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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炖排骨 ...

  •   “都办好了,老大。”
      午后阳光晒得人发昏,北临街慵懒的气息笼罩整条通道,蓝鹤在一溜排迷瞪眼睛的人中算是清醒的。

      她听见声音只抬头看了一眼,小坏就跨过凳子坐下了。
      木桌上放了两杯茶,小坏捏起自己面前的那杯一饮而尽,润过的嗓子终于没那么难受,他又自顾自似的说了起来。

      “昨儿个晚上没找着人,您猜跑到哪儿去了?”
      “医院呗,都那样了,还能撸串啊。”

      “太他妈能藏了,都跑到县城里去了,这一上午都差点没找着。要不是我一兄弟正好看见他们了,指不定得窝到什么时候呢。”
      “我看他窝不住。”

      “窝不住?都跑到那儿去了,我看得搁那过冬呢。”
      “有没有可能人家就住在那。”

      “……”小坏闻言顿住,沉思两秒,“对哦。”
      “不然这几人怎么惹过事就消失呢。”小坏一脸“居然是这样”的表情看着他家老大。

      蓝鹤可不在乎那三个家伙住在哪,她现在只关心一件事:“怎么处理的?”
      “我让人带着一伙人上他们家去了,他们三个不在一起,一家一家去找的,”小坏把右小腿搭在左大腿上晃荡,“我交代一定得让他们明白得罪了什么人,上次没跟他们计较还蹬鼻子上脸了,惯的他们!”

      “几个撂话了没?”
      “除了骂几句娘嚎几嗓子啥也干不了啊,我让他们直接往脸上扇,往身上踹!”

      “影响很大吗?”
      “看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反正邻居都出门看热闹了,我看着打过来的视频电话的,那场面,老好看了!”

      “有点过了吧。”
      小坏听见门口的声音转过头:“哪儿过了,是他们太过分,欺负一个小女孩,还把老大朋友的脚给弄伤了,我没再让他们受点罪就算不错了。”

      “哎?方拾?你也在这呢。”二毛身后又走出个人,小坏看清楚后倒是有些惊讶。
      “嗯。”方拾应了声。

      蓝鹤没说话也没转头,一直是沉着的表象,坐姿懒散中透着对某件事的轻慢,阳光打在身上都晕出泛着凉意的柔边。
      心情不是说不好,而是暂时执着于某件事显得有距离,方拾看了一眼就撇开头望向北临街的北街道。
      安详的气氛,很舒服。

      “哎老大,受伤的朋友什么人啊?怎么会在一起?昨天不是一个人吗?”小坏话头一转又看向蓝鹤。
      蓝鹤随意说:“一个学校的。”
      “哦……”

      方拾走到桌边,蓝鹤这时也站起来,顺口说:“行了,我俩走了。”
      “走了啊,”小坏也站了起来,“我都没吃饭呢。”
      蓝鹤刚走出几步又回头:“你干什么了,你没吃饭?”
      小坏看着他家老大的脸色没说话,二毛笑着拍了下小坏的背:“进去,吃饭去。”
      小坏乖乖进了屋。

      蓝鹤方拾俩人很快离开二毛北临街街里的门店。
      西巷里的房子是专门存货和居住的,刚刚那街里的店才是摆柜单瓶售卖的店,基本上有老板批量购买才会从那里进货和出货。

      “谁受伤了?”走出北临街道几步后方拾问。
      “白鸽。”蓝鹤手插着上衣口袋随口回。
      “怎么会?”方拾很惊讶。
      “碰上了嘛,在城南的桥洞口,上上周末的事情也有影响,要不然也不会阴我们一道儿。”蓝鹤开始松懒,阳光在身后追着,背部一片暖。

      “那她现在怎么样?”方拾又问。
      “没啥大问题,不过我还是让她去医院一趟,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去。”
      “得请假了吧?”
      “谁知道呢,万一她格外热爱学习呢?”
      方拾笑了笑,迈着平稳的步伐看向前面的过道。

      蓝鹤这个人对什么事情其实都懒得计较,如果是她本人,事情在当时就报复解决了,根本不会事后再算哪门子的帐。
      她喜欢果断直接地当面了结。
      那至于下一次的纠纷就属于下一次的决断。
      一码归一码。

