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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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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张小鲤为了阿姐的案子去蹲守郑知县,发现郑知县行踪诡异,还买凶杀人。张小鲤去乱葬岗待了几夜,发现半夜有很多人来偷偷弃尸。
之后,张小鲤发现郑知县找的一个刺客去了一个富绅家中,那刺客杀人后逃窜,没注意到黄雀在后。
张小鲤于是一袭夜行衣,蒙面找到郑知县,要他解释当年阿姐之事,郑知县这才胆战心惊地说出了是胡珏一手结案。
张小鲤问出情况,便翩然远去。
郑知县为何要杀那富商,张小鲤本不感兴趣,既知是胡珏所为,她本欲启程去京城,不料杨彦从京城赶来,开始调查郑知县。
这下,张小鲤反应过来,定是郑知县有问题,所以朝廷派人来查,他为了遮掩自己的丑事,居然杀人灭口。
杨彦来后,这郑知县为证明连环杀人案与自己无关,下令彻查,并又安排了两起案件,这两次倒不是简单粗暴的刺客偷袭,而略有编排,都是买通对方家中仆人或小妾动手,因此显得案件极为怪异难以勘破。
可惜,当时张小鲤已锁定凶手,偷听了郑知县的所有安排,她还特意去了被害人的家中,悄然围观了那两起凶案。
此后,张小鲤便第一次大展身手,她推着张十四出现,敲击鸣冤鼓,以张十四的传话筒身份做作地来了一场破案。
公堂上,她以张十四的口吻,一一破解了谜题,但实际上,这都是她根据已知道的一切牵强附会。
比如其中一个人利用客栈门牌巧妙地杀了人,却恰好被张小鲤看到,而公堂上,她却反着说,说自己是根据一些细节推断出了不对。
总之,把所有看到的事情,牵强附会地倒着逆推,足以令杨彦目瞪口呆,拍案叫绝,所有人都为之沸腾,他们没想到,居然有人能有如此完美的观察力,和丰富的联想力。
杨彦自然对两人上了心,但他并非是多么宽宏大度之人,虽张小鲤提了兄长想进惊鹊门,但杨彦既忌惮又怕惹祸上身,还有点妒才,自然是有诸多推诿说辞。
张小鲤虽然装傻扮憨,但当然是能看出来的,更知道自己越是催促,恐怕杨彦越是不肯,于是索性又换了口风,说其实兄长对于做官并没有兴趣,因为他连中原语言都说不好,又怎能做官?是自己羡慕其他女子穿衣用度,哥哥才想要以才能换功名,换金钱,为的就是让这个妹妹过上好日子。
如此这般,杨彦果然松懈了一些,还很恬不知耻地干脆将柳县的另一个陈年旧案交给张小鲤一并查办,张小鲤知道杨彦是自己必须攀附的人,所以也只能答应。
“但你也知道,我哪里会查案,虽然嘛,我自认还有点小聪明,要查也不是完全不行,还是有思路的……但绝不能是什么神探,所以耽搁了不少时日。”张小鲤说,“然后,就遇到了你。”
她没骗莫天觉,她与单谷雨的相遇,就是一场普通的英雄救美。
当时张小鲤推着张十四四处奔走,住在一家客栈内。
她推着张十四在客栈一楼用餐,正好看见一堆恶霸调戏单谷雨。
张小鲤轻松解决他们,单谷雨十分感激,主动提出请客吃饭,顺便等单谷雨的药童小雪回来。
当时小雪外出采买药品,单谷雨落了单,才会被恶霸盯上。
得知张十四中了断魂后,单谷雨便说要帮忙看看能否治疗张十四。
张小鲤当时正埋头吃饭,没留神单谷雨居然很自然地把手搭在了张十四的手上——当时张十四的手就耷在扶手上。
张小鲤猛地抬头,一拽张十四的轮椅,但已迟了,单谷雨一脸愕然地看着张小鲤,然后轻声说,小鲤,你骗我,从脉象来看,你哥哥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反倒是脑子……
张小鲤也不可能为了这件事灭单谷雨的口,只含糊地告诉单谷雨,自己有苦衷。
单谷雨看着冷漠,拒人千里之外,实际上却有几分热心与体贴在,她也没有追问,只说如果张小鲤来长安,若有需要,她可以帮忙。
眼下张小鲤的确来找单谷雨,单谷雨的确也帮了不少忙,张小鲤便不打算瞒着她了。毕竟她和她的姐姐,其实都只是不起眼的小蝼蚁,无关紧要。
这些事告诉单谷雨,只会让单谷雨更清楚如何帮忙。
若张小鲤遮遮掩掩,反倒会把这个眼下京城唯一的助力推开。
“我处理完柳县的事来京城,就得知了杨彦居然成了驸马,然后失踪了!还失踪得如此诡异……”张小鲤郁闷不已,“不过我收到过杨彦的信,知道杨彦曾对莫天觉提过我和张十四,于是铤而走险,直接去了惊鹊门。”
单谷雨闻言,道:“若期限到后,你没能破案,你当真要张公子用命偿还么?”
