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橙有毒》九惠有福

19、第 19 章

　　听着明安对程序的介绍，余小橙当场就想给他跪一个。

　　她给明安的人设是大聪明，可没想到他会这聪明成这样。
　　就他码出来的这个程序，只要将小说文本导入，程序就会自动读取网文内容。
　　当文本库建成后，程序就会对网文内容进行总结分析，可以给出全面的数据报告。
　　使用者还可以通过提问的方式，获取所库里的相关答案。

　　聪明人的思维方式，余小橙表示很不理解。
　　网文的内容，无非就是套路与反套路，这些路子她不敢说都了解，但十之有八她都猜得到。
　　若早知明安是要这种效果，她肯定不许他熬这几个大夜。

　　没见到余小橙脸上露出惊叹的表情，明安只当她是还没有感受到软件运行的魅力，轻声让她稍等。
　　在导入了一百本网文后，明安给余小橙示范了一下。

　　明安输入问题：【女主和男主最容易产生感情的方式有哪些？】
　　程序回答：【一是女主受欺负时，男主出现；二是男主受伤时，女主相救；三是迫于客观原因，先建立关系再相爱。】
　　明安输入问题：【男主女主遇到的危险有哪些？排序从高到低】。
　　程序回答：【包括但不限于下药、车祸、抢劫、流氓、地质灾害等。】
　　明安输入问题：【男主解决困难的方法有哪些？排名不分先后。】
　　程序回答：【使用钞能力，依靠家族背景，运用法律法规，还可以以暴制暴。特别提醒，不推荐暴力方式解决问题，强烈推荐钞能力、钞能力、钞能力。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虽然这些答案余小橙都知道，但一个小小的程序可以智能到这种程度，余小橙还是决定夸一夸。
　　“程序好牛啊，还真把网文那些事都给总结出来了。”

　　明安被夸得不好意思，毕竟现在还没得到有用的信息。
　　“等我再多导入一些网文文本，程序给出来的答案就更准确。我每日最多可以看七八本网文。利用这个程序，我给可迅速总结出网文的套路，能帮节省时间，也不会错过细节。”

　　余小橙没继续夸。
　　这个程序虽然厉害，但对她来说，就是有点反人类的小垃圾。
　　哪怕是明安码的，也只能算是小垃圾。
　　她不能看在明安的面子上，硬夸。

　　虽然有许多人都说网文没营养，是垃圾，会让人丧失通过阅读产生思考的能力。
　　但她看网文，本就不是为了思考呀。

　　余小橙一直坚持认为，看网文就不是为了增长见识、提升能力，而且为了放松心情，打发时间。
　　她爱看网文，本就是喜欢不带脑子地感受他人的悲喜，就算明知的套路，也不会影响她看着咧嘴笑，看得落泪哭。
　　而且，就算她不带脑子，她还是从网文里学到好多。
　　比如不要乱长恋爱脑，任何时候爱自己最重要；还有要保持情绪稳定，有助于增强自己财运；还有要多行善事，不问回报……

　　这些感受，不去一字字阅读，又怎么能感受到。
　　哼，就算是明安码出来的小程序，她也不会去用的。

　　虽然余小橙并不喜欢这个小程度，但她通过网文阅读，还学会了一点，就是尊重他人劳动和选择。
　　明安现在需要这样的小程序来帮他总结网文套路，他还熬大夜搞出程序了，那就希望这个程序能多少帮到明安一些吧。
　　嗯，祝他成功。

　　然而，余小橙的祝愿没有起半点作用。
　　事情的发展，也并不如明安所料那顺利。
　　倒也不是他的小程序不行，而是他们这个世界对剧情的尊重非同一般，程序好像也给不出什么有用的答案。

　　明安输入：【小说角色觉醒后如何改变既定剧情？】
　　程序反问：【角色有系统吗？】
　　明安回答：【没有。】
　　程序又问：【角色不顺着剧情走，会头痛吗？会被电击吗？会被雷劈吗？】
　　明安回答：【不会】。
　　程序又问：【角色可以通过完成任务获取积分，换取更改剧情的道具吗？】
　　明安回答：【不行。】
　　程序又问：【那角色有遇到有什么特别的人或事吗？】

　　余小橙在一边看着这人机对话，心中隐隐不安，想开口阻止明安再问下去。
　　智能化是科技发展，促进人类进步的好事。
　　但太过智能，是否对人类有利，余小橙对此持保留态度。
　　就如现在，明安码出的程序，想通过程序帮他获取答案。
　　但程序没回答，却反过来问明安，好像是想从明安这里套取更多信息。
　　这个世界本就离谱，若再加一个成精的小程序，不知会向哪个方向发展。

