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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前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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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花绯净闻着身上残留的信息素味,头脑昏昏沉沉。
病变信息素让她忍不住反胃,恍惚间,她仿佛又回到了那间病房。
忘了是因为什么进去那间病房的,只记得从醒来后就在那张边缘泛黄的病床上躺了很久。
自从ABO第二性别觉醒,因为没有正确的引导和应对措施,越来越多的人在第二性别上生病,那时病因最猛最强的就是腺体病变。
致死率高达70%的腺体病变,足以让身体功能紊乱失控,得此病的人大多在第二次分化时期,环境、情绪的影响占大头。
医院死的人比进的人还要多,全球的医院床位千金难求,还是在紧急扩建五所医院的情况下。花绯净在的病房是六床间,其中三床是腺体病变晚期,她隔壁床位的人是腺体病变早期,痊愈率50%。
对她的印象不深,唯一刻入记忆的,就是她越来越恶臭的信息素,以及她在手术失败宣布死亡时,哭倒在地的家属。
现在的医疗条件比早两年高速进步,原本死亡率70%的腺体病变,在现在无论早晚期,只需要打一针特制的营养剂养一养腺体即可痊愈,医疗成本低到只要在二次性别确定并成功上报后,就会包含在ABO医保卡义务营养针中。
而在今年,腺体病变的预防针已经全面上市,新生儿四十八小时后即可接种。
现在,腺体病变已经不算是一种病。但是,那间禁闭室传出来的恶臭味道,甚至已经超出了病变的范围,像是从体内散发出的尸臭。
就像是,腺体被硬生生挖走,未经过处理的□□直接腐烂。
花绯净在黑暗中动了动,她直起身,背靠坚硬的墙壁,睁眼望向黑暗。
自从调查出尾焦爱名下的反思堂资金异样时,她原以为这所反思堂私底下涉及的顶多是假账或是非法金钱交易,没想到是她低估了尾焦爱的手段,人体器官的非法交易恐怕才是真正的内幕。
未聚焦的眸闪过一瞬迷茫,她想,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腺体是最新进化出来的器官,这才.......短短两年的时间啊。
思绪乱如麻,倏地体内忽然窜过一阵熟悉的刺痛,她身体猛地僵住。那瞬刺痛只有半秒不到就荡然无存,仿佛刚才只是她的错觉。花绯净瞪大了眼。
她下意识抬手摸上自己的腺体,想感知现在的腺体状态,不想手掌一凉,按到了冰冷坚硬的项圈。花绯净“啧”了一声,手上用了点力,发现按下去时并没有肿痛感。
以往她发病的间隔都会在两个月以上,且在几天前她得到了温馥郁的信息素安抚,应该不会是发病的前兆。
忐忑并没有简单平息,花绯净僵硬着身体时刻感受着自己的身体状况,此后也的确没有那阵熟悉的刺痛,想来应该只是受那股信息素的影响,诱发出的短暂应激而已。
想着,花绯净渐渐稳定下来,缓慢闭上了眼。
察觉不到时间后,时间就会变得极其缓慢。
昏昏沉沉的五天禁闭之后,那扇铁门被打开了。刺眼的光笼罩着花绯净,让她一时间难以适应。
陌生的声音宣告她的禁闭结束,也是这时,花绯净发现来接她的人不是温馥郁。
结束禁闭的时间是上午,出来她被人揪着直奔车间。
精神萎靡的花绯净一出现在车间,室内瞬间安静了下来,无数双眼齐刷刷望向门口的人。
落座后,花绯净看着面前堆成小山的阻隔贴,不自觉地发起了呆。
月见香喊了好几声,她才慢慢回过神,月见香压低声音:“你干什么了被关禁闭?那天我一起来你的床就是空的,然后早饭的时候有人通知你被关禁闭了。”
花绯净摇了摇头,没说话,低头包装阻隔贴。
月见香踌躇了几秒,说:“执行官昨天找了我。”
花绯净抬头看她,月见香压低声音说:“她说,今晚和你老地方见面。”
月见香抿了抿唇:“你什么时候和她关系这么好了。”
花绯净垂眸包装着阻隔贴,说:“不熟。”
月见香明显不信,但看着花绯净异于平常的状态,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耸了耸肩,继续说:“待会可能会有人来嘲讽你,你做好准备哦。”
说曹操曹操就到,鲸霜浓大摇大摆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花绯净的桌上,占了一大半的位置,还顺带把她刚刚包装好的阻隔贴十分不客气地坐瘪。
鲸霜浓晃着腿,嘲讽说:“哟,又被关了?”
