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周芷若穿成白吟霜》稻香来

13、第十三章 婚礼要提前

　　回到梅林，福晋派人送来了很多东西，珍贵的药材，华丽的绸缎，精致的点心……香绮欢喜得跟个兔子似地，看看这个瞄瞄那个，羡慕道，“小姐，这些东西我都是第一次看到呢，福晋真大方。”

　　周芷若从书中抬起头，淡淡地瞥了那些东西一眼，嘴角浮起了一丝冷嘲，弥补吗？

　　“喜欢都拿去好了。”周芷若又将注意力投回了书上，漫不经心地道了句。

　　“啊？”香绮虽年轻，人却机灵，窘迫的生活让她早早学会了端祥揣摩，听到周芷若的话，她先是一楞，暗暗揣摩一番后，更是一惊，赶忙解释，“小姐……我……我不是……”周芷若头也没抬，语气没有一丝变化，“不喜欢就算了。”

　　“……”香绮这才意识到周芷若说的都是真话，而不是像一些主子那样拿话在试探，瞬间有种以小人之心去度君子之腹的窘迫。转而又担心，自己是不是惹恼了小姐。心里七转八歪的胡乱猜测，忍不住拿眼偷瞄，周芷若仍是先前的姿势，埋着头看得专注，阳光从窗口打下，洒在她的身上，弥漫起一种橘色的宁静。

　　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喧闹，隐约有谁在大声叫嚷着什么，周芷若眉毛微皱，从书中抬起头。香绮赶紧正了脸色，“小姐，我出去看看。”周芷若点头，继续低头看书。

　　香绮门一拉开，就跟飞速奔过来的皓祯撞了个正着。“啊！”香绮低声惊呼了一声，人不由控制地朝后倒去，惊慌失措间，有一只手抱住了她。待回过神来，皓祯俊朗的脸，近在咫尺，他的眼中有一抹担忧，他问，“你没事吧。”

　　香绮傻傻地摇头，心绪还停留在刚才。皓祯看她没事，就收回了手，脸上再起了一抹焦躁，几乎是跌撞着进了屋子。

　　周芷若抬起头，眼中有一丝不悦，“有事？”

　　皓祯哑住了，一时竟不知要说什么，只那样楞楞地盯着周芷若。这时，香绮也进来了，她看看傻住了的皓祯，再看看脸色明显朝黑色发展的周芷若，赶忙搬了个凳子到皓祯跟前，道，“大少爷，请坐。”

　　皓祯一个激灵，回过神来，也没去理会香绮，苦恼着一张脸，直直朝周芷若处走去，嘴里还跟招魂似地念着，“吟霜，吟霜……”那情深似海得，周芷若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寒颤。看皓祯还在靠近，周芷若变了脸色，冷道，“有什么事说吧。”

　　皓祯虽然刹住了脚，脸上的表情却跟世界末日到来了似的，癫狂凌乱，“吟霜，你是我这一生最深的热爱，我，永不负你！”周芷若嘴角在抽，有些不耐烦道，“你来就是说这句吗？我听到了，你可以出去了。”

　　皓祯突然激动起来，大步跨到周芷若面前，伸手就要去搂。周芷若脸色一沉，闪身避开了，皓祯黯然地收回了手，悲痛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在怪我。”一席话没头没脑，弄得周芷若莫名其妙。“你在怪，是不是，是不是……”一连问了好几句，越说越是激动，脸红脖子粗的，像极了笼子里的那只红了眼的斗鸡。

　　皓祯很快又热烈、颤抖的、沙哑、急促的说：“吟霜，听着！你听好，不管我跟谁结婚，我的妻子是你！我不会忘记你，不会抛下你！千言万语一句话：我永不负你！你要相信我、等待我！咱们的事才是我的终身大事！你，要为我珍重，为我保重，别辜负我这样千思万想，受尽煎熬的一颗心！所以，你不能再瘦了，不能再憔悴下去，要为我振作，要为我保重呀！”

　　听完了他的长篇大论，周芷若觉得牙都快酸掉了，没有制止，是因为她完全被这哗啦啦一大串酸掉牙的话给惊得呆了。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厉声喝道，“够了！出去！”

　　看皓祯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没有感受到这即将到来的风暴，香绮忍不住拉了下皓祯的衣角。皓祯这才回过了神，急急地道，“吟霜，吟霜，你别生气，虽然我跟公主的婚礼提前了，但那我不是我的意思，是我阿玛定的，我一直爱你，我……”

　　原来是他跟公主的婚礼提前了，周芷若打断了皓祯的话，“提到了何时？”“啊？”皓祯没料到周芷若会如此问，如此冷静。片刻的呆滞后，又自顾自地将周芷若的反应理解为是太过伤心了的缘故，既而小心着答道，“定在了中秋节。”

　　中秋节，没几天了。周芷若若有所思地点头，“知道了，你回去吧。”皓祯却并没有走，周芷若皱了眉，抬眼看过去，见皓祯一脸悲痛地看着自己，脸一沉正打算撵人。听得皓祯的咆哮，“吟霜，你又不信任我吗？你又在一个人自己默默的流泪吗？你要相信我，我不会负你的，坚决不会的，我是那么的爱你……”话音戛然而止，周芷若拍拍手，踢了下倒在地上的皓祯，对香绮吩咐道，“将他丢出去！”

