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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大结局 ...

  •   云璟瑶语气笃定:“颜姐姐对我友温玖澜所写颇感兴趣,关于她文章所述之意又分析得如此透彻,可见是有真才实学的。”

      “小瑶观察甚微。”颜霞没有否认。

      云璟瑶诚意邀请:“不知颜姐姐可否相帮?”

      颜霞见此亦不好再推脱,笑着摇摇首,遂作一礼:“小瑶盛情相邀,颜霞却之不恭。说罢,想我写什么主题?”

      “我已为之命名《女商户》。”

      “女商户。单听便觉励志,许是讲述成长线?”颜霞闻言颇感兴趣。

      “正是。大致讲述的是一位平凡女子,如何挣脱层层束缚,追求自由,成为一代女商户的成长故事,其中包含她这一路走来所遇的每一个人......”

      这边两人畅谈无边,仅有云沐坐不住,独自往隔壁而去,只是要寻的那人不在里头。

      这时,不远处一角落处倏地传出细微动静。云沐走近一看,还真是她昨日见到的那名男子,此刻他卷着袖子,笨拙地用草药敷着那些错落伤痕,大抵是太过专注入神,连旁人靠近都未曾察觉。

      待人忙活得差不多时,云沐方才脚底微微用力,特意发出些许窸窣声响引起这人注意。

      那男子蓦然一惊,抬首看向来人,看清是云沐后又目露戒备。

      见人又起身要跑,云沐忙喝道:“站住!”语罢不忘拦截住男子的去路。

      对方的戒备程度直线上升,甚至做好随时与人搏斗的姿势。

      险些把云沐看笑了,然又思及如此娴熟的举动怕是常常受到欺负的下意识反应,遂生出一股莫名情绪,谈不上心疼,倒是同情更多。

      也罢。她索性退后一步,嗓音放低作谈判状,“你可以跟着我,我保你温饱,护你安危。”

      纪霏玉闻言露出疑惑的表情,大抵是没想到世间会有如此奇怪的人,也不知道对方图什么......

      云沐见人戒备消除些许,便再接再厉道:“你当真不愿意?难道你想一辈子窝在此处,不如跟我走,若你在我身边不好过,我可以答应你,随时送你回来。”

      “倘若你很喜欢在我身边的日子,届时我可以送你很多银子,你想怎样安排都行,想来你的家人也很需要。”语罢后还特意看一眼他家那破陋的屋顶。

      纪霏玉自然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那屋顶多次补板木添茅草仍旧挡不住狂风暴雨,料想也很难撑过今年冬季,更何况他哥哥身体每况愈下。

      若眼前人当真能帮助他他可以尝试博一把,思及此处,他当即不作犹豫应下:“好,我答应跟你走!”

      来时两人,回去倒是多带了一位。

      特别是回到云府时,云衡见到多的那位,更是笑容满面。他一眼瞧出这是个憨厚实心眼的年轻人,八成是被自个儿女儿巧言诓来,为此他特地走近温声道:“往后这里就当是自个儿家,有什么需求尽管向管家提。”

      云沐表面佯笑,实则内心暗忖,眼下我俩还未成呢,您老人家如此热情当心将人给吓跑咯。

      而云衡自顾自对着人嘘寒问暖,完全无视她在旁的眼神暗示。

      面对这份关怀,纪霏玉逐一应下,人生头回遇见对他如此亲和友善的长者,他根本无法拒绝对方的好意,随后听得云伯对他女儿的称呼,不禁垂眸,原来她叫云沐。

      沐树的‘沐’嘛?他好奇地猜测着。

      这会夕阳若金盆般笼罩大地,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下沉,云府中自然也到了用晚膳的时刻。

      这是纪霏玉第一次在天还如此明亮的时辰下用上晚饭,哪怕他这会腹中已有饥饿感,平日这会他还剩许多农活未干完。

      一张榆木长方桌上美食丰盛异常,陆跑海游应有尽有,各色香气弥漫引人垂涎。纪霏玉不敢多观望,只顾着埋头吃着碗中米饭,甚而觉得能吃上这热腾腾的糯香米饭是鲜有的幸福。

      他原以为无人会注意到他,一直持续到晚饭结束。倏然,一只无壳酱香大虾出现在他碗中,纪霏玉不禁一愣,抬头看向旁边的紫裙女子,这一眼又换来块孜香大鸡腿,一下子将他手中碗给填满,沉感分明,扑鼻香味争先钻入他鼻端。

