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转学生》狼仙刃

31、试探

　　国庆假期之前，松鼎中学要举办一次运动会，高中部三个年级一起参加。

　　16班男生多，报项目报的挺火热，没有空着的。陈兆运动天赋强，自然是把能报的都报了，跳高、接力和八百米，都是他擅长的。易南对运动会不怎么感兴趣，但还是被体委拉着报了两个项目。

　　运动会在周三开，连着开三天，但学生们蠢蠢欲动的心早在周一的时候就按耐不住了。运动会要走方阵，大部分学生都自然是不愿意穿着毫无新意的校服走，于是以郑舟刘银雪为首的几人就开始大力操办班服的事。班里五十多个学生，挑一款大家都满意的班服，简直比登天还难。不是嫌丑就是嫌土，挑到最后，大家都没什么耐心了。

　　最后还是郑舟一槌定音：“那就穿制服！怎么样？女生裙装男生裤装！”

　　班里一阵附和声。

　　刘银雪撇嘴道：“这也太没新意了吧，6班就是制服！”

　　“那制服还有款式的区别呢，咱们又不和他们买一样的。”

　　“能有多大区别，不还是大同小异！”

　　于是一帮人又陷入争执当中。

　　郑舟说的嗓子都冒烟，一边喝水一边跟陈兆吐槽：“这帮人真难伺候，每次说的好好的，到最后就反悔。”

　　陈兆安慰道：“众口难调呗！”

　　“兆哥，你有没有想穿的？”

　　陈兆想了想，一时还真没什么想法，他在美国长大，那边注重个性发展，很少有这种需要大家全部协调统一的情况。

　　经过一整天的商议，最终班里大部分人还是选了制服。郑舟他们风风火火地让全班同学上报自己的衣物尺码，好及时从网上发货。周三的中午他们领到衣服，下午放学，陈兆跟着易南去家里吃饭。把菜洗好后，陈兆就立马从厨房里被驱逐了。

　　趁着易南做饭，他迫不及待的把制服拿出来换上。

　　由于是班服，价格不会太高，自然面料就不会太好，但陈兆穿起来，还是意气风发。制服是卡其色，笔挺的裤腿长度刚好，肩线也合身，陈兆立马就穿到厨房去得瑟。

　　易南正在盛饭，看见一身正装的陈兆，手下的动作顿了顿。

　　陈兆挑着眉，看上去得意洋洋，一脸准备好接受夸赞的表情。

　　易南笑了笑，道：“嗯，挺帅的。”

　　陈兆更来劲儿了，笑道：“光是帅吗？你语文那么牛，多赏我几个形容词呗！”

　　“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眼见陈兆的表情越来越爽，易南忍不住笑了，“好了，洗手吃饭。”

　　第二天一早，陈兆就穿好班服，又把自己的头发整理了一下，坐着司机的车去学校了。进教室时，班里只有寥寥几个同学，大部分人都去露天体育场集合了。陈兆一看易南不在，转头就走了。

　　几十个班级的方阵已经在体育馆外的空地上排好，同学七嘴八舌的等待入场。

　　陈兆找了半天才找到自己的班级，来的时候受了一路的“注目礼”。

　　他一来就成了全班瞩目的焦点，郑舟忿忿不平道：“靠！陈兆，凭什么这衣服你穿的跟高定一样！”

　　刘银雪搭嘴：“人这张脸穿什么不是高定啊！”

　　说到这儿，陈兆不自觉的看了一眼另一位把制度穿成高定的人。

　　他站在树荫下，垂眸看书，宽肩窄腰在制服的勾勒下性感至极，两条笔直的长腿在裤子的包裹下愈发修长。他的头发没有抓过，但修剪的清爽整洁，格外有少年气息。

　　“哎，过来，咱们一起拍张合照！”刘银雪叫道。

　　郑舟他们一帮玩的好的都凑了过来，拍照前，陈兆把队伍末尾低头看书的易南也拉过来，他们两个站在一堆人的最右边，在刘银雪找来帮忙拍照的同学的口令下，看向了镜头。

　　在快门按下的瞬间，陈兆露出一个随性自然的笑容。

　　那同学交了手机要走，却被刘银雪拉住，“哎等等，多拍几张啊！”

