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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夜未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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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林清漾就打车去了程婉夏的家中，帮她装饰一下房间。
她和高中同学多年未见，多少有点尴尬，因此只能提前去，免得出现一大堆人对她行“注目礼”。
那样她真的会半夜失眠的。
程婉夏家在城郊，境况一般，多数亲戚是从农村赶过来的。
林清漾到时，卧室里有一些乱，吹好的彩色气球落了一地，程婉夏盘着腿在床上组装“HAPPY WEDDING”的字联。喜色都洋溢到了眉梢。
这时人还比较少，只有程婉夏几个姐姐，其他伴娘还在路上。简单打了几声招呼，林清漾脱了大衣叠好放在一旁，便挽起袖子帮程婉夏弄好其他物件。
屋里几个人喜气洋洋的谈天说地，倒也和乐融融。
林清漾也逐渐自在起来，听着其余几个女人谈天说地，笑语横生。
将近中午，程婉夏的另外几个伴娘一起到了，是她们的高中同学。
林清漾看着进来的几个姐妹花，风采更胜当年。
一个是当年的文艺委员，毕业后成了芭蕾话剧演员，如今也算是小有名气。气质在众人中非常突出，有种翩然又沉稳的感觉。
另一个有些微微发福的女人是当年林清漾的后桌，叫白芷，为人和善机敏，是当红影帝的助理。
还有另外一个，穿着白色长裙，温柔又恬静，只是脸有一些僵硬，林清漾一眼就看出这是过度医美的后遗症。
她对医美没什么意见，只是认不出这人是谁。
只是林清漾太多年没和高中同学联系，不认得此人，想必是程婉夏的大学同学。
林清漾照例和文艺委员、白芷打招呼。
谁知那女孩却主动向她打招呼：“你好啊，班长，好久不见。”
林清漾莞尔一笑：“你好，好久不见。”
她记性很差，只能假装自己认识了。
可那人根本不打算放过她，开玩笑似的说：“班长还记得我是谁吗？”
林清漾的笑滞了一瞬，她根本不记得。
旁边的白芷机敏的站起来圆场：“清漾，念蓉你俩猜什么哑谜呢？”
念蓉，原来是方念蓉啊。
当初方念蓉是短发，也没现在这般瘦，难怪她认不出来。
方念蓉曾经是假小子，她很难认出如今这性转般的变化。几人相互寒暄一阵，得知方念蓉如今是个画家，在某站做创意绘画博主，已经有上百万的粉丝了。
再不是从前那个大大咧咧的女生了。
这么多年过去，大部分人都在自己的领域开拓了天地。
方念蓉此时笑着问林清漾：“班长，你现在在干什么呢？背着老同学多年不联系，神秘得我以为你进入秘密单位了。”
林清漾面上还是带着笑，回答道：“在当小学老师。”
此话一出，周遭静了片刻。
文艺委员说道：“大学霸教学生还不是绰绰有余，现在应该已经是主任了吧。”
林清漾心里有些尴尬，但也觉得无所谓：“没有，我现在在教语文。”
文艺委员干笑两声，白芷连忙扯了个话题：“小学生多可爱啊，工作也轻松稳定，还有寒暑假。可不是理想工作吗？”
林清漾不置可否，只是呵呵笑了几下。程婉夏换了个话题继续聊下去。
林清漾腰不太好，坐久了腰痛，借口去洗手间。
她在客厅闲逛了几下，心里并不愿回去闲聊，因此在门口来回徘徊。
卧室的闲聊声不小，墙壁隔音效果很，几人欢快的语言一句句砸在林清漾的心里。
方念蓉：“想不到当初的年纪第一混得这么差。”
白芷劝和道：“其实也还好吧。”
程婉夏：“前几年她家里出了些事，差点就被卖身偿债了。”
“什么！”
“啊？”
“真的吗？”
质疑声不绝于耳。林清漾在门外津津有味的听着“自己”的八卦。
“她找了个富豪男友才偿清债务。”
不对，她根本就没有找男朋友。
“估计金主给了她不少。”
？？她明明攒了很多年，最忙的时候一天只睡三个小时。
“被周寻斐撞见出轨金主，两人当场撕破脸。”
！！！什么时候的事？
“周寻斐还因为她差点和家里闹掰了。”
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什么。
周寻斐才上了一个爆火的综艺，资源咖的头衔可不是空穴来风。
周寻斐家世显赫，家里的产业遍及，珠宝、金融、医药、互联网等行业，拿出几千万让他去娱乐圈挥霍简直跟喝水一样简单。