　　余小橙的不安，明安也有感受到。
　　但他并没有停下来。
　　程序的智能化，超出了他的预计，他只能期望这是一个好的趋势。

　　明安没有回答程序的提问，重新输入了问题：【在没有任务、系统、道具等外力作用下，书中角色如何改变剧情？】
　　程序继续反问：【书中角色为什么要改变剧情？】
　　明安深吸了一口气，选择了回答：【角色觉醒，想活下去。】
　　这个问题，程序给出答案：【资料库里，涉及角色觉醒的网文一共有三十三万六千八百本，除去有任务、系统、道具等外力作用，还用十五万零九本。觉醒的角色可以通过改变穿搭、认真学习、远离小人、回避场景等方式改变剧情。】
　　明安输入：【如果以上方法均不能改变剧情呢？】
　　他看了一眼余小橙，补充输入：【剧情不能更改，但角色可以替换的情况下，如何避免角色的死亡结局？】
　　程序闪动两下之后才给出答案：【剧情无法更改，角色必须死亡的情况，通常是将相应角色替换成他人，以此来保证剧情的发展。一般来说，都是挑的作恶之人去死。】

　　这个答案出来之后，明安和余小橙相互对视，都没开口。
　　其实，这个方法，他们在心里都曾想过，但却都没说过来。

　　明安想的是去医院里寻一个重病将死之人，将对方的证件贴上自己的名字。但这个念头只起了一下，很快就被他否了。
　　以前的他，还有将命运转嫁给他人的想法。
　　但现在他在余小橙面前，完全不敢暴露自己曾有过这样的念头。
　　他怕她会看见他的心里自私和阴暗，怕她会因此不再看他。

　　余小橙想得比明安还多还细。
　　她想到的替死鬼，排在第一的就是新兴帮的头目，排第二的就是那些欺负过明安的变态，排第三的就是将明安卖上船的混混。
　　反正这些人不是被法律判了死刑的，就是她认为该死的，让他们去死，就是让他们赎罪，为来生积德。
　　但后来，她圣母了。
　　那些坏人，也都是她写出来的，是她让他们坏的。
　　他们如明安一样，没得选。
　　所以，是坏人该死吗？
　　该死的人，其实还是她自己。
　　再说了，按照剧情来，明安死后，她也是要跟着领盒饭的。
　　左右都得死，不如她来代替明安。
　　说不定她这一替，就是对明安以死谢罪，然后就回到了现实世界。
　　只要她一回去，她就可以全文修改，给明安一个幸福世界，一个没有恶人的完美世界。

　　早就打定主意的余小橙，现在陪着明安做的这些事，只是让明安有个目标，没空去回想那些不好的遭遇罢了。
　　至于最后那场戏，她想的就是又给明安来一次全身麻醉。
　　这一回剂量给大一点，让他多麻上几日，没机会来干扰她的行动。

　　但现在，他们能想到的，却都没说的，这唯一的破解方法，被程序就这样直接给了出来。
　　这，要不要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呢？

　　就在两人沉默之时，屏幕突然闪动，一字字地抛出了两个问题。
　　【主人，需要小书虫给为你推荐替死人选吗？是优选恶人，还是优选想死之人呢？】

　　余小橙吓得跳了起来，“关掉它！不，快删掉它。”
　　在余小橙叫嚷的同时，明安便开始操作了。

　　很明显，这个程序已经完全超出他的控制了。
　　他在编写程序时，并没有取什么“小书虫”的名字，也没要求其称自己为主人。
　　而现在，这程序好似在讨好他，但实际却是在诱导他，甚至是要操控他。
　　他的人生已经被别人写下的文字操控得够多了，万不可被他自己编写的程序进一步控制。

　　明安迅速将程序进行了粉碎，并将硬盘进行格式化。
　　看着转化着的图标，明安无力地垂下了肩。
　　并不是因为这几日的瞎努力而沮丧，而是他看见了自己逃不过被操控的命。
　　被创造他的作者所操控，被形成文字的剧情所操控。
　　他码出的程序，居然也想操控他。

　　明安的沮丧，落到余小橙眼中，全都变成了她的心痛。
　　她不知道此时该开口说什么，只能将手轻搭在明安的肩上，低声说：“没关系，我们还有时间。好好睡一下，明天我们出去转转，换换脑子，一定会想出好办法的。”

　　余小橙的声音本就软糯，低声细语时，更是轻柔香甜。
　　明安听着余小橙的话，心中的沮丧淡了不少。
　　被操控的人生，现在看来，并不是一无是处。

　　如果有机会，他想在痛骂作者之后，给他道一声谢。
　　谢谢他，将余小橙送到了他的身边。

　　见明安的情绪渐渐变好，余小橙也没再多说什么。
　　她的明安，强大得很，没什么是他处理不了的。
　　余小橙拉起明安，将他送回他的房间，还像个老妈子一样，叮嘱他洗洗早点睡。唠叨完之后，还叭叭地给明安灌了几碗鸡汤，什么明天会更好，办法总比困难多，车到山前必有路……

　　这些鸡汤，明安一口没喝。
　　但他喜欢听余小橙说话。
　　他并不觉得这些的无用的唠叨，他只觉得每一个音节里，都充满着余小橙对他的在意。

　　只要余小橙一直这样在意他，就算找不到破局的方法，也没关系。
　　每一轮循环，他有差不多五个月的时间。
　　用前三个月苦难，换两个月余小橙的陪伴，比他之前独自一人，要好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