　　她转头喊道：“大家拍照都听口令啊，易南，你记得看镜头啊，别光顾着看你同桌！”

　　陈兆脸上的笑容一凝。

　　上午八点，校运会准时开始。随着主席台上主持人的播报，从高一开始，各个班级先后入场。不知是谁吆喝了一声，班里的人群躁动起来，欢呼雀跃。原来是吴莲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捆氢气球，给班里同学一人发了一个，说是在主席台前放飞。

　　快轮到16班入场时，陈兆已经能望见绿茵操场上人山人海的景象，伴随着欢快的入场曲，里面的氛围显得锣鼓喧天，热闹非凡，似乎只要进入体育场内，就跨进了另一个世界。

　　陈兆看着金灿灿的朝阳从天边升起，看着澄澈的天空碧蓝耀眼，看着干净的跑道橙红明亮，最后才看向身旁，易南少年模样，朝气蓬勃。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陈兆看向易南时肆无忌惮的眼神，也变得遮遮掩掩。

　　终于轮到他们进场，在经过主席台前时，陈兆能感觉到，一旁列队的方阵里，一道道灼热的目光。那一刻，16班成了全场瞩目的中心。

　　在这种时刻，陈兆不由自主的看向身旁的易南，对方目视前方，表情不冷不淡，这样的侧脸，陈兆已经记不清看过多少次了，但每次看到，还是忍不住多看几眼。看着他立体的眉骨，直挺的鼻梁，还有透红的嘴唇，最后，又看见了易南嘴角那颗淡淡的痣。

　　在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中，大家喊完班级口号，紧接着一同放飞手里的气球。随着五彩斑斓的气球随风而上，飘荡在体育馆的上方，16班的方队生涯也到此结束。

　　开幕式结束后，就到了比赛环节。陈兆这天早上没有要参加的项目，就和郑舟他们窝在观众席的角落里打牌玩手机。易南也和他们在一起，只不过在看书。

　　有时陈兆打牌打到一半，就侧头看向易南，发出求助的眼神。易南一边做出不情愿的表情，一边又偷瞄一眼董维的牌，然后不动声色的给陈兆打个手势。

　　就这样，打发了一上午的时间，离开体育馆的路上，董维郁郁寡欢。

　　陈兆安慰道：“害，别这么丧气啊，不就输几把牌么？”

　　董维却没像平常一样露出憨笑，而是叹了一口气。

　　陈兆关切地看着他：“怎么了这是？你身子不舒服吗？”

　　董维摇头。

　　“那是咋了，心情不好？昨晚没睡好？”

　　董维又摇头。

　　陈兆笑了：“你就别给我打哑谜了呗。”

　　董维摸了摸头，又叹了口气，嘀咕道：“......我好像喜欢上一女孩儿。”

　　“真的？”陈兆低呼，“这好事儿啊，人家知道么？”

　　董维喃喃道：“不知道吧。”

　　“那人家喜欢你吗？”

　　董维的声音更低了：“我不知道。”

　　陈兆想问那人是谁，但看董维的样子就知道，问也问不出来。

　　“那你要追她吗？”

　　董维太恍惚，以至于没注意到陈兆反常的八卦行为。

　　“我不敢......万一人烦我怎么办？”

　　陈兆刚想说他怎么这么怂，转念一想，他自己不也一样怂么。

　　那一刻，董维和他就像是同道中人，所以当天中午陈兆格外开恩，把他带着和易南一起吃饭。

　　吃完饭，易南照例去二楼“透气”，陈兆拉着董维开始商议起他的“大事”。

　　“你不追，怎么知道人家喜不喜欢你。”陈兆说的煞有介事。

　　董维道：“可我追了人家又不答应，不就连朋友都做不成了么。”

