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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第 166 章 ...

  •   张小鲤入宫第一天,天色已暗,徐嬷嬷并未折腾张小鲤,只大致说了一些大规矩,这些张小鲤毕竟此前入宫数次,并非不知,都连连应下。
      昭华大概也是累了,并未来找张小鲤的麻烦。
      待张小鲤极不适应地被人伺候着洗漱完毕,终于躺入那云朵一般厚厚叠叠的被褥之中,侍女安静地将两边的床幔挑落,遮蔽了夜明珠的光,张小鲤本疲倦地闭上眼就能睡去,可眼下躺上床了,却不知怎的,一时间竟有些睡不着。

      这一日发生了太多事,张小鲤觉得漫长得好似过了一年。
      她想到就那样心甘情愿死去的安珀、从此被关在幽囚居的二皇子、痛哭流涕的昭华、逐渐显露出另一面的端王和三皇子,以及端王与单姐姐之间那扭曲至极的关系……
      还有,莫测的林存善,和劝诫自己的阿姐。

      张小鲤突然觉得耳边和脸上一阵发痒,不由得挠了挠,想到阿姐,以及今日和阿姐的争吵,张小鲤不由得有些后悔,虽然阿姐说的话她不认同,但确实也没必要为此和她争执。
      之后在鹰卫所,就算三皇子能帮忙让阿姐好过一些,那也毕竟是身在囚牢,加上这些年的颠沛流离,阿姐受的苦难,实在太多太多了。无论她做什么,自己都该好生去理解她,而不是由着自己使性子……
      过两日,得想个办法再去鹰卫所见一见阿姐,给她好好道个歉……

      张小鲤想着想着,实在是熬不住了,眼皮慢慢合上,陷入了梦乡。

      *

      一夜无梦,张小鲤本以为自己可以睡到日上三竿,谁知天色还灰蒙蒙的,侍女就来掀了床幔,要张小鲤洗漱,跟徐嬷嬷学规矩。
      张小鲤根本没睡够,睡眼惺忪地应了,那几个侍女却脸色大变地看着张小鲤,其中一人慌慌张张地去喊来了徐嬷嬷,张小鲤不明所以,徐嬷嬷过来一看,也是脸色微变,道:“张贵人,您的脸怎么回事?”
      张小鲤突然想起来,昨天整夜都觉得脸痒痒的,时不时挠一下,她也没放在欣赏,这回听徐嬷嬷这样问,下意识又要挠脸,徐嬷嬷一把按住她的手——张小鲤惊呆了,一个嬷嬷,速度和力度居然都这么惊人。
      被徐嬷嬷这么一按,张小鲤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头上也有几个红肿包。

      “千万别再抓了。”徐嬷嬷脸色难看,“拿面镜子来!”
      一个宫女端着铜镜过来,张小鲤揽镜自照,惊愕地发现自己的左脸靠耳朵的地方一片通红,上边还有好几个大大小小的肿包。
      张小鲤说:“这是怎么回事……”
      徐嬷嬷冷声看向另一个宫女,道:“是不是被褥有问题?!让你们提前曝晒,没有做到么?!”
      那宫女颤巍巍道:“回嬷嬷的话,知道时已日暮西陲,但奴婢们还是捧着被子仔细晒了,怕出意外,还用手绢一点点擦拭过。”
      徐嬷嬷蹙眉,道:“也对,若是被褥有问题,不会只有这么一小片地方红肿成这样……”
      她凑近瞧了瞧,道:“莫不是什么蚊虫叮咬……”

      张小鲤突然意识到这红肿包是怎么回事了——
      是林存善传染的!
      昨日林存善手上的肿包和此刻自己脸上的差不多,也是他昨天帮自己重新带上那黄花后,调整位置时,手好几次擦过了自己的脸。
      这个林存善……
      他自然不是故意,但也真是个扫把星……

      张小鲤嘴角抽搐,但也不敢说出原因,只能装傻,徐嬷嬷派人去太医院喊太医来,又让她们先为张小鲤小心洗漱、更衣,张小鲤便被她们像个小人偶一样操纵着,还给张小鲤梳了个发髻,先是十分小心地戴上了那金凤钗,又两串不算太过张扬,却也绝对价值不菲的金步摇。

