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者的不太平安日记》古尘岚

8、竟然真的扣得动扳机

　　我不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总之等我被雨水浇醒时，我身边已经没有了活人。队长的尸体就躺在我旁边，他似乎被吸干了血肉，不知道是谁做的。
　　我头疼欲裂，浑身都难受。感觉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而更绝望的是，我知道染上麻药后会变成什么样。我亲眼目睹了一个热情孝顺的孩子因为麻药而变成了一个混蛋，我甚至还亲手杀了他。
　　“得回去。”我的大脑木登登的，回家的念头充斥了全部的思绪。我需要将队长的死讯带给其他人，并说服布加拉提脱离这个小队——我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和队长一起干。
　　趁我现在还没疯，先回去。
　　于是我拖着队长的尸体离开了现场。大雨一直在下，我的精神已经在崩溃的边缘，身体还算有力气，至少我拖着队长回到了他的住所，并向其他人群发消息报告了队长的死讯。
　　队友们的情绪有些奇怪，有对队长意外死亡的难过，但看起来更多的是一些其他的东西。布加拉提带着我回了家，躺到沙发上后我开口问他：“大家都是怎么知道自己的替身能力的？”
　　布加拉提抖开毯子：“不知道，突然觉得可以这样，就那么做了。”
　　“就像‘我寻思这玩意儿有用’这样？”我继续问。
　　布加拉提给了我肯定的回答，我决定相信他，也相信自己脑子里的东西。
　　于是我向布加拉提坦白了一切，在他得知我被注射了麻药后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甚至钢链手指的影子在他身后立刻变得清晰了起来。
　　“你我都知道染了麻药后会是什么结果，所以我决定听它的话，”我敲了敲自己的头顶，“我的大脑告诉我「只要死掉就可以戒掉毒瘾了」。”
　　布加拉提愣了一下，从喉咙里努力咽下了一声冷笑：“你在说什么废话？”
　　我也觉得这个想法很荒谬，但比起毁掉我自己和布加拉提两个人的生活，还不如去试一试呢：“不不，它的意思是「我不会真的死亡」，但我的记忆里我没有死过，所以我并不知道这到底是我的消极想法还是真的有这种替身能力。”
　　顶着布加拉提看神经病的目光，我继续说着：“所以我会尽量在毒瘾发作前尝试一次，你需要给我搞一把枪，然后在约定的时间去约定的地点找我。”带我回家，或者帮我收尸。
　　“……你要自杀？”
　　“没事儿，我不信天主教。”
　　布加拉提沉默的和我对视了几分钟，最终他叹了口气，劈头盖脸地把毯子扔到我头上让我先睡觉。第二天醒来，我看到茶几上放着一把左轮，房子大门被反锁，目光所及之处没有布加拉提的身影。
　　这小子……我拿着只有一发子弹的手枪有些沉默，这房子没记错的话是租的吧，房东不得找他拼命？
　　我最终提着枪去了厕所，把一切容易沾血不好清洗的东西拿了出去，又把窗户打开防止子弹打破玻璃。在手指扣动扳机发出一声枪响后，我就彻底丧失了对世界的感知。
　　……
　　布加拉提在酒吧坐着，仗着帮派成员的身份，酒保并没有拘泥于什么未成年人不允许饮酒的规定，按他的要求上了一杯辣得呛人的烈酒。被迫早早长大的少年摩挲着手中的玻璃杯，冰块已经快要完全融化在酒液中了。
　　布加拉提没有和阿古斯丁约定具体的时间，他决定自己只在外面呆三个小时就回去。届时不管面对什么结果，他都会选择接受——不管是要亲手安葬自己的舍友，还是要在之后强制帮他戒断药瘾。
　　虽然与阿古斯丁的相处时间不算很长，满打满算也还不到一年……但他已经是布加拉提难得可以算得上「亲人」的存在了。在失去父亲后，布加拉提抬头看到早就一无所有的阿古斯丁已经悄悄填补了一些亲人的空缺。
　　三个小时已经到了，布加拉提站在家门口深呼吸。钥匙插进锁孔，被反锁的大门终于透进了一丝空气。
　　房间内安静极了，客厅的沙发上是叠好的毯子，那把枪并不在原地。布加拉提继续走进房间，推开了洗手间轻掩着的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的洗手间，以及衣服和头发沾满血污，身体却看上去没什么伤口的阿古斯丁。
　　……
　　“……喂，醒醒……”模模糊糊的声音从不知道哪里传进了我的耳朵，伴随着越来越大的摇晃，我费尽全力将眼皮分开来看向声音的来源。
　　布加拉提的脸色有些焦急，在看到我抬眼看他时明显松了口气，紧接着我就被他的替身从地板上拎了起来。布加拉提手里拿着那把没有子弹的手枪，问我：“你开枪了？”
　　“……含在嘴里扣的扳机。”我努力回忆了一下，“毕竟只有一颗子弹，如果受伤的话会很痛……放我下来，我的脖子仍然痛得要死。”
　　钢链手指立刻将我放回了地面，布加拉提也随之蹲下身，撩起我的头发检查我的脖子。
　　“伤口还在，但已经在止血了。”布加拉提道，“你的伤口愈合速度快的有点恶心。”
　　“是吗……呃，能给我倒杯水吗？”那颗子弹让我失血很严重，现在我渴的就像是沙漠里的仙人掌。
　　布加拉提把我拎出了厕所，把水杯交到了我手里。等我一口气灌下了好几杯水终于缓过劲来后，他拿毛巾堵住我脖子上的伤口：“有点漏水。”
　　“呃，不好意思？”我接过毛巾，“一会我去拖地。”
　　“……我真高兴你还活着，阿古斯丁。”布加拉提沉默了一会后继续开口，“接下来我会从小队中独立出去，你是准备跟着我干，还是接着就在小队里？”
　　“这话问的，当然是跟着你了。”我被伤口疼得龇牙咧嘴，“不过我能不能请几天工伤假？我要调理一下心情……这工作确实是很容易受伤。”
　　“准了，去吧。”
　　“布鲁诺队长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