　　陈兆点头：“那你要不先试探试探她对你是什么意思？”

　　董维的眼睛亮了亮：“可以啊！怎么试？”

　　陈兆想了想，说：“咱下午不是有接力比赛吗，你就看，跑完之后她给你送不送水。”

　　“这......有点太片面了吧。”

　　“怎么会？平常打个篮球都有人送水，这么重要的比赛，人要真对你有意思，能不抓住这个嘘寒问暖的机会么？”

　　董维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刚好易南透气回来，陈兆给他使了个眼色，俩人就闭嘴不谈。

　　回学校后，班里的同学一半在教室休息，另一半去体育场闲逛。陈兆有午休的习惯，趴在桌上睡了一会儿。醒来后，就和易南一起去观众席，等待下午的项目开始。

　　郑舟和那帮精力好的同学，中午吃完饭就又在老地方打牌，见陈兆来了，就招呼他一起打。陈兆刚睡醒，没什么兴致，就和易南坐在一边休息。易南拿起小册子看，顺便给陈兆抽背了几篇古诗词，陈兆背的磕磕巴巴，但也算背下来了。

　　下午三点左右接力比赛即将开始，陈兆给易南打了声招呼，就跟着董维他们到检录处检录去了。

　　4X100米接力赛，16班的参赛选手是陈兆、郑舟、董维和体委，陈兆是第三棒，董维是最后一棒。董维虽然看着有点胖，但他个高腿长，跑起来爆发性强，所以被安排到颇负众望的位置。

　　校运会主要以参与和娱乐为主，所以体育生不参加，担任裁判和场内纪律维护的工作。

　　陈兆和这帮体育生都是老熟人了，一见面就大大咧咧的聊起来。

　　“行啊你，这次英语考这么好，早知道就问你要答案了。”

　　陈兆笑道：“让你们不相信我，晚了！”

　　“这还不是被你整的怕了，谁知道你开窍了呢。”

　　一个体育生道：“哎对了，你和那年级第一关系挺好啊？”

　　陈兆顿了一下，“哟，你消息挺灵啊。”

　　那人玩笑道：“害，都是听我们班那帮女生说的，说你俩可腻歪了。”

　　陈兆没解释，笑了几声应付过去了。

　　一帮人胡扯了两句，比赛正式开始了，运动员在裁判的带领下上跑道就位。

　　随着一声枪响，跑道上的人像离弦之箭一样射出，跑道两旁的呐喊也滔滔不绝，大家似乎都认为，谁喊的声音大，所支持的队伍就能赢。

　　陈兆密切地关注着他们班的进度，各班第一棒派出的都是爆发型选手，体委暂居第二。但陈兆不担心，他相信自己的实力，也相信董维和老郑的实力。

　　郑舟接棒，拼了命的跑，把和第一名之间的差距拉到一米之内。场上的沸腾声更大了，陈兆都能听见刘银雪那帮女生撕心裂肺的加油声。眼见着郑舟离自己越来越近，陈兆在原地小跑准备，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兴奋和紧张。

　　第三棒交接，陈兆拔腿就跑，呼啸的风声回荡在耳边，混合着此起彼伏的尖叫呐喊声。眼前的董维越来越清晰可见，陈兆伸长了手，把接力棒递出去。

　　接棒的瞬间，二人四目交汇，彼此传递了一个眼神。陈兆知道，那眼神里不仅有队友之间的鼓励和信任，还有他们二人心照不宣的约定。

　　董维一骑绝尘，与第二名拉出越来越大的距离，昭示着最终的比赛结果。

　　终点线的红丝带被冲过，比赛结果尘埃落定，16班拔得头筹！

　　远远的，就看见吴莲带着一帮同学在终点处迎接董维。

　　董维的试探应该有结果了，陈兆想。

　　忽然，他的肩膀被拍了拍。

　　转头，就撞上易南温和静谧的目光。

　　一瓶矿泉水被举到自己面前。

　　“喝口水吧，冠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