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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撒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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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正午,沈逸还是没有结束。
按照姜且的性格,这种时候早就等得腻烦,但是看着镜头下脾气各异的艺人在镜头前努力营业,还挺有趣。
这种多人综艺录起来效率最低,总会有人对安排不满意跳出来打岔,大到节目流程,小到细分的台词,七嘴八舌乱成一锅粥。
兴许是昨晚头发没吹透就睡着了,姜且的脑袋昏沉沉的,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提不起精神。她打了个盹,刚要入睡,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沈逸俯下身子,松垮的领口堪堪垂落,布料遮掩下的肌肤一览无余。
姜且睁眼就看到了这一幕,她假意地闭上眼睛,又偷偷眯起一条缝。
“夏瑜有事找你。”沈逸笑笑,起身给夏瑜让了位置。
夏瑜欲言又止。
“怎么了?”姜且困倦打了个哈欠,揉揉酸涩的眼睛,清醒了些。
“可能要麻烦你了,”她从脚边的手提袋里拎出一件旗袍,抖了抖,在姜且面前展开。
“我没穿过这种类型的衣服,这种设计是没有问题的吗?”夏瑜没有把话说满,面露难色,“也可能是尺寸不合适......”
姜且接过她的衣服,手指划过腰侧的针线,毛糙的面料刺得指腹很不舒服。
“多久正式录制?”
“后天。”沈逸的手指玩弄着松软的发丝打发时间,很快接了句。
姜且翻过面料,抬起眼睛问她:“时间有点紧,你放心交给我吗?”
夏瑜连连点头,“当然呀,你之前帮我改的礼服真的很合身,现在还在我的衣柜里挂着呢。”
姜且翻出针线包,从夹层里抽出一把精巧的小剪刀。迎着夏瑜和沈逸的目光,姜且把手中的旗袍沿腰线剪开。
“明天上午我送到你房间。”姜且胸有成竹地拍拍她的手,“没关系,肯定来得及。”
*
“不好喝了吧?”姜且叠好手边的衣服,看了眼单手开车的沈逸。
沈逸喝了口凉透了的花茶,骨节分明的手握住纸杯,白皙的手背上青筋微凸。
“没关系,一样的。”他笑了笑,把花茶递回姜且手里,正视前方的路况。
“你改得完吗?”
姜且把衣服放回纸袋里,不确定地沉思,“大概吧,不是很难。”
很蹩脚的针线,一看就是节目组为了吸引话题故意收紧的腰身,完全违背了舒适度这一最基本的要求。
尤其是在古镇难走的石阶上,这种衣服更是不适合长时间的录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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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逸头倚在胳膊上,专心地看姜且工作。
刚到民宿,姜且就收拾了一小块简单的工作桌,垂眸修改尺寸。
那些工具沈逸都叫不出名字,他甚至连线是怎么穿进针眼里的都没看清,姜且就已经熟稔地开始绣花。
那被剪裁开的布料很快就恢复原样,拼接口沿线攀爬而上一株迎春,朝气蓬勃。
沈逸很喜欢看姜且认真起来的样子,那种从容不迫的自信,就好像回到了第一次遇见她的那一天。
“笑什么?”姜且抬起眼皮,打量了一眼出神的沈逸。
“嗯?”沈逸回过神,困惑地摸摸自己的脸,“我笑了吗?”
“笑了,都出声了,很傻。”
“啊?”沈逸拖长了尾音,坦诚地趴在桌子上交代,“我走神了。”
他长腿舒展,像是一只打盹的猫,抓了把自己的头发。
沈逸目光落在姜且手边的线团上,那是刺绣时多余的线,被随意搁置在一边。
沈逸探起身子,伸手把线团拿了过来,在手里捏了捏,把玩道:“这个可以送给我吗?”
姜且看到那明黄色的线团在他手里揉得变了形,爽快地答应:“可以呀,就剩一点了,你要它干什么?”
“回家给我的小玫瑰花绣个金边。”沈逸把线团装到透明小袋子里,塞进口袋,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你早上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沈逸把脸埋在臂弯里,偏过头,露出半张侧脸,“我感觉你好像是有事情要问我的样子。”
他头倚在胳膊上,露出的眼睛好奇地看向姜且。
这个角度的沈逸下颚线清晰干净,黑色的耳骨钉给他添了些桀骜不驯,偏偏眼睛乌黑干净,映出姜且的影子。
姜且绕了两圈针,弯腰咬断了线头,“好像是。”
大概是真的感冒了,姜且听自己的声音都有些不太真实。
现在不是说这个事情的时候,姜且望向沈逸,敛眸一笑,“你现在闲着吗?闲着的话就去给我买罐酒吧,什么都可以,我要冰镇的。”
“嗯?什么?”沈逸疑惑地睁大眼睛,指了指自己,“我?”