他脑子抽了吗因为她和家里闹掰。
程婉夏越说越离谱，要不是林清漾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她也得认为自己是个靠脸吃饭的绿茶婊。
她正要推门结束这指鹿为马的茶话会，却听见程婉夏说：“周寻斐居然还对她念念不忘。”
林清漾的手一顿，贴着门把手没再向下按。
文艺委员问道：“啊？男神这么恋爱脑吗？”
程婉夏道：“这次我让我老公告诉他林清漾来，周寻斐竟然答应了，这可是男神第一次当伴郎诶。”
一旁的白芷说：“我听说周寻斐退了三个通告，品牌方骂他耍大牌，原来是这样吗？”
方念蓉愤愤道：“林清漾除了脸还有什么啊，值得周寻斐这么为她。”
上学的时候方念蓉对所有人都很好，唯独对自己淡淡的，林清漾并不怎么在意。
只听方念蓉又道：“以前学习好，现在不还是靠脸当三，还有什么脸那么高高在上。”
现在的林清漾听着这酸酸的嘲讽，心里冷笑。
林清漾听着这几人对自己又开始新一轮征伐。
十年，自己身边都是些画皮，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碰上现在的局面也并不太生气，幸亏她并没有和这些人过多来往。
世间真情几分真假，她看不清，但她对谁都可以狠心。
却对周寻斐，放不下，也忘不了。
她心里没有太大触动，毕竟人心隔肚皮这样的事，她早在经年累月的被催债威胁中渐渐麻木了。
她走过很长很苦的路，已经不在意这些了。
曾经有人告诉她，当你觉得自己没有希望时，你就是最大的希望，因为人们在眺望大海时，才会感到自己的渺茫。
她打开手机按下录音，从相册里找到一张照片发给了程婉夏的老公。
不在意，但不代表放纵，任由她诋毁。
等到她们换了话题，才装作毫不知情的推门进去。
腊月二十来的很快，林清漾困顿的等化妆师给自己编发型，昨夜她又失眠了，除了解答了程婉夏的老公给自己发的一连串问题，更多的还是那句：“周寻斐对她念念不忘。”
她失眠了半宿，还没睡安稳便想起来今天得早起。
化妆师是个年轻的女孩，染了一头的魅惑紫，看起来像是乡村理发店的御用理发师。
林清漾出于礼貌，向她微微一笑。
让化妆师有些不好意思，早上先给其他人化妆编发，一个比一个脾气大，不是说她手法太差，就是说她品味不行。
上班一小时，受的气比一年还多。
简直像伺候爷一样，一个比一个事。
碰见一个温柔大美女，自然是舒心不少。化妆师给林清漾上妆，夸道：“姐姐，你长得真好看。”
林清漾笑笑，说了句谢谢。
化妆师给林清漾先敷了一次面膜，因为林清漾皮肤问题很多，额角处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姐姐，您的皮肤要是好好保养一下，绝对会美上一个新高度的。”
林清漾对自己的皮肤一清二楚，她有段时间压力很大，几乎整宿整宿的失眠，皮肤也日渐粗糙了，她嗯了一声收下这份好意。
化妆师给林清漾试了三个发型，最后挑了一个最好看的编好，又加了几个小的珍珠夹子，衬得她惊艳又端庄。
等她化完妆站在伴娘中，竟然是一眼就能看见的惊艳和出挑。气质虽不如长期练舞的文艺委员，但却有一种随性淡然。
伴娘服是粉色的纱裙，材质一般，但穿在林清漾身上却高了几个档次，像是秀场里的高定。
程婉夏的脸色在看到林清漾时有些不自然，但也装作赞赏向林清漾投去目光。
白芷上前来拉住她的手：“班长你可真是比圈内的明星都漂亮啊。”
白芷毕竟在娱乐圈混了几年，脑子比其余几位都谨慎些，排除真心待她好，那就是她本人是个老狐狸。但不论哪一个，林清漾都没必要现在就冷脸。
因而她也装作毫不知情，向白芷笑着说几句玩笑话。
在云津这边，婚礼需得在正午前完成，这就意味着陈影得在十点前到这。
林清漾看了眼手机，9:30。
她还有半个小时，就可以见到他了。
林清漾看着精致的新娘，想起昨晚陈影那句“明天证实”，抑制不住的有些期待，程婉夏一点也不了解她。
十年过去，林清漾知道，一味地忍让只会被变本加厉的欺辱。
云津的习俗很有趣，新郎来接新娘时，伴娘需要挡在门后，向新郎与伴郎索要红包。
在伴娘站位时，她主动站在最后，等到门一开，就躲到角落，将自己隐藏在摄像机后，毕竟，她可不想上新闻。
她只要，远远的看上一眼他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