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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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太阳明亮却不灼人，体育馆下的一整条走道延伸到求知楼下密密麻麻的全是学生，烧烤与糕点的浓烈气息在操场都能闻到。项景圈着席洲的脖子热情拖拽，遭到后者强烈抵抗。
“项哥！项爹！项爷爷！放过我！我只想吃烧烤——”席洲一脸痛苦面具，被项景单手拖着走了几十米，一路怀疑人生：“你之前力气有这么大吗？”
项景嗤笑：“是你力气太小了。”
席洲怒目圆睁：“你小子——”
一个圆眼镜的小胖子气喘吁吁跑过来拽项景的衣服：“项哥，项哥，快回我们班区域点一下人数，就差咱班没点了。”
项景指席洲鼻子：“我等会儿非得拐你来尝尝咱班班花的大作。”
席洲如蒙大赦，转身就跑。
小胖子叫赵宽，前几天目睹项景一手擒拿制恶霸，如今对他崇拜得很，眼睛都快冒出星星。项景跟着他回到重点班的区域，同学们纷纷向他招手。班主任的脸色不是很好。
“小白？”
项景耳边的轻微鼾声雷打不动，他摇摇头，俯身撑着赵宽肩膀，凑到他耳边：“王大人怎么了这是？”
赵宽缩着脖子讲悄悄话：“我们班集合太迟，有几个人一直没见到。咱们高一这样的活动是不允许偷溜去图书馆不参加的。”
项景震惊：“谁这么卷？”
赵宽摇摇头，应晚秋在旁边听了全程，挪两步凑过来小声说：“是楚余哥。另外几个我不知道了。”
赵宽抬头还想说什么，看到项景的脸色禁了声。后者快步走到班主任身边：“王老师，黄宇泽也一直没有出现吗？”
班主任点点头，脸色很黑：“我强调了多少次大型活动听从学校安排，学习就差这一会儿吗？平时怎么不见他们用功？”
项景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脸色更沉。跟过来的应晚秋似乎意识到什么，慌乱伸手抓他袖子，项景微一侧身避开，轻拍了拍她的肩：“没事。”
他转头向班主任请假，王芳焦头烂额，摆摆手让他快去。项景快步离去，应晚秋急忙一路小跑跟上：“怎么办，我根本没有看到过他们。”
赵宽也追了过来，目睹过黄宇泽最近一系列行为的他显然也明白了什么，吓得眯眯眼都睁开了：“他们都是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这要去哪里找啊。”
应晚秋脸都白了，小声喃喃：“不会出什么事吧，说不定就是楚余哥去图书馆了。我去图书馆和自习室找找他。”
赵宽颤颤巍巍：“分头行动？”
项景面色很冷，抬手二人就禁了声。他低声道：“查监控。”
赵宽：“监控室我们进不去，申请不知道要多久……”
项景摇摇头：“你陪她，我自己去。”他掏出一个什么东西抛给应晚秋，后者双手接住，是手机。
“没密码。如果找到了而且他没事，给联系人里的老席发消息。遇到你们处理不了的情况千万别靠近别过去，能拍照就拍照，不行赶紧跑，给老席发消息。”
应晚秋没对他带违规物品发表什么看法，翻到了联系人，朝项景点点头，二人钻进人群里消失不见。
项景沉着脸一路快步走，找到了炫烤串的席洲。对方见是他，脖子一缩就要溜，项景三两步追上，拎过他的衣领：“老席，搭把手。”
席洲见他脸色不对也不开玩笑了，三两口把烤串解决投进了旁边的垃圾桶：“发生什么事了？要不要我叫几个弟兄？”
项景上下打量他几眼：“太靠谱了席大人。”
席洲：“叫爸爸。”
项景从善如流：“父皇。”