      可他顾不得其他,也不敢再盯着眼前人瞧,只垂首低低道:“谢谢。”

      夹一次菜便能得到一句小小声的‘谢谢’,满含腼腆客气,云沐于心底直呼可爱至极。

      啧啧啧!这眉眼这鼻梁,怎么看怎么顺眼,这埋头吃饭又略显拘束的专注模样,不免让她联想到‘乖巧’一词,见他用食速度逐渐慢下,云沐便不再添食。

      不多时那碗底见空,一粒不剩。云沐算是体会到养成系的快乐,她起身时木凳正热便被自个儿亲爹催促着带人去后花园走走。

      去往后花园的廊道交错复杂,延伸范围极广,若无人领路极易迷失方向。青植伴花圃,于周边灯笼光照下鲜艳明媚,清雅花香当中一路无话,两人并没有过多停留,纪霏玉只知晓跟着人走,视野由花园小径到后院厢房。

      云沐带着好奇又克制着四处张望的灰衫男子来到为他准备的居处,屋内很大却避风,踏步进来明显一股暖意,且还掺杂着淡淡檀香,原来是案几上镂空香炉正燃,缓缓冒出烟雾驱散不少潮气。

      榻上的被褥极其绵软舒适,纪霏玉在想,他也想努力让家人过上这样的日子......

      “可喜欢?”

      耳边传来一声清致的嗓音,纪霏玉循着声源看向缓步靠近他的紫裙女子,这一刻他忘记胆怯,问:“为什么选择我?”是可怜我么......

      云沐略挑眉头,笑意加深,“大抵是......一见钟情?!”

      平心而论,眼前人眉眼细腻,鼻梁高挺,无奈常于阳光底下的暴晒皮肤黝黑,看不分明,然周身那份温良纯粹却是掩盖不住的。

      眼下似张白纸,最是适合添抹,令其除尘成真玉。无论外在或内里,皆符合云沐的择偶喜好,如此,以她的个性自是不会放过。

      须臾,便听纪霏玉低低道:“我......我愿意留下来。”

      这人下很大决心犹如赴死的模样让云沐不禁一乐,她这会真想上手将人温蹂一把,然思及易吓跑人便按住这心思,遂转负手而立。

      “不过......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个请求!”纪霏玉抬首又补一句。

      云沐应:“你说。”

      “我大哥生病了,我......家里需要银子救治他。”语罢后,纪霏玉试探看了一眼云沐面上的神情,似是生怕惹来别人厌恶的眼神。

      云沐道:“这些我会安排好的。”

      “你放心,我以后会赚银子还给你的!”纪霏玉急急作下保证。

      云沐见此轻笑一声,随后颔首,算作应下这份交换。

      “那你能准许我逢月归家一次么?我想看看我的家人。”

      “当然。我还可以陪你一同回去,若我抽不开身,会派人护送,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理所应当的语气,毫不避讳地袒护。似乎自己曾经所受委屈这人都懂,纪霏玉的眼泪倏然涌出,又碍于有人在场,他只能胡乱眨着眼,企图将眼泪憋回去,不承想泪水却越来越多,无法自控。

      云沐见此忙取出手帕替人将泪水轻轻拭去,拍了拍纪霏玉的肩膀安抚道:“都过去了,以后我护着你。”

      纪霏玉接过云沐手中巾帕,背过身去整理自己的仪表,他是比云沐小上几岁,但好歹也入弱冠之年,不该如此将情绪浮于表面的。

      云沐贴心般走远几步,想让人好好平复下情绪,转眼看到不远处的衣橱,遂取出其中一套中衣,越过纪霏玉将之放于榻上,她道:“今晚,沐浴后穿这件如何?”

