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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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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陌早上是没课的,穿着白衬衫准备去篮球场上和朋友打球,虽然是冬天,但今天阳光金灿,把人都照的暖呼呼的,也算是沈阳少有的好天气了。
“沈哥,你先投个?”说话的是吴宇,整天跟在沈言陌屁股上,不过沈言陌养尊处优惯了,也早就习惯。
“别啊言陌,我先来!”来人说着就一个扣篮投进,肆意的笑声响彻周围。
沈言陌看着装完逼的向晚,笑了笑,接过手中的篮球,一个小跑,本就接近一米九的个子一跳,手中的球稳稳当当穿过球框。沈言陌的眼神不经意扫过校栏外,一个畏畏缩缩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野。
“好球!!!”吴宇拼命鼓掌。
向晚伸出手掌,朝着沈言陌拍了过去——被对方一个闪身躲开,
向晚:“?”
沈言陌一脸莫名其妙地望着他。然后扔下句我还有事,便大步走了。
向晚满脸欲语还休,发自内心地怒吼道,“卧槽你不会有校外情了吧?!那是会被处分的别怪哥没提醒你!!!”
沈言陌自然不会理这傻逼,刚刚那缩手缩脚的人肯定是季明,他怎么来了?
果不其然,出了校门沈言陌就看到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在警卫室外面探着头。
“季明!”
被喊的人吓了一跳,犹豫了一会,说,“....沈哥?”
沈言陌本想说你就叫我大名就好,但不知道什么大哥心理,他当时就顺着,“哎。”
见季明不说话了,沈言陌想了想,说,“既然来了,要不要进去看看,里面更有意思。”
季明明显是心动了,但他知道一般人进不得军校,拒绝的话刚要说出口,
沈言陌打断了他,“没事,我在,不会出事。”
说罢便拉着季明的手,趁着警卫不注意,溜了进去。
“这儿是教学的地方,五层高,不同的先生教授不同科目......这儿,是食堂,管饱。”沈言陌跟季明并排走着,滔滔不绝的讲。
饶是季明看不到,也会被沈言陌口中的描述惊到,因为相比外面吃不饱穿不暖的世界,这儿的世界简直是天堂。
沈言陌自然是没注意到季明丰富的内心活动,又把季明拉到一栋楼前。
沈言陌开口说,“我们平常就睡这儿,可能周末甚至月末才能回家。”
季明听说大学里的人是住一起的,小心翼翼的问,“你有同居的人吗?”
“有啊。”沈言陌不经意地回答,“不过他们现在不在,跟我过来,我有东西给你。”
“.....那你们会有很多活动吗?”
“有类似运动会、军事活动、宣讲之类的,人太多了,没什么意思。”
怎么会没意思呢,季明听到瞪大了双眼。
他当时想,什么都不用愁,还能吃饱穿暖,为什么会觉得没有意思呢。
“这是我寝室,你坐一下。”沈言陌说着,然后去翻了书架。
季明老老实实坐着,不吭一声。
“....喏,给你。”沈言陌掏出一大堆纸伸到季明面前。
“这是什么?”
“信纸,学校不允许随意打电话,所有一般用信纸联系。”
季明没有动,沈言陌的动作就那么僵着了。
等了一会后,沈言陌不耐烦了,一把塞到季明怀里。
“你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多跟我说说话,我挺喜欢你的,也想交你这个朋友。”明明是这么害臊的话,沈言陌却毫不含糊地说出口。
季明小心翼翼地说:“可是....我看不见啊。”
沈言陌呆滞,随后吐出了给脏字,怎么忘了这茬呢。
季明不敢去惹这位少爷不痛快,于是说:“.....我可以让人帮我念,我再写给你。”
沈言陌不知道说什么了,点了点头,片刻后带着季明去了食堂。
虽然说是这里最大的军校,但实际上学校占地面积不大,封闭性很强,要是被发现私自带什么人进到学校里,可不就是一顿骂的功夫了,那是要记处分的。但沈言陌隶属沈家,即使被发现了,只要不太过分,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一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食堂里装修很单调,但好在伙食丰富。沈言陌自己打了点红烧肉和蛋花汤,再加一点蚝油生菜。他看向季明的碗,皱眉道:“你不吃么?”
季明很是尴尬地挠头,“我不知道这里有什么菜啊,沈哥。”
沈言陌如梦初醒,他总是忘记季明看不见的事实,有些唏嘘地问:“你喜爱什么口味的,我给你打。”
季明乖乖说:“甜的。”
沈言陌有些不认同,但还是给季明打了一点糖醋里脊和红糖年糕,最后又添了点青菜,招呼季明坐了。
沈言陌吃饭很快,在这方面他倒不像一个贵公子了,兴许是规定的缘故,三下五除二便扒完了饭。
沈言陌吃饭时,季明还在一口一口吃他最后一块的糖醋里脊,沈言陌看着有些好笑,明明是个男孩子,怎么吃起饭来这么慢腾?
