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西里亚》水冥墨

3、誓言与天空

　　拉格暮让骷髅管家将玫瑰带进了城堡，尽管被骷髅给抱着又是洗又是穿衣服的，但是他愣是没醒。伟大的深渊女巫大人当然没有忘记他只是一朵被折下玫瑰花，为了挽救这朵在万千玫瑰中唯一诞生的灵智于是诅咒了他。

　　无法享受死亡与绝望，友情将与他长伴，世界的话剧将在他的眼前上演，命运会将其带入深渊，无法见到自由的天空。

　　“伊特纳汀·司芥记住你的名字，它将永远伴随你。”

　　“那女巫大人虽然冒犯但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伊特纳汀看着面前这位将他折下的罪魁祸首，尽管已经很多天了，从他醒来发现自己已经从一朵任人宰割的玫瑰变成了一个任人宰割的人开始，对于这位女巫，从他有意识开始每天都能见到，但因为高度原因最多也就看到膝盖了，虽然这次折下他看上去是个意外，但他不觉得。偌大的花园哪里不能摘花，可她却每天都要经过一遍自己的身边，仿佛巡视。她早就知道自己拥有意识，每天查看。没有证据就凭感觉。

　　他一直在做一个梦，一个村庄，一场吞没了整个村庄的大火，还有在火中大笑的少女与将他牢牢抱在怀里护着的青年。他发现每次醒来都记不清少女与青年的相貌，经管他在梦中已经很努力的想要记住他们，这样已经很久了，毕竟一朵不能动的玫瑰除了在意自己的梦还能干什么呢？但他已经发现了，他的梦越来越模糊，从原先的清晰到现在的梦中都已经糊成一团的脸。他想找到那个青年，被大火包围的少女应该是已经不在了，所以他所能寻找的便只有青年。

　　他清醒时便注意到了城堡边多出的花房与西方盘卧的巨龙，可以看出他错过了很多事情。他不是很想知道这头银色的龙经历了什么，毕竟扒开别人的伤口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情。

　　他要出去。很震惊，按理说他从诞生开始就没有离开过这里但他清楚的知道这是一所牢笼一座无边的监狱，他有很多疑惑想要知道答案。

　　“拉格暮·羽·卡姆。”

　　伊特纳汀有些意外，他本来以为这位女巫大人不会告诉自己名字的。

　　“如何满意了吗？重复的梦境，不属于你的认知以及众多玫瑰中唯一诞生的灵智。”

　　听见拉格暮的话伊特纳汀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全都知道！”

　　“你的来历，你的记忆，你的疑惑。我不能为你解答，但你可以自己去寻找。”

　　拉格暮转过身走到窗前望向窗外那一望无际的花海，伊特纳汀跟着她的视线望去，那一望无际的白色花海在夕阳的照射下有一瞬间仿佛看见一片火海，转眼又是那片一成不变的花海。

　　“是你吧，我梦境里那被大火吞噬的少女！”伊特纳汀转过头盯着拉格暮语气肯定“虽然不论是气息，发色，还是身形都变了，但是你吧卡姆。”

　　女巫有些意外，又好像突然来了兴趣，弯腰将脸凑到伊特纳汀的眼前语气带着欢愉。“呀，是猜的吧，你可从来不会叫我卡姆呢，不过我还以为你要很久才能发现，有进步，奖励你两个问题。”

　　明显感觉到了，拉格暮的态度不在是原先那高高在上的样子，而是像…找到了新的玩具？伊特纳汀疑惑了。拉格暮愉悦的站直身子，撸猫一样在伊特纳汀的头上撸了也一把，还想在撸一下时伊特纳汀退了一下躲开了，但没什么用，拉格暮的手还是追了上来。不躲了，反正也躲不了。

　　“你和梦中的性格好像完全不一样？”

　　拉格暮撸到了脑袋很开心，收回手。“一个片段，你又怎么确定我就是那样的？任何事情都是要看全面的。”

　　“也是，那梦中哪位抱着我的黑发青年是谁，他在哪里？”

　　拉格暮有些意外的看着伊特纳汀的眼睛，看到他眼里的真诚与疑惑，然后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笑出了声。

　　“哈哈，你着可真是好问题！哈哈哈他是谁？他可是一个固执的傻子。”

　　笑完，又想了下补充道：“他很温柔但固执，我可以告诉你他还活着，至于在哪里你要自己去找，毕竟我只给了你两个问题，你这是第三个了。”

　　伊特纳汀愣了一下，三个问题？他分明只问了两个啊，然后恍然大悟，开始的那句询问了性格的不一样，还真是三个问题。

　　“这是我的疏忽了，那我能祈求一下，希望你能给我一点线索吗？”伊特纳汀试探的问着，并不期待得到回答。太阳已经完全落下了城堡里的灯一盏盏亮起，城堡外盘了一天的龙已经变成人回到了花房，看起来并不打算吃饭。

　　“明天吧，我会将你送出去，在外面的世界，有一位等了很久的等你找到他。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但他的同族我知道，你可以去询问，说不定就有线索了呢？”