花绯净面无表情地将她坐瘪的阻隔贴抽出来,重新包装。
她装听不见的样子成功让鲸霜浓生了几分怒气,但很快怒气化成笑脸,呈于脸上。她压低上身,靠近花绯净:“虽然那些女警没有说你被关的原因,不过我猜,应该是你那晚偷跑出去了吧。”
见花绯净包装的动作一顿,鲸霜浓笑意更浓:“大晚上你出去是干什么呢。有兴趣跟我说说看吗。”
花绯净抬头直视鲸霜浓,眼中带着极其的不爽:“没有。”
鲸霜浓嗤笑一声,蹦下来走到花绯净身旁,主动地坐在她的腿上,□□相贴体温互递。
鲸霜浓勾住花绯净的脖子,嘴巴凑近她的耳朵,用只能她们两个听到的音量说:“她们不了解你,我可了解你。连女人的手都没牵过,却被造谣品德不端正,和超过20位Omega发生关系,虽然我很好奇你当时为什么不解释,不过现在我好像知道了。我们是一路人了。”
“其实我也烦尾焦爱很久了,要和我交换情报吗。”
花绯净眸色一凝,手按住她的肩膀,用力一推和她拉开距离,皱眉:“谁让你这么干的。”
鲸霜浓诧异“哈?”了一声,还没说话,花绯净突然站起身。鲸霜浓原本坐在她的腿上,身下的腿毫无预兆地直起来,让她猝不及防地踉跄倒地,疼得她“嘶嘶”作响。
花绯净的声音从头顶居高临下传来:“我们只是一起上过几年学而已,你并不了解我,我们也不是一路人。虽然我也烦她,但并不代表你就可以在我面前说她坏话。”
鲸霜浓脸上表情瞬息万变,最终在一声冷笑下爆发。鲸霜浓就着倒地的姿势,扫腿绊倒花绯净,随即趁机压在她的身上。
一手掐住她的脖子,一手抓住她的头发,表情狰狞道:“所以我最讨厌的果然还是你,乖乖和我合作是能恶心死你吗,目标一样一起干不就完了吗,装什么清高你能说我不能说的!”
花绯净嘴角一扯,猛地屈膝攻击鲸霜浓的后背,“砰”的一声,鲸霜浓哀嚎一声,身体软下的一瞬被花绯净反压回去。鲸霜浓下意识闭眼,但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下一秒脚腕一紧,整个人像根棍子一样被拖到一旁
鲸霜浓气愤地睁开眼,看着花绯净站起身重新坐回椅子,然后,她若无其事地继续包装着阻隔贴。
鲸霜浓:“.......”
鲸霜浓气疯了,怒叫着从地上爬起来,朝着花绯净扑去,不想半路突然涌上一群人,数十只手拦在鲸霜浓身上,边阻止边安抚她。
“霜姐算了算了。”
“是啊霜姐,要是被那些女警看到了,你又要关禁闭了,你已经多加一年的反思时间了,再加你就真出不去了。”
鲸霜浓看着花绯净平静的背影,她越是无动于衷鲸霜浓就越愤怒,但很快她就冷静下来了。
花绯净这人鲸霜浓不说特别了解,起码的心思她是知道的。花绯净的性格跟鲸霜浓比好不到哪去,要是真有一个比较,那恐怕在一件事上花绯净顶多比鲸霜浓多几分理性,当然,也只有几分。
以至于在上学期间,她们两个人是活脱脱的问题少女,不对付的同时还硬生生每次分班都分在一起,因此打架扯头发的次数跟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若按照以往来说,这顿架是非打不可,但花绯净现在却跟个没事人一样对她爱答不理,这实在反常。
鲸霜浓眯起眼,周围的人还在安抚着她,生怕她一个激动就上去把椅子顶翻。
不知想到了什么,鲸霜浓嗤笑一声,扯开身上担惊受怕的手,转身回了自己的位置。
来拦她的人面面相觑,见鲸霜浓真的在认真包装阻隔贴,她们也终于松了口气,后怕地看了一眼花绯净,接着各回各位了。
月见香单手撑着头,眼神玩味地看着花绯净,抿着双唇微微上扬,随即目光重回桌面。
这场短暂的闹剧没有惊动女警,同时车间比以往任何时刻还要安静。
慈祥的巡逻长站在门口非常满意,忍不住有感而发,把墙上贴着的反思录全都一股脑背了出来。对着车间里的人语重心长说了些教导话语,听得整个车间困倦不已。
唯独花绯净一个人坐得极其端正,在巡逻长说话期间时不时附和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