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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原来这只手签起来是这样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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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苏洵正和陆北凡练球，球桌上红球堆虽然已经散开，下球点却不是特别好。
苏洵问：“这个球你打算怎么走位？”
陆北凡凝神观察台面：“可以打底下这颗红球，走两库叫粉球。”
“嗯，可以。”
陆北凡走到球桌右侧，刚要出杆，又站起来说：“但我想打低杆加左塞，走一库直接叫黑球。”
苏洵闻言，有些意外地看向他，这个走位当然更好，黑色的分值是7，粉球6，能打黑球肯定打黑球。
但以场上的局面看，如果打粉球的走位，红球更简单好打，哪怕失误了，走两库上去母球的位置也是相对安全的。
但要叫黑球就不一样了，低杆左塞如果控制不好，红球很容易失误，一旦红球没进，母球走一库在下方就是个巨大的漏洞，对方可以直接上手。
苏洵并不希望陆北凡在这个阶段就成为进攻型选手，是以刚刚并未提出这条线。
但陆北凡自己提出来了，他看到苏洵眼神亮了亮，知道这个走位才是他心里最优选择，于是俯下身，瞄准白球中心点的右下方出杆。
“砰”地一声，红球落入底袋，白球撞上库边，沿着分离角偏右的线路滑行一小段，稳稳停在黑球左上方。
“漂亮！”球房内响起苏洵的掌声，他没想到陆北凡这一杆可以打得这么好，情不自禁露出赞赏的笑容。
“这个走位其实很危险，你知道吗？”
陆北凡得了表扬，心里很高兴，平日里那股傲娇模样又露出来了：“我当然知道，这不是练习吗？真到比赛我不得琢磨琢磨，大比分领先的时候用不着这么拼，走两库稳妥又安全，但万一落后，肯定要博一博。”
苏洵问：“落后的时候心里压力更大，你有信心能打出现在的水平？”
这话可就有点小瞧人了，陆北凡很不服气：“我好歹是个顶流啊老板，十万人的场馆开演唱会我都不紧张，打个小比赛有什么好紧张的。”
现在苏洵对他重生这件事已经接受大半了，听他吹牛还会附和两句：“嗯，那有机会送我张门票。”
“门票没有，签名照要不要，”陆北凡得瑟地说，“等你生日时候送你张，出去卖个千儿万把的不成问题。”
瞧那得意劲儿，苏洵又想笑了，他掩着嘴故作正紧：“行了，接着打。”
这盘球最后陆北凡边打边k，解决了最难的两颗贴库红球，顺利清台。
苏洵发现他是个进攻欲望非常强烈的选手，开局时双方一般都是打防守，尽可能把母球藏到安全区的彩球后方，所以想要抢先进球，必然需要一杆长台。
而陆北凡只要能看到红球线路，都会选择进攻，他的长台非常准，苏洵记得以前看陆北凡的比赛回放时就被他的准度惊艳过。
但他的缺点也很明显——走位不是一般的水。这是个相当致命的缺陷，一旦母球走不到位置，进球就是为他人做嫁衣，你没有下一颗球可以打，只能转防守，防守同样需要精准的走位，防不好，势必漏球，那么当初这杆进攻就毫无价值。
如果做一个进攻型选手，苏洵想，他需要强化陆北凡的走位，正思索着后面的训练方案，面前突然抛来跟杆子：“苏洵，咱俩打一局怎么样？”
他看过很多次苏洵打球，也被他手把手教过，但两人一次也没有交手过。
苏洵把杆子立在身前，朝他扬眉：“我怕打击你。”
陆北凡立刻怒了：“我知道水平没你好，你看我像怕输的人吗？”
“我不会让你的。”苏洵边说边拿起巧粉，对着杆头轻轻擦了两下。
“少废话，开球。”
退役后苏洵就很少打球了，公杆手感一般，但对付陆北凡绰绰有余。
开球阶段都是你来我往的防守，根据斯诺克规则，击打顺序是一个红球，一个彩球，所以一开始选手都是打红球。
在没有上手前，双方会尽量避免打散红球堆，但出杆必然要打到球堆，总有几颗红球会撞出来。
今天苏洵运气不怎么样，几个来回后，率先漏了个机会。
陆北凡半蹲下身体观察是否有路，有，但很难，斯诺克桌子外长3.95米，内长也有3米5，两颗球之间将近3米的距离，要精准落袋，需要极高的准度。
他选择带防守的进攻。
提杆架手，右臂轻轻抬高，白球是枪，红球是猎物，瞄点需要全神贯注。
苏洵发现陆北凡出杆时有个小习惯，每次瞄点时会不自觉轻点左手中指，那样子就像在球桌上弹钢琴。
他的手指纤长白皙，指尖细瓷似的精雕玉啄，但五指撑开时关节高高凸起，又充满了张扬的力量感，苏洵没跟人提过，他是个手控，也不知道从几时起，他还是不由自主关注那双手。
“咚”地一声，跑偏的注意力被拉回。
只见球桌上母球快速滚动，撞上左下方漏出的红球，然后走了两库停在篮球附近，红球稳稳落入底袋，率先拿下1分。
那只手离开台面，环握住球杆，另一只手也加入进来，拈起巧粉绕着杆头打圈，他们一起律动的节奏在手控眼里显得很欲。
手的主人看向苏洵，得意地冲他挑眉。
陆北凡走到中袋口附近，推入篮球，又得5分。
现在6比0领先前世界冠军。
只是打完篮球就没什么下球点了，他做了一杆质量不错的防守。
到此为止便是他本次挑战的高光时刻了，接着四五个来回后，他一杆失误给了苏洵一个中路进攻机会。