      “...好。”纪霏玉有些紧张地攥着袖沿,不敢抬眼看云沐那边。

      云沐叮嘱道:“你暂时住在这间,今晚好好歇息,明日再一同去你家说明此事。”

      纪霏玉闻言点头应下,今日许久没回去,家中也不会在意,明日说清再好不过。接着便见云沐转身离去,他怔怔地看着那背影,越发觉得自己这会站在此处有些许不真实。

      回神后,他方才走向榻边,拿起那套中衣端量,随后深深呼出一口气,面上染有可疑的绯红,原来她没有那层意思,若...当真那样,他是以何种身份待在她身边......

      也不知他该如何做,才能还清她对他的好意。

      次日,云沐带着自己亲手打扮的纪霏玉上了马车,他一袭花青锦袍,墨发束冠,清清爽爽的模样与平日俨作两人。

      只是这人频繁露出不安的神色,似是因身上布料极好的衣裳,亦或者面上再无墨发遮掩,总之注意力不在旁人身上。

      如此倒是方便了某人肆无忌惮地打量,移不开眼,如此纯净的模样令人直称可爱,云沐真想上手捏一捏那脸庞,她心中这么想,也当真这么做了。

      换来的是纪霏玉惊惧诧异望向她的眼神。

      “呵!”

      云沐不由得笑出声,不管那直接愣神的男子,径直上了马车。

      纪霏玉捂着自己的脸庞,双目瞠大,眼底盛满不可置信,另一手不自觉捏紧侧边衣裳。他眨了眨眼,于原地平复好久那不受控制的慌乱情绪。

      随后,他犹豫几息后还是上了那马车,落座后的纪霏玉完全不敢看向旁边的紫裙女子,就当自己隐身于角落。马车也在晃悠下朝前驶去,不知过上多久,纪霏玉按捺不住自己惦记了一路的事,遂从袖中取出昨晚云沐遗落在他那的锦帕,上边还绣着‘沐’字,清晰可见。

      “还...给你。”纪霏玉踌躇开口,还不忘补充一句解释,“我清洗得很干净。”

      云沐坏笑着,眼底精光一闪,无奈某人完全没有察觉,她抬手覆上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尖顺着上面的骨节缓慢划移。

      还未触及手背时那人已然吓得缩回了手,不明就里地看向云沐,面上难掩疑惑,然更多的是慌张无措。

      云沐故意露出无辜的神情,问道:“你不是说要还给我嘛?”

      纪霏玉暂时放下狐疑,原来是自己误会了,“这就还。”为防止再发生诸如此类奇怪的事情,他这次双手奉上。

      云沐慢悠悠将他双掌一阖,“送给你了。”

      而后在纪霏玉略带警惕的目光中猛地靠近,附在他的耳边低低道:“可要妥善保管。丢了,我可要好好罚你~”语罢后又若无其事坐回原位。

      倒是纪霏玉身形一颤,不知是不是被方才耳边的温热气息吹得颤麻了骨头,耳根登时红得滴血。他一时僵着身子不敢动,许久才将锦帕收回袖中,还不忘坐远了些......

      无人知晓他正于心中不断呐喊,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在纪霏玉的胡思乱想中,马车一路稳当驶到纪家门前,云沐率先下马,等着纪霏玉安全下来后便拉着人一同进去。

      “你还知道回来!!!怎么不死外边,扫把星......”这会纪父正忙活砍着柴火,听到推门声本能开骂,抬头不承想见自家那扫把星旁边还站有旁人。

      来人一身束袖紫裙,单手拉着纪霏玉,另一手半握悬至前头,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虽面含浅笑然笑意不达眼底,仿佛自己于她眼底仅仅是再渺小不过的蝼蚁,随时能碾死。

      出于对此人的畏惧,纪父瞬间换上另一副和蔼面容,丢下手中活计往纪霏玉这边走来,只是话语却是问的他旁边女子,“您可是走错地方?”

