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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借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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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居里又自说自话、眉飞色舞地陈述自己多日来受的委屈。偶尔,文烟会插一两句,两人将牛肉、蔬菜、虾滑、毛肚、肉丸一并消灭了,文烟的工作压力也消解掉了。
锅底越煮越辣,林居里的嘴唇蘸上红红的辣油,又消灭了一盘麻辣牛肉,才改口说,“这次,我要让他尝尝学习的辛苦,否则我是不会原谅他的。”
见桌上的菜品吃的七七八八,文烟招手要了两杯甜品,随后,按下手机看时间。
时间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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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四十,皇家饭堂的停车场满了,三楼的大厅也坐满了人。
班长李勋用眼神扫视一圈,默默计算来参加聚会的人数,转头对秦深说道:“这还没到两点就已经有这么多人了,估摸一会儿还得加两桌,还是你的号召力强啊!”
话音刚落,一位经管院的女同学拉开秦深旁边的椅子,边坐边说道:“你好,秦深,我是金融学专业的,和你同届,我叫方欣。”
秦深抬眼,又淡漠地收回视线,显然,他对这个方欣没什么印象。
方欣也不尴尬,直接问道:“秦深,请问你有女朋友吗。”
秦深扫视皇家饭堂的大厅,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他掏出手机快速打字,头也不回地问:“你刚才说什么?”
哒哒--刘文浩发来消息,【哥,文烟和居里约好去吃渝辣辣。】
方欣不死心,提高音量继续问:“我说秦深,请问你有女友吗?”
方欣说出这句话后,周围聊天的声音都小了,不少人偷偷地观察秦深的反应。
秦深按灭手机屏幕,跟班长说:“我有点事,我先走了。”说罢,转身就走,又想起来一直没回答方欣,出于礼貌,他回答道:“我已有爱慕的人,你们都认识她,文学院的文烟。”
渝辣辣开在小区里,小区门口有两排光秃秃的大树,昏黄的路灯下,刘文浩和秦深已等待许久。
秦深眉骨深邃,黑色的围巾遮住大半张脸,自下飞机后,他一直没说几句话,多了几分生人勿进的气质。
站得久了,他有点冷,搓手问道:“你怎么惹居里生气了?”
“她家让她考公,这不,这回又没进面试,我不过就安慰了几句,然后就吵起来了。”刘文浩一脸哀愁,继续诉苦:“深哥,我都不知道怎么就吵起来了,她一直哭还说自己笨,我就说笨就笨呗,实在不行就不考了,她就生气了,我都没搞明白她为什么生气。”
可以说,秦深见证了刘文浩恋爱的全过程,和他这么一个直线思维的男生谈恋爱,简直太委屈了。连他都能明白,林居里是来求安慰的,反倒惹一肚子气。
秦深犀利点评,“这么多年,真够不容易得。”
“可不,我可太难了。”
秦深睨了他一眼,叹口气,“有你这个大直男,居里可太不容易了。”
“深哥~”
又过了一会儿,刘文浩估摸这会儿俩人吃得差不多了,对着秦深说,“我们进去吧。”
秦深微微点头:“走吧。”
每次吵架后,林居里都会约上文烟大吃一顿,吃得差不多后,刘文浩或带着奶茶,或带着玫瑰走进来,在文烟的助攻下和好如初。
这一回也不例外。
文烟坐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见门口,也就一两分钟的时间,刘文浩穿着林居里同款情侣外套大步走进来,他身后,秦深也推门而入。
看到秦深,文烟的笑容僵在脸上,她立刻低下头,拿起筷子慌乱地夹菜,桌子的菜品已被林居里一扫而光,文烟又慌乱地放下筷子,桌子下的手紧紧握着。
刘文浩直接走到林居里身边,露出讨好的笑容,语气温和,“还生气呢?”
林居里早知道刘文浩会来,心理盘算着怎么整一下刘文浩,好给自己报仇,猛然回头,不仅看见刘文浩,还看见他身后眸光深沉的秦深。
原本气鼓鼓的林居里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她咬紧牙齿,用着看似柔和的语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生气,是啊,我还生气呢!”
“来,你快坐下。”林居里扯着刘文浩的衣服,拉着他坐下,一边‘温柔’地问候道:“你们怎么一起来的?”一边狠狠地在刘文浩的大腿根掐了一把。
大学时,秦深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文烟暗恋秦深多年,两人在一起后,成了人人称羡的小情侣,后来,秦深出国,两人就此分手。
此刻,林居里的眼神像是一把刀,狠狠地砍在刘文浩身上,仿佛在说,“你他喵地缺心眼啊,你不知道当初分手文烟多伤心吗,怎么能把他给带来。”
文烟把一切看在眼里,明白秦深出现是一个意外。
她抬起头,带着得体的微笑,轻声道:“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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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初中、高中,还是大学,文烟都把学习放在重要位置。尤其是大四那年,其他人还在享受毕业季轻松欢愉的时光,文烟已在大型企业内实习积累工作经验,主动请教前辈、加班学习各种工作软件,不断提升工作能力。
毕业后,文烟顺利入职一家大型企业,并在工作中表现出色。
对于文烟来说,大部分时间都被工作占据,虽赚得足够多,但生活也蛮无聊的。
因而,每一次聚会,林居里负责诉说,文烟负责倾听。
这一次也不例外,话题一直围绕着林居里和刘文浩的情感矛盾。
在刘文浩的渣科打诨、软磨硬泡,文烟的开解下,林居里跨着的脸总算好看一些了。
文烟只有工作压力,压力已经消解掉了。只是,旁边坐了一冰山大佛,自落座以后一句话都没说,文烟觉得尴尬,又想表现的自然些。
毕竟,她们分手也好几年了,总不能像小孩一样别扭、矫情。
文烟招手叫来服务员,“再来两杯杨枝甘露,一个······”好久不见,文烟不确定他的口味变没变,一边自然地翻菜单,一边问“你喝什么?”
