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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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田第一眼还没认出来这人是谁，毕竟教过的学生太多，除了有出息的会成为他茶余饭后向别人吹嘘的资本，其他的只不过是萍水相逢，毕业照落幕之后也就忘了个一干二净了。
忽然被搭话就下意识回应道：“没事，都是些高三的孩子，压力大也是常有的事情，多多关心就好了。”
秦以筠不依不饶，继续追问道：“那倒是，老师您的确是教导有方，台上这位年少有为的青年导演也是您的学生吧？”
“那是当然，在校的时候我就看出来阮念这孩子是有天赋的，我当时就大力鼓励她走艺术这条路，还好这孩子自己也喜欢，可不现在年纪轻轻就成大器了。”
班主任云淡风轻地表明了自己当年的慧眼识珠，对于当年的阻拦批评还有公开问责是只字不提，毕竟在成年人的眼中，这些事情早就过去了。
“这样啊……我是阮导的粉丝，之前她在采访里面倒是提到过您，说您的教诲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要是没有您的出现，或许她的导演之路会……走的更加顺利。”
秦以筠面上笑容不减，故意刺了对面人一下，打断了他即将开始的长篇大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班主任被忽的一下打断，脾气当然算不上好。
不知怎的，他总觉得对面人的说话方式和脑海当中某个义正言辞的女孩子渐渐重合。
他一开始只是觉得眼熟，直到秦以筠说完之后，别过脸去望向演讲台，熟悉的侧影终于唤起了他尘封已久的记忆。
“你是……秦以筠？”老田终于想起了眼前人的身份，阮念之前的好友，“这次也是来找我抱不平的？”
学生时代的时候秦以筠几乎可以算的上是办公室的常客，主要任务就是处理大大小小的班级事务，然后代表全班同学对班主任的不合理行为进行批判和反抗。
老田一度很头疼，但是无论他怎么试图选举重新选人，甚至直接指定人选，都没有办法把秦以筠从班级核心的管理层里驱逐出去。
说穿了班长副班长乃至学委只不过是个代号，只要秦以筠能够代表本班级出面办理事务，她就是唯一的话事人。
“这次是班长邀请我们回来的，毕竟也算母校，回来参观参观也没什么，”秦以筠抬腕看了一眼石英表，注意到演讲时间快要开始了，“大家估计都是看在阮念的面子上才愿意回来的，毕竟您也没有给我们留下什么珍贵的回忆。”
“你……”老田一下被直白的话语噎住。
不等他想到还击的语言，秦以筠兀自偏过头去，放眼在偌大的舞台上寻找阮念的身影。
终于在角落里看见了一片熟悉的衣角，这才安下心来。
她举起手机划开爱心，抓拍了一张面前班主任的名牌，可怜兮兮地留言道：“被安排坐在老田旁边了，感觉又回到高三好紧张QAQ。”
配图一张抹泪兔表情包。
阮念正在候场，忽然手机震动了一声。
锁屏界面上“特别关心”的红色爱心亮起，不偏不倚和秦以筠滑动解锁的方位相差无几。
解锁一开，那张表情包就撞进了视线。
阮念勾起唇角，她自然是知道秦以筠无论对上谁都只有对面吃亏的份儿，但还是顺着她回复道：“别害怕，他这次也没法在主观题上多扣你几分了。”
最多就是在拍摄的时候试图挡住镜头，但是这次的摄影师也是两人以前的同学，自然是最清楚要怎么拍才能最好看。
她浸染娱乐圈多年，对业内两人的合作的消息自然是了如指掌。
旁边的班主任一直觉着不自在，但下意识挺直腰板，想着在曾经学生面前不能落了下风，显得更上镜一些。
结果就看见摄影师特意绕过了自己这边，转头对着观众席正在整理刘海的秦以筠和台上正说着开场白的阮念咔咔一顿拍。
气的班主任半道上就想借口去厕所撤退，想着眼不见心为静，再坐她旁边迟早要被气出个好歹来。
阮念当时在校的时候放着大好的成绩不要，非想着要去考什么导演系 ，这种听上去就不靠谱的专业以后能有什么前途，这不都是为了她好。
当时他还想着从阮念家里做做功课劝劝她，反正大多数家长都耳根子软，也不了解高考的情况，吓唬吓唬就行了。
没想到家访的时候阮念家就奶奶在，而且老人家表示一切都凭着孙女喜欢就好，“家里的书店还有些积蓄，这孩子平时也不怎么讲究吃穿，难得有个喜欢的东西，我也老了不懂这些，我孙女喜欢就好。”
老田表面上安慰阮奶奶，实际上添油加醋劝告这孩子平日里学习不错，学艺术实在是可惜了。
兜兜转转半天不见效果，只能气得拂袖离去，转头就在班上添油加醋，把阮念说成了只顾自己享乐还拖累家人的反面教材。
一时间流言蜚语就像抽真空机，把阮念的社交空间全部压缩了干净。
阮念自己倒是不怎么在意，少女依旧是每天沉默着来来去去，旁人的沉默与逃避也不会影响到她的心情。