　　凡事一回生二回熟，香绮眉毛都没有抬一下，应了声，默默将昏迷的皓祯拖出去了。

　　皓祯自那日后，连着几天没有再来。一来是王爷看管得紧，二来是婚礼将近，有太多事缠绕，抽身不开。落得几日清闲，周芷若自然是巴不得，只是香绮微微发着愁，总是在心里揣摩，是不是那日将贝勒爷给得罪得狠了。

　　天逐渐暗了下来，周芷若将真气在腹内运行了一个周天后，顿时感觉到饥肠辘辘。无奈地摇头轻笑了下，一个纵身跳下了床，香绮却不知去了哪里，整个院子没有一个人影。周芷若喜静，所以这别院，除了她跟香绮还真就没第三人。前些时日，福晋也送了些下人来，均都被周芷若给遣退回去了。

　　周芷若刚到院子，香绮就回来了。她是奔跑着进来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周芷若的面前，哭求着道，“小姐，小姐，求您救救我娘，求您……”周芷若眉头微蹙，声音不自觉放得柔了，“先起来说。”

　　香绮点头，站了起来。她的脸上全是泪水，头发也是乱糟糟的，显然是刚才疾奔造成的。

　　“小姐，我娘……我娘她，她快不行了，求您，求您救救她……”香绮一面说一面哭，她早已是乱了方寸了，除了来求小姐，她不知道还能有什么法子。

　　“怎么回事？”周芷若问。她记得香绮的母亲，已经好转了，她也去看过一两次，那老太太已能做些东西了。这不，前几日还叫香绮带来了些，她亲手做的南瓜饼呢。

　　提到这香绮哭得更是厉害了，“是……是镇子上的一群土霸，娘……娘说是去镇子上买些中秋节要用的东西，结果……结果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那帮土霸，他们……他们不但抢走了东西，还……还打伤了我娘……小姐，求您救救我娘，我只能来求您了……”说着，就跪了下来，连连磕着头。
　　“还跪着干什么？不是要去救你娘吗？”周芷若皱紧了眉头，她很看不怪，那种出了事就只知道磕头求助的，更何况这世上有怜悯心的人并不多。

　　香绮赶紧爬了起来，她知道周芷若不喜欢弱者，抹了泪，小心着颤声问，“小……小姐……您……你答应了？”周芷若横了她一眼，终究微叹了声，道，“走吧。”说完，掳了香绮，跃上院墙。
　　内力并不是一朝一夕的，周芷若纵使再刻苦，仍是跟以前相差不只千万。带了一个人，施起轻功来，更是吃力了。刚跃出王府，黑暗中就有一道黑影跟随在其后，直到到了香绮的家，那影仍是跟着。

　　老太太躺在床上，她的头上包着纱布，血透过白色的纱布蔓延开来，像是黄泉路上那大片大片妖艳的彼岸花。老太太微睁了眼，艰难地转过头，见到周芷若，浑浊暗淡的眼明显一亮，整个人也显得精神多了，“……来……来了……”

　　有一道柔软的薄纱在周芷若的心上轻轻拂过，她不自觉走上前去，握住老太太干枯得如同腊月里老树皮的手，点头，“我来帮你看看。”说着手就要搭上老太太的脉搏，老太太摇头，“没用了，灯枯油尽，我老婆子的身子自己清楚。”

　　香绮扑上来，很快红了眼，哭喊道，“娘，你不能走，你不要丢下我……”求助地转向周芷若，“小姐，我娘还有救得是不是？是不是？……”周芷若无声地摇头，老太太的话，并没有夸大，她，的确已是灯枯油尽回天乏术了。

　　香绮“哇”地一声大哭了出来，哭得撕心裂肺，惹得老太太也不自觉红了眼，几滴泪滚落下来，从干枯满是皱褶的脸上流下，滴落进了香绮乌黑的头发里，没了踪影。

　　周芷若微叹了声，抬起手，放到老太太的肩上。内力源源不断地从她的手中传给老太太，不一会儿，老太太的神色就精神多了，脸色不再那么灰白得吓人。收了手，周芷若起身，直接朝门外走，步子走得很快，在跨过门槛时，脚下一个踉跄，赶紧扶住了门柱，才站稳。闭上眼，重重地喘息了几下，才再度睁开，继续朝着外面走。

　　夜凉如水，一缕缕跟在寒潭里酿过似地，周芷若本能地抱紧了双臂，这天，还真是挺冷的。抬头看天，繁杂的星星没有章法地罗列，一如她此刻凌乱的心，她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了，傻了，还是脑子进水了，竟然就那样将自己好不容易修炼来的内力用在了一个将死的人身上。

　　周芷若烦躁地踢了下脚下的石子，石子飞出了老远，黑暗中，也不知道落在了何方。如果老天，再让她思考那么一两秒，周芷若确定自己绝对不会那么圣母心。然而，胡思乱想的她，却没注意到有一个人一直跟在她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