      上午俩人泡了半天的图书馆,中途到二毛这吃个饭,顺便了解一下算旧账的结果。
      方拾的班长也在,本来想一起吃个午饭的,结果蓝鹤一点不留情地拒绝了,最后落得个“蓝鹤,你真无情”的评价。
      这下她打算表示表示,给自己个改头换面的机会。

      俩人来到旧货市场,推开一家玻璃门上挂着“自行进入”的牌子的淘货店。
      “买什么呀?”蓝鹤走在货架之间的通道,眼睛往上面摆的一溜东西看。
      “可以买《重庆森林》的彩胶,他上次说想入的,现在还没有,我们直接买给他。”方拾提议说。
      “天呐,这里也有吗!”蓝鹤面露惊喜。
      “这家有,我看到的,老板有货。”方拾低声说。

      方拾带着蓝鹤到店的里屋,一整间小屋都是唱片,蓝鹤还在慢悠悠往一排排的CD看过去,方拾已经找到了。
      “哇,那我们也拿一张吧。”蓝鹤说。
      “行。”方拾又拿了最后一张。

      “里面有画册吗?”蓝鹤看着封面问。
      “有,我上次看到有人拆的。”方拾说。
      “我还想要《堕落天使》,有没有?”蓝鹤又问。
      “有,”方拾几步走到那个货架,蹲下在倒数第二排伸手,“拿了夜光的,走吧。”
      蓝鹤接过来,看着人像封面,上手摸了又摸,跟在方拾身后出了里屋。

      俩人也没打算多逛,径直走向收银柜台,中途方拾随手在靠墙的货架上拿了一个叫不出名字的陶艺摆件。
      “1580,”男老板算好价格,又问,“要袋子吗?”
      蓝鹤:“不用。”
      “还有一个这个。”蓝鹤付完钱,方拾又说。
      “321。”
      蓝鹤看了眼摆在玻璃柜台的陶艺,问:“怎么还多一块钱?”
      “翻过来看看底面。”老板说。
      方拾拿起翻过来,蓝鹤凑过去一看,底面有三个字——
      多一元。

      “怎么样,靠谱吧?”老板嘴里叼了根棒棒糖,声音有些含糊。
      蓝鹤顿了两秒点头由衷道:“靠谱,靠谱。”
      “就是怎么当初不刻‘多亿元’呢,这多招财。”蓝鹤又说。
      “这要是换个字,我不得少赚一块钱。”老板语气上没什么玩笑意味地开了句玩笑,蓝鹤跟方拾咯咯笑了几声,随后方拾掏手机扫码付了钱。

      把胶片塞进方拾书包后,俩人走到店门口,一出门,就被金灿灿的阳光给晃了眼睛,接下来往前走的几步都是紧闭着眼睛的,直到感觉强烈的光线掠过眼皮,才缓了几秒睁开眼睛,这一睁眼,眼前就多出了两个渐渐从虚幻转变为真实的身影。
      少年人睁着懵懂探究的眼睛看过来,距离不过两步,眉眼清晰干净,由于角度的关系,身后的射过来的光在二人的右肩上勾勒出温暖的轮廓,衬得面部更加稚嫩明亮。

      蓝鹤方拾定在原地,心想,面对面的四个人大概都是一副呆相。
      “这么巧?”许隙深率先开口。
      沉默被打破,方拾笑起来,传递了一个友好和煦的态度。

      “你们刚从里面逛过啊?”和乐看了眼他俩身后的淘货店。
      “这不刚出门就碰上了嘛,”蓝鹤悠悠地说,“你俩要进去啊?”
      “是啊,医院上班了我们就得上医院去,白鸽待在市场外面的遮阳棚里坐着呢,我俩闲得无聊过来逛逛。”和乐说。

      “今天啊?”蓝鹤问。
      “巧了,今天下午预约上了,就不用等几天了。”许隙深说。
      “也是啊,这要是过几天好了还去啥呢。”
      许隙深和和乐被蓝鹤说笑了。

      “你们要不要一起去?去你说的康复科。”许隙深说。
      “对啊,你俩没事吧?”和乐也看着他俩。
      蓝鹤转头和方拾对视了两秒,同时笑了起来。

      “怎么了?”许隙深和和乐两脸问号脸。
      对面俩人笑容上好像透着“不地道”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时蓝鹤说。
      “发个消息吧。”
      说完还又偏头放肆地笑了一下,但马上就收敛了。