不过也没多说什么,沈言陌一直等到季明吃完,又递了水和纸给他。
季明小声道谢,沈言陌眯起眼睛,他之所以浪费半天的时间陪季明,实在是看他这模样太可怜了。他当然不知道这一顿饭和匆匆游逛的大学校园对于季明来说意味着什么。毕竟在沈言陌的世界里,并不知道苦难为何物。
季明小心翼翼地拿着信纸,跟沈言陌道了别,回到了沈阳临近冬天的深秋里。
季明回去后,把那堆信纸放进了抽屉,然后整个人瘫在床上,过了几分钟,又起身拿出一张信纸,无声地骂了什么。
这群公子是脑子有什么疾病吗.....他实在不知道沈言陌想干什么,闲的没事来陪他这样的人玩过家家?
算了,反正自己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季明自暴自弃地想,又把那一张信纸放了回去。
隔天,H市公立医院里,老王坐在凳子上,紧张地看了看对面的大夫,拿出怀里的单子递过去。
季明等在外面,他在黑暗之中,清楚地听着老王与大夫的对话。
穿着白大褂的大夫表情有些凝重,他看向老王,“你们这个.....属于先天性的。”
老王急切地说:“有希望吗?”
大夫摇了摇头,“几乎没有,而且就算有,治疗费用也非常昂贵。”
老王眼睛蒙了层灰似的,垂下了头。
又过了会,季明拉着老王走出了医院,老王喃喃道:“第二十次了.....”
季明沉默,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让他厌烦,可以说季明最讨厌来医院了。
有钱的人来医院,它就是医院;没本事的人来医院,这儿就是反复凌迟的刑场。
季明就是那个没本事的人,为了寻求复明的一线希望,老王已经前前后后寻遍了二十家医院,可惜结果无一例外是失败。
季明安慰道:“看不见也有看不见的好,我没事。”
老王一脸怒容,“瞎了有什么好的!”
此话一出,季明不说话了,老王也知道自己情绪上来了,扭着头也闭口不言。
过了一会,听到季明恹恹的声音,“可以用心感受世界嘛。”
下午,季明准时到了永乐门。但今天不知怎么,季明一进去就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氛围,大厅里仍然座无虚席,但人人都沉默着,只用目光不断游移。
而在其中,有一个中年男人正咄咄逼人地朝着服务生说些什么。
“这是怎么了?”季明悄悄地问孙不知。
“这人叫有人偷了他东西,听是个镶着绿宝石的钻戒呢。”孙不知说。
“宝石?这人什么来头?”季明奇道。
“不知道呢......哎!老板!!老板来了,你先别嚷嚷!”孙不知朝那男人吼道。
“什么东西?你他妈.....”那人正要骂,“————砰!!!”
清脆响亮的枪声在大厅响起,死亡的气氛瞬间环绕大厅,那人瞬间消了音。
季明身形抖了抖,不敢说话。
“客人,公共场合不要大声喧哗,这是礼貌啊。”汪永歌收起手枪,笑眯眯地走向男人。
“你们这有人偷了我的东西!现在难不成还想杀人灭口吗?!”男人憋了红脸,喊道。
汪永歌直接无视了男人,转向大厅的众人,眯着眼说,“哪位不小心犯错的客人现在站出来,今天对小店造成的损失我可以既往不咎。”
一片沉默之中,无人敢站出来,季明想起了什么,看向墙上。
他低头对孙不知说了些什么,孙不知睁大眼睛,然后下定了决心似的,转身走了。
“ 看来今天是要有人留居这里了。”汪永歌脸色沉下来,手上的枪口还冒着烟。
那男人趁势说道,“汪老板说的对!!一定要把那该死的小偷抓住,不然这永乐门可还怎么做生意啊!”
“那您想怎样呢,先生?”汪永歌微微转头看着男人。
那人脑袋缩了缩,还是说了出了来,“搜身!!”
底下的人们一听也顾不得害怕了,来这种地方的人,都是有点脸面的,平白被人搜身,传出去名声都没了。
汪永歌显然对男人回答非常不满,揉了揉眉心,说,“这位先生,我这里可不是撒泼的地方,各位也不是能被撒野的人,与其对不起你一人,也好比对不起大家啊,你说是不是?”
说着,汪永歌凑到男人耳朵前,“给你点钱,走吧。”
那男人听完满脸咬牙切齿,正要再继续理论,这时,一个声音在底下响了起来。
“等等——等等!!老板!!!”孙不知气喘吁吁大喊道。
汪永歌一看是他,本来笑眯眯的表情瞬间拧起了眉头,准备眼神制止他。
“不是!老板!!有猫腻!”孙不知话一出口,那人瞬间有点慌了。
“有什么猫腻!!啊,是不是敢做不敢当——”,那人扯着嗓子喊。
“先生,我们不妨先听听。”汪永歌冷冷地瞥了一眼那人。
“嘿嘿,是季明跟我说的点子!”孙不知指着身边的小瞎子,摸了摸后脑勺嘻嘻笑。
季明明显有点胆怯,支支吾吾不想开口。
“没事,你只管说,我在这儿,没人敢害你。”
季明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怀中的那颗绿宝石拿了出来。
“你就是小偷!!!人证物证都摆在这了!!!还说什么!”男人指着季明就大骂。
“先生。”王永歌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你急什么?没人能跑出这里。”
季明吸了口气,接着说,“这虽然是绿宝石,却不是你要找的绿宝石,而是你原本的绿宝石!”