席洲哈哈大笑，掏出了手机，边跟着走边飞速打字。有认识的人喊住项景，后者摆手：“没空！晚点来，给我留几串！”
走出人流时人已经到齐，一共五个。其中一个头发染灰的高个子朝席洲摇头：“钱哥他们实在请不了假，我尽力了。”
“足够了。”项景双手合十，“耽误了大家的美食节，此恩铭记于心。回头请你们几个上我家酒楼随便吃。”
男生们一阵欢呼，一个不穿校服套绿卫衣的眉飞色舞：“你就是重点班那个项大少爷？早就听席哥说过你。”
项景：“你可千万别这么喊我。原地抠四栋别墅，分你们一人一栋。”
几人笑得弯腰，一路小跑来到教学楼二层。席洲站在监控室前感慨：“我还从没来过这种地方。”
灰毛：“我们能来就奇怪了。”
绿卫衣：“项哥，怎么进？你该不会有钥匙吧？”
项景：“我掏我学生证倒是也能借到钥匙，但是主任办公室太远了。”
他在几人“你难道是要砸窗”的目光中掏出了一把……一根铁丝。
席洲：“真是意外又合理。”
“咱们回头得背处分。”
“有项哥在还能让我们受处分？”
监控室数排电脑，男生们一人找了一台迅速拉进度条。
“项哥为啥费这个劲，南迦巴瓦偷你东西了？”灰毛凑到项景身边。
对上项景一头雾水的表情，灰毛伸手比划一座山：“你们班不这么喊他？冰山啊。”
项景：“……”
席洲在一旁哈哈大笑：“老项别管他，他们班文艺得很。我第一次也没听出这是那个年级第一。”他把手机递过来，“你怎么给我发消息？”
项景接过一看：“不是我发的，我手机给朋友了。楚余不在图书馆，他们现在去自习室找。”
绿卫衣站起身带倒椅子：“是不是这个！”
几人纷纷起身围了过去，项景眼瞳一片漆黑，语调很冷：“走。”
昏暗的器材室里，大大小小的球拍和纸箱散了一地。清冷少年衣衫不整跪在其中，后颈被一只大手掐着，在那之下是几道被晕开的墨水字母。
“谁跟那个姓王的说的？是你？”
楚余微微仰首，脑袋立马被那只手狠狠按在地上嗑出咚的一声。他侧过脸，冷冰冰的视线自下而上扫过，明明人是跪着的，却像在俯视他们。
掐着他的人被这眼神激得暴怒，不等他动手，旁边人就狠狠给了少年一拳。那拳捶在腹部，少年一声不吭，整个人蜷缩起来低低喘着，又挨了重重一脚。
“说不说？”
“你不说也行。学两声狗叫，我们今天就放你出去。”
楚余的衣领被拎起，对上一张眼睛暴突的大脸。他闭上眼，长长的睫毛不断轻颤。
黄宇泽紧紧盯着他的脸，片刻后意味不明地笑起来：“楚大学神，还长成这样……怪不得我的昭昭只要你呢。你说，我在你脸上刻个字母，她会不会马上变心？”
楚余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原本冷淡无波的双瞳泛起水雾，映着泛红的眼角，眼中不知是恐惧还是恨意，亮得惊心。裁纸刀在清透苍白的面颊上划过，旁边有人低声提醒：“黄哥，这会不会……”
黄宇泽剜了他一眼，对方顿时不出声了。
“我黄宇泽想要的东西，还从来没失手过……”
脸上一阵冰凉的刺痛，楚余冷声说了句什么，被黄宇泽听得一清二楚。他瞬间暴怒，提起楚余的头发就将人狠狠往地上砸去！
一声巨响。
刺眼的光照射进来，几人同时眯眼。是器材室锁着的门直接被踹开了。项景逆着光冷冷睨着几人，眼中黑云翻涌。身后是席洲气喘吁吁的声音：“慢点，老项，慢……你他……”
黄宇泽手上的动作像被按了暂停键，他眼中布满血丝，像是几天没睡好。“项景。你有没有觉得自己管得有点太多了？”
项景冲他笑了一下：“是吗？”
黄宇泽被这个笑恶心地差点呕出声，门外传来脚步声，另外几人出现在项景身后。他们看清了器材室内的盛况，表情都沉了下来。
项景笑眯眯道：“松不松手？”
