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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赌注 ...


  •   董维凑过去的时候,被陈兆的脸色吓着了,他双手撑着膝盖,直喘气儿。

      “哟,没事儿吧兆哥?”董维弯下腰,把一杯温水举到他面前。

      那会儿大家都顾着看易南冲刺了,没注意他身后的陈兆也是拼了命的跑。

      陈兆接过水,抿了两口。目光越过董维的肩膀,看向不远处的易南。他正和几个同学说话,一手端水,一手撩着头发。

      陈兆回味着自己的心情。在易南最后加速冲刺之时,他竟有一瞬间希望自己输了这场较量,比起让易南叫他一声“兆哥”,他更好奇易南会以胜利者的姿态向他提出何种赌注。

      盯了半天,易南突然回头看他一眼,不知是不是陈兆的错觉,那眼神有些不寻常。

      “兆哥,你看什么呢?”董维顺着他的方向看去。

      陈兆喘着气说:“没什么,对了,你和你同桌的事儿怎么样了?”

      董维被他突如其来的发问搞的不知所措,结结巴巴道:“什么、什么意思?”

      “人对你到底有没有意思啊?你怎么想的?”

      董维下意识的往刘银雪的方向看了一眼,似乎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其实,无所谓啦!”

      “无所谓?”陈兆问。

      董维傻呵呵的笑了:“对,无所谓,她喜不喜欢我是她的事,我只知道我喜欢她,这就够了!我现在的想法就是这样,喜欢她想对她好,至于其他的,我不想那么多,顺其自然吧!我不求什么结果,也不想破坏我们现在的关系,我现在能天天待在她身边,默默喜欢她,这不也挺好的吗!”

      董维向来话不多,但陈兆知道,他是个心细的人。尽管如此,亲耳听到董维说出这么一番话,陈兆还是很震惊,没想到董维的境界居然已经到这种地步了,这叫什么?只问耕耘,不问收获!

      “行啊你,董维,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有这觉悟呢?”陈兆说,“那你就打算这么默默的当个护花使者了?你就一点不好奇她对你什么意思?”

      董维摸了摸脑袋,笑道:“兆哥,你是夸我损我呢?我知道,我这样挺怂的,你就当我怂好了!最起码现在我和她的关系是越来越好了,万一捅破这层纸,连朋友都做不了,那不是亏大发了!”

      董维的这番言论,让陈兆一时都说不出话,不光是说不出话,甚至让他由彼及此,大受启发!董维这小子一天到晚睡大觉还真睡成仙儿了!把个情感问题直接上升到哲学层面了!

      无论是董维和刘银雪,还是他和易南,他们之间的感情,在某种层面上就像是薛定谔的猫。

      所谓薛定谔的猫,就是把一只猫被放在不透明盒子里,你看不见它在盒子里的状态,直到你按下那个操控按钮将盒子打开时,你才知道它是死是活。在这之前,那只猫的状态,既可能是死也可能是活,处于这种又死又活的状态下的猫,就被称作薛定谔的猫。

      对于陈兆和董维来说,在那个决定性的按钮被按下之前,这种感情可以任由他们遐想,甚至是幻想,可一旦按下那个按钮,这种似是而非的、云里雾里的状态就一去不返,替代它的,将是一个明确的答案。

      即使他和董维都很好奇这个答案究竟是什么,但他们默契的选择了收回放在那个按钮上的手,因为希望的意义,就在于结局的不确定性,而沉迷于现状的他们,只想把这个看似甜蜜的过程,无限延长。

      这样一来,他们浸在蜜罐里的同时,还可以继续怀着希冀,去勾画那幅美丽的未来画卷。

      检录处,运动员正三三两两的核对成绩。见陈兆过来,易南朝他走过去,给他递了杯温开水。

      “怎么样,累着了?”易南看着陈兆发红的脸,问他。

      陈兆佯作轻松的搭上易南的肩膀:“还行吧,不错啊你,冠军!”