      张小鲤自幼习武,走路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是常态,可如今只要脑袋摇摆幅度稍大一点,那步摇便哗哗作响,动静很大,她本想问能否换个首饰,看到徐嬷嬷的眼神时,却又立刻想起徐嬷嬷说过的话,当即明白过来——这步摇之所以这般做,就是为了提醒戴步摇之人,小心走路,切忌摇头晃脑。
      于是张小鲤也没有再多言,只极其不适应地梗着脖子坐在原地。

      没一会儿,太医请来了,竟是之前那位萧太医,对他的身份,张小鲤已有几分猜测,萧太医看见张小鲤,颇为恭敬地行了个礼,随即以小木棍抵在张小鲤的脸上,避免直接用手接触到她的脸,观察了半晌,道:“这的确应是因为蚊虫或草木而导致的症状,而且,可能会传染。”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小心地查看了一下张小鲤的手指头,更加肯定地点了点头。
      徐嬷嬷本是那副持重模样,听闻会传染,脸色却不由得变了,道:“传染?那我们这一屋的人,岂非……”
      “应不至于那般严重。”萧太医问道,“张大人,您是不是自己抓过脸?”
      张小鲤点点头。
      萧太医叹息道:“难怪,也不知您究竟是脸与手哪个先碰到了传染物,又因脸手接触,导致如今状况。凭空不会传染,只是若接触了,便有传染的可能。方才,你们无人碰到张大人的手或脸吧?”
      徐嬷嬷一怔,神色难堪道:“我方才碰了张贵人的手,这两个宫女为张贵人洗漱时,也碰到了张贵人的脸。”
      萧太医道:“噢……既是如此,为防止传给更多大人甚至是公主殿下,几位还是暂时不要轻易与外界有接触为好。”
      徐嬷嬷点头,道:“那要隔绝多久才好?”
      “这个,我也说不准,等张大人的肿包消退后,若你们没什么状况,应当无事了。”
      “多谢萧太医,你们两个,同我来,今后我们三人同居一间耳房,与外界暂相隔绝,以免传染他人。”徐嬷嬷思索道,“至于张贵人,也劳烦您暂时不要出寝宫,吃穿用度,可能只能放至门口,辛苦您了。”
      “不会不会,是我先染了这东西,连累诸位了。”张小鲤道。

      徐嬷嬷又问:“敢问萧太医,这可有治疗之法?张贵人毕竟即将与三皇子举行婚礼,若一直这样,实在……”
      “那应不至于。”萧太医摇头,“毕竟在面部,若贸然用药,恐会留疤。一会儿,我会开些止痒清凉的药膏,再仔细研究一下张大人脸上、手上的情况,看看有无旧例可参考。”
      他这样说,徐嬷嬷也只能点头,带着另外两名宫女先行离开,说是要赶紧安排耳房,顺道向公主通报一声。
      另外两个宫女则赶紧去了门外,以免再被传染,只是房门大开,张小鲤也不算单独和萧太医在屋子里。

      萧太医一脸认真地又检查了一番张小鲤脸上和手上的肿包,张小鲤凉凉道:“别装了,是林存善搞的鬼,你也知道吧?”
      萧太医一顿,一时没有说话,张小鲤又道:“萧太医二十年前就来了此地,竟同林存善还有往来,他的人脉,真是广得出乎意料。你一把年纪,怎会听他一个黄毛小子差使?”
      “张大人。”萧太医置若罔闻,只道,“我一会儿先写两个药房,外敷内服……”

      张小鲤突然把没红肿的那只手搭在了萧太医手上,按住他,道:“我可是未来的三皇妃,若我现在大吼大叫,说你被美色所惑,欲行不轨,就算皇上信你,恐怕也是一桩麻烦吧?”
      萧太医有点愕然地看着张小鲤,道:“张大人,你……我,我都一把年纪了!这说出去不奇怪么?!”
      张小鲤说:“你都一把年纪了,不老老实实当皇上最信任的太医,去为林存善奔走,更奇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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