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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年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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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夏天，天气灰蒙蒙的，鼻子里都是潮湿的气息。
“念念，晚上一起回家呗！”
“好啊。”沈宜念在草稿纸上飞速地写公式，运算出答案，伸了一下懒腰。
同桌趴在桌上，嘴里咬着笔头，含糊地说：“终于周六能回家了，但是明天下午又得回来了。”
“不过话说回来，”同桌好奇地问：“念念，从你家到这里也就十分钟车，怎么还住校？”
沈宜念手上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没什么，住校方便。”
同桌点点头，附和说：“确实，还不用被爸妈念叨。”
不过最后，沈宜念没能和同桌一起回家，同桌在游戏里的小弟被人欺负了，去旁边的网吧上号帮人找场子了。
雨越下越大。
沈宜念一个人坐在教室里，望着窗外发呆，圆孔耳机插着mp3，悠扬的曲调夹杂着滋啦的电流声钻进雨声里。
有人敲了下窗户。
沈宜念抬头，俊秀的少年穿着蓝白校服站在窗边。
少年指了指窗户。
沈宜念没动静。
窗户上是潮湿朦胧的水汽，少年抬起指尖，在玻璃上一字一画地写：怎么了？
沈宜念只觉得这场雨像是把她的心肝脾肺肾都堵住了，哪哪不舒服。
她说：“烦。”
少年再次写：为什么？
沈宜念沉默片刻，说：“不想回去。”
少年指尖点了点“为什么”。
沈宜念别开脸，手托着腮帮子，“和他们吵架了。”
少年再次指了“为什么”。
沈宜念不想理他。
少年敲着玻璃，一下，两下，三下……
沈宜念被烦到了，转过头瞪他，“有完没完？”
少年指了指“为什么。”
沈宜念揪着书页，在玻璃的“为什么”下面，写下了——
我想要一只抱抱熊。
记忆像是开了闸的洪水，沈宜念呆了好几秒，才从梁晋辞的怀里抱走玩偶。
“这么久的事情了，学长怎么还记得？”
梁晋辞心情看起来很好，“怎么不记得，那天是你第一次在我面前闹情绪。”
“这件事情我一直都记得。”
沈宜念有些不好意思，手指揪着玩偶的绒毛，“学长记得这件事情干什么？我都忘了。”
梁晋辞没有回答，反而说：“今天天气不错，过水应该也能干得很快，要不给他洗个澡吧？”
沈宜念懵了一下，随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噗嗤一声笑出来，“好啊。”
沈宜念朝他招招手，两人一起走进洗衣间，然后，沈宜念给抱抱熊套了一个特大号洗衣袋，直接丢进洗衣机里去了。
梁晋辞：……
梁晋辞笑出了声。
沈宜念回头看他，扬眉：“怎么啦，学长？”
梁晋辞说：“没什么，挺好的。”
沈宜念看着他哼了一声。
梁晋辞揉了她的头发，“走吧。”
沈宜念跟在梁晋辞身后，亦步亦趋，从他的肩膀上透出脑袋，“学长，我能去你书房看看吗？”
梁晋辞偏过头看她，“看什么？”
“看书啊，下午没什么事，我想找点事情干。”
梁晋辞挑眉没说话。
“学长，我保证好好爱护你的书，也不打扰你工作，行不行？”
沈宜念换了一边肩膀看他。
梁晋辞站住脚，沈宜念没刹住脚步，被转过身的梁晋辞两边握住胳膊稳住了。
“这间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属于你。”
沈宜念抬起头，迷糊地说：“不是啊，上次出去买东西，还是你付的钱。”
梁晋辞轻轻叹了口气，又轻轻弹了她个脑蹦子。
“进来吧。”
梁晋辞的书房确实很宽敞，一整面墙都是书，书柜嵌进墙壁里，各行各业各式各样的书应有尽有，一打眼看过去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本。
沈宜念惊叹：“学长，这些书你都看过吗？太厉害了吧！”
梁晋辞不知道该叹气还是该说她傻，无奈地看她，说：“怎么可能？某当打折，装修的时候买来凑数的。”
沈宜念：……
沈宜念觉得梁晋辞在她心里的学神形象轰然倒塌。
她干巴巴地哦了一声。
梁晋辞给她推来扶梯，“自己找？”
沈宜念点点头，“我自己看，学长，你忙你的去吧！”
梁晋辞没有坚持，回到办公桌打开电脑开始办公。