      易南笑了笑,“你也不错。”

      “哎对了,咱俩打了赌的,你赢了,你想让我做什么啊?”

      问完这句话,陈兆心里暗暗地打起了鼓,那鼓声越来越大,甚至超过了他的心跳声。

      易南很快回答了他:“没想好,先欠着吧。”

      这样平静的回答不是陈兆想要的,却是陈兆意料之中的。其实,易南此时无论提出怎样过分的要求,陈兆都会心甘情愿的去做,他甚至巴不得易南说的要求越过分越好,那样的惩罚,让他浑身舒畅。

      “行,那你可别忘了。”陈兆说。

      “好。”易南转过头,到裁判跟前去了。

      见状,陈兆又有点后悔了,像易南这样正而八经的人,能指望他拿这个赌注要求自己什么呢?看样子他以后也八成不会想起这事儿,还不如把机会掌握在自己手中,说不定还能听他叫一声“兆哥”呢。在陈兆印象中,易南还从来没有叫过别人“哥”呢!

      周五的下午,随着运动会闭幕式的结束,为期三天的校运会拉下帷幕。由于陈兆等人的超常发挥,16班把各大奖项都包揽了,班里人都兴奋的很。郑舟自然是干回了他的老本行,撺掇着一帮人一起吃晚饭。

      吃饭的地儿在一家大型商场里,刘银雪在网上买了团购,十分划算。

      “来来来,走一个!”郑舟提酒,“为咱们16班的辉煌战绩!”

      “干一个——”

      一口气喝下一杯冒着白汽的冰啤,陈兆满意的打了个嗝。

      杨真羽一个劲儿的感慨:“咱今年太他妈牛了,超第二名十几分!”

      “第二名几班来着?”

      “10班。”

      一帮人聊的热火朝天。

      陈兆往面前咕噜咕噜冒热气的小火锅里夹了两片肥牛,然后伸着脑袋找他爱吃的虾饺。

      虾饺......虾饺......虾饺哪去了?

      身旁的易南突然起身,从桌子最里面的角落里,端出来一盘虾饺,放到陈兆面前。

      “哟,心有灵犀啊!”陈兆夹了两块。

      两人在一起吃饭这么久,自己的饮食喜好易南已经一清二楚,但易南喜欢吃什么,陈兆却不知道。这也不能怪陈兆不细心,主要是易南好像根本就没有喜好,既不挑食也不贪吃,就和他的人一样,什么都是点到为止,似乎没有什么能在他的心里掀起波澜。

      陈兆也真是好奇了,易南究竟会喜欢什么样的人。想了半天,越想越绝望,锅里的肥牛都不香了。

      吃完饭,一帮人风风火火的转了场子,到隔壁一家KTV里唱歌喝酒。

      郑舟这个货,还没从上次的大冒险滑铁卢中汲取经验,酒足饭饱,又嚷嚷着要玩真心话大冒险。

      刘银雪喝着酒打趣:“哟,省会哥吃一堑不长一智啊!”

      郑舟白她一眼:“得了吧,上次那阿姨更年期,我不和她计较!”

      杨真羽一脸不解:“哎哎哎,怎么了?上回我没来,给我讲讲!”

      “哟,你还不知道呢,行,我跟你说......”

      “去去去!边儿凉快去!”郑舟打发到,“服务员!拿副扑克!”

      一听要玩大冒险,陈兆心里又开始蠢蠢欲动了,下午那股巴不得自己输的劲儿又上来了,他恨不得刘银雪给他出些“难题”,最好是能拉着易南一起的那种。

      第一轮郑舟坐庄,这货不知道怎么想的,连开了董维三把,把把都输。

      “选吧,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刘银雪洗牌,抬眼看他。

      郑舟一拍桌子,铿锵有力道:“大冒险。”

      “哈哈哈哈,行啊,好汉子!”陈兆吆喝。

      “行,你去隔壁包厢唱首歌,再拿两瓶酒过来。”刘银雪下令。

      郑舟瞪圆了眼睛:“你这!”

