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子夜》陌鹤MH

17、第 17 章

　　由于情报的失误，原本应该被拖在帝国边界的席齐歌出现在皇宫，这让他们紧要关头功亏一篑。

　　不过好在也没想过这一次就能重击帝国，她筹谋了五年，不急于这一时。

　　帝国现在与人类全面开战，全国上下提高戒备，共抗外敌。

　　但对于Beta和Omega所掀起的“平权运动”依旧采取置之不理的武力镇压手段。

　　同样作为上位者，池黎对祈梵的这点心思可谓是了如指掌。

　　新帝初登大位，国内正是一片动荡不安，他需要Alpha的贵族势力稳固皇位，至于无权无势，只能空喊口号的，暂时放弃是最好的选择。

　　可惜，人类恐怕不能如他所愿。

　　这五年，人类对帝国弱势公民煽风点火，在暗处撺掇滋事，把帝国金玉在外的假象撕了个七七八八。

　　现在，只差一步，就能让Beta和Omega对帝国的不满达到顶峰。

　　辰宵历2433年6月13日，人类公然撕毁和平协议，帝国与人类进入全面抗争时期。

　　凌七区。

　　杏林馆前排起了长队，Alpha们在挑选合心意的隔离贴。

　　前几年帝国培育出了一种新品玫瑰，名为“荆棘谷”，花瓣殷红近黑，锋利尖锐，花香也是冷香凛冽，生长环境凄神寒骨，犹爱在夜晚开放。

　　一经培育成功，斩获无数Alpha的心，超越帝国白玫瑰成为帝国隔离贴香味榜单第一，经久不衰。

　　几个Alpha拿着廖廖几副荆棘谷味隔离贴交谈。

　　“听说是一区Alpha大范围爆发易感期，政府紧急研制了四代抑制剂，但是数量有限，所以就只能稀释成隔离贴暂时应急。”

　　身边的同伴语气不爽，“据说这事和人类有关，那个人类指挥官简直是个魔鬼。”

　　一想到那个黑发黑眸的女人，Alpha一阵头皮发麻。

　　“也不知道那些被他抓的人怎么样了，帝国也没个下文。”

　　Alpha们的语气略带不满。

　　简菁站在不远处，娃娃脸上浮现出一对浅浅的梨窝。

　　辰宵帝国这是两头不讨好，两边的怨念都不浅，只不过相比之下Alpha还是更愿意站队皇室。

　　翌日，帝国中央情报局收到七区传来的信息——七区周围有大规模人类活动痕迹。

　　王座上，帝王揉了揉眉心。

　　“席齐歌，你去。”

　　“是。”

　　凌七区三面环山，一面环水，隔着延绵不绝的山脉与邻国埃特帝国接壤，与其它几区隔水相望。

　　地形复杂，山峰延绵，地势险峻，城外群山万壑，稍有不慎就会迷失方向。

　　即使是在科技飞速发展的帝国，这里也是少有的“监控盲区”。

　　总结来说，是个适合搞独立的好地方。

　　学习用兵之道时，池黎见过一种以少打多的战术——游击战。

　　现在，她要学以致用了。

　　在人类进入七区不久后，席齐歌率领中央三军和第七军团驻扎七区。

　　小规模而密集的战争很快在这片花海圣地爆发。

　　人类躲在暗处，时不时给帝国军队来个突袭，每每打个措手不及，把帝国士兵搞得筋疲力尽。

　　不过席齐歌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挑整作战方针，和池黎打得有来有回。

　　以帝国兵力上的优势，这样的消耗战会把逐渐把人类拖入泥泽。

　　人类的攻势开始急躁起来，胶着的战事持续了三个月，终于进入白热化阶段。

　　七区指挥室。

　　席齐歌站在光屏前，正在看手中纸张上被誊写下的几行字。

　　或许不拿称之为字，一连串奇形怪状的鬼画符端正地写在纸上，字迹还透露出生疏，看得出来誊写的人是第一次写这种鬼画符。

　　“这个能破译出来吗？”

　　破译人员无奈摇头。

　　这些属于人类内部的文字他们一窍不通，请来研究人类文明的学者也是一头雾水，并且他们拦截下来的信息每次都是不同系列的鬼画符，根本无从对比。

　　手上的光脑突然震动一下，他打开面板，显示屏上是一串看不懂密文。

　　半晌，年轻的帝国上将罕见地露出一点笑意，伴随着点点狐疑。

　　翌日，席齐歌照常带着军队在蜿蜒的山路中巡逻。

　　七区阴沉沉地下了几天阵雨，阴森森地带着秋天的寒气，空气中拢着雾蒙蒙的水汽，乌泱泱的天空看着让人心头压抑。

　　山坡上，人类卧趴在泥泞的土地上，借着山间林木的遮掩身形。

　　为了这一战，人类作了充足的准备。

　　池黎眸光暗沉，手指握紧冰冷的枪支。

　　——

　　“嘀嗒——，嘀嗒——”

