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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招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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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亲仪式结束了,柴玉又想起柴长海这事还没个结果,于是又提了一回。
彼时两位舅舅在书房商议几时回丰州的事,听她提起,谈大爷直接挥了挥手,“这事已经解决了,你不必再操心了。”
“解决了?几时解决的?怎么个解决法?”她竟一点都不知道。
“就昨日解决的,至于怎么解决的这你别管,反正挺惨就是了。”谈二爷也不欲多说。
“挺惨?你们打了他一顿?”
两家酒楼所售菜式并不一模一样,告他们抄袭是不成的,忽悠寻人的仆从也够不到上公堂,要是没有合适的理由把人打了,万一对方反告一笔,后果就不大妙了啊。
“哪能啊?打人可是要上枷的。”谈二爷起身从书架上取了本册子递给谈大爷,转头对柴玉道:“反正你只要知道他们挺惨就成,别的不必管了。”
确实挺惨。
昨日柴玉等人在家做蛋挞时,两位爷就亲自往沥水县去了一趟,找到蒋兴杰说明了原委。
对方也算识趣,当即就把他和柴长海如何搭上,又如何办酒楼的事和盘托出。
他审时度势,谈家兄弟俩也卖他个面子,
“我家寻回了外甥女,是大喜事,这当口也就不提那些叫人不痛快的事。酒楼你可以照开,不过不能在丰州,别处你爱去哪去哪,无人管你。”
自家生意是尚可,但与谈氏相比。
没法相比。
蒋兴杰也没蠢到被人捅破还要死犟不挪窝,当即表示天暖了就阖家搬走,绝不再在丰州露面。
随后两人又直奔蒋家空宅,在后院罩房里找到了柴长海一家四口。
那人没种,才刚见面就吓得尿了裤子,没等问几句就以头抢地,连声告罪讨饶,顺带把事交代了。
谈大爷也宽容,还对他笑了一回,“都吐干净了?”
虽是笑着说的,但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渗人。
柴长海当即又磕头,“吐干净了,绝对吐干净了。”
“成,那你们就从哪来的回哪去吧,这宅子都要卖了,你们赖在这,主家不好出手哇。”
柴长海不明白这话是不是要放了他们的意思,但他不敢不听,等谈氏兄弟走了,就急忙收拾了包袱带着妻小离开。
揣了不少银子,也不敢故走,雇了辆车就往下河村赶。
途径一处山坳,斜地里蹦出一伙蒙面山匪,把车夫打晕后,先是按雇主要求狠揍了夫妻俩一顿,往脸上刻了字又用棍棒打折了各自两条腿和手臂,抢了银子扒了衣裳,连同那俩幼子一块丢在野地里。
至于他们会不会冻死,这不在谈氏兄弟的考虑范围内。
比起骗仆从骗方子这样的小事,骗谈芝芝,逼迫柴玉委身老鳏夫,密谋除掉姐弟四人这几件是更令他们愤恨。
若非青龙寨不接杀人的活,就凭这几件事,谈氏兄弟俩恨不得要了他们的命。
当然这样也不会叫他们好死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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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舅舅说处理好了,柴玉也就不管了,横竖恨他们的不止自己一个。
事都了了,柴玉就琢磨起看铺面的事。
年快过完了,各人都忙着安排事,她也没叫人陪,自己揣上契书拿了钥匙就出门去。
上回夜谈,老太太问起柴旺柴红以后打算做什么,兄妹俩异口同声,“帮大姐做买卖挣银钱!”
本来谈家就没有让晚辈读书走科举路的想法,因为说来简单,没点人脉的去做官根本做不出什么名堂。
况且当官不都清廉的紧,又不许家族经商,他们是吃饱了撑的才会舍下家业去拼这条路。
做买卖怎么啦?做买卖我有钱花!
所以老太太听了这话就笑,直夸他俩有见地。但只有见地也不行,还得会识字会算数,然后兄妹俩就跟大表兄家的世文世武一块听先生授课去了。
那先生姓葛,举人出身,年纪也不大,讲起课来生动灵活,兄妹俩去听了一回,回来就直说有趣,第二日也不要人催,早早就去了。
对于这俩好学的态度,柴玉举双手赞成。
横竖她的店还没开起来,还有时间给他们学。
铺子一共有三处,柴玉挨个看了一遍,最终定下位于成兴街的这处。
周遭都是布庄成衣铺子,或当铺茶楼这一类,并没卖吃食的。且离县学很近,走路都要不到一盏茶功夫。
铺子也大,柴玉粗略估计了一下,约莫有八九十平方,抵得上别处两间小铺子了。
还有一处后院并几间卧房,不论是改做仓房或是日后招了人当员工宿舍都好。
回头再托人在空处开个门,日常补货就从这门进,不必经前堂,扰了客人用饭。
院子左边有个棚子,到时候一并找工匠修善了,在这砌两口灶并烤炉,蒸烤都安排在这。
至于做菜要用的厨房完全可以从外间隔出来一片,反正地方够大。
柴玉越看越满意,回去就让翠喜找来纸笔开始制定计划。
店名就还沿用她从前的‘柴氏私房菜’,但都写在纸上了又觉不妥。私房菜严格来说算是‘定制’,她打算做自助餐模式,那这名字就有点挂羊头卖狗肉的意思。
琢磨了一阵,还是换成了‘柴氏自助餐’,回头找人定制个宽宽大大的牌匾挂上,就很像样了。
暂无合适的掌柜人选,只能柴玉自己兼任,后厨也得她顶上。按说要拿两份工钱才好,但店都是她开的,还要什么工钱。
跑堂分菜的人选暂定干娘和大嫂,她二人手脚麻利,工钱也不能低了,就比照别处的堂倌暂定五钱银子。
收银接待则交给柴旺柴红,那俩老早就想做营生,现下机会来了,肯定不会推脱。
粗略一算,这点人手其实不够。别的不说,只她一人又要顾后厨又要做点心,得转成陀螺才忙得过来。且菜品肯定不止自助餐那些菜式,万一有人不想吃米饭炒菜呢?
