岭家园。”
“绿岭？你还配住那儿？你还来我们店打工？”鼠大宝惊得香烟都吐了。
“骗人有意思嘛你！不愿说就别说，我又不是非要知道！”
如果狼峖是个聪明人，这种时候，他就该意识到对方情绪不对，顺着台阶说“哈哈确实我骗了你，其实我住某个特别穷的小区”，这事也就揭过去了。
可惜狼峖是个完全没有职场经验，生活单纯，老实巴交、清澈愚蠢的倒霉孩子。
他只想证明自己没有骗人，见鼠大宝不信，就把手机里家中照片给他看，一边解释道：“不是我买的房子，只是离婚时妻子送给我的。我现在只有这房子，别的什么钱都没有，所以出来打工。”
“你前妻是人类？”
“是。”
鼠大宝面色都扭曲了，半晌讪讪道：“你牛逼，我有眼不识泰山，想不到你还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我们这家小庙，真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狼峖忙解释自己没有别的心思，他需要钱，一定踏踏实实工作，绝不会偷懒。
鼠大宝嘴皮扯动两下：“呵呵……我信你。”
“行了，你走吧，我要继续睡觉了！”他语气生硬无比。
狼峖不明白对方情绪，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冷淡。
为什么呢？因为自己住在绿岭吗？大宝以为自己是为了炫耀？
可狼峖从没想过炫耀，他只是被对方问到，实话实说而已。
狼峖开始认真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他不该把事情，事无巨细地告诉别人……
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也只能先这样吧。
＊
晚饭，狼峖在热火朝天的后厨备菜。
厨房没有空调，三个火炉子同时开大火爆炒，蒸笼里高温蒸汽四溢，整个房间比桑拿房还闷热，让人暴汗。
“狼峖，菜切得差不多了可以先放放，你去上菜。”鼠大宝掀帘子进来，冷漠道。
“哦哦，好的。”
狼峖端着菜刚踏出厨房，大厅空调的冷气扑面而来。
好舒服！像发烧滚烫的躯体，抱上一块冰。
狼峖舒服得尾巴都翘起来了。
“18号桌……记得好像是这里？”狼峖四处寻找，但又不由自主放慢脚步，想更多地感受冷气。
菜是三个兽人小姐姐点的。
她们窃窃私语：“天呐，这个上菜小哥，是新来的吗？好仙好可爱！他皮肤好白！”
狼峖终于找到桌子，小心翼翼地把热汤放到她们面前：“您的菜上齐了，请慢用。”
几个女生一唱一和，嬉笑着问道：“好帅呀小狼哥哥，你好可爱啊！”
“对啊你皮肤怎么这么白啊！怎么保养的？教教我！”
“后厨是不是很热啊？小哥你脸红彤彤的，还有些薄汗，好像刚洗过的苹果！小哥，如果我再多点两个菜，你能让我啃一口，啊不，亲一口么？”
“啊哈哈你们别说啦，把小哥说得都害羞了！我可舍不得这么可爱的帅哥害羞！要害羞也只能拐回家里，羞给我一个人看……”
小姐姐们一人一句虎狼之词，撩得脸皮薄的狼峖手足无措。
鼠大宝沉着脸在身后出现：“狼峖，干什么呢和顾客调情，偷懒是不是！别以为我舅不在，你能肆意妄为。记住，我才是这家店的老板！”
“我没有……”
“不是还不赶快回厨房干活！大厅是你该待的地儿嘛！”
“我这就回。”软包子狼峖赶忙应道。
“不是，你干嘛呀说话这么凶！我让他陪我聊聊天不行？顾客可是上帝！”女生路抱不平。
“就是，难得看见长得帅的小哥，我看他面子上多点两个菜，你们店家还不高兴？”
鼠大宝冷笑：“哦？这意思是你看我脸你吃不下饭？是颜控还是穷，没钱就别摆阔点鸭子了。”
女生被他说话时丑陋的神态激到了，回怼道：“是啊，老娘看你就吃不下饭怎么样！瞧你那贼眉鼠眼小肚鸡肠的样子。”
“你什么意思，你个死婆娘！”鼠大宝把手中记账本往桌上狠狠一摔。
女生瞪大眼睛：“你！你敢摔我？！你们店家敢摔顾客？！你们老板呢，老板！我要找老板！”
“老板就是我！你想干什么？”鼠大宝双手环胸，眼睛一瞪，凶相毕露。
“不……不是你！平时你们店不是还有位年纪更大的主管吗？”
“哦？找我舅舅？我告诉你们，这家店老板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我！我舅，只是来帮忙的！你认为你们找他，他是帮你还是帮我？！你算哪门子上帝？在我的饭店，我才是上帝！”
鼠大宝一改下午，在舅舅面前的窝囊劲。
三个女生气得呼吸都不稳了。
狼峖在旁看得着急，总算有了说话的间隙，试图打圆场。
“好啦几位小姐，大家不要吵架嘛。我们主管确实出去了，他在外忙供货商的事，真的不在店里。你们消消气，我们小老板，不是有意吵的。”
狼峖和和气气的讲话让三位女生面色稍缓，她们只是想要平等有效的沟通，而不是一个巨婴动不动脾气发作，摔本甩脸色。
鼠大宝不乐意了：“艹，你个刚来一天的货色，有什么资格代表我舅解释？我还没说呢你插什么嘴？就你牛？一个被万人骑的破鞋！”
“你说什么？！”狼峖大怒。
“说你咋滴了！你不是破鞋吗？被人离婚的——破鞋！”鼠大宝抬手扣住狼峖衣领。
狼峖怒视这个矮胖的人。
鼠大宝率先发难，“啪”地一巴掌抽上来。
狼峖领口被抓，只能歪头。瞅准巴掌在空中划起的弧度，身手敏捷地用左手挡住，右手更快地抽了回去。
“你，你敢打我！艹，活腻歪了你！”
鼠大宝面露凶光地冲上来。
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
饭店里吃客们发出尖叫，纷纷往店外逃去：“打人啦——救命呀——”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初打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