      “敢不敢?”

      “靠!”郑舟一甩脑袋,“有什么不敢!”

      刘银雪伸手随便指了个包厢,郑舟拿着手机就过去了,剩下的人在门口看好戏。

      郑舟刚走到那间包厢门口,透过门口的玻璃往进一看,脚步就顿住了。里面坐了七八个彪形大汉,纹着纹身,光着膀子唱歌喝酒。

      靠,郑舟在心里直骂娘,他这都是什么运气啊。

      咬咬牙,推开门进去了。

      等了快十分钟,郑舟还不见回来,想起上次的事,陈兆有点坐不住了。

      “哎,我过去看看。”

      “我跟你一块儿去。”董维跟上来。

      隔着包厢门,就听见里面一阵五大三粗的吆喝声,震的耳膜都嗡嗡响。陈兆和董维对视一眼,连忙推开门进去,手底下都准备好了,要是里面打起来了,他们就......

      “兄弟啊!想你啦!你在那嘎达还好吗——”

      俩人在门口愣住了。

      以郑舟为中心,左右分别搂了两个糙汉子,衣服都被撩起来,露着富态的啤酒肚,呲着牙哈哈大笑着。中心人物郑舟跟着节奏左右摆动胯骨,表情陶醉,声情并茂拿着麦克风演唱。

      “也不说主动来个电话——”

      “说说这边咋样啦——”

      桌上的人都在划拳喝酒,十分专注,没人注意到门口的两座石像。

      “兄弟啊!放心吧!我在这嘎达挺好的——”

      “嘭”的一声,俩人把门关上出去了。

      差不多又过了十分钟,郑舟才回来,回来的时候不仅拿了两瓶啤酒,还端了一份果盘。美滋滋的表情,跟小媳妇回娘家一样。

      “嚯——可以啊你,老郑!”杨真羽伸手拿了个西瓜片吃。

      郑舟衣锦还乡,自信满满:“哎哟,这才是我的主场!”

      像是想起了郑舟完全融入那包厢的样子,陈兆和董维对视一眼,然后笑的头都抬不起来。

      “来来来,继续!”

      陈兆这晚手气好,一直在赢,与他相同,易南也基本没输过。另外几个人被整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陈兆倒是有点无聊了,他都想故意输两把,然后选个大冒险,和他同桌玩玩。可惜事与愿违,有时候运气好了,想输都输不了,陈兆就这样在牌桌上当了一晚上的常胜将军。与之一起久盛不衰的,还有他旁边的易南。陈兆只好闷头喝酒,从未觉得自己赢得这么不甘心过。

      由于第二天就是国庆假期,这晚谁也不急着回家,一帮人一直玩到将近凌晨才回家。

      打车的时候,郑舟他们的手机全都响个不停,都是家里人打电话来催他们回家的。这帮人醉是醉了,但在接到电话的那一刻,却全然没有了口齿不清的醉态,一个个低声下气,唯唯诺诺,回起话来的态度比客服还要好。

      陈兆几次三番拿出手机,随意的翻看一阵,又将其重新装回兜里。在空旷又漆黑的夜幕中,在同伴们此起彼伏的讲电话声中,陈兆感觉自己醉的不轻,连视线都模糊起来。

      街边的霓虹灯就像飘忽不定的烛火,让陈兆的心也随之起起伏伏,悬空不下。在恍恍惚惚之中,他感觉有人站到了他的旁边,那种熟悉的木质香味传来,让他平静不少,脑海中乱七八糟的念头渐渐消失,而他也没了精力,连眼睛都疲惫的睁不开。

      陈兆不知道这晚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又是怎么走到卧室、钻到被窝里的,他只记得在半梦半醒之中,一道熟悉的身影一直浮现在自己眼前。直到他进入梦乡,那少年的身影依然萦绕在脑海当中,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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