      方拾从上衣口袋掏出手机开始敲屏幕,不一会儿,他将手机移了一下,蓝鹤看过去,聊天框对面回了一句话——
      落日飞什么车:我一句话没有。
      蓝鹤和方拾又开始笑,收不住的那种。
      看着很有感染力,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许隙深和和乐也莫名跟着笑起来。
      四个人在尘埃飞扬的光线下傻乐呵,周末人流量增多,移动斜长的影子中定格四个少年的身影,那是一个庸常却格外热闹的午后,充斥着古旧物暴晒挥发的封闭气息。

      笑够了,蓝鹤摸摸酸胀的腮帮子,问:“你们还逛吗?”
      和乐勉强收笑说:“不逛了,我们进去买个东西就出来。”
      蓝鹤和方拾让了让,许隙深和和乐很快几步钻进了店里。
      俩人等在门外晃悠几步,站在了阳光溜走的另一边。

      和乐和许隙深收起买的东西,和乐先一步走出门。
      站在门外没见着人,和乐头一转,寻找的身影立在原来位置的左方向。
      蓝鹤双手捧着方拾开始拿着的陶艺品,举到脸侧正在笑,光逆在身侧,那里有因空气流动而细微动荡的幽幽浮尘,方拾举着手机在给她拍照。

      这一个瞬间,周遭的嘈杂化为朦胧的隔绝音。光的存在总让人忍不住感叹,而它赋予人类或是世间的美好是任何语言形容不出的,他当下唯一看得到的是蓝鹤嘴角的绚烂,还有方拾侧脸的柔和。
      蓝鹤手里的陶艺品奇形怪状,色彩饱满,在两人之中的氛围里却和谐的失了色。

      方拾认真捕捉的神情自然松弛,还有浑身上下涌现出的包容和耐心,像对待小孩子,好像这一幕可以精准地窥探到二人平日的相处。
      眼睛会说话,在光下,简直干净得不像话。
      他们二人就是一部分人心中某种干净纯粹的存在,不是说年龄,不是说校服,也不是说场景。
      是感觉。
      和乐没有出声,没有打扰,身后的许隙深也收起手机走了过来。俩人走到那片光里,四个人笑着往外走。

      阳光迷人眼,白鸽半阖眼被安置在棚下,靠坐着椅子,棚外的光线被各方折射,她几乎要昏厥。
      得亏许隙深想得出来,把她撂在这行人不断的地方,耳边充斥的话语和问价让她自信到可以去当个专家给人打假。
      旁边的男老板忒不地道,一个人一个价,她斜觑好几眼,被骗的人一箩筐,但她倦懒地上不来劲儿,骨头散架似的摊在那块地儿。

      脚上都快晒冒烟了,白鸽挣扎着睁开眼,脑袋跟上了称似的,东倒西歪的,重量也不知道能不能卖二百来块钱。
      但许隙深是个二百五,和乐是个二百四十九,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她在心里盘算着卖多少合适,二百五的脚就出现在自己脚边了,紧跟着二百四十九也出现了,再……嗯?

      她抬头,蓝鹤和方拾背光站在四百九十九身后。
      直接起了身,手撑着面前的圆桌,眼睛还是有点迷瞪。她看了看方拾,又看着蓝鹤。
      “不逛了?”她问许隙深。
      “买完东西了,咱们走吧。”

      “现在就去?”白鸽又看向蓝鹤。
      “咋?还嫌时间早啊,”蓝鹤轻笑,“去医院很麻烦的,最好早点到,不然急死你。”
      白鸽垂眸:“要叫号啊。”
      声音低迷的几乎听不见,还没缓过那股午后慵懒的劲儿,方拾嘴角含笑:“现在去刚刚好,分配下时间,不用火急火燎的。”
      白鸽神情微动,表示接受无异议。

      “走吧,叫好车了。”
      人来人往,难免会碰上,或是走得太慢拥堵,许隙深又一把给白鸽捞了起来。
      和乐落后跟蓝鹤方拾并排,白鸽的脚晃悠着,阳光一直照的暖烘烘的。

