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藕花深处》孟划路

3、将军府集会

　　转眼，我已经来到马罗国将近一个月了，来马罗国的每一天我都在努力的感受，适应和理解这个时空同21世纪上海的不同。马罗国并非存在于我所知道的历史中的某个章节，而且完全的另外一个平行宇宙，只是这个时空和我们的文明有着高度相似的某些特征，根据我的观察，现在的马罗国文明发展程度和我们历史上的北宋较为相似。

　　自从我任吉娜成为上官莲莲之后，此事在京中的贵女圈着实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传闻上官家那痴傻的大小姐自从不慎落入莲池后便再不似从前那般孩童心智，反而比寻常的姑娘还要聪明伶俐上几分，只是过往种种却全然不记得，仿佛是换了一个人一般。对于视女如命的上官大人和苏夫人而言，确是亦喜亦悲，喜自是因为往日痴傻的女儿终于如正常人一般绕膝而伴；悲，亦是因为女儿将过去十八年与父母相伴相守的岁月忘得一干二净，苏夫人更是责备自己那日在乘舟赏荷的时候没有照看好女儿，让女儿落水险些致命。

　　在上官府的日子，有疼爱我的父母，也有活泼伶俐的小诗陪伴，日子过得也算安稳。然而，我始终没有忘记的任务清单，只是眼下我对这个世道仍有很多不适的地方，习惯了现代生活的我，在这个没有网络，没有手机，没有快递和外卖的世界过得有些措手不及和惊慌失措。

　　今日风和丽日，夏日的炎热逐渐散去，微微透出一些秋高气爽的氛围感，我让阿煜摆了张桌子放在府上的荷塘边，又让小诗按照我给的方子做了一些焦糖奶茶来，我一边喝着奶茶一边进行小学生的课业，识字！倒不是这些字识不得，只是这些繁体字和现在的字体着实有些差异，我只能一个字一个字的开始读写学习，还好我这小诗丫头聪明伶俐，自小被苏夫人允着习字，大部分的字都会读会写，她也就成为了我的习字师傅。虽然我当年硬笔书法也是拿过奖的，但这毛笔字确实是要了我命，写起来歪歪扭扭，握笔无力，都是些蛛蛛爬罢了，只能从头练起，我心里还不时安慰自己，待我穿越回去，高低开他个毛笔书法班！

　　许是苏夫人看我日日习字读书太过于辛苦，想着女儿刚刚心智开化就每日不停地用功，着实令她心疼了，便要带我去参加京中达官贵人女眷的集会。嚯，果然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是有圈子的，放在现在这就是妥妥的京圈名媛聚会吧。

　　小诗同我说，以往这达官女眷聚会，苏夫人很少参加，虽然苏夫人在京中贵妇圈子里口碑颇佳，却也不喜在这种乌烟瘴气的名利场与人虚与委蛇，除了少数时间不得不得应对一二。据说在苏夫人还未出阁时期，美貌和才情就传遍了整个京城，包括当今宰相马东在内都曾经爱慕过苏夫人，但苏夫人还是选择了刚正不阿，为人豁达的上官大人，与此同时也让马东对上官大人因妒生恨，在官场上结下了梁子。乃至马东的夫人——韩氏，他们的女儿马甜甜，马芳芳也在整个京城的官眷圈里处处针对苏夫人和女儿莲莲。

　　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人的嫉妒心真是可怕的很，想必苏夫人以前肯定因为这痴傻的上官莲莲遭到许多韩氏和马家两姐妹的编排，要知道毁掉一个女子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造谣！我不由的同情起苏夫人，这要有一颗多么强大的心脏才能经受住这么多的排挤和诽谤！这也正是好机会随苏夫人一同去集会，待我会会马家母女三人。以前是因为上官莲莲痴傻无力反驳，既然今天让我任吉娜担此大任，就休想在我身上讨到一点便宜。