　　无数残肢散落在泥土，混在黄泥中，血色被雨水冲刷稀薄，脚步声踏踏掠过泥水，溅起大片褐色泥点。

　　池黎捂着右臂，伤口处的鲜血从指缝源源不断涌出，雨水灌进干涩的喉咙，雨势渐大，眼前的景物早已模糊不清。

　　池黎停下脚步。

　　——他们被包围了。

　　瓢泼大雨中，血丝从嘴角溢出，又被池黎无声抿去。

　　所有的人类围在池黎身边，无声地等待她的决策。

　　池黎神情淡然，她看着第五千堇，嗓音暗哑。

　　“千堇，去吧。”

　　第五千堇很平静地接受了命令。

　　有了第五千堇引开敌军，池黎这边压力骤减，很快实现反压。

　　另一边，席齐歌带着军队把前面的人逼入绝境。

　　——只剩她一个了。

　　一身戎装的女子不再后退，立在原地。

　　密密麻麻的器械对准第五千堇。

　　细流红蛇沿着小臂蜿蜒，从指尖嘀嗒在黄土中。

　　她在黄土之上起舞，

　　唱起一曲遥远的古歌。

　　席齐歌没有听清，雨声噼里啪啦地盖住对面人的声音，隐隐约约传出几个字眼。

　　“……尚思为国……”

　　“夜阑……风和雨……”

　　席齐歌没有犹豫，子弹击穿□□的声音与雨滴声融为一体，生命在雨中模糊，血腥在雨中弥散至消失。

　　辰宵历2433年9月17日，帝国惜败，人类占领七区，席齐歌率兵退出七区。

　　池黎坐在七区指挥室，旁边站在江淮。

　　两个人都受了伤，纱布上浸出斑斑血迹。

　　池黎嘴角勾出冷笑，檀珠般的双眸压抑着恐怖的冷意。

　　这三个月，她、江淮、第五千堇兵分三路，四处伏击七区军队。

　　今天，他们按照计划汇合打算围剿席齐歌。

　　本是万无一失的计划，可是，他们埋伏的地方帝国竟然已经提前派人埋伏了。

　　他们三人之间传递的密文是人类军部的高级加密，这次行动的密文是早期军部研发的，除了他们三个，剩下知道的人都死绝了。

　　而这封密文发给第五千堇时江淮就在她眼皮子底下。

　　人类指挥官表情附霜般冷冽。

　　只有他们三个知道，她没有泄密，江淮在她眼前没有机会泄密，剩下一个知道的人死在对面人手中。

　　为什么帝国会知道这次这次行动？

　　难道这个世界还有鬼吗？

　　荒唐！

　　池黎可不相信这种无稽之谈，那只剩下最后一个可能，人类指挥官眸光中溢出一丝不可置信。

　　——帝国有人破译出他们的密文。

　　但为什么只破译出这一次？

　　又为什么是这次？

　　皇宫晨祷殿。

　　这三个月来祈梵头疼不已，他想起来的事越来越多，昨天甚至连人类的密文都能认出来。

　　在他逐渐恢复那些记忆同时，他和昼暮的斗争也达到了顶峰。

　　并非权利之争，而是人格与精神上的厮杀，昼暮想要“吞并”他，想要和他融合并抹杀他的意志。

　　夜晚他在梦中反复失衡，他和昼暮的意识被一股怪异的力量融合，逐渐融为一体，他们彼此相争，都想击溃对方。

　　匆忙的脚步声踏入内殿。

　　“陛下，席上将传来信息。”

　　近侍低着头惶恐不安，声线低弱。

　　“第七区……失守了。”

　　呼，祈梵吐了口浊气。

　　“知道了。”

　　他打开光脑面板，在席齐歌那一栏输入文字。

　　“回宫。”

　　辰宵帝国作为联邦第一帝国，一向被其它帝国虎视眈眈，如今帝国动乱想要浑水摸鱼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人类暂时管不了了。

　　祈梵正在思考政事，近侍又来通报说教宗求见。

　　帝王颇为烦躁，“宣。”

　　教宗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鹤发鸡皮，穿着教服向他微微行礼。

　　“陛下圣安！”

　　教宗抬头望着祈梵，脸上皱纹重岩叠峦，层层交叠地下垂，他微笑着看下祈梵。

　　“臣是来助您一臂之力的。”

　　三个月后，皇城下了一场大雪，洋洋洒洒地落满了整个皇宫，披上一层洁白无瑕的雪棉，无数龌龊与肮脏被梦幻的雪尽数掩盖。

　　辰宵历2433年12月27日，昼暮公爵暴毙，帝甚哀之，许其厚葬。

　　而晨祷殿里的帝王愈发冷峻阴沉，眉宇间透着几乎要凝成实质的凛冽杀伐，周身也仿佛卷起三千恶魂伥鬼，森冷漠然到几乎让人不敢近身。

　　祈梵懒散地支着身子，下面的暗卫顶着自家陛下冷戾的气息直挺挺地站立，实际上指尖都在打颤。

　　近几个月，帝王变了个人似的，如果说原先的帝王还有些人气，现在的帝王已经完全喜怒不形于色，只是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公爵的丧事处理好了？”

　　“回陛下，已处理妥当。”

　　“下去吧。”

　　暗卫鬼魅的身影无数消失在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