沈宜念爬上扶梯，粗糙地扫了一遍书目，挑了一本可能是真的用来凑数的——言情小说。
不巧，竟然还是昨天晚上那位整容男明星演的那部作品。
抱着“我倒要看看原著咋样”的心态，沈宜念抽出书，下扶梯跑到飘窗那边坐着看。
翻了两页，沈宜念打了个哈欠。
再翻两页，沈宜念又打了个哈欠。
沈宜念哗啦啦地翻页，突然看到一页折角，掀开折角看了一下内容。
是男主向女主告白的场景。
男主在山顶上为女主放了漫天孔明灯，女主十分感动，答应了男主的告白。
确实还挺浪漫的，不过这折角的书——梁晋辞竟然会买二手书？
沈宜念没什么想看的欲望了，合上书，本来想去换一本，结果一抬头，就看见认真工作中的梁晋辞。
他的侧脸正对着她，耳朵里戴着黑色蓝牙耳机，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屏幕，纯正的伦敦腔通过耳机传达到大洋彼岸的委托人身边。
像TVB老剧里的精英律师。
哦不对，他就是个精英律师。
沈宜念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从梁晋辞的笔盒里抽走一支铅笔。
梁晋辞只是扫了她一眼，注意力又放回电脑上。
沈宜念晃晃笔，踮着脚尖走回飘窗坐着。
她翻开言情小说的扉页，铅笔在空白的纸张上滑出一道细致的纹路。
午后的时光静静流淌着，沈宜念偶尔抬头，看看他，又低下头，静静地画画。
恍惚有一瞬间，让她觉得好像回到了高中时代。
沈宜念画着画着入了神，线条从笔尖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青年律师俊逸的轮廓线在她手中成形，眉峰、鼻梁、唇纹……
像是画神赐予这容貌。
沈宜念收完最后一笔，满意地扫掉橡皮屑，正打算好好欣赏自己的作品。
谁料一只手从她身后探过来，抽走了她手里的书。
沈宜念一转头，梁晋辞盯着她的画作看。
沈宜念眼睛亮亮地看他，“还不错吧学长？”
梁晋辞看着她一脸求表扬的模样，没有吝啬地夸她：“很好看。”
沈宜念哼道：“是夸你自己长得好看吧？”
梁晋辞点点头，“看来学妹也觉得我好看，那礼物我收下了。”
沈宜念懵了，伸手去够梁晋辞手里的书，“嗯？我没说给你呀，还给我。”
梁晋辞拿高了书，“画了我，怎么不是给我的？”
“可是是我画的呀！”
“但书是我的。”梁晋辞淡定回答。
沈宜念不服：“你刚刚还说这屋里的东西都是我的呢！”
梁晋辞反驳：“你说了，是我付的钱。”
沈宜念：……
本场辩论，正方选手沈宜念同学败。
梁晋辞心满意足地把书锁进抽屉里。
沈宜念看着梁晋辞把钥匙塞进口袋里，不解风情地问：“学长，你很喜欢这本书吗？”
梁晋辞：“嗯？没有。”
“没有吗？我看这本书都有折页，应该是有人看过的。”
梁晋辞面不改色地说：“买的二手。”
和沈宜念自己想的一样，她还想再问，结果梁晋辞点了一下自己的腕表，“时间差不多了，该去见你同事了。”
沈宜念一看时间，还真的快到了。
“学长等我，我换个衣服出门，马上！”沈宜念风一样地冲回自己房间。
沈宜念匆匆忙忙打了个底妆，拎起包包就和梁晋辞出门了。
碰面地点定在一家私房菜馆，距离他们住的地方只有十分钟的步行距离。
于飞飞已经到了。
但来的不止她一个人，还有另一个瘦削的女生。
“这是我表姐，姓李。”于飞飞介绍道。
李表姐很瘦，脸颊向内凹陷，眼底下都是无情，双眼失焦，看到他们的时候只是轻轻点了个头，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
于飞飞叹了口气，把菜单递给梁晋辞，“梁学长，先点菜吧。”
梁晋辞顺手把菜单放在沈宜念手上，“你来吧，喜欢什么都点。”
“于女士，我们直入主题吧。”梁晋辞并不是拖泥带水的风格，喜欢单刀直入。
于飞飞看了一眼身旁的表姐，说：“我表姐，她丈夫出轨了，那个人想离婚。”
沈宜念翻菜单的手顿住了，偏头看了梁晋辞一眼。
梁晋辞拿起湿巾帕仔仔细细地擦干自己的手，转头看她，问：“怎么了？”
沈宜念看他面无异色，轻轻摇摇头，又低头看菜单。
梁晋辞说：“继续吧。”
于飞飞简要地把事情讲述了一遍。
原来李表姐和她的丈夫是大学恋爱，毕业之后就结婚了。
两人虽然感情很好，但李表姐家世普通，她丈夫却是个富二代，为了结婚，李表姐签了婚前协议，做了婚前财产公证，更是约定，离婚的时候，李表姐只能净身出户，一丝一毫财产也得不到。
李表姐自以为夫妻两人感情一直很稳定，并没有在意这个协议。
谁知道，七年之痒来得这么快。
她丈夫在外面养了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