或许可以把周氏也一并请了,将干娘安排进后厨给她帮手,留徐三娘在外照应。转念一想又不行,她要顾着柴三郎,兴许脱不开身来,暂且不提。
怎么办呢?
柴玉用牙咬着笔杆,眼珠子转了几圈,把目光落在了翠喜身上。
这丫头也伶俐,最主要是听话,脑筋不死板。
她冲人笑了笑,直把翠喜盯得有些惶恐了,才招招手叫她过来些,“翠喜啊,你想做大生意吗?”
翠喜‘噗嗤’一声笑了,用手掩了掩口,笑道:“姑娘快别打趣奴了,奴只会些粗苯活计,哪有那本事做生意。”
下人被主子提拔去看顾买卖,不仅要聪明伶俐,自己还得有一技之长,她什么都不会,也没奢望过那些。
柴玉听罢嘴角一挑,又是笑眯眯看她,“你不是没本事,只是缺少机会,现下我这里就有个机会,且听我详说……”
半柱香后,柴玉看到面前涨红了脸,满脸激动的翠喜,满意得点点头。
得了,忽悠来一个。
剩下的缺口,柴玉想了又想也没琢磨出还有谁能用。没得办法,天黑时她又去找了谈黎一趟。
“我一早就同你说过,若是人手不够就找牙婆买几个伶俐的,现下知道我说得没错吧?”谈黎挑了挑眉,毫不掩饰的揶揄她。
柴玉没觉得羞臊,笑了笑,捧她的场,“对对对,表姐说得都是对的。”
早先问人手够不够时,谈黎就建议她从牙婆手里买几个姑娘回来调教。但那时她有点反感这种行为,没应。
现在人手不够,又不好从外头招,万一来个心术不正的,或偷奸耍滑或做几日学个皮毛另起炉灶,无论哪种,都够她头疼一阵子。
不如买几个适龄的,捏着她们的身契,从根源上杜绝这种可能。
谈黎手脚也快,当即就使人去找了牙婆。翌日一早,对方就领着十多个姑娘来了。
说实话,柴玉第一眼看到那些姑娘,就明白前世在网络上看到‘国人刻在骨子里的救风尘’是什么意思了。
那时她不懂,只觉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我不干涉你,你也别插手我。
如今看到这些十多岁的女孩子,干瘦干瘦的,如同受惊的小鹿,眼神惊慌不定,怯怯的站在那,等着雇主挑选。
这一刻,柴玉很想大喊一声:都要!我全都要!
但是太多了,足有十二三个女孩,她要不了这么多。
纠结半晌,柴玉只要了两个,以三两银子拿到了她们的身契。
知道是大户人家的买卖,那牙婆来前就给她们收整过,这会儿倒不必再费时。
只是衣裳实在旧,谈黎做主让人按照身量送了两套下人服叫她们先凑合穿。
那俩姑娘捧着淡紫色新衣,仿佛一时没反应过来,怔愣了半晌才跪下磕头。
谈黎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先离开了。
柴玉领着她们回了扶风院,叫翠喜给安排了后罩房的住处,这才把人叫到跟前问话。
两个都是十二岁的,一个叫秋林,另一个叫招娣,柴玉听得不大顺耳,给改了。
“往后你就叫招喜,旧名字不用了。”
“是。”那姑娘怯怯应了一声,显然是不明白主子姑娘买她们要做什么。
柴玉环视了二人一眼,“我买你们是要让你们来我店里做工,不是要逼迫你们做别的。
日常就在店里帮忙打下手,哪里需要就往哪里去。包吃包住,每月给二钱银子的工钱。”
两个女孩面面相觑,她们都是家里揭不开锅了才被卖出来,或是要给哥哥弟弟凑聘礼钱被卖,自懂事起就没过一顿饱饭,没穿过一件新衣。
到了这被人买了,什么活都没干,先穿上了新衣裳,主子姑娘还说做工就给包吃住,还给工钱。买来的丫头,哪家主子会给工钱,不当牲口磋磨就算不错了。
两个在心里想了一回,当即跪下磕头,又对天发誓说一定好好看。
柴玉看得心塞,叫翠喜带着先熟悉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