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伊吹山传说》霜绘梦

30、第 30 章

　　为了实现伊吹大明神的心愿，在即将腐朽化作养分之前他回应了另一个自己的呼唤。

　　这样的奇迹赋予了他新的权能：秽转。

　　在彻底的腐朽之前，将绝路之中的唯一生路忽视所有的过程蛮不讲理的把他所想要的结局带到现在的权能。

　　——人们称之为奇迹。

　　可这样的权能作为基石来支撑一个荒神的存在、尤其是镜像一样的八岐大蛇的存在，这样暧昧不清的概念上的元素还是太过脆弱了。

　　八岐大蛇对这个半身充满了爱怜，他是被选择而出生的那一个，而面前的这个神明却是被放弃而沉睡的那一个。

　　即便醒来也因为无法支撑起自身的存在而溃散。

　　于是，他将自己作为山神的一部分权能赠予了他。

　　有着山神的权能作为基底，徘徊在界限边缘的神明终于变得稳定，他和八岐大蛇本就是同一位神明、即便他与伊吹大明神的权能截然相反。

　　他理所应当的和伊吹大明神一起留在了伊吹山，建立起自己的神国。

　　执掌阴气的伊吹大明神是为阳面，曽有着灵气之长概念的伊吹山山神便是阴面，孤独的八岐大蛇不再孤独。

　　随着时间的流逝伊吹大明神和伊吹山山神的存在变得稳定，秽转神真正意义来到了世间，与伊吹大明神形成平衡的两极。

　　如果是阴气强盛的乱世伊吹大明神的力量就会增强，伊吹山山神的力量就会变得衰弱、如果是灵气强大的盛世伊吹大明神的力量会削薄，伊吹山山神的力量也会变得强大。他们的力量是天平，只要一方衰弱另一边就会增强。

　　那么反过来，如果将其中的一方封印会变成什么样呢？

　　在伊吹大明神被封印的现在，那漫天的流光就是最好的回答。

　　过分强大的奇迹之力已经暴走，不再需要代价的美梦成真一视同仁的驾临。

　　当一个人想要财富巨额的珠宝就会倾泻而下，当一个失去双腿的人想要奔跑就会重新长出失去的脚。

　　生病的人能够立刻康复，穷困的人马上变成富人，低贱的贫民摇身一变就成为贵族，连罗城门角的乞丐都在幻想成为天皇。

　　人间化作天堂一般的地狱。

　　很快的，天津神发现他们的信仰如流水一样失去。

　　如果人人都能梦想成真，那寄托祈愿的神明有什么必要存在呢？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就让依托信仰而生的他们变得衰弱，逐渐抽离的力量仿佛在不断地敲击他们的脑子。

　　“神力在流失！”

　　“怎么回事？有谁来阻止他！”

　　随着某位天津神惊慌失措的喊叫，高龙神回过头看去，那位天津神已经不再原处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不认识的中年男人。

　　那个中年男人也许是中津国贵族出身，他的举动带着一股说不上的优雅。

　　“呀，我只是试试而以，没想到连这种梦都能做到呢。”

　　带着些许惊讶的意味，男人朝高龙神微微一笑。“因为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不自觉的就想要去传说中的高天原来看看呢。反正只是在做梦而以，稍稍过分一些也无所谓吧？”

　　——神位被篡夺了。

　　“在溃转神暴走的力量连这种事情都能做得到吗？”暗龙神吐出一口浊气，拽住了哥哥的衣袖。“越是纯粹的灵魂越是容易被倾听，灵力的壁障好像对秽转神的力量好像是不起作用的，哥哥你离我近一些。”

　　浑黑的胀气像是一颗球，将他们锁在其中。

　　高龙神和暗龙神是一对孪生神他们对此刻的现状理解的比其余的天津神更加深刻，而妹妹暗龙神的特性让她更快的明白最有效的防护自身的方式。

　　身为大蛇之影的阴面神溃转神才是他们二人间司掌灵气的那个。

　　比起灵力和神力，与之相对的阴气才更加有效。

　　而这场为了封印八岐大蛇而开设的宴会从一开始就没有邀请多少具有阴气特性的神明，又或是说为了这场光明取得胜利的庆功宴，那些阴面的、或是性格平和与八岐大蛇相处甚佳的神明都没有受到邀请。

　　受到邀约的只有阳面和中立的上位神明，和一些杀鸡儆猴的‘猴’。

　　‘猴’的其中之一，暗龙神向来不爱参与这些热闹的宴会，只是作为雨神的哥哥受到邀请才陪伴哥哥一同前来的。

　　暴走的溃转神可以将神明变作人类，将人类化作神明。

　　这对如今在座的绝大部分天津神而言无疑是惊雷。

　　“那边的那个人类，来帮个忙！”暗龙神毫不犹豫的向男人求助到。“你是咒术师吧？”

　　“唉——？我？”男人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让日轮都在燃烧的秽转神，语气之中充满了不确定。“你觉得我能帮上忙？”

　　“对着那玩意？”他的语气欢快又跳脱，看上去压根就不像是他这个年纪的中年人应有的活跃。“你确定？”

　　暗龙神忽然想起来她好像听谁说过人类的咒术师脑子都不太正常这件事。

　　“我想暗龙神的意思是让你帮忙支撑咒术的结界，毕竟你是咒术师，用咒力的效果要比我们用灵力好上不少。”

　　男人的表情有些垮下，他沉默了许久，久到暗龙神都要以为他并不愿意伸出援手的时候，男人才如梦初醒一般揉了揉眼睛。

　　“——不是梦啊？”