      云沐温和地看了纪霏玉一眼,才不咸不淡回道:“纪伯父,是这样的。我与纪霏玉颇为投缘,想接他到身边予我作伴,还请您恳许。”她嘴上说着‘恳许’,然一丁点求人的姿态也没有。

      纪父也装不在意,甚至客气地将人请入院中入座,还亲自倒来一杯热水,状若热情。然常与人打交道的云沐一眼瞧出对方的图谋,而这也正中她下怀。

      纪霏玉还沉浸于自己从未对云沐道过自己姓名,没承想她早已知晓。又见父亲这般模样,只觉陌生,往日的咒骂与扫把伺候,对比这会对他的无视便显得和蔼。

      “渴不渴?”云沐问。

      纪霏玉看着云沐在别人面前并不避讳对他的关心,一本正经的模样,落在别人眼里倒是很有威严,而他偏偏想起此人方才对待他的样子,只觉这会的她格外‘道貌岸然’,心中某一处也在不知觉间被占去大半。

      纪父倒是察觉出一点端倪,未曾往那边想,只道是对方缺个称心的奴才,他道:“能得小姐青睐是他的福气。”

      云沐接言,同语却不同意:“霏玉的确很有福气,挺讨喜。”才刚到云家不久,她今早便将一单几月不曾落地的大生意给谈成,这何尝不是一种福气。

      她的这份实话实说,落在旁人耳中只当是客气场面话。

      云沐唇边笑意加深,暗含别人不能意会的算计,“纪伯父,若有霏玉作伴,我自会出高价,还能逢月让他归家一次,不至于让您太过惦念。”

      不知其中哪句让纪父听得狠狠蹙眉,他当即道:“观小姐对霏玉着实看重,不如您出个价,让他长久陪伴您身边。”

      此话一出,纪霏玉面上陡变苍白,眼底的惶遽与愕然仿若凝成实质,不久前主动提及每月归家的他在此刻俨然成了笑话。

      云沐见纪霏玉对此没有异议,才道:“伯父,出个价罢。”

      这下轮到纪父诧异了,他完全没有料到这个扫把星当真有人要,于是他试探道:“一百两?!”

      纪霏玉不禁攥紧袖沿,如此之高的数额自己根本就不值得,他下意识看向旁边的云沐,只见后者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继而道:“如此便定下,待会有人上门与伯父商谈,务必钱事两清。”

      纪霏玉见云沐答应得不假思索,说不感动是假的,又见事情已定,遂抿了抿唇对着云沐问:“可以让我和我爹单独待会嘛?”

      为人子女,这会分离在即,自是要行拜别礼,更何况他还有个哥哥,想必有许多体己话要讲,云沐自然首肯,起身便到屋外等候。

      不多时便见纪霏玉落寞出现,不言不语,格外沉默。云沐见此了然,怕是一腔不舍与难过还不被领情,她拍了拍他的肩头以示安慰,随后带着人一同离开不漓乡,自此纪霏玉便正式入住云府。

      而云璟瑶也回到东城,这边是她行商的起源地,外加她的私宅亦在这边,与爹爹姐姐分别时被多次叮嘱常回去看看,她自是满口答应,如今的她想于何处停留都不会受到限制。

      再者,北堂司翊对此也无异议,甚而还想次次跟她身边,美其名曰‘夫妻不可分居多日’,无奈公事繁忙,他便率先归来。

      云璟瑶这会刚下马车,举目便见墨砚书坊里头生意正好,如今人手充足,她也便少些辛劳,将精力分予他处。

      “小姐,可有什么想吃的?”希儿与马夫将行李先带回去书坊阁楼后,去而复返。

      云璟瑶略一沉吟道:“什锦汤面如何?”

      什锦汤面,顾名思义,以高汤为底,猪身多个部位为铺,主食为手工劲道的面条,三者相辅相成,如此合成一碗什锦汤面,乃东城美食一大特色。

      “听小姐的。”希儿自是附合,眼底满是期待。

      不多时,两人吃饱喝足走到街上已是酉时二刻,天色尚早,不过路人不似先前那会熙来攘往,倒是让云璟瑶一下注意到对面那摊位。

      摊子不大,仅容纳一人,座上乃一白须老者,旁边立着一杆算命幡,由上往下正绣五字,赫然是‘神算姜唐子’。

      那老者很快察觉到云璟瑶的目光,便热情招呼云璟瑶过来看看,待她走近,姜唐子随即抑扬顿挫道:“姑娘前世可是积了大功德,今世又多行善举,才得此贵人运,每每逢凶化吉。”

      云璟瑶摇首浅笑,语气平静:“姜老先生所讲的前世今生,小女自觉不可信。”

      姜唐子笑而不语,兀自拿起旁边的竹筒唰唰摇起签来,须臾落下一签,上头所刻文字,云璟瑶一时看不分明。

      只见姜唐子眯着双目,大指在上边一掠,唇边笑意加深,抬眼再看云璟瑶,继而娓娓道:“姑娘,您可以仔细回想。当年在故土之时,一时不察落入强权之人的圈套,苏醒后是否发现自身安然无事?!”

