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不是一只猫》什么也不想说

44、爱猫者

　　自在和自由并没有飞太远，而是在摆脱守卫者后就近停下，自在将目的地重新设置、让飞行器继续飞行，他和自由则从附近的下水道回到昨天居住的地方。

　　自由藏好食物、背着纱布和药品回来时，自在正在研究从机器人集市上换来的东西。他侧卧在地上，受伤的右腿轻轻摆在左腿上，两只前爪抱着黑色的盒子凑在篝火边来回鼓捣。

　　自由坐在自在身旁，用纱布替他包扎伤口。激光贯穿的自在的右后腿，但没有伤到骨骼，而且伤口很小，所以也不算严重，但自在是一只娇惯的宠物猫，就是以前也是个生活安逸的人类，这样的伤对他来说已经万分恐怖，自由尽管已经十分温柔，包扎时他还是疼得抽搐呻吟。

　　自由把纱布扎好，安慰道：“没事了，多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很快就会好了！你也别弄那个盒子了，休息最重要！”

　　自在摇摇头。他从机器人集市换回来的除了坏掉的核心外还有一个不能工作的信号干扰仪，他曾经在星网见过信号干扰仪相似的电路图纸，他觉得自己可以把这个信号干扰仪修好，不过他以前只是以旁观者的身份看成业和赛文他们研究、自己并没有实操，真的修起来还是很费劲。

　　现在的人类大多畏惧暴力、厌恶暴力，就算是守卫者也很少经历战斗，再加上自在是宠物猫，除了查德上校，其他守卫者并不想伤害他，这也是今夜自在能逃脱的原因之一。但宠物之家里全部都是机器人，它们只执行命令。

　　“宠物之家的机器人对猫猫的判别比餐厅里精准许多，我没法像今晚一样躲在水桶里逃避监控。而且……”自在抱着盒子，思绪又回到八年前，一起约定逃离宠物之家的伙伴们在一瞬间死去，诡异又恐怖的场景在自在心里留下深深的伤口，“我们如果要去、就一定要活着带大家离开，这个信号干扰仪是必不可少的！安先生昨天被送去宠物之家，猫猫在宠物之家待七天就会被处死，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得赶紧想办法把它修好、测试它的干扰范围和干扰能力！”

　　自由把用剩的东西收拾好，绕过篝火跟自在头对头卧着，看着自在把黑黑盒子里乱七八糟的线和金属板理得整整齐齐：“你好厉害啊，人类的东西也懂、机器人的东西也会，今夜也是你做的计划，你是最聪明的猫猫了吧！”

　　自在有些得意，也有些不好意思：“还好啦，不过是运气好了一点！放心，我一定会想出一个绝妙的计划，我们一起把安先生救出宠物之家！”

　　“就靠你了！”

　　自在话说的漂亮，心里却一点底都没有。他虽然在宠物之家待了一段时间，但他一直被关在笼子里，只有最后一天跑了出来；而且已经过去八年，宠物之家是否重新改造、针对猫猫逃跑又做了怎样的防备升级，他一概不清楚。

　　唉，究竟要怎么办呢？

　　成业坐在玻璃窗前。他的头发有些长，眼睛下面有厚厚的黑眼圈，眉头紧紧蹙在一起，嘴边胡茬都没清理干净，整个人看上去沧桑忧愁，与先前的英俊潇洒截然不同。

　　赛文吃了一惊，跑上去拍了下成业的肩膀，这才坐到他对面，坐下后身子前倾，看着成业担忧地说道：“还在担心自在吗？”

　　成业揉了一把脸，勉强自己笑了一下：“没什么，本来以为能很快就把它找回来，没想到一再出事……早知道会这样，我一定不会同意让爸爸带他去绝育的……”

　　赛文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望向窗外。他们现在在智能机器人管理中心的大楼，成业在编程部门、赛文在机器人设计，两人只有午休时才能见面。智能机器人管理中心有三十层高，休息厅在最顶层，虚假的天空就盖在他们头顶，看着碧蓝透亮，却无比压抑。

　　“宠物猫不能不绝育的，就像人不能不结婚生子，大家早就被框死在这片不大不小的安全区里了。”

　　“我也曾经这样想，可自在不接受、不同意，结果变成现在这样……”成业把脸埋进手里，“爸爸不准我去找、让我好好上班，守卫者联盟又根本靠不住，现在事情越闹越大，我真怕自在死在宠物之家、或者丧命在守卫者的追捕里……”

　　赛文也担心自在，但他仍安慰道：“不用太担心，昨晚自在不是把那群暴力狂耍得团团转吗！”

　　“昨晚？”成业抬头看向赛文，“你怎么知道昨晚的事？”

　　“你还不知道么？”赛文点了下自己的腕表，桌上立刻投射出一个小小的屏幕，屏幕上萝拉正在大声控诉守卫者对自在无意义且违反道德的暴力行为。“今天早上萝拉就在星网上发布了昨夜的监控记录，还说了她的宠物猫安安被强制送进宠物之家的事。猫猫爱好者都很愤怒，说完联合起来抵制这种暴力行为。我看还有人呼吁制定‘宠物猫保护法’，要求削减宠物之家的权力。如果真能通过这部法案，宠物之家和守卫者就都不能把自在从你身边夺走了，说不定还可以由你来决定是否给自在绝育，自在也会很开心的！”

　　屏幕上的监控播放到自在拖着伤腿冲向守卫者、踩偏他的武器后翻身逃出包围圈、窜进公共飞行器摆脱守卫者们的追捕。成业看着自在的身影，眉头越蹙越紧、脸色越来越沉，赛文以为成业在担心自在的伤，忙关掉视频：“你发现了吗？它坐的飞行器是我们常用的那艘，它是一只很聪明的猫猫！我们的环境中微生物和细菌不多，伤口不容易恶化，自在应该很快就会痊愈的！只要尽快找到它，会没事的！”

　　成业低垂着头：“你不觉得恐怖吗？”

　　“什么？”

　　“一只猫，会使用公共飞行器，还学着我们把它的程序破解……你也许还不知道，那个不明生物就在飞行器上，在自在大闹猫猫餐厅的时候洗劫了一家食品店，抢走了很多食物，然后坐飞行器到餐厅外接应自在……”

　　赛文皱着眉想了想，仍无法理解：“自在本来就很聪明，它是有尊严、有个性的猫猫，它跟了我们这么久，会用飞行器一点也不奇怪啊！”

　　“有尊严、有个性的猫……”成业轻轻笑了一下，“那还叫宠物猫吗？”

　　“成业……”赛文犹豫着问，“你不喜欢自在这样？我以为你跟自在关系这么好，就是因为自在很像人呢。”

　　成业托住额头：“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爸爸不允许自在变成那样，大多数民众，也无法接受。”

　　“什么意思？”

　　成业猛地站了起来：“一定会有人把昨夜食品店被不明生物抢劫的事爆出来，一定会有很多人认为自在和不明生物一起做了这些事，这样会激化矛盾，很危险！我得赶紧去找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