　　“建速须佐之男命为夺天丛云剑和八岐大蛇一同被封印了！天照大御神被锁在日轮之中，快去请月见夜尊来！”

　　月见夜尊虽为三贵子之一却极少参与这样的宴会，自斩杀保食神后他和天照便起了纷争。

　　既然是和天照大御神起了纠纷，那这种庆功似的宴会自然也不会喊他来，更别提月见夜尊也是主属阴的御神，从感情上来说也许月见夜尊会偏向天照御神，可从属相来说难免会升起一种兔死狐悲之感。

　　月见夜尊八百年都难得见出门一次，这一次出门又是要给自己的兄弟姐妹们收拾乱子，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秽转神没有名字，如果硬要说的话八岐大蛇就是他的名字，他和伊吹大明神就像是合抱树的两根主干，共享根茎、共享养分。

　　“到底是哪个白痴的主意啊，这片土地的荒神就是虚弱都是会引起地脉变化的。”哈欠连天的月见夜尊抹了一把脸，眼下的青紫让他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神明，而像是人间里那些长夜不睡的浪荡子。“拆碎了封印？可真是天才，现在阴气和灵气失衡就是喊我来我也没辙啊。”

　　天知道对于如凡人一样作息的月见夜尊而言在白天睡觉被吵醒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情。

　　即便是在困得要死的情况下被请来，阴气失衡还让月见夜尊难以从空气中调动阴气，但若是让秽转神就这样暴走下去也不是个好主意。

　　“烦死了。”

　　构筑起结界勉强维持着不让溢出的愿之灵力冲垮高天原的中年男人叹了口气﹢自哀自怨着自己这到哪都摆脱不掉的劳碌命时，月见夜尊路过他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真不错啊新来的，你可比之前的雷神能干多了，要不让他以后也别干了吧。”

　　“唉？不要啊！做神明的话不能避物忌吧！”看上去有点年纪了的男人发出哀嚎，丝毫没有被御神夸赞的骄傲，反倒是露出一副苦相。

　　“这是能说的吗？”暗龙神小声道。

　　高龙神沉默了片刻。“还是不要说的比较好，容易得罪人。”

　　月见夜尊自然不同。毕竟是执掌黑夜之国、生于对黑夜信仰的与恐惧的神明，寻常的天津神即便是对他有再大的意见也只能憋着不提。

　　现在的乱子闹得实在是大，月见夜尊估量了一下被锁在金色火焰燃烧的日轮里的姐姐需要多久才能恢复全盛，又想了想随八岐大蛇一起被封印的弟弟，总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发痛了。

　　“尽给我找事干。”月见夜尊将阴气凝结化作台阶，一步一步向上踏去。

　　并不是月见夜尊不想飞上去，而是在秽转神暴涨的灵气压迫之下除了他自己根本就没有神明能够承载那个高度的灵力，用灵力和神力构筑台阶也会被高浓度的灵气洪流渗透冲散，数来数去能够用阴力构筑台阶接近秽转神的也就那么几个。

　　一、被封印的八岐大蛇，二、他那在黄泉的母亲、三、下落不明的天御中主尊、四就是他这个冤种月见夜。

　　数来数去好像也真的只有月见夜尊能被搬来高天原做救兵了。

　　月见夜尊一步一步靠近秽转神，月色的瞳眸映照出面前这位神祗的身影。

　　高天原的神明们不太喜欢秽转神的模样，但月见夜尊却十分喜欢。

　　诸神认为那样渺小的神祗，甚至是跟从邪恶的荒神的神祗是不配与他们相提并论的，更别说是这样圣洁的外貌。

　　于是这位神职本应被人们殷勤供奉的神明因为诸神的烦闷被套上了邪神的头衔，中津国的神道都将之称为邪神。

　　可等价代换本身便是人间至理，何来外道一说。

　　月见夜尊从那时就明白这位秽转神的来历非同一般。

　　毕竟天津神如若没有信仰可是会衰弱死去的，可这秽转神便如同八岐大蛇一样毫不在意世人的评判。若不是荒神那也是一位将傲慢刻在骨子里一样高洁的神祗。

　　如今他还得要站在这里收拾残局。

　　随着又一身叹息，月见夜尊从自己的身体里引动阴气缠上秽转神的身躯，就如同暗龙神用阴气包裹高龙神一样。

　　隔绝秽转神和灵气的接触以削弱他与灵力的连接，这是恢复他意识最快的方式。

　　紧接着月见夜尊又从自己的神国抽出更多的阴气硬生生的在高天原构筑出连通破碎阴界的通道。

　　因为八岐大蛇被封印而变得七零八落的阴界涌动着流出有如实质的阴气，这熟悉的阴气让秽转神低垂的眼睑微微阖动。

　　“对不住，家姐和弟弟都是脑子单纯的笨蛋。”月见夜尊盯着秽转神那张美丽到超脱性别的面孔有些窘迫的抬起手摸了摸后脑勺，在意识到这样只会让他出门没有打理的长发变得更乱后他又放下了手。

　　“对于八岐大蛇的事情我很抱歉，也有一个补救的办法......须佐之男命不是把他的碎片分别抛到不同的异界去了吗？那么由我用阴气构筑连锁的通道让你去寻回他怎么样？”

　　这样的要求是在有些不要脸，自己家的笨蛋姐弟做的事情，却要受害者自己去处理......月见夜尊觉得自己的脸都快烧起来了。

　　但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八岐大蛇如今这样支离破碎，整个中津国的阴气都在消散，他这么多年累积的阴气根本就不够寻回八岐大蛇。

　　“这都什么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