　　“谢谢。”意料之外的回答，本以为会没有线索，虽然没有具体的答案，但也是超乎想象的回答了，和梦境里的歇斯底里的卡姆不一样，现实里的卡姆出乎意料的心软与温柔呢。

　　要是拉格暮现在听到伊特纳汀心里对自己的评价可能会考虑把他在变成啥都干不了只能等死的花，但可惜她听不见。

　　“该吃饭了，看在你明天就走，今晚吃顿好的。”拉格暮穿过走廊从楼梯下去朝餐厅走了，楼梯口的边上站着一个穿着管家衣服的骷髅，左手放在肋骨下还搭着一条白色的丝巾，在伊特纳汀看过来时微微弯腰做了个请的姿势。伊特纳汀愣了一下，也没问这骷髅管家是什么时候来的便跟了上去。

　　晚上的确吃的不错，但伊特纳汀也不在意吃的什么，他是植物只要养分，当然不论是什么物种都是喜欢美味的食物。

　　夜晚，拉格暮站在窗前迎着月光，厚重的魔法书飘在她的身前，有一搭没一搭的翻动着书页，她对着空气好像在和人聊着。

　　“我那可怜的花园啊，那么深的坑，这得多久才能恢复啊？”

　　“你赖不掉的，你惹的麻烦，送到我这又惹的麻烦可都是记在你的头上。”

　　“那就这样说定了，我那可怜的小玫瑰啊，现在就抛给你了，你要好好玩…珍惜啊！”

　　谈好事情拉格暮伸了个懒腰十分高兴的躺上了床，麻烦就要远离了，十分满意。

　　清晨，伊特纳汀离开了城堡在玫瑰花海里走着，走了很久，抬头向前方望去，是城堡，又回到了起点。

　　“出不去的。”

　　伊特纳汀寻着声音望去，是那条龙。

　　“在你昏睡的时候，我试图飞出这里。这里不是无边的，它比无边无际更加可怕，无限的循环，你不会迷失方向，也寻找不到出路。”

　　“多谢提醒，你想出去，可你不是才进来吗？”伊特纳汀看向莱奥·修纪疑惑的问。

　　“我为我的爱人而来，她的灵魂被囚禁了，我想去解救她，但我与这里的主人定下了契约，我要守护这里无法离开。”

　　“被囚禁的爱人啊，你知道是谁囚禁了她吧！”不是疑问是肯定。

　　“的确，是我害的她…”

　　“不想说就不用说的，我愿意帮你，与爱人的分离是很痛苦的，不用给我讲述你痛苦的回忆，如果不是你刮起的风我可能永远都不会想要去寻找曾经，所以我会帮你。”伊特纳汀很轻的笑着，转过头。

　　“我们都有着重要的人，找到他，这很重要。你可以告诉我她在哪里，我的旅途可能很长，帮助你也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莱奥·修纪看着身旁笑的温柔的人，阳光照在他的身上看起来十分弱小，根本没有考虑过他所答应的事情能否完成，也许呢，毕竟他可是深渊女巫肯定的人。

　　“谢谢。”

　　“不用谢，帮我多陪陪卡姆吧，她实际上是一个很害怕孤独的人呢。”

　　“卡姆？”

　　“啊，就是女巫大人，不过她好像不喜欢别人叫她卡姆。”

　　“……”

　　伊特纳汀笑着向着城堡走去，莱奥·修纪跟在他的后面。

　　“我的爱人莉莉丝·贝德玛是伊兰特王国的公主，我杀死了她的父亲，我不后悔，但她可能恨我吧，所以不愿意在醒来见我。她的哥哥斯坦森莱·贝德玛是最有可能囚禁她灵魂的人，我杀了他爱的人，他囚禁了我的爱人。很公平，但我不想失去她。我对不起他们兄妹，麻烦你见到她哥哥时替我说声对不起。”

　　“很复杂的恩怨，无解的感觉，看了你爱人的灵魂并不好找回啊，不过我会尽最大的努力的。”

　　等到两人走到城堡的门前看到那个穿着管家服饰的骷髅，管家骷髅上前递给伊特纳汀一片黑色的羽毛，没有皮肉包裹的颚骨上下动着竟然发出了声音。

　　“大人吩咐，拿着这片羽毛去往伊兰特，那里有着你想要的所有答案。”

　　伊特纳汀接过羽毛，还是忍不住好奇的左右看着管家的脑袋，最终还是没有看出骷髅是怎么发出声音的，想要开口询问又感觉不是很礼貌，正欲言又止时管家在次开口：“小少爷，我是因为大人的魔法才能发声，您不必研究，还请跟紧我，我将送您离开这里。”

　　“啊，好的。”伊特纳汀尴尬的收回了视线。

　　走了很久，管家停了下来，转身看向他，开口却是拉格暮的声音。

　　“伊特纳汀·司芥，继续向前你将离开这里，即使你是这里诞生的玫瑰，只要出去便无法回来，但你的灵魂永远属于这里，你必须记住，你来自永恒的花园。”随着话音落下，骷髅也散了一地。伊特纳汀愣了一下，回过头向着城堡粲然一笑，步伐坚定的向着前方走去。

　　拉格暮站在城堡的顶上看向伊特纳汀离去的方向看去，玩味的笑了笑。

　　“希望他真的如他的名字一样‘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