　　集会那天，我叫小诗把我所有的衣服拿出来挑选，虽然这些样式都不那么不尽如人意，但我终选了一身碧色水波纹面的罗裳，外面披了一片轻纱，这件衣服同我穿越的那天苏夫人穿着的那件衣服很像，我也是喜欢苏夫人审美的。等集会结束，我自是要带着苏夫人一起去采买些料子自己设计一些称心的衣服才是。这个时代的化妆品也是很不尽如人意，还好莲莲的外貌遗传了苏夫人，在小诗一番精心梳妆后，越发容光焕发，美艳动人。

　　今天的集会是大将军顾北城夫人孟自君在府上开办的，前些时日顾将军在和蜡西国的大战中大获全胜，官家赏赐了许多奇珍异宝，此次集会也是以邀请京中名媛们一道欣赏御赐宝物为由而开办的。顾将军的府邸可真大啊！进进出出的院落一眼望不到头，简直比同济大学的主校区还要大，除了老爷夫人们喜欢的戏台子，锦鲤池子，林园之外，将军府内还有训练场，比武场，跑马厂，驯兽场等武将们喜欢的场所，顾将军在府内还饲养了很多军犬，这些家伙在战场上可是立过赫赫战功的。听说孟夫人也是名门将相之后，身手了得，年轻的时候曾随顾将军一同驻守边关。家中长子顾长恒，次女顾疏月都是出生于边关，自幼习武，也是最近几年孟夫人同女儿才定居京中，而顾少将军则是陪同父亲远征西陲边境，此次大败蜡西国，签订和平盟约后才重返京城。说起来，孟夫人和苏夫人还做姑娘时便是有着好情谊，两姐妹一个能文，一个善武，虽志趣不同，却也都是性情爽朗明理之人。也是近几年孟夫人回京定居后二人才有机会重聚，要不是因为此次集会是孟夫人主理，想必苏夫人着实也不愿同某些蝇营狗苟会面，想来也是晦气的很。

　　今天我也算是见识古代贵妇的集会，无非就是吃吃喝喝，听听戏，攀比炫耀，不过哪个时代女人多的地方都少不了八卦，在这个信息流通不发达的时代，贵妇集会也是个八卦流通的重要场所。作为苏夫人好姐妹的孟夫人，更是在集会上和大家宣扬上官莲莲恢复心智的事情，说是之前孩子一直病着，现在病好了，人又机灵，出落得和仙女一样，也算是维护了上官一家的面子。今天明明是顾家的主场，因着孟夫人的面子，再加上苏夫人在京中口碑像来不错，倒是让大家把注意力都放到了我身上，你一句我一句的不注夸我，虽然我不是个i人，但这场面也着实有点招架不住，只能用力挤出礼貌又不失尴尬的微笑。

　　俗话说得好，树大招风，更何况本就有人要找我们上官家不痛快。宰相夫人和她的两个女儿的出手虽迟但到，韩式首当其冲对着我和我娘一阵嘲讽：

　　“呦，现在真是什么人能来参加京城命妇集会了，这门槛可是越来越低了，你说是吧，孟夫人？就苏荷这种水性杨花的狐媚子货色，以前在家藏了那么久，现在怎么又敢出来抛头露面了，还要带上她生的那个大傻子，人傻就算了，没想到竟是和她娘一路的狐媚子货色，轻浮，下贱！”

　　苏夫人刚要开口反驳，被孟夫人一把档回并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我来。”

　　“韩夫人，大家都是京中官眷，父亲，夫婿同朝为官，你来，我欢迎，但你要是来我府上阴阳怪气，指桑骂槐，坏了我这儿的规矩，我也是不介意用这御赐的尚方宝剑请您出去的！”
　　“我看谁敢，我爹乃当朝太师，我是宰相夫人，谁敢对我不敬！”
　　“我敢！就是这把上方宝剑，在边陲，下能除蛮夷，在朝堂，上能斩昏君！今日谁要在我府上和我姐妹过不去，就用她的血来祭剑魂。”

