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ssmissmiss》江梨浅

16、攻守易势

　　观众席间人声嘈杂，但我周围却异常安静，也许你以为我在懊恼，后悔，难过又或是恐惧，但其实我的心情比这要复杂的多。说实话，我真不知道我是该高兴还是难过，如果案子输了，我可以说这个年轻人的律师前程，估计到头了。我能猜到，观众席里肯定有哪个律师事务所派来的星探，再不济也有报纸头条的记者。不过呢，比起他的前途，我更关心自己的小命啊，案子要是输了，估计我也离死不远了。我们俩如同绑在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但此时，我们是火上烤着，又淋着雨的蚂蚱，沉默的焦灼着。他终于忍不住了，猛地站起身来，离开桌子的时候衣角烦躁的划过边沿，顺着这个方向文件散落一地。
　　……
　　卫生间里，亚伦捋起袖口，打开水龙头，快速地搓动手掌，不停的朝自己脸上泼着水，站定后，目光定着在镜面中的自己。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又恢复了昔日的理智。“亚伦，别做个愚蠢的懦夫。”他的声音很低，只有自己才能听清，听明他嘴的话。
　　镜中映入一个熟悉的人影，是那位“随便”的律师。
　　“嘿，你好吗，小伙子！”他的胳膊轻松随意的伸出，脸上浓密的胡子把笑意扩散的更广，更深。
　　亚伦没有犹豫，礼貌的伸手配合他完成礼仪，“亚伦，还没请教您的尊名”
　　“兰登，你很不错，年轻人，但是还是我活的比较久，见得到绝对比你多。领会的东西不是一个喷嚏打完就能学会的。”
　　亚伦礼貌的扯动了一下嘴角，“知道吗，人类发展到今天才几千年，可大自然出生就是大自然。失陪。”
　　……
　　三十分钟后，庭审重新开始。不管法官宣布，亚伦直接站起身来:“在座的先生们女士们，你们都是值得尊敬的人，我相信你们的理智不会被他人的蓄谋已久的几句话而煽动。诚然这个世界上有富人也有穷人，但富人里就不存在悬壶济世的好人吗，穷人里就不存在无恶不作的坏人吗。昆蒂娜女士，我们从您的邻居口中了解到您曾参加过戒酒援助会，我们也查了您的消费记录，每月政府发的救济金，其中大部分用在买酒上。剩余的开支只买了一些简单的最低限度的生活用品。请问，您是拿什么养活您的女儿的，您的儿子变成这样，您就没有一丝丝的责任吗，试问这样自私的女人够资格称之为一位母亲吗?而您的丈夫利欧更不用提了，曾经是一名毒贩还干过抢劫，有过入狱经历，两年前因为私吞克拉拉家族的货物被乱棍打死，曝尸街头。至于您的儿子，我不得不承认他是在此事件中他是被害人，但他也是一名施暴者，甚至比这还要严重，加入街头帮派，打架闹事，卖毒品给同龄人，抢劫同龄人的钱财，不给就暴力胁迫。利姆亚和他的同伙，欺骗校方，混入学校，寻衅滋事，而我的当事人当时为了保护心爱的女孩才自愿跟他们进到卫生间，在卫生间利姆亚及其同伙对我的当事人进行几十分钟的殴打，语言攻击，甚至持刀意图杀害我方当事人，我方当事人是当时走投无路才做出反抗，杀人并非出于本意，而是基于正当防卫的意外事故。为此我找到了一位证人，他正是事件发生时在场人，暴力事件的参与者之一。”
　　法官：“传唤证人”
　　我大吃一惊，匆匆往后望去，是那个领头人。
　　法官：“被告律师的陈述是否与事实有所出入，你有什么要补充的细节吗”
　　他一边回忆，一边陈述着：“他说的都是真的，当时确实是我们殴打爱德华在先，爱德华中途也没有还手，后面利姆亚可能是觉得爱德华看不起他，一怒之下竟然，竟然要杀了他，嘴里还一直喊着要杀了爱德华，我们拼命阻拦都拦不住他，最后两人扭打在地上，就，就发生了这事。”
　　他话讲完，现场忽然喧闹起来，又是纷纷的议论声。不过，令我好受了一点是，没有人再让我去死了。
　　亚伦的后背格外笔直而□□，他伸出双手，有力的拍响了掌心：“各位，你们也看到了，像利姆亚这种人，孩子的外表只是他的伪装，恶魔的本性才是他的真面目，试问，这样的人，让他活在人间，受苦的难保不会有你们的家人，子女，你看看，已经有多少人的孩子因为他的挑唆，胁迫染上毒品了，简直是害群之马，不除危矣，我的当事人虽然是过失杀了他，不也是无意中做了一件好事，为民除害吗”
　　“说的也是啊”
　　“他们一家人都是魔鬼”
　　“孩子这样，果然父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罪孽啊”
　　说实话，我以往就知道舆论的威力是巨大的，不过今天，我才真正意识到它的威力到底有多强。亚伦的确是一个同时兼具控场能力和口才一流的天才，这样的人，是天生的领导者啊。男人之间的自尊心令我不想承认，但他的能力确实令我叹为观止，也许是令所有人叹为观止。
　　我看到，那位刚才还自信满满的律师已经暴怒，他的脸色涨的通红，双手攥成拳，用力的敲在桌面上，咒骂一句我们听不懂的方言，起身径直离去。
　　尽管法官喊着“原告律师，兰登，庭审还未结束……”
　　他头也没回，只剩昆蒂娜那个可怜的女人掩面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