他从椅子里抽出身子,身体微微前倾,试探地问:“你是要套我话吗?”
看到他的反应,姜且没忍住笑出声:“不是,我工作的时候喜欢微醺一点,”她指指自己的脑袋,“提神醒脑,增加灵感。”
“......好。”看得出沈逸一脸犹疑,还是听话地点点头,他起身,清润的声音从姜且头顶传来,“我一会就回来。”
沈逸套了件卫衣,整理有些褶皱的领口。他关门的动作很轻,以至于姜且压根都没注意到他什么时候离开了。
姜且放下手里的活,捶捶酸胀的脖颈。
这个民宿唯一的优点就是有一面通透的落地窗,迎面是丛翠的山,山脚的古镇尽收眼底。
很快,沈逸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
沈逸步子迈得很大,他正在打电话,歪头夹住手机,从衣服口袋里取出一盒烟。
姜且趴在床边,在窗框上撑起身子看着他的背影。
她是有很多事情想问个清楚,今天好像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沈逸看起来人畜无害,可话里一直在装傻。
姜且决定先不戳穿他。
沈逸靠在车旁抽烟,时不时吐出口烟雾,雾气升腾,很快又消散在空中。他腿很长,倚在车边的动作懒散又恣意,淡淡地扫了眼四周,给人一种不好接近的错觉。
他灭掉烟,把手机放回口袋里,抬眼看了姜且的方向。
兀地看到沈逸回头,姜且有点心虚,不自然地躲了一下,又懊恼地站回原位。
此地无银三百两。姜且心中腹诽,不满地嘀咕句。
她敢确定沈逸一定看到自己了,因为沈逸的动作明显地停顿,随即冲她挥挥手,笑得很开心。
“给。”沈逸抱着一箱啤酒,抬起胳膊把它放在餐桌上。
啤酒瓶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当啷声。
“不是,”姜且看在门口,看着他轻松地搬起箱子,哭笑不得,“我只要一罐啊,你买那么多干什么?”
“啊?我以为今晚是坦白局呢。”沈逸扬手脱掉卫衣,“你真的不是要套我的话?”
他黑漆漆的眼睛注视着姜且,举起左手,“我不撒谎。”
你撒得慌还少吗。
姜且白了他一眼,默默把话咽回肚子里。
“放心,我对你一点想法也没有。”姜且打了个哈欠,一屁股坐回沙发里。她伸出两根手指在沈逸眼前晃了晃,“套你话还要一箱啤酒?按照你的酒量,两罐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一点想法也没有?”沈逸低眉思索,慢慢抬起头,语气里掺了些失落,重复道,“真的?”
“你......想歪了吧?”姜且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思想很危险啊。”
“......年轻嘛。”沈逸笑了,想了半天找了个蹩脚的借口。他从口袋里拿了颗糖,剥开糖纸塞进嘴里,在另一个小沙发上坐下。
沈逸身上的烟草味还没散尽,淡淡地萦绕在身边。
“我也要。”姜且伸出手。
沈逸的手伸进外套口袋里翻了翻,抓出小小一把,递到姜且面前:
“你自己挑,有很多口味,我喜欢橙子的。”
他摊开手,掌心里躺着五颜六色的糖果。
姜且在里面找到了橙色的那一颗,清甜的香橙味萦绕齿间。
“怎么坐得那么远?”
姜且看到他挪了位置,空出将近三个人的地方。
“怕传染给你。”
他歪在沙发上玩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利落滑动,看得姜且眼花缭乱。
“打野?”
“对抗。”他侧过手机给姜且看他的英雄界面,明晃晃的三位数分路段位对抗路金标,语气懒懒地解释:“我玩不明白打野。”
嘴角掩盖不住的笑意揭穿了他是在炫耀。
“那你不行啊,”姜且故作正经,吹牛不打草稿,“有空我带你。”
他很配合的笑着颔首,“好。”
*
“不好意思姜且姐,那么晚还把你叫过来。”
宋璟歉意地拉开椅子,帮姜且腾出一块空间,“导演喝多了,非要把大家都叫过来聚一聚,明明马上都要休息了,还折腾姐姐一趟。”
“没关系的,还是你们辛苦一点,又要背流程又要来应酬。”姜且善解人意地摆摆手,接过夏瑜递来的啤酒,
“衣服明天我让沈逸送给你。”她故弄玄虚地眨眨眼,“一定比之前的效果好。”
“谢谢你啊姜且!”夏瑜亲昵地挽住姜且的胳膊,在酒局上说悄悄话,“等回京城我请你吃好的。”
“好。”
余光暼到接酒的沈逸,姜且不动声色地在桌子底下踢了他的脚。
沈逸开酒的动作停在一半,会意地凑了过来。
“待会喝多了我不送你回酒店。”姜且一字一句地说。
“没事,你肯定不忍心把我丢在路边。”沈逸压低声音,故作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