　　这一通有力的回击，到是叫韩氏一时间只能生气，却憋不出一句话来，哈哈哈，老娘心里一阵暗爽，我可太喜欢孟夫人了！这时，马甜甜和马芳芳突然从韩氏的背后站了出来，这两姐在她这不靠谱的娘的教养下，可长不成什么好东西。小诗在我耳边提醒道，虽说她俩长相甜美，但心里却憋着一股坏呢，尤其是妹妹马芳芳，虽不似她母亲和她姐姐飞扬跋扈，倒是一个颇有城府之人。马芳芳先开口说到：

　　“听闻上官小姐近日恢复了心智，之前也不见上官小姐走动，今日一见果真是如传闻般那样，生的国色天香，我见犹怜。素闻苏夫人是京中才女，不知道这上官小姐随了娘亲几分呢，倒不如趁着今日顾将军府的集会和我们马家姐妹切磋一番如何 ？”

　　马芳芳此话一出，众人目光立马聚焦在我的身上，而熙熙攘攘的集会此刻也安静的鸦雀无声。哎呦，原来是个绿茶。见状，苏夫人开口道：“莲莲，不必在意她，你如何，为娘最清楚，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你都是我苏荷最好的女儿。”

　　这话，这话......以前我是多么想听我的父母对我说呀。

　　苏夫人温柔的目光落在我的眼眸，让我的心中泛起一股暖流，就在这一刻我确实拥有了一种想要呵护她的冲动。也顾不得什么赢不赢的，此刻我就是不能让别人看扁上官家。我双手用力握住苏夫人的手，用眼神给了她一个坚定的回复。然后迈步向前，对着马家两姐妹铿锵有力的回复：“好，比就比，你们说比什么，怎么比，我上官莲莲定奉陪到底！”

　　马甜甜马芳芳相视一笑，马芳芳幽幽开口道：“一比智，以棋会友；二比艺，以琴见彰；三比文，以词相邀；四比茶，以茶闻香！咱们四局三胜，在场各位夫人小姐每人手里将会有三只蔷薇，除了一局输赢明显，接下来的三局每局结束后，将手中的一只蔷薇投给你更中意的一方，得蔷薇数多者该局获胜。”

　　好家伙，这是有备而来呀，看来是早就挖好坑给我跳了，就连这蔷薇也是早有准备，既然应都应了，那我就硬着头皮上！

　　第一局，我与马甜甜在一副青铜象棋前对弈，还好这个时代的象棋到是和现在什么太大的不同。这一刻我真的感谢小时候被父母逼着去少年宫学象棋的经历，这点子技术已经也能让我和马甜甜耗上一阵子，不至于让我太早被击溃。和马甜甜对弈将近1个时辰，还未决胜负，想必她也觉得一开始轻敌了。棋行险处，我还有四子，她还有五子，众人纷叹，上官莲莲此局输定，马大小姐的这死局可是至今无人能破。笑话，我心里暗爽，对于你们这个时代的人这是死局，对于21世纪的我，这局也就是少年宫水平。“哼”我轻蔑一笑，重重撸了一下水袖，马七进八，将四进一，炮五平九，卒六平五，帅五进一，炮九平三，相五退七，马七进六，炮九进二，五步绝杀，一顿行云流水的操作，把马甜甜杀了个片甲不留，也让在场所有人惊掉了下巴。曾经的痴傻呆女不仅大败棋艺才女马甜甜，更是解了这无人能破的死局。

　　苏夫人更是惊讶的合不拢嘴，她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什么时候学过棋艺，更不知女儿竟是棋艺大师。而韩氏和马甜甜，更是气的咬牙跺脚，白眼直翻。