      云璟瑶微不可察一顿,自己曾于西岄北堂府邸被暗算,醒来发现已然归家,之后才知是卫染暗中帮忙得以脱险。

      此事她从未告知过任何人,看来眼前这位姜先生是有些本事在身的。故而她由站立择落座,与对面之人平视,只是她的眼底隐含一层不可言明的敬佩。

      彼此间心照不宣地续接下去。

      姜唐子道:“是否遇权贵强制为婚后,有位贵人援助您离水火,又于您起意做买卖之际费心不少?!”

      “后遇挟持有人营救,带您转危为安?!您忧心南境中人疾疹,恐心上人心力交瘁,又恰逢自己于其有恩的神医出手救治?!”

      “这桩桩件件最后都有惊无险,皆是您前世功德,今世善举,自是受之当然。”

      云璟瑶勉强压下心头愕然,才不至于让自己太过失礼,她诚意请问:“还请姜先生为小女指点一二。”

      姜唐子捋了一把颚边的白胡须,提起笔墨于宣纸上挥洒出一个大字,“老夫可赠姑娘一字。”

      云璟瑶接过一看,却是简略一个‘心’字。

      心,即内心,亦指品行。

      姜唐子笑意明悦,“姑娘只需按照自己的心走便是。”

      如此,单字简略,却扼要。

      云璟瑶顷刻了然于心,起身郑重行谢礼:“小女云璟瑶,多谢姜先生指点。”

      身旁的希儿得到示意,取出一锭银子作为答谢后,方才与自家主子一同离去。

      姜唐子仍未放下他那颚边白胡须,望着云璟瑶逐渐远去的背影笑声道:“全凭两世修阴骘。”

      等回到云宅,天色已晚,两人归来路上买了块白豆腐,只因云璟瑶心血来潮又要学那路边摊子,预将之煎成浅焦黄,再撒上葱花配香料,如此才成一份若干块的煎豆腐。

      上次已然失败,这次她定要大展身手。希儿显然对自家小姐的这次厨艺不抱希望,然她也不会煞风景,遂将之前在店中经历的趣事讲予云璟瑶听。

      故事的主人公便是一少年暗恋邻家一位小姑娘,然两家父母曾因一小事起了争执,且还互不退让,至此两家关系便开始恶化。

      “如此说来,两人还是青梅竹马。”云璟瑶接言道,一边手忙脚乱地为锅底的豆腐逐一翻面。

      也正是这一动作,本是浅焦黄的一面相继粘了底破了皮,当即与里白分割开来。因自家小姐不让她臿手,希儿也就择了无视,继而绘声绘色讲着方才那故事。

      故事的少年与姑娘因两家之事,被限制来往,甚至难得见上一面。如此过了几年,姑娘家便要说亲了,闻得风声者相继踏来,无一不是有些家底的纨绔公子哥,而少年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情感,希望渺然之下将自己心意寄托于话本当中,寻求好心人的帮助。

      少年的真诚与执着令人钦佩,又在得知少年与姑娘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两家重修当年情谊后,更是赞赏,两人在共同努力下最终结就良缘佳话。