张小鲤瞥了一眼昏昏欲睡的张十四,摇头:“不,其实我有个最后兜底的法子。”
张小鲤小心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云纹环佩:“这是当时杨彦给我的信物,说是可以凭这个来长安找他。此事应该没什么人知道,我打算实在不行,就最后一天去乱葬岗找个尸体把脑袋削了,给尸体戴上这个环佩,说那是他的尸体。”
单谷雨啼笑皆非,道:“能骗一时,骗不了一世,纸包不住火。”
“从前我也害怕,但既然那位昭华公主也希望杨彦死了,想必她会帮我。”张小鲤有些不安地道,“再说……我也是拿张十四的命去打赌发誓的嘛。实在不行,我可能就找个地方把他送走,自己再另想办法进惊鹊门咯。”
单谷雨微微蹙眉,说:“小鲤,我不想阻止你调查你姐姐的案子,但我始终觉得,从你救我开始,我便欠你一条命,至少,也是欠你人情。你不因为我是鞑密人而对我另眼相待,还相信我,将一切和盘托出,我心中更已将你当作好友。”
张小鲤没料到单谷雨突然说这个,茫然地看着她。
单谷雨说:“你虽与我同岁,但在我看来,却像我妹妹,你待人,有一份自己的赤诚在,我很喜欢这一点。”
张小鲤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心道自己倒是讨姐姐们喜欢,单谷雨和蕊娘都说了类似的话……
单谷雨接着说:“但你的这份赤诚,很可能令你陷入危险。”
张小鲤摆手说:“我没你想的那么好,我愿意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知道告诉你无妨,反而会令你愿意帮我。今日我还被莫大人瞪了,因为我说,虽然阿奴死了,但我们也因此获得了更多线索,他似乎觉得我草菅人命。”
“你只是在阿奴死了之后,说出了正确的结论,这没什么不对。莫大人瞪你,是人的伪善罢了,他自己不也正在享用阿奴之死带来的线索么?”单谷雨淡淡地说,“何况你最开始是以为你能保护阿奴的。如果能选,你会用阿奴的命换线索吗?”
张小鲤想说“会”,但张了张嘴,却一时间说不出口。
单谷雨看着她,目光沉沉:“你不会。你不愿牺牲阿奴的命,就像你不愿意牺牲张十四的命,这很明显,这是你的天性。”
张小鲤有点迷茫地说:“那,这是错的吗?”
“当然不是,我说了,我很喜欢你这一点。”单谷雨认真地说,“可是,你现在要做的事,不允许你有这样的迟疑和鲁莽——方才你居然还敢探听昭华公主隐私,问她是不是用同样的办法对付历任驸马。”
张小鲤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当时,心情激动……我想,昭华公主想要杨彦死,必然也曾希望胡珏死。若胡珏是被昭华公主害死,原因只是她不想嫁人,那可能还真是一场凑巧,我的追查,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胡珏与杨彦不同。”单谷雨却摇头,“太子的生母,也就是已薨的先皇后,正是胡珏的姑姑,说起来,胡珏算是太子的表弟,公主的表兄。他一表人才,还擅机巧。与公主青梅竹马,公主待他,应是有几分情谊的。”
“怎么又是太子啊……”张小鲤眉头紧皱,又突然一愣,抬眼看着单谷雨,“这些事……京城的寻常百姓都知道吗?为什么单姐姐你说起来如数家珍?”
单谷雨垂眸,说:“宫闱内的事,百姓怎可能都知道?我知道,自然是因为……我不是寻常百姓。”
其实这件事,张小鲤多多少少也能猜到,单谷雨有明显的鞑密长相,又生得如此漂亮,无法自保的情况下,一个漂亮的异族女子,其实是寸步难行的。但她却能在长安开一家医馆,还能时不时去游医,穿衣用度更是看似朴素实则奢侈。
而且,她的身上有一种冷冷的气质,那是某种高位者特有的东西,张小鲤自己没有,所以对此很敏感,那些身居高位的人,无论多想表现的与常人无异都很难,再彬彬有礼也不行,莫天觉是,单谷雨也是。
这也是为什么张小鲤愿意把一切都和盘托出的原因,单谷雨若要害她,有太多办法了。
“你现在,就先把我当一个普通的医女吧。”单谷雨平静地,“至于我的身份,总有一日我会告诉你。我可能比你想得尊贵,更可能比你想得低贱,不过,我总有一天会让你知道的,因为我知道,无论我是什么身份,你都不会在意。”
这话令张小鲤有些感动,她点头:“好,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再告诉我。我绝不会追问,毕竟当初在柳县,你也没追问我嘛。”
单谷雨罕见地笑了笑,张小鲤说:“不过单姐姐,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嗯?”
“你与那位太子殿下,是否相熟?至少,你知不知道他的事情?”张小鲤说,“刚刚你说,胡珏是太子的表弟,而之前在抱桃阁,杨彦出事的那天,其实……太子也在。加上之前莫天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觉得他肯定也是知道这案子可能和太子有关系,但不好同我说。”
单谷雨有些意外,想了想,说:“我同太子,只有几面之缘……”
这个开场就足够惊人的了,张小鲤心里一惊,面上尽量不表现出来。
“太子给人的印象,便是端方稳重。”单谷雨说,“他喜欢的女子,也是温柔、贤淑的。无论是太子妃,还是他自己选的侧妃,都是如此……没想到,他居然会去抱桃阁。”
张小鲤说:“那公主呢?她向来这么跋扈?”
“嗯。”单谷雨点头,“从来如此,她受宠程度甚至高于诸位皇子,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且她武功不错,人也很聪明……”
张小鲤正要说话,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逢春医馆的下人的通报声:“莫大人!”
张小鲤和单谷雨对视一眼,单谷雨说:“你去吧,我来照顾张公子。”
情况紧急,张小鲤也只能拍了拍张十四的脑袋说了句“你乖乖的千万别发出声音”就跑了出去,刚把门关上,外头莫天觉便敲了敲门:“张小鲤?我能进来吗?”
之前单谷雨教训他不敲门便入内,这回他倒是长教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