黄宇泽盯着他，僵持了许久，慢慢松开。楚余脸色苍白，项景没有跟他对视，一把将站不住的人捞进臂弯，偏头低声：“我知道你不喜欢被我碰，得罪了。”
楚余整个人都僵住了。
项景似乎本打算把人抱起，思考两秒后打消念头，扶着人往外走。“老席，带他们几个去我班上点名，咱班主任急死了。我跟楚神去一趟校医室。记得发消息让我那两个朋友也回班，人都找到了。”
几人的视线不受控制扫过项大少爷揽着楚神的手臂。席洲爽快答应，朝黄宇泽露出一个项景同款笑容：“走吧？”
黄宇泽悬着的胃终于吐了：“呕——”
……
学校起雾了，环绕着校园的群山山尖被烟云笼罩，日光也没了温度。项景扶着楚余慢慢走过二层的花园平台，一步步下楼。他全程没看楚余一眼，也没有说话。楚余细细喘着，浑身轻微发抖，低声说了句什么。
项景有些意外，又像是预料之中，嗯了一声松开手，静静看着他。
楚余垂下眼，遮住所有情绪，声音很轻，格外冷淡疏离。
“不要多管闲事了。”
项景神色不辨喜怒，目送他撑着摇摇欲坠的身躯缓慢走向校医室。他最终喊了一句我帮你请假，看见背影点头后，转身走向人声鼎沸的体育馆。
“好受吗？”
突然出现的声音也没吓到项景，他挑挑眉：“你醒了？”
“就像你说的，反派没有心。善意被辜负的感觉如何？”小白看样子早就醒了，不知默默看了多久。
项景十分感慨：“原来你为了偷看，是能忍住不吃零食的。”
小白：“我不是猪！”
项景：“对，你是我家大黑的好兄弟。”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小白又开口：“今天瞧你急的。何必呢？你还记得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吗？”
项景：“我怎么会忘？我只是——”
只是什么，他却说不出来。
小白帮他说：“只是容不得这种事？那你呢？陪伴他保护他，等他对你敞开心扉再来下手。哦，我好像说对了。”
项景：“这不就是我第一天说的吗。”
二人又沉默了。
小白：“是我小看你了项老板。”
项景笑了笑，神色不明。
第二天公布双人学习小组的时候，整个班都有些闹腾。有男生抓着黄宇泽的肩说凭什么你能和班花一组，被他阴沉的一眼吓得不敢造次。
座位下周才换，这两天项景没再打扰楚余，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从没在学习这种事上吃过苦的天才项景头一次傻眼了。
“白老板，真的不能搭把手吗？”
“能帮我早就帮了。你以前不是永远第一的吗？”
项景口吐魂烟：“但我大学都毕业两年了！已退化！婴幼儿水平！”
小白：“哈哈哈哈哈哈！”
项景提着包怒气冲冲往教室走，耳边是校园傍晚的广播，苍凉悠扬的歌声令人心碎。学校今天的晚霞很美，可惜他欣赏不了一点：“就知道指望不上你。我就不信了有什么事是我项景做不到——”
他看着自己桌面上陌生的笔记本，皱起了眉。
字迹工整锋利，没有名字，密密麻麻都是他期中考得最差的科目的知识点，不知熬夜整理了多久。
项景翻到最后一页，是一张便利贴。他目光一凝。
「给你。很仓促，余下的我慢慢整理」
「离我远点」
「你惹不起他的」
便利贴最底下似乎还有几个字，项景盯着看了半天才认出来。似乎被水滴到过，墨水晕开了一些。是几朵画得很可爱的小花，还有三个小小的字。
——谢谢你。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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