“放屁!!老子的东西就丢在这了!”男人朝季明骂道。
季明没有理会发疯的男人,转身朝着汪永歌说,“汪老板,你闻闻这颗宝石。”
汪永歌接过宝石,靠近鼻子,吸了一口,“为什么会有一股刺鼻的味道?”
那男人瞬间背僵住了,不做声色。
季明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这场闹剧不过是自导自演罢了。”
不等男人狡辩,季明说,“一开始你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宝石,真正的宝石一直在大厅,而这颗宝石之所以散发出刺鼻的味道,是因为它根本就是人工合成的劣质品,你先虚造声势,再趁着人群慌乱之际,以假乱真,把真的宝石偷了。”
男人再没了之前趾高气昂的势头,但还是死死盯着季明,咬牙切齿地说,“哈哈.....我根本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换下那颗真宝石!你信口雌黄!!”
汪永歌悄然向身后人一瞥,那几个保安无声无息地守在了大门。
季明说,“你的确一个人无法完成这个骗局,至少还有一个同伙。”
男人这下脸色变得煞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孙不知抓起男人衣领,喝到,“还有个人在哪?!”
“咳咳,什么啊,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兔崽子!!我看你是想死——”说话间孙不知的拳头就要落下,就在这时——“全部给我住手!!!!”刹那间,大门被踢开,一个个黑衣配枪的人闯进来。
“警察厅的!!!都给我住手!!!”为首的是一个有着皱纹、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子。
“.....陈有明。”不知道谁小声说了声。
“汪老板,有人举报你这里私自禁锢群众人身自由。”陈有明看向汪永歌。
汪永歌静静地说,“很抱歉,损害了各位的自由。”,他话锋一转,说,“其他人可以走了,他留下。”
陈有明看了看他手指的方向,顿了顿,道,“这是你自己的事情。”
随后,人群纷纷向门口跑去,一眨眼,大厅之下就剩了警察厅和永乐门的人,还有一个跪在地上哭泣的男人。
陈有明给了汪老板一个眼神,便随后也带人走了。
“啊.....操,你给我添了不少麻烦啊?小孙你带着季明先走吧,我来处理这个人。汪永歌盯着跪着的男人,慢慢说。
走出了大厅,孙不知重重拍了下季明,“好小子!看不出来啊?脑子这么好使!”
季明摸头傻笑着,“其实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太多破绽了。”
“害!这事老板会解决好的!走,为了犒劳你,咱们今晚去吃火锅!我请!”孙不知大大咧咧拉过季明。
深夜冷风萧瑟,静谧无声,永乐门一个包间内。
“知道今天找茬那傻逼谁吗。”汪老板拿起酒杯与陈处碰了碰,说。
陈处一挑眉毛,看向他。
“我操,林家的人!”汪永歌说。
“林家?那不是....”
“是啊,鬼子的走狗,社会的败类,还敢来偷老子的东西.....”汪永歌咬牙切齿,又喝了口酒。
“行了行了别喝那么多,那今天林家搞出这事也跟鬼子有关?”陈有明手扶着额头。
“有可能,但他们想做什么呢?”汪永歌说,“警告我?呵,我偏偏就要抢鬼子的生意,哈哈哈,什么玩意儿。”汪永歌明显是醉了,嘴一瓢啥话都肆无忌惮地说了。
陈有明无奈,只得扶着他喝了口水,随后沉下脸色,思考着什么。
沈家,宽阔的别墅内,沈言陌看着空空荡荡的信箱,无声啧了一声,下楼准备找点吃的。
他一下楼,便看到他爹沈言明刚挂段一个电话,眉头皱了起来。
“出什么事了?”沈言陌说了句。
“林家的人在永乐门闹事。”沈言明简截了当地回答道。
“林家?”他皱了眉头,又问,“那怎么解决的?”
沈言明听到后犹豫了下,说,“听说是一个瞎子看穿了林家的小手段。”
沈言陌听后沉默了几秒,一晒:“可能是瞎猫撞到死耗子吧。”
“也许。”沈言明不欲多谈这个话题,遂上楼轻手轻脚找她老婆去了。
沈言明借着下楼接水的功夫,拍了拍管家的肩膀,小声说:“你帮我查查永乐门的瞎子是长什么样。”
管家瞅了眼他。
“好奇,好奇而已。”沈言明朝管家挤了挤眼睛。