      蓝鹤可能是无聊,她手插兜问:“叫的是货车吗?”
      许隙深浮着笑意的声音从前传到后:“是,货车。”
      五人到达路边,已经有辆车停在那,灰色五菱,门一打开,蓝鹤看了一眼,靠谱。
      白鸽被放到副驾驶,蓝鹤和方拾选择坐在最后的位置,几人全部勒好安全带后车嗖的一下出去了。

      医院检查完确实没什么大碍,从康复科出来几人直奔医院附近的小餐馆。
      “我告诉你们,这家的铁锅炖老好吃了,特合我胃口,他家绝了。”蓝鹤刚领着几人进店门就夸上了,转着脑瓜子到处看。
      一个系着围裙的阿姨给他们领到了一个还算宽敞的包间里,等他们落座后将菜单放下就出去了,等送茶水再进来几人的菜单也点好了。

      “炖排骨,里面再加一份鸡手鸡翅是吧,这五花肉、鸡胗、豆角子、酸菜……没点粉条啊,到时候给你们放一点啊。”
      “行嘞,谢谢姨——”蓝鹤跟吆喝似的回应了一句。
      “那你们先坐着喝点啊。”阿姨笑呵呵地出去了。

      蘸酱菜、凉拌菠菜、爆浆糍粑、香炸小酥肉啥啥的陆续上桌,蓝鹤盯着那盘绿中点缀着红的菠菜两眼放光。
      “赶紧吃昂,我先吃了,等铁锅得要时间呢。”
      蓝鹤说完就伸筷子向那盘菠菜夹了一大筷子,另外几人也动筷吃了起来,这个时间点明明不晚,偏偏个个都像饿了一中午似的,活活饿到现在。

      门又被打开,阿姨开始在铁锅壁突出的位置烀饼,烀整整一圈,装着炖菜的大盆也开始往锅里下,随后又是五个大包子,一份鸡蛋焖子。
      “这好久没过来吃了吧。”
      许隙深嚼着小酥肉的动作顿住,抬头看见阿姨是在跟蓝鹤说话,头抬起来就没低下过,嘴部缓慢地动。

      蓝鹤笑着说:“开学后就没来过咯,今儿个带人到医院怎么着也得过来吃一顿。”
      方拾也说:“挺想念的。”还点点头。
      “那今天敞开了吃!”阿姨又转头看向另一边,“这是新朋友啊,之前没来过,这仨孩子真俊!”

      “我们同校的,小姑娘过来看腿。”“小姑娘”三字音调微扬,蓝鹤顺着话看了眼白鸽。
      “腿怎么啦?”阿姨脸色一变,满担忧的。
      “摔了一跤,崴到石头咯。”蓝鹤又说。
      白鸽端坐着,抿唇算是回应了下,神情自然。

      “骨折啦?”阿姨又问。
      “没事,就是崴到了。”许隙深接话道。
      “那就好,那就好啊,”阿姨又换上了笑脸,“这小伙子真帅,不是咱本地人吧?”
      “不是,我们南边过来的。”许隙深抬手随意指了下南方向。

      “看着就像,这小男生也细皮嫩肉的,小姑娘文文静静的。”阿姨说完忍不住笑了好几声,那眼睛跟蜜似的,依次黏糊在许隙深和乐白鸽脸上。
      蓝鹤无预兆嘿嘿嘿笑了几声,给许隙深整不好意思了,歪头微红着脸偏向和乐那边。
      “行,你们吃着,有什么事儿招呼阿姨。”说完就转身往外走。

      “你们没点饮料吧?”蓝鹤看着对面仨人问。
      “没点,我们吃饭不爱喝东西。”许隙深说。
      “我们也是,喝了吃的就少了。”蓝鹤说。

      “我们比较注重伙食。”方拾这句话说得相当严肃,面部却是带着笑意的。
      “不太注重饮食是吧。”和乐笑着大声。
      “因为我们不是——”方拾看向蓝鹤,她立刻会意,俩人同时,“饮君子——”
      “靠,”和乐身子向后靠,“我服了。”

      “你们是食尸鬼吧。”白鸽冷不丁来一句。
      “哈哈哈,差不多吧,每次我们吃的也确实是尸体嘛,”蓝鹤一本正经,“每次吃饭都抱着去死的心态。”
      方拾只在一旁浅笑。
      “难怪你们那么能吃,纯纯乐观。”许隙深来这么一句后又开始夹筷子。

