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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3-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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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诡异的黑色雾气在公爵府阴暗的角落里盘旋成一个不起眼的漩涡,漩涡中心,扭曲的墙面上伸延出无数只黑色蠕动的触须向外移动。
它们在阴影中匍匐,躲开巡逻的兽人骑士。
少数的警觉的兽人,机敏地竖起耳朵,却没有察觉到异样,还以为是附近灌木的摩挲声。
黑色的触须越发大胆,沿着建筑的影子,攀爬进公爵的卧室。
‘噗叽’一声,触须在一个影子里,被踩在了脚下。
苏曼俯视着触须,手腕上红色阵法闪现的瞬间,一道火舌卷向了地面。
墙上的眼睛迅速闭上,消散了黑色雾气。
一切发生得静悄悄,苏曼挪开脚,捡起奄奄一息的小半截触须。
触须的最前端已经被烧焦,后半截还有微小的蠕动,似乎在寻找本体,苏曼掐住了触须的后半截,笑了笑,“就当打过招呼了。”
说完,苏曼在断发中抽出了一根头发丝,接上了触须的后端,扔出了窗外。
苏曼站在窗前,看着触须在空中挣扎着向远处消散,冷哼了一声。
公爵府被人监视着,不知道萨尔察觉到没。
苏曼双手抱臂,目光沉沉地盯着楼下来回巡逻的兽人,直到有兽人感受到她的视线,抬头看向她,她才向他们挥挥手,关上了窗。
这些兽人经过长时间的魔法实验训练,对魔法的承受能力都比较强,相对的,他们降低了对魔压的灵敏程度。
公爵府这么大,就算她在各处画下魔法阵,也照顾不过来,反而会影响她关注更重要的事情 。
她需要帮手。
萨尔对她不坏,但她还不清楚他的底线是什么。
芙蕾走了,虽然还没出城,不过显然说动她还要时间。
赫利看起来可以交好,但也算不上能被她调动。
反观她这边,她的钱,她的魔法,这两件事已经暴露给子爵府的人。
今晚的试探就是最好的证明。
苏曼倒在床上,睁着眼看着天花板,脑子里高速运转着各种计划和她应该做的事,直到传来赫利敲门的声音。
到了换班的时间。
厄伯沙索的凌晨,已经刮起了冷风,苏曼裹紧了自己,慢悠悠走到了武器房前。
萨尔和雷曼司在聊着什么,其他兽人骑士以队伍各自围在一起,低声说着兽语,在见到苏曼靠近后,都闭上了嘴巴,看着她的短发露出了各种各样不同程度的表情。
萨尔穿着轻便的软甲,佩剑斜在腰间,注意到苏曼缩了缩脖子,便解开软甲上的披风,绕到了苏曼身后,替她把披风轻轻搭上了她的肩膀。
苏曼笑着说了声谢谢,余光瞥到一边的雷曼司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苏曼小姐,您有什么事需要嘱咐我们的?”
雷曼司不喜萨尔的袒护,但对‘洛夫特’无可奈何。
苏曼拿出了准备好的头发,轻咳了一声,向空中一抛。
头发一撮一撮滞留在她的身前,在兽人们惊讶的目光中,苏曼的双手在空中画了魔法阵,这些头发分散开,自动绑在骑士们的武器上。
不同武器微微发出金橘色的光,流动在武器的铭文上,武器发出了不同程度的低鸣声,等到低鸣停止,光也散去。
苏曼向处在惊讶中的骑士们解释:“附魔,一种已经被现在的魔法师们抛弃的方式。”
现在的魔法师更喜欢制作魔法道具,一来,这样制作出来的魔法道具可以卖个好价钱,二来,还能体现出魔法师的审美高低。
雷曼司怀疑苏曼的动机:“作用呢,跟踪?”
苏曼笑了笑:“是用来抵御致命一击的。只有一次机会。”
雷曼司细看自己的佩剑,目光中充满着审视。
萨尔问:“这样大范围使用你的魔力,你能承受得住吗?”
苏曼看向萨尔,她总觉得萨尔对她有种没来由的亲切感,他从来不怀疑她是否是个好人。
他甚至还会默默关心她。
苏曼需要获得萨尔更多的信任,也需要其他兽人骑士的支持。
打定主意,苏曼向萨尔摊开双手,顷刻间,骤风肆起,穿过苏曼的周身,她的双手手腕上出现了环状的魔法阵,同时,他们的脚下,以苏曼为圆心,舒展开了一个具有十二圆的大型魔法阵,与苏曼手腕上的环状魔法阵形成了多方位三角体。
公爵府被魔法阵照得透亮,但从厄伯沙索的上空看下去,公爵府如往常一样沉寂在月色之中,只有住在远处的子爵府中的魔法师感受到了魔力的波动。
苏曼撤去了魔法阵,公爵府再陷入了昏暗。
在场的兽人骑士们久久说不出话,先前对苏曼的所有印象都被打破。
萨尔生硬地吞了吞口水:“苏……苏曼小姐……你……”
该用什么词语描述他所看见的?
该用什么语言描绘他此时此刻的感受?
他想问她很多的为什么,脑海里却浮现出赫利在报告时激动的眼神和兴奋的语气,以及提起她说过的那句话。
——帮助弱者哪有为什么。
14.