　　第二局，比拼的是琴艺，这局换马芳芳迎战，马芳芳先声夺人，一曲《阳春白雪》引得掌声四起，我也不得不承认，这丫头片子琴艺了得。而我，我是真的不会弹琴啊！！！我坦然说到：“琴，我确实不会，马芳芳姑娘确实音律高手，我就不在琴艺上献丑了，那我给大家高歌一曲，也算是在音律环节比拼过了。我随口唱了一曲《甄嬛传》的主题曲《红颜劫》：

　　“斩断情丝，心犹乱，千头万绪，仍纠缠.....”一曲唱闭，掌声雷动，大家纷纷都问这是什么歌，是谁写词谱曲，上官姑娘演绎得绝了。但这是这关终是比拼琴艺，最终还是马芳芳获得了大部分的蔷薇。

　　第三局至关重要，是赛点，但这局，我志在必得！虽然文学素养我确实不多，但九年义务教育的威力却也不容小觑。第三局，换马甜甜迎战，中秋将至，要求以中秋为题作词，限时一炷香的时间。啊呀妈呀，这不是赶巧了吗你说，非要我祭出东坡先生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王国维曾评价该词：“伫兴之作，格高千古，不能以常调论也。”一直以来都中秋古今绝唱。我就不相信还有谁有可以与之一战。当我用播音腔朗诵完最后一句：“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时候，全场被震撼到鸦雀无声，大家甚至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女子所做之词，浪漫至极，潇洒超逸，有凌云之气，就连一项傲娇跋扈的马甜甜也不得不承认，此词，无出其右。自然，我也获得了全场的蔷薇。

　　只要我拿下最后一局，这场比赛我就赢了，虽说马氏姐妹还在做挣扎，想搏下最后一局争个平手，但我是不会给他们机会的。马芳芳这个绿茶，这局怎么能没有她。马芳芳上来就是一个点茶的大动作，步骤太多，给我看的直晕，就喝个茶这也太麻烦了吧，经过一系列的操作后,最后她将茶放在茶碗里,注入少量沸水调成糊状,然后再注入沸水，同时用茶筅搅动,茶末上浮,形成粥面，同时她在茶沫上弄出了蔷薇的形状，引得众人一阵陈赞，最后，她将茶分给在座的夫人小姐，也都得到了他们的一致夸赞。比点茶，我自然是比不过的，但比奶茶，也就说不好说谁输谁赢了。该我出场的时候，我表示我上官家一直有做茶秘方，但不能公之于众，我要求在后厨秘密进行。我按照霸王别姬的配方，分别复刻了两款，我尝了一下味道和店里卖的能有个七八分相似，但对付这些古人已经绰绰有余了。我让小诗端着数杯奶茶分给众人，并和大家说，我为这两种茶取了好听的名字“伯牙绝弦”和“花田乌龙”。果然奶茶在哪个时代都是金手指，第一次喝到奶茶的夫人小姐们简直幸福的要昏死过去，纷纷要求加杯加杯。结果自是不言而喻的，我获得了全部的蔷薇花，马芳芳内心气得要命，嘴上却还在绿茶言论。

　　远处，一个气宇不凡，剑眉入鬓的男子默默看完了这场好戏，转身对小妹疏月说：“这上官家的姑娘到是颇有意思。”

　　他微微一笑，然后转身向跑马场走去。

　　将军府让我一战成名，京中从此多了一个才貌双全的上官小姐。随着上官小姐火起来的还有她的棋艺，歌喉，文章才情和人人都想一试的上官秘茶。至此之后，我也是隔三差五的收到诗会，棋会的邀约，日子，也就过得忙起来。

　　某日，参加完诗会的我路过了周氏布庄，这间店生意好的不得了，引的我想进店一看，正好看到什么好料子然我给娘亲设计几身漂亮衣裳。小诗说，周氏布庄的小姐最近发明了一种极其简单的秀法唤做十字绣，不管顾江绣技如何，都能按照指示秀出绝美的作品。我心里震惊：

　　“十字绣？！”
　　“傅丹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