沉默的秦深眉眼终于松动了,身上的气质也开始柔和,他盯着文烟,“还是和以前一样。”
文烟捏着菜单的手不自觉发力,她舔了舔嘴唇,却说不出话来。林居里察觉到她的变化,抢先对服务员说道:“两杯杨枝甘露,两杯鲜榨橙汁。”
服务员应声离去。
随后,四个人又陷入沉默。
尴尬,真的尴尬,尴尬的能扣出三室一厅。
林居里一直关心着文烟,她也算文烟爱情的见证者,知道自己的闺蜜分手时有多么伤心。
而刘文浩这个老六,一声不吭的就把秦深带过来了。
气氛一度低沉,林居里主动抛出话题,“烟儿,最近工作还忙吗?还需要出差吗?”
文烟摇头回复:“不需要了,这个项目年前就能忙完,我就轻松了,今年能过个好年了。”
“好啊,那过年我们一起放烟花。”林居里说完,转头看手机,是林母发来的消息。
“再呆一会儿,我得回去了,我妈又催了。真羡慕你,一个人住,不像我,我爸我妈每天都在轰炸我,不是说考试就是说结婚。”林居里可怜兮兮地说道。
“那是叔叔阿姨关心你。你和文浩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叔叔阿姨催婚也正常。”
林居里心理复杂,语气里带着怨气,“谁知道能不能结婚?”
文烟神色如常,“能啊,不信,咱俩打赌?”
听到这话,秦深一言不发,只是盯着文言,眼神包含着复杂的情绪,他想开口,喉咙被却千万句话堵住。
他千里迢迢从M国赶回来,又同班长组织同学聚会,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文烟。而文烟就这么轻飘飘地把打赌两个字说出来。
她!不在意了!
不久后,聚会结束,刘文浩送林居里回家。
送别林居里,文烟走到小区门口,又用打车软件叫了一辆车。约莫两分钟后,车还没有来,她用手机查看车的位置和到达的时间。
她低头,视线瞟到地面上,昏黄的路灯下照出两个长长的身影。
文烟回头,出声询问:“你怎么还没走?”
秦深眸色深深,眉骨舒展,似是比之前愉悦,语气都欢快了很多,“我刚回国,还不习惯,能不能借我点钱,我好打车。”
这句话不像是秦深说出来的,那么天之骄子的一个人,有一天竟然会跟她借钱。
文烟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借,借钱吗?”
秦深点点头,向她走去。两人的距离越拉越近,文烟能感受到秦深的气息,心快速跳起来。文烟下意识地想逃离,不自觉地向后退一步,“你就只是借钱吗?”
秦深足足比她高出一个头。他略微俯身,嗓音低哑又无比认真,“或者,你送我回家也行,我还住在伊甸园的那个别墅。”
大约是被昏黄的路灯迷了眼,有那么一瞬间,文烟竟觉得他是认真的,甚至忘记他们是怎么分手的。不过,文烟迅速从他的眼眸中抽离出来,她还记得他是校霸,是天之骄子,反正,他是谁,都不会是她高攀的起的人。
她推开他,声音冷下来,“我这里也没有现金,而且我们也不适合再有交集。”
网约车到达,停在马路对面,文烟说完头也不回地上车走了。
秦深看着快步走到车旁边,干净利索地开车门上车,中间没有给他一个眼神。
他叹了口气,掏出手机给刘文浩打去电话:“在哪儿?”
“刚送我女朋友上楼,深哥,你那怎么样了?”不等秦深回应,刘文浩继续自作自话,“不是我说,深哥,你当年做的真不地道,别说是文烟了,要是搁我我都恨死你了。”
想到文烟刚刚的反应,那样一个柔软善良的人披着厚厚的保护壳防备着他,极力保持距离,不让他靠近,他喉咙低哑干涩,“我还在渝辣辣,这打不着车,你来接我吧。”
记忆中,文烟经常穿着牛仔裤和白色短袖,脸上挂着温和的笑,见到谁都是温柔有礼,自信开朗。
毕业才三年。
她还是美好的模样,只是说话更果敢,做事也干净利落许多。
她比以前更加独立,也更加有距离感。
秦深的心脏闷闷的,神经一放松,压抑许久的感情洪水决堤般涌出来,“我想你了,你想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