只是苦了旁边的秦以筠，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恨不得当即冲到办公室去找人要个公道，被阮念一句“没必要”制止之后无可奈何。
只能在每次遇见班主任大谈特谈教育经验的时候非常不合时宜地打断引得全班哄笑，一度让老田头疼了许久。
结果没想到这两人现在这么犟，双双进了娱乐圈，还在短短几年之内就拿出了成绩。
老田自然是不可能承认是自己当年看走了眼，趁着掌声雷动，他刻意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音量说：“年纪轻轻就站的这么高，看来当年的教育还是没有做好啊。”
背后的揶揄意味不言而喻。
说完还心虚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秦以筠，生怕这个几乎可以算做“谣言”的话语被她听去。
结果转头就看见秦以筠正在直直地盯着他，旁边原本正在和她攀谈的摄影师也停顿下来，两人显然是完完整整地听到了他刚才说了什么。
老田再也坐不下去了，几乎是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往厕所的方向快步走去，好像那里才是自己的避风港。
这边的两人也收回了视线，假装无事发生继续攀谈。
秦以筠看着阮念正在台上平静地诉说自己刚出道的时候在片场打杂的经历，台上的人云淡风轻：“当时工作时间被无限延长，睡在片场都是常态，还有派系争斗很多时候都会被波及到。”
说完又顿了一顿，切换了一页ppt，“不过也不用担心过头，这是我的邮箱，有疑问欢迎随时来信。”
“那个邮箱还是我们俩当时一起注册的。”秦以筠向旁边人诉说的语调都带了些轻快。
在高三那个还没有手机的时间段，邮箱是最好的传递消息和文件的方法，虽然阮念更多地喜欢用它来传递各种各样的试卷和考题。
秦以筠安安静静的坐在台下，听着阮念把这几年的经历娓娓道来，过程中有笑有泪，总的来说很够得上精彩这个词。
台上的阮念忽然放下演讲稿停顿了一秒道：“现在就到了我的演讲最后的部分，很高兴能在这样的场合说出这样的话，也很高兴她就在台下听到我的声音。”
秦以筠的胸口忽然感受到了迟钝的冲击，好似是一个美好的猜想呼之欲出。
“我能够走到这一步，很多人都说是我天赋异禀，但实际上我遇见的很多人和很多事才造就了现在的我，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我的高中同桌，同时也是我最重要的合作伙伴，”
阮念说到这里眨了一下眼睛，眸子里是浅浅笑意，是秦以筠最熟悉的，在高三每个醒来的午后都能感受到的溶溶春意。
“一直以来感谢你的陪伴和帮助，往后的路请让我们一起并肩，愿一路繁花似锦。”
她难得没有用多么华丽的词汇来表达情感，只是这么简简单单的说出来了。
这更像是对于挚友的肯定，也是属于两个人的心知肚明。
此时的班主任刚好从厕所出来，刚打算走到墙根站一会儿拖延一会时间再回去，没想到听见了墙边的两名工作人员正坐在地上谈论刚才的事：
“哎，我就说这两人关系不简单吧，不然秦以筠一个十八线，凭什么能一步登天参演阮念的新作，这可是明摆着要冲国际大奖的。”
“都是人情世故啊，也不知道那些被黑幕换下去的小演员会怎么想。”工作人员说着说着向四处张望一番，确认周围没人偷听才放心下来，摇摇头继续去维持会场秩序了。
徒留站在墙根死角的班主任碾碎地上的烟头，心道这就对了。
果然他的眼光从来就不会出错，这两人也就是运气好一点，还不知道背后使了什么自己看不上的手段才成功的。
回班之后一定要好好给那群小崽子们好好教育一番，可不能又出现几个不听劝非要搞艺术的。
想法是美好的，但现实是残忍的。
老田刚走到班门口，就看见了阮念和秦以筠肩并肩站在走廊上正笑眯眯地等他回来。
这次倒是阮念先开口，语气里全是公事公办：“校长给的宣传任务，让我来听您讲节班会课，顺便回忆一下往昔，”她挥挥手指了指身后的摄影师，“您配合一下，都是要留证的。”
“你……”这话的言外之意怎么听都不对劲，老田也不好当着镜头的面发作，只好一甩袖子跨进了教室门。
原本吵吵闹闹的班级瞬间熄了火，在看见随后踏入的阮念时又爆发出了一阵热烈的欢呼，任由班主任想要控制局面也无能为力。
秦以筠看着门边想要发火但又不敢的班主任快要憋不住笑开。
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老田这么吃瘪的模样，这趟来得不亏。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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