      故事到这也便结束了,云璟瑶与希儿看着锅底‘破破烂烂’的煎豆腐,一同露出无奈的神情。

      看来,她还大有进步空间,云璟瑶自我安慰道。两人草草用完,云璟瑶又想起今日的账本未看,而希儿还不愿回屋歇息,跟着掌灯磨墨。

      账本上详细记录着每一笔拨出的款项,有为受难无家可归的难民,也有天灾水患下毁了庄稼的农户。

      “小姐真是心善。”希儿道,又思及自家小姐那些年所受的苦,她不禁越发心疼。

      “泽世济民乃为商者之本份。”云璟瑶语态凝然。

      希儿听得认真,状若受教,两人又闲谈几句,天色大暗后,前者起了瞌睡便回屋歇息,而云璟瑶估摸着时辰,她家那位也差不多要归来了。

      云璟瑶住惯了云宅,北堂司翊也没强求着人要搬去隔壁北堂府邸居住,再者,他搬过来住也无甚分别。

      这会他刚忙完公事,于府邸沐浴后便匆匆赶来,看着掌着灯的卧屋心情并不平静,这一抹光亮印在他的眼底堪比天上月海底珠,格外明朗亮堂,似能破开冰冷的盔甲往心里头注入温馨。

      满腔柔情我只想给一人,北堂司翊想。

      她这人,总会带给我一些奇特的感觉,触发我其他不曾有过的情绪。

      起初,在了解她所经历的磨难后,是为怜;

      接着,看着她一步步将书坊做起来,是为赏;

      又见她做得风生水起,遍布霖洲,是为诧。

      再之后,她终于愿将心思分些予我,是为喜;

      随后,她主动提助我诱出幕后黑手,是为忧;

      末了,她险些受伤,是为惧;

      以上种种,大抵是我不知不觉间非她不可,因此格外关注,分外在意。

      云璟瑶已然听到外头动静,便知是那人回来,遂起身去迎,不料走得太急不慎崴了脚,整个人不由自主朝前倾去......

      本在几步之外的北堂司翊,疾步而来,将人堪堪接个满怀,熟悉的雅致清新溢入心扉,让人怦然难抑。

      他回过神扶起那不似以往般羸弱的双肩,令其站稳,北堂司翊关切问道:“璟瑶,你可有哪里受伤?”

      云璟瑶稳住身形后不禁莞尔一笑,“我忽地忆起,我们的第一次相遇,好像也是这般情景。”

      北堂司翊闻言笑道:“是,途经撞鹿。”

      云璟瑶默契对接道:“瑶间择翊。”

      途经撞鹿,瑶间择翊。

      全文完结。

  •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人物总结】
    ·他无惧赴死,最惧孑然一身。
    ·倘若没有了牵绊,与孤魂何异?
    ——褚锦江。
    ·她缓缓握掌,妄图抓住那道阳光。
    ·人呢,总归是贪婪的。
    ——戚烟。
    ·皎皎而高雅,和她很是相衬。
    ——梁玫。
    ·我把你当好朋友,自然要说清楚了。
    ——贾添。
    ·想见你,就来了。
    ——乐幸沄。
    ·由贫转裕不显声色,日子才好过。
    ——楚月。
    ·人生如同这手中的话本,别人翻翻看看,说不定还会笑一笑,也就过去了,不必太过在意。
    ——许如生。
    ·自己成名之时,却是心爱之人的成亲之日。
    ——卫染。
    ·起初,我假意喊她姐姐;
    ·后来,我真心不想喊她姐姐。
    ——孟朝羽。
    ·成者,焚证救夫;
    ·败者,焚己殉情。
    ——蓝敏。
    ·提头以祭舛误之责!
    ——关宏辰。
    ·我当,时时自警,不要成为那样的人。
    ——云瑞。
    ·若她也能为他做些什么,她在所不辞;
    ·若她能为霖洲做些什么,她在所不惜。
    ——云璟瑶。
    ·眼泪都是让人又苦又痛的产物。
    ——云璟瑶。
    ·半生受缚半世自在。
    ——云璟瑶。
    ·人这一生,身边的人总是来来回回,有些人已然见完此生最后一面。
    ——云璟瑶。
    ·杳然一生,不过匆匆不过留。
    ——云璟瑶。
    ·我会自省,自省自己是不是对你没有足够好,才会让你没有片刻间的动摇。
    ——北堂司翊。
    ·卿不撞吾,吾不识卿。
    ·卿撞吾鹿,遂,鹿倾心。
    ——北堂司翊。
    ·途经撞鹿,瑶间择翊。
    —云璟瑶、北堂司翊。
    *全文完结啦,感谢您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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