      铁锅的汤烧开,白雾溢出锅盖边缘,漫在中间,缓缓上升着消散,紧追而上的雾气不断重蹈覆辙,最终化作巨大的暖意充斥着飘香的空间。
      排骨覆着的肉炖的软烂,蓝鹤将一整盘五花肉倒入锅中,看着肉片变色。汤汁浓郁刺激着味蕾,几人吃得入迷,那种抱着去死的心态也投入得很,等走出小餐馆,皆是浑身冒汗,疲累无比。

      “我好期待冬天啊,虽然才过去没多久,可我就是想在冬天下大雪的时候吃上这么一份铁锅炖——”和乐懒懒地拖着音,懒懒地站在路边。
      “那等冬天再一起来吃嘛,不过我现在一点想法都没有——”撑死了都。
      “行啊,说好了啊。”和乐以极快的速度转头看向蓝鹤。

      蓝鹤则以极缓慢的动作转头看着和乐,满脸没力气的“不然呢”。
      “冬天来得很快,不用急。”
      和乐刚炸起的一点点毛有被方拾的话顺到,他心满意足地看向另一边——
      傻不愣登的许隙深在跟面无表情的白鸽干瞪眼。

      “来,你来说说他这个样子是在说什么。”白鸽说。
      “他说,‘我现在撑得不行,没力气,我抱不起你了’。”和乐这了解的架势简直是跟许隙深用着同一个脑子,要不然就是和乐太聪明。
      只见许隙深怒着脸回头,和乐立刻:“哎,再加一句,‘不是我不行,只是我撑得不行’——”
      话没落地,许隙深追着他绕圈打。

      远处夕阳余晖还未散尽,偶尔传来的车鸣声和一直嚷起的笑闹音汇聚成天边的深灰色沟壑,长长一条,载着一日流失的光明。
      许隙深和和乐的打闹在夜晚真正来临时气喘吁吁停止,连成线的灯什么时候亮起的,不知道,大概是从站在路边时就已经开始了工作,车来车往,行人闲散,他们就那么站着,在原地,在整块地面的中心。

      夜灯是明亮中发着微黄的颜色,夜风也适时的在此刻吹来,抚平了心口起伏不停的二人。蓝鹤感受着凉爽,偏头迎着那阵风,视野里一道白光划过,随之出现在瞳孔里的是站在最右与和乐许隙深错身站位的白鸽。
      远处枝叶晃着缭乱却清晰的轮廓,白鸽的侧脸在树影的衬托下更加白皙显眼,脸蛋与周身气息淡漠而安静,处在喧嚣之中,不自觉地让人忘记身处何地。
      仿佛耳里消了音,世界随着她的身影沉默,心如同薄云漫在天际。

      蓝鹤回头看着方拾,方拾浅淡的嘴角微动:“怎么了?”
      她小孩子满足傲娇一样笑了起来,并不说话。
      方拾也没再问话。

      许隙深还是执着,他要背着白鸽回去。
      白鸽挂在他的背上因着脚步的幅度晃动,她安心地偏头压在搭着许隙深肩膀的胳膊。
      “明天去不去学校啊?”蓝鹤走在一旁问。
      “这个……”和乐挠了挠头,扭身用一张苦脸询问白鸽,白鸽稍微抬头回:“……去,先去一天吧。”

      许隙深:“反正先看看情况吧,坐在教室里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毕竟白鸽不愿意落课程。”
      “你们可以给她补,脚还是最好在第一周养好,接下来就好得快,不要走动。”方拾算是劝了劝。
      “没事,不方便就回去。”白鸽的音量轻缓,似是在逐渐脱力。
      “白天一个班的,晚上一起住,我们还能照顾不好她?我就不信能有一丁点事儿。”和乐信誓旦旦。

      蓝鹤和方拾看着他那张可爱的小脸笑,这时许隙深的声音微弱传来。
      他压声说:“白鸽睡着了。”
      三人看着许隙深胸前下垂晃荡的两只胳膊,再看向那张脸,闭合的眼皮柔软而无防备,正在夜色的包裹里熟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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