苏曼展示完自己的技能后,有些小得意,在兽人骑士们惊讶到目光呆滞的表情中,苏曼微微抬起着下巴。
这个范儿被她装成功了,她很满意,导致她补觉的时候都笑出了声。
等她再睁眼,苏曼还记得萨尔与她握手时,掌心对掌心的温度。
苏曼愉快地起床,拾掇完自己,拉开房门,却一怔,看到两名陌生的护卫站在门的两侧,向她问好。
“你们是谁?”
苏曼打量着他们的穿着,心里有了猜测。
在厄伯沙索敢这么做的,也就只有子爵府的那位了。
苏曼没等护卫回话,又问:“你们在这做什么?”
两位护卫对视一眼,左手边的那位按剑微微弯腰,道:“夫人,子爵担心夫人在公爵府住得不习惯,特意派遣了子爵府的仆人服侍夫人。”
苏曼打量了两位子爵府护卫,沉默地走向餐厅,脑海里却已经在疯狂思考各种应对方式。
餐厅的长桌上,摆放着丰富的菜肴,她的位子旁还有专门的女仆静候边上。
“萨尔公爵呢?”
苏曼看着满桌子的菜,问身后的护卫:“他在哪。”
护卫道:“正和子爵在书房。”
苏曼转身疾步走向书房,一路上都没见道骑士团的兽人。
苏曼不禁皱起了眉头,走到书房外却被子爵府的护卫拦住,告诉她子爵禁止任何人的靠近。
苏曼觉得很荒谬,心中的疑惑被怒火压了下去,质问:“谁允许你们这么做的?”
她身后的护卫回复道:“夫人,子爵商量要事,请夫人回避。”
苏曼不知道在她补眠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
本来她打算从公爵府的外墙开始检查然后做好修补标记,然后和兽人骑士们一起吃个饭,午休后画出公爵府需要改造的地方的平面图。
她计划好了安排,却被莫名其妙的子爵打乱了她的行程。
苏曼很不爽。
她退了一步,环视了一圈子爵府的护卫,对着书房门提高音量:“萨尔,你在书房吗?”
书门紧闭,子爵护卫出声,警告:“请夫人自重。”
苏曼紧盯着护卫的眼睛,满脸不快的神情,又高声问了一遍:“萨尔,回答我。”
子爵护卫并没有把苏曼放进眼里,他讥讽地笑了笑,看着苏曼,重复了一次:“夫人,还请自重。”
苏曼瞥了一眼护卫的佩剑,挑眉,抬手画圈,书房门前的护卫们的剑柄开始同时震动,守门护卫的眼中这才有了不小的动摇,慌忙按住自己的佩剑,就在苏曼准备让剑出鞘的时候,书房的门被打开。
门内,是一位身穿墨蓝色魔法袍的高瘦男子,顶着一头灰金色的卷发,眼神沉着地看向苏曼。
在确认苏曼指尖还残留着的魔力后,他确认了自从兽人公爵进城后感受到的魔压是来自与哪里。
苏曼的出现,多少让他有点意外,但他很快收敛的表情,低头侧身,伸出手邀请苏曼进入书房。
苏曼与男子撒肩而过,一边观察着书房,一边走到萨尔的身边。
萨尔被魔法师压制着,屈辱地跪坐在地上,而子爵,双腿交叠,坐在沙发上,见到苏曼,也不起身,只微微点头示意:“夫人,请坐。”
苏曼没理子爵,伸手贴在萨尔的头顶,魔法钳制一下子被破开,萨尔猛然跳起身扑向子爵,蓝袍魔法师的绳索便缠绕上萨尔的脖颈,掐住他的头。
苏曼看向子爵:“放开他。”
子爵无所谓地笑笑:“夫人,不过是一只猛兽。”
“这里是公爵府,克莱德子爵。”苏曼捏住了绳索,眼神从魔法师移动到克莱德子爵身上,“陛下亲封,难道你对陛下的决定有异议?”
克莱德子爵大笑:“哈哈哈哈哈,夫人,我对陛下、对皇室献上最高的敬意,那也改不了他是个兽人。您瞧,只要一点刺激,就会失去理智,袭击属地官爵——”
“难道夫人,不这么认为?”
苏曼用实际行动代替了回答。
缠绕着萨尔的绳索泛起黑紫色的雾气沿伸向蓝袍魔法师,同时在子爵身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紫色漩涡,漩涡中心伸出数只触手缠绕到克莱德子爵的头上,克莱德子爵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蓝袍魔法师紧急撤回了绳索,同时在绳索上附上了蓝色的冰晶切断了克莱德子爵头上的触手,抵住萨尔的再次攻击。
“萨尔,住手!”
苏曼拉住萨尔的手腕,处在狂暴中的萨尔瞬间安静下来,几乎同时,蓝色冰晶刺向了紫色漩涡,漩涡吸收掉魔法晶石,消散在了空气中。
苏曼和蓝袍魔法师对视了一眼,又各自别开。
克莱德子爵缓了缓情绪,收回了思绪觉得不可思议:“洛夫特小姐,你差点因为一个兽人而杀死一名官爵!”
苏曼冷笑了一声:“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克莱德子爵瞪着苏曼,一开始面对苏曼的嚣张神色荡然无存,高傲的态度也收敛了不少,看到苏曼握着萨尔的手腕,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恍然大悟般笑出声:“原来……原来如此吗,夫人,这个兽人才能满足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