苏洵打完红球，顺利叫到黑球，连拿37分，他在第五次击打黑球时完美K散了红球堆，跟着不紧不慢清理完桌面所有红球和彩球，将比分锁定在139比5。
陆北凡眼睁睁看着他一杆清台，坐在沙发里脸都绿了，知道水平没他好，不知道差这么多啊，挑战苏洵简直是自取其辱，他实属吃饱了撑的！
陆北凡托着腮，胳膊肘撑在大腿上，垂头丧气地说：“你欺负人。”
这真就误会苏洵了，那杆远台进攻的机会，要不是苏总放水，怎么都不会漏出来。
苏洵把杆子挂回墙上，安慰道：“挺不错了，队里也就庄靖在我这拿过三十多分。”
陆北凡：“……”
他耷拉着脑袋，摸出手机看看时间，已经五点多了：“不跟你玩了，回宿舍睡觉去。”
苏洵走到他身边，微微弯腰看陆北凡：“刚怎么说的？不是不怕输？”
“我那叫输吗？我那是落地成盒！”沙发上的大小伙儿生无可恋，自暴自弃地摊着，“我想好了，明天就退役。”
苏洵一个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但陆北凡这回好像真的被打击到了，苏老板的笑容都不好使了，坐在那里就是不吭气。
过了一会，苏洵收拾完球房，看他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想了想说：“体育馆那边今天有美食节开幕，想去玩吗？”
“不去，没力气。”
苏洵继续哄他：“开大G去，又不要你走路，我听说章鱼小丸子特别好吃，还从来没尝过。”
陆北凡的表情松动一角：“是不是你请客啊，我不仅没力气，还没钱。”
“嗯，我请客，”苏洵拽起他的胳膊，“咱们吃垃圾食品去。”
陆北凡这才不情不愿地、勉为其难地从沙发里挪起屁股，跟着苏洵去吃章鱼小丸子了。
***
12月的滨州气温降至10度以下，但美食节的气氛却热火朝天。
沿着体育馆一圈的马路上足有百余个摊位，全国各地的特色小吃汇聚一堂，叫卖吆喝声不绝于耳。
小吃摊前要不就是两夫妻带个孩子，要不就是小情侣手牵着手，两个大男人一起来美食节的可真不多见。
苏洵带着陆北凡，一路上吸引了无数目光，高一点的这个面容清冷，精致的五官透着生人勿近的气质，身边矮他半头的男孩更加英俊，那脸宛如上帝的杰作，眉眼五官堪称完美，连电视上的明星都比不过他，两个180?的大帅哥并肩而行，真是看看都令人身心愉悦。
陆北凡一脚踏进美食的海洋，简直不知道从哪下口了，刚进去就是家卖芒果糯米饭的，他急吼吼地要去买，被苏洵拉住：“你这一碗下去，等会还吃什么？一会出来了打包回去。”
陆北凡想想有道理，就跟着苏洵往里走，路上有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在卖花，双手冻得通红，怯生生拉住陆北凡衣角说：“小哥哥，给你男朋友买束花吧。”
小哥哥兴高采烈地：“小姐姐，这不是我男朋友，是我老板，我买束花给我老板。”
他转头对苏洵说：“老板，付钱，我给你买束花。”
苏洵默默掏钱给自己买了束玫瑰花。
再往里走了几个摊位，终于看到章鱼小丸子了！陆北凡往里挤啊挤：“老板，来份章鱼小丸子，多放点沙拉酱！”
“好咧。”
几分钟后小丸子做好了，他伸手接住老板递来的小纸盒，正要叉起一个小丸子往嘴里送，突然被人撞了下。
“好吃！”陆北凡大快朵颐，还不忘叉一个送到苏洵嘴边：“苏老板，啊——”
美食节人多，苏洵怕再有人冲撞了陆北凡，正微微侧身挡在他后面。
飞到嘴边的小丸子毫无减速趋势，要看就要撞上他的嘴唇，苏洵连忙张开嘴，咬住丸子头。
充满芝士香味的沙拉酱包裹在酥脆的外壳上，一口下去飘香四溢。
苏洵很少吃这种小零食，偶尔尝尝倒真觉得味道不错。
两人继续往前走，是个卖炸蚕蛹、炸蜈蚣、炸蜘蛛的摊，陆北凡想尝尝味道，又怕是黑暗料理，便暗戳戳怂恿苏洵：“老板，那玩意儿你敢吃吗？”
苏老板一点也不上套：“想吃给你买。”
“嗐！老你付钱多不好意思，我也请你吃一串呗。”
苏洵转头看着笑得贼兮兮的陆北凡，摊前这么多人，就数他的眼睛最亮，街灯映在他瞳孔上，像夜空里璀璨的群星。
但他还是无情地拒绝道：“你想都别想。”
陆北凡没有放弃，自己在那琢磨：“要不我打包两串回去给旭儿吃。”
苏洵听不下去了，一把拉住陆北凡的手就往前走。
陆北凡被拉得一个踉跄，连忙回握住苏洵，直到走出好几步都没有放开。
他们掌心贴着掌心，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苏洵掌间粗粝的手茧顶着陆北凡的指尖，指腹则压在他手心上，随着走路的动作，来回摩擦着他细嫩的皮肤。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触碰对方的手，但却是第一次手牵手。
这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激烈的海风拂过脸颊，一路痒到人心里去，让人舍不得放开。
筑起城墙经年累月，坍塌却只需要一个瞬间。
苏洵强迫自己松开了手。
“渴吗？给你买奶茶喝。”他的声音跟以往听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
陆北凡微微失望